[衍生] [BTS/國旻]桃花聘之拾柒

作者: MHYii (WHYii_57)   2023-07-15 22:01:17
  今夜是圓月之夜。
  豔紅的布條、花朵在夜色下翻飛,給這般的日子帶上了一絲喜氣。
  在小村落裡已稱得上大家族的宅院有不少人進進出出,四處響起人們吆喝和吃酒的聲
響,田柾國待在屋檐上都覺得身下的屋瓦被那些吵雜的交談聲震了幾震。
  能高興的時間也就現在了。田柾國默默地想著,將目光放在新娘所在的廂房,手腳俐
落地翻身下了屋頂,以常人所無法做到的武技潛入進去。
  田柾國得趁新郎入洞房之前把事辦好。他輕輕推開廂門,還未踏過門檻,坐在床上的
新娘便抬頭朝這邊望來。
  耳朵果然敏銳。既然已被發現,要是他再躡手躡腳地接近,說不定反倒會讓對方起疑
心。這麼想著,田柾國便腳步隨意地朝新娘走了過去。
  他看見對方在自己接近的時候抓緊了手中手絹,似乎對洞房花燭夜很是緊張。田柾國
無法確定她是否真的將他當成了她的夫君,仍警惕地打量她的每個動作。
  終於,田柾國走到了她面前。
  新娘此時又微微地低下了頭,像是羞怯地等著新郎挑起她的紅蓋頭。田柾國看了一眼
旁邊的挑秤,無聲地笑了一下,直接抬起了手,連紅布都沒有碰到,僅靠著一股勁氣便將
紅蓋頭掀翻在地。
  新娘低垂的頭猛然抬起,利爪伸了出來,直衝田柾國面龐而去。
  原來已經察覺了他不是新郎!
  田柾國神色一凜,動作極快地從腰間抽出木劍,在格擋女妖攻擊的時候,一把將符紙
貼到她的後背。
  黃色的符一接觸到她身上若有似無的妖氣,便迅速地燃燒起來,燙得她趴伏在床榻上
,發出威嚇的低聲嘶鳴。
  「現在就肯現出原形了?」田柾國低哼道:「妖物也敢冒充人類來騙親,看來平時是
胡作非為慣了,給妳長成了這樣的膽子!」
  他手中的劍一抬一抵,正要將另一道符打上,卻在看見女妖的樣貌時愣住。
  「……晚澐?」
  雖然已經數年沒再見過面了,但妖狐的面貌不曾改變,令他一看就回憶了起來。沒想
到居然會在此時遇見故人,田柾國心中錯愕,手卻未退縮分毫。
  他瞇了瞇眼,質問道:「你是正經修煉的妖狐,居然迷惑人類來娶妳。妳是為了他的
財富?還是他的精氣?」
  對方似乎也認出了田柾國是誰,她聽了他的話,露出有些自嘲的笑容,摸了摸自己的
臉才開口。
  「我不是晚澐。」她忍著背部的疼痛,努力坐直了身體,對田柾國說:「許久不見,
或許讓你印象模糊了。你再仔細看看,我是誰。」
  田柾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仔細去看那張和他記憶力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然後再將
他全身上下都打量過一遍。
  此時,他才真正變了臉色。
  「你是朝原!?」
  他翻手扯開對方那身繁複的婚服,看清了他的骨架。在完全確認完妖狐的身分後,他
的神色除了不敢置信以外,也變得更加冷厲,抵在朝原胸前的劍重重壓下。
  「朝原,你莫不是瘋了!若是雌性妖狐與男人在一起,尚且符合陰陽倫常,但你可是
雄性之身,誘騙人類和你在一起,他只會被吸盡精氣衰竭而亡。你想以這種泯滅天良的方
式來提高修為嗎!」
  這般高聲質問令朝原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他被精心打扮過的艷麗面龐閃過一絲猙獰
,右手舉了起來,用力握住壓制自己的木劍。
  「我從未有過傷害他的念頭。」朝原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和他成婚,
也不是為了誘騙他,方便吸取精氣。」
  朝原瞪著田柾國,眼眶蓄積起濕意,「是因為我愛他。」
  田柾國愣住,他的怒意一下子哽在了胸口,不上不下地難受。朝原的神情和語氣如此
真切,讓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鬆懈下來,他腦中浮現出來的那個人,使得他無法再立場堅定
地指責朝原的過錯。
  田柾國強自壓下心中的動搖,垂眸說道:「我無法相信你。」
  朝原盯著他,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是,你是來除妖的,你當然可以不相信我。
畢竟像你這種人,連過往在竹山上的情分都可以當作沒有,自然不懂得什麼叫『愛』。」
  田柾國捏緊了手中的符紙,沉聲喝道:「朝原,你要是再這麼刻意激怒我,知不知道
會有什麼下場!」
  朝原也跟著露出了銳利的眼瞳和野獸才會有的獠牙,對他嘶吼。
  「怎麼,被我說得惱羞成怒了?」他譏諷地挺胸朝田柾國跨了一步,「自從離開了竹
山,你便成為了冷血的除妖師,你手上不知染了多少過去同伴的鮮血。枉費師父過去對你
百般維護,命令我們要將你視如己出,結果這些年來,你從未和他聯繫過,甚至你有哪怕
一次想起過他嗎?他每日如此地掛念你,在山上為你雕了無數個玉石,你竟這樣辜負他,
你做為人,又有哪點比得上我們妖了?」
  田柾國額上迸起了青筋,他暫時收回了木劍,以手箍住朝原的脖頸,砰地一聲將他壓
制在地上。
  「什麼都不了解,就別胡言亂語。」
  因為過去朝原的表現都比晚澐穩重許多的緣故,田柾國便忘了其實他倆的嘴一樣地刻
薄。
  這數年間,和朴智旻分開的日子,他沒有一刻不在思念他。
  這裡的生活對他而言,既無趣又枯燥,但是為了能夠被認可,他只能不斷按照道門的
安排行事。
  朴智旻說過希望不要透過玉珮而見面,他便忍耐著,好好地保護了自己,不要受傷而
讓他擔心。
  只是……他不曉得,原來朴智旻也會如此地想念他。若朝原透露出的事情是真的,那
是不是當他每夜握著玉石想著朴智旻的時候,對方也正透過雕刻在緩解想要和他見面的衝
動呢?
  「要是早點知曉這種事……我就不會忍到現在了。」田柾國在思緒流轉間低聲喃喃。
  「……什麼?」朝原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而田柾國收緊了下手,逼他止住了疑問,
安靜下來聽他說話。
  「要和你成親的那個人,他知道你的身分嗎?」田柾國俯視著他,忽地問道。
  朝原伸出爪子扒拉他的手,臉色因為呼吸困難而漲紅,「你突然間、發什麼神經……
!」
  「好好回答我的問題。」田柾國沒有因為手背被他劃傷就收手,仍在步步逼近,「他
知道,還是不知道?」
  原本田柾國滿臉憤怒時,朝原還無所畏懼,可他現在臉色平靜下來,反而引得朝原心
裡莫名發怵。他不由得閉了閉眼睛,緩緩停下掙扎。
  「……知道。包括我男人的身體,還有妖狐的身分,他全知道。」朝原輕聲回覆:「
今日這場婚禮,都是做給他家族看的,為了讓他的父母安心,也是避免日後他被逼迫著與
其他女人成親。」
  田柾國挑起眉笑了起來,「所以他那麼輕易地就接受了,還為了你辦了如此隆重的婚
禮?他沒有懷疑你的目的,那你也毫不質疑他或許別有用心?」
  他富有深意地看了眼朝原的腹部,說:「男狐雖然不比女狐,但皮毛和妖丹,也還能
稱得上珍貴。」
  「田柾國,你!」朝原聽他這麼貶低自己和他的愛人,怒得狐耳都冒了出來,臉上也
浮現一片豎起的動物毛髮,此時配上他艷麗的妝容,竟顯得無比怪異,倒真像是準備要吸
引精血的可怕妖怪。
  「噓。」田柾國對他比了噤聲的手勢,說道:「單只有你說的話,我無法盡信,所以
就由你的夫君來向我證明你們的感情吧。」
  朝原愣住了,耳朵動了動,這才聽見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房門再次被打開,朝原艱難地側眼去瞧,立刻看見身著婚服的男人臉色煞白地顫抖著

  「住……」男人慌得差點忘了附近還有人在,他反手將門靠上後,跌跌撞撞地走到田
柾國面前,直直地朝他跪下。
  「蘇郎……」朝原見到他的愛人,無意識地喚了他一聲,卻又在對方的視線朝自己望
來時,倉皇地以袖子擋住了下半張臉。
  他終究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野獸般的模樣。
  男人因為他遮擋的動作回過神,他看向掐著朝原脖子不放的田柾國,那身以白為底色
的道袍使男人一眼便知曉了他的身分。
  「大人!」情急之下,男人顧不上自己少爺的身分,直接向田柾國嗑了結實的一個響
頭,「不知今日有何誤會,大人竟找到了內子這裡來。他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
情,還請大人心懷慈悲,饒他一命!」
  田柾國瞥了他一眼,強硬地將朝原抬起的手壓下,讓他露出那副已然偏離人類的臉,
面對他的夫君。
  「你看他的這種樣子,你覺得他沒做過傷害人的事情?」田柾國告訴男人:「只要稍
微靠近一點,妖狐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榨乾你的精氣,讓你的身體日漸衰落,最終死得不
明不白。」
  男人臉色難看地反駁:「他沒有做過這種事,以後也不會。」
  田柾國看了他一會兒,驀地放開了手,坐到他倆的喜床上,一邊掂著手裡的木劍,一
邊道:「你好像很信任他,也很愛他。但那有什麼用呢?你覺得你能夠隱瞞家裡的人多久
?就算有幸瞞住了,但他無法為你生育子女,屆時為了子嗣,若你的家人逼迫你再娶,你
們的感情又能始終如一嗎?」
  男人和朝原皆因這番問話頓住了動作,田柾國不是全然只為了嘲諷他們才這麼說,他
確確實實地點出了兩人心中最憂慮的問題。
  田柾國見男人陷入煎熬的思考,他更進一步地指著朝原詢問:「蘇少爺,你可想清楚
了。你當真要為一隻妖怪,犧牲掉你的家族嗎?」
  男人渾身一凜,伏在地面的雙手握緊成拳,「我只是想和內子長相廝守,何來犧牲家
族一說?您道出的這些問題的確有可能發生,這我不否認,但既然是未來之事,您如何能
篤定地說我們就跨不過這些難關?」
  「我愛他,不論他是什麼模樣、什麼身分。」男人堅定地對田柾國說道:「我明白對
您來說,妖狐生來就帶有原罪,可牠們也是存於世間的生命,只要降生於世就必有其道理
。您若不能接受眼前的罪孽,堅持一定要對內子出手的話,那就讓我一起承擔其中一半的
罪責吧。」
  朝原跌坐在一旁望著他,兩眼不受控制地流下淚水。在今天這種大喜之日被田柾國抓
住,是令牠憤恨的一場劫難,可能夠聽見他愛的人的真心,看見他如此心切地想要維護自
己,他又覺得此時此刻無比地幸運。
  「是我錯了。」朝原手腳併用地爬到蘇少爺前方,擋住了他的軀體,「妖物本不該接
近人類,是我明知故犯,與蘇郎毫無關係。田柾國,你會到這裡來,想必是我露出了什麼
蛛絲馬跡,才讓你得以追查至此。我自己實力不濟,怨不得任何人,這份錯誤我願意承擔
,只希望你不要對無辜的人動手。」
  「朝原!」蘇少爺對朝原自我犧牲的舉動感到惶恐,他焦急地拉過朝原的手臂,人類
的力量卻還是不敵妖物,竟是無法撼動他的身子分毫。
  與此同時,田柾國已然離開了床榻,邁步走向他們。
  朝原抬手將蘇少爺護在身後,後者卻掙扎著想要抱住他的身子逃跑,兩人僵持不下之
時,田柾國從懷裡掏出了另一道黃符。
  蘇少爺額上冒出了冷汗,忽然間,他從朝原身後看見了田柾國腰間晃動的那枚玉珮,
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特殊刻紋,令他福至心靈地高喊了一聲。
  「大人,且慢!」他指著玉珮說道:「那是在我們家鋪子做出來的玉珮,我認得它!

  田柾國猛地攥緊了腰側懸掛的玉珮,瞇起了眼睛,「你想表示什麼?」
  「我知道那是常來我們店內光顧的朴大人親自刻出來的。因為從來沒有客人提出過自
行雕刻的要求,所以我印象很深刻。」為了和田柾國好好說話,蘇少爺站了起來,小心翼
翼地試探:「他說這是要送給重要之人的東西,所以堅持每日都來我們的玉鋪裡學習如何
刻玉,看來朴大人順利地將玉珮交到了您的手上。」
  田柾國沉默地聽著,他於是大著膽子繼續說:「或許是朴大人刻出了興趣,到了現在
,他還時不時會差人到我們這兒買玉。不只我,連店內的夥計都知道這件事。」
  蘇少爺想,贈送禮物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情誼必定深厚。為了能夠在田柾國面前多說
些話,他得想辦法和朴大人攀上各種關係,才能換得朝原的一線生機。
  「你們玉鋪裡的人都認識他?」田柾國徹底停下了動作,咬上蘇少爺拋出的餌。
  蘇少爺心喜不已,他強壓激動的情緒,盡量以誠懇的口吻道出:「是啊,我和朝原能
夠因此結識並成親,也是拖了朴大人的福。」
  田柾國捕捉到了關鍵的資訊,他撇頭看向朝原,皺起眉頭問:「他知道你要和一名人
類成親?」
  不,其實朴智旻並不知道。朝原眼神閃爍了下,朴智旻在妖狐們長大後便任由他們下
山歷練,體驗凡人的生活,他曾想過師父興許察覺到他對人類的感情,但他從不過問。只
要狐狸們沒有傷害人類的心思,他就給予他們極大的自由和支持。縱使如此,他多半也料
想不到朝原膽敢假扮成女子和人類成親。
  朝原明白蘇少爺是為了救他才說這樣的謊,而既然田柾國信了一半,他何不就順著推
一把,說服他放過他們兩個。
  「是。」朝原垂眸掩去說謊的動搖,半真半假地說:「你也曉得他是一個多好的人。
他從不干涉我的感情,只要是我想做的,他都鼓勵我去嘗試、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行動。」
  「因為他,我從來不曾傷害人類,我反而喜歡上了人類。」這是實話,因此朝原說得
堅定,也替前面的謊言增添了更多可信度,「田柾國,我和我的夫君已經在你面前丟了這
些臉了,你現在總該相信我們的真心了吧?」
  田柾國一下子露出帶著少年氣的笑容,將手裡那張久等多時的符咒按到朝原的肩膀上

  因為先前才吃過一記火符的厲害,朝原下意識僵直了身體,蘇少爺也驚恐地伸手去拽
那張黃符,然而很快,朝原便發現這並不是他所預想的攻擊。
  朝原茫然地看著田柾國,後者則甩了甩手中的木劍,似笑非笑地說:「那是可以徹底
隱蔽住妖氣的符,連除妖師都能騙過。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再為你寫上幾張,只要你們肯
幫我一個忙。」
  朝原和蘇少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見了一種劫後餘生的安心。
  「……你想要我幫忙什麼,你先說說看。」朝原仍保持著警惕,語帶保留道:「只要
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力。」
  田柾國似是想到了什麼,咧開嘴笑了笑。
  「相信我,這件事你絕對做得到。」
  自從竹山上的妖狐們迎來了成年紛紛下山之後,朴智旻就過上了好一陣子的清閒生活
,以至於當晚澐匆匆敲響他屋子的時候,他愣了一會兒才去應門。
  「怎麼了?」說話時,朴智旻抬頭看了眼天空,已經是大半夜了,晚澐還敲得如此急
迫,他心裡湧起一些不安。
  「朝原他、他出事了!」晚澐面容蒼白,連站都有些站不穩,說話也語無倫次,「他
和人類成親,有、有個除妖師說要殺了他,他現在有危險,我感應到了,也看到了!」
  朴智旻被這一大堆訊息量砸得頭昏腦脹。
  「等等,妳說朝原他要和人類成親,什麼時候的事!?」朴智旻按住了晚澐的肩膀,
要她慢慢將事情說清楚。
  晚澐深吸了口氣,滿臉複雜地解釋:「師父也知道,他和那家玉鋪的少爺有來往……
他瞞著師父,想辦法和那個少爺訂下了成親的日子,就是在今夜——」
  她瞧見朴智旻頭疼地扶住了額頭,頓了頓後,飛快地把後面的話說完,「然後,他們
不知為何遭遇了除妖師,我能感覺到朝原正在求救,也透過和他的連繫看到了模糊的畫面
……師父,請您救救朝原吧!」
  朴智旻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他在那戶人家的宅邸對嗎?」也不曉得這場鬧劇驚
動了多少人,他得盡快趕去才行。
  「是、是的!」晚澐咬著下唇,小聲提醒,「師父,您千萬要小心。」
  朴智旻唰地展開了隨身攜帶的扇子,冷冷地甩給她一眼,「這事妳替他隱瞞的吧?等
我回來就收拾妳。」
  晚澐聳起肩膀,通身寒毛直豎。朴智旻掛念著朝原的安危,沒多過問,將手中扇子一
揮,身影便如同霧氣一般散去,動用法術御風而行。
  待朴智旻徹底消失在眼前後,晚澐才終於膽敢喘出大氣。
  要她在師父面前演著戲說謊實在太難了,剛才她差點就想夾著尾巴逃跑。
  晚澐盯著山下寥寥無幾的燈火,磨著牙喃喃道:「朝原,你他娘的最好是真的有緊急
事態需要我幫忙,否則讓我欺騙師父的這筆帳,絕不會只是咬咬你的脖子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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