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排完版，批踢踢斷線(^-^)
是說這個時間有誰醒著？
《朗風》34 314 plan 朗風
　　禮拜六，徐惠風按以往慣例在一大早前往雷千朗家。
　　春節將至，陳叔準備完午餐便先行返家進行大掃除。徐惠風則是一直跟著雷千朗。雷
千朗在書房看書，他在旁邊當書僮；雷千朗在自家健身房運動，他在旁邊當教練；雷千朗
在煮飯，他便當個遞物品的小幫手。
　　晚膳後，他開口問雷千朗能不能留下來過夜；就寢時，他又問能不能一起睡。即使上
禮拜似乎被嫌棄，他還是厚著臉皮賴著。
　　他的兩個問題，雷千朗都回答「隨便」。
　　雷千朗始終沒有主動碰他，被碰時雖沒有抗拒但也沒有回應，幾次下來徐惠風也不太
敢碰他了，頂多是之前趁早晨雷千朗還安睡在他懷裡時多抱幾下。
　　他有時會想，他跟雷千朗現在還算是在交往嗎？
　　深夜，他看向身旁緊閉雙眼的人，輕輕地以指腹刷過那人的眉睫，輕撫那人的臉頰，
再將那人的唇形印在指腹上。他收回手後將手指擱在自己的唇上，彷彿在親吻眼前的人。
　　徐惠風悄悄下床，他快要無法控制自己。
　　再次被惡夢驚醒，雷千朗睜開眼什麼都沒能看到，他的身旁沒有人。他抓起床邊的眼
鏡戴上，反覆確認他旁邊確實沒有睡著另一個人。
　　突來的恐懼將他包裹，他分明記得徐惠風來了，怎麼現在只剩他一個？他懷疑自己又
被夢境欺騙，決定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孰料走到浴室門口便發現浴室的燈亮著，裡頭斷斷
續續傳出怪異的聲音。門沒有鎖，他輕輕將門推開一個小縫往裡探，門內是徐惠風。
　　那怪異的聲音原來是他許久未聞的、屬於徐惠風的喘息。低沉而甜膩的呻吟從他口中
逸出，刻意壓低的聲音像是羽毛不斷搔著雷千朗的喉嚨，體內沉睡著的渴望一點一點地被
喚醒。
　　雷千朗關上了門，回到床上。這一夜，他徹夜未眠。
***
　　解放過的徐惠風難得睡了個舒服的好覺，但他早上醒來見自己的懷裡空空如也，頓感
失落。他來到廚房時雷千朗已為他備好早餐的沙拉，他高興得想輕抱一下對方，孰料才剛
靠近就吃了一記閃躲。
　　徐惠風有些錯愕，這些日子雷千朗再怎麼沒回應至少不會閃避。之後他又試了幾次想
觸碰雷千朗，都被巧妙避開。情況大不妙，昨晚該不會是他最後一次和雷千朗同床共枕了
吧？
　　午後，他們一起坐在庭院的長椅上，雷千朗明顯地靠到邊邊，與徐惠風保持最大的距
離。徐惠風不死心地靠過去，手剛碰到他擱在腿邊的玉指，那蒼白的手馬上縮了回去，好
似碰到什麼髒東西。
　　這舉動過於傷人，徐惠風再也忍不住心裡的難受，苦笑道：「我不想放手，但如果你
覺得我很煩、不想要我纏著你，我可以離你遠一點。」語畢他便起身退到幾公尺外。
　　雷千朗望向他，眼裡蘊含著些許歉意。他並非不願被徐惠風碰觸，只是他總是想起昨
夜徐惠風壓抑著聲調喊他名字的模樣。
　　那股悸動又回來了，他的心臟彷彿如今才重新開始跳動。這陣子他一方面受到藥物影
響心情沒有太大起伏，一方面也是想知道徐惠風能堅持到幾時。徐惠風真的受得了他嗎？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不想攀到高峰後又被推落懸崖，他沒有再次爬起來的自信。在
哪裡跌倒，就在哪裡躺下，如果再來一次，他的眼睛可能再也沒有力氣睜開。
　　眼看徐惠風越來越卑微，這是他／他想要的嗎？他喜歡的並不是這樣的徐惠風。
　　從前他追在徐惠風後面，盼著有朝一日能追上他，後來徐惠風自己站到他身後，推著
他走。然而他最想要的是站在徐惠風旁邊，他倆肩併著肩，攜手向前。
　　雷千朗倏然起身，走到他面前，說道：「徐惠風，你很無恥。」
　　突然被罵無恥，徐惠風滿臉疑惑。他都站離這麼遠了，還能怎麼無恥？
　　板起面孔，雷千朗直盯著徐惠風的眼，眸裡藏著魔咒，他緩緩說道：「擅自住進我心
裡，趕都趕不走。」
　　魔咒從這邊的眼眸穿到對面的眼眸，鑽進徐惠風的身體裡，他笑開了，問道：「那怎
麼辦？我只有這裡能住了，你能收留我嗎？」
　　一個箭步，雷千朗上前撈過徐惠風的後腦，封住他的唇。
　　久違的吻、心心念念的唇，思念與愛戀交纏，蔓出的喜悅織成純白的畫布，絢麗的色
彩一點一點暈開，成了一幅屬於兩人的名為愛的抽象畫，裝飾在他們融在一起的心上。
　　確認彼此的心意後，兩人坐回長椅，徐惠風覺得這是坦白的好時機。
　　他緊握住雷千朗的手，以防對方一時接受不了逃開。該先說哪一件呢？雷千朗還在等
他開口，他想還是先說工作的事。
　　「你也知道董事長在準備退休，他退休後大雷總就是下一任董事長，雖然董事長兼總
經理不是不可以，但總是容易讓人說話，所以大雷總的位子要有人接……」他看了看雷千
朗，後者臉色沒什麼變化，他接著說道：「董事長的意思是，讓我去接旭元的總經理……
你覺得呢？」
　　雷千朗毫無遲疑地說道：「那不是很好嗎？」
　　「你希望我去？」
　　「當然啊，你本來就不應該當我的特助。」
　　徐惠風一愣，有點小失落，怎麼他上司一點也沒有要挽留他的意思。他沉默半晌後緩
緩說道：「這樣就不能每天看到你了……」
　　對，他就是公器私用，他就是想每天看著雷千朗。
　　雷千朗皺了皺眉，疑惑問道：「你每天跟我睡還不算每天看到我嗎？」
　　徐惠風驀然抬首，望著眼前疑惑的臉，五秒後勾起了唇角，滿臉無法掩飾的笑意。良
久，他笑道：「你要幫我搬家喔。」
　　「好啊。」
　　徐惠風此時此刻很想再次吻上雷千朗，但是重要的事還沒說完。
　　「還有另一件事……」
　　他把他知道的，關於長輩們的糾纏瓜葛，慢慢地陳述。他講得小心翼翼，卻發現雷千
朗無動於衷。
　　「你怎麼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豪門大宅的有私生子沒什麼好奇怪的吧？電視不都這麼演嗎？而且這樣就能解釋他
為什麼這麼看重你了。」雷千朗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給徐惠風看，「你看，這個老人
就是我們的阿祖，太爺爺。」
　　徐惠風接過手機，放大照片仔細看著，雷一朗的神韻跟雷千朗還真有幾分像。照片裡
的雷千朗大約是幼稚園年紀，笑得天真無邪，跟事故前的雷千夜也是一模一樣，兄弟倆長
大後反而不那麼相似了。
　　「這張照片可以傳給我嗎？」
　　「可以啊，他的照片不算多，其實你可以自己去畫室拍，照片都在畫室。」
　　「我是想要你的照片。」
　　雷千朗一臉這個人在說什麼瘋話的表情。
　　此時徐惠風突然高舉起手機，趁雷千朗毫無防備往他唇上落下一吻，同時按了手機的
拍照鍵。雷千朗尚未反應過來，徐惠風已經迅速在手機螢幕點按幾下，把方才的親吻照設
成了手機桌面。
　　「徐惠風！你瘋了嗎！被別人看到怎麼辦！」雷千朗急著想搶回手機。
　　「你不知道我有個綽號叫瘋子嗎？因為我很會瘋。」
　　兩人雖然身高差不多，雷千朗卻不若徐惠風敏捷，力氣也沒他大，搶了半天仍沒搶
到。
　　「你有病喔！手機還我！」雷千朗怒道。
　　「除非你答應不把桌面換掉，不然就把你以前偷拍我的照片全部刪掉，你選一個。」
徐惠風高舉手機，一副詭計得逞的模樣，他希望以後雷千朗一打開手機就看見這個吻。
　　「你根本就是在趁機報復我！報復我叫你在我跟梁泰煦之間選一個！」
　　「我不是……」聽到對方提起梁泰煦，徐惠風慌得立刻交出手機。
　　雷千朗拿回手機後馬上換了桌面，斜瞪著徐惠風。
　　「千朗……」擔心自己是否觸發雷千朗不好的回憶，徐惠風輕扣住他的手腕。
　　「你不用那麼緊張，我不是氣梁泰煦，我是氣你有病。」雷千朗反握住他的手，牽著
他進屋，「走了，進去了。」
　　該是寒氣逼人的天氣霎時回暖，因為徐惠風的手是暖的，一直都是暖的，從徐惠風第
一次向他伸出手，他就想一直緊緊握著。
　　***
　　除夕夜，雷家的團圓飯少了李馥香的參與，餐桌上只餘六人。雷彥玲全程默不作聲，
雷彥承仍舊當個小透明，雷千朗維持著淡漠，倒是雷十郎一反常態不時向雷千朗搭話。
　　向來高傲的雷十郎突然變得慈眉善目，雷千朗的回話也不若以往藏著暗箭，祖孫倆氣
氛雖不算融洽，卻是少了很多刺。雷百全看了欣慰，也試著向坐在旁邊的女兒搭話，但徒
勞無功。
　　池裡的錦鯉爭相搶食掉落水面的飼料，雷千夜蹲在池塘邊觀賞著牠們汲汲營營的模樣
，手裡的飼料一下往東邊撒、一下往西邊撒，身後一個黑色人影慢慢靠近。
　　「又在餵魚。」雷千朗在他身旁蹲下，「小心哪天又被推到池塘裡。」
　　雷千夜側首看他，笑道：「這池塘淹不死我，而且我知道是你。」
　　兄弟倆各懷所思地盯著漆黑的水面，半晌後，雷千朗將徐惠風說的事告訴了雷千夜。
雷千夜沒將心裡的驚訝表現在臉上，他爺爺重視徐惠風他是知道的，但沒料到他們還有這
層關係。
　　「你之後就去當惠風哥的特助吧。」
　　「我為什麼要當他的特助？我不能當你的特助嗎？」
　　「你比我聰明多了，不會不知道跟誰對你比較有利吧。」
　　雷千夜自然清楚，但他不喜歡這樣，好像他哥是個棄子。原本他還高興他哥和爺爺關
係似乎緩和了，徐惠風身分的轉變是他沒料想到的。
　　雷千朗明白弟弟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不是一直想讓惠風哥變成自己
人嗎？現在他真的變成自己人，你反而有顧慮了？不用擔心，我和惠風哥，還有雷彥承，
都會是你的後盾。我跟他說好了，他會竭盡所能地帶你，這也是爺爺的意思。」
　　和雷彥承或雷千朗相比，雷千夜的企圖心較強烈，讓他跟著徐惠風學習是最適合的。
徐惠風也不再被綁著，不必受制於艾斯，可以回到總公司大展身手──這樣的結局是最好
的吧。
　　大年初二，雷千朗跟著徐惠風回徐家，才剛進門，他就被徐母抱個滿懷。徐母對他滿
是心疼，直要他把徐家當自己家。雷千朗心裡納悶著徐母對他的態度與前次不同，尚不曉
得徐家兩老已得知他前陣子企圖輕生之事。兩老對他關懷備至，一會兒問他冷不冷，一會
兒問他餓不餓，又說他想吃什麼徐母都做給他吃。
　　雷千朗受寵若驚，就算是他父母也沒這樣跟他說過話，一度懷疑自己是否正在作夢。
兩老對他的病不甚清楚，徐惠風卻知道雷千朗是真心起疑，趕忙要他們收斂一點。
　　「不好意思，我爸媽他們講話就是比較誇張，常常像在唱戲一樣，我都已經習慣了，
你別放在心上。」
　　晚上他們吃完晚飯回到徐惠風的房間，雙雙坐在床上，徐惠風拉著他的手要他別多
想。
　　雷千朗默默無語，徐惠風以為他還在想著方才，事實上他從進到房間起就在反覆思索
另一件事。他仔細觀察房間的擺設、動向，再次確認記憶裡的某些畫面是虛假的。
　　他閉起眼，腦裡浮現的是他第一次來徐家時的情景，他緩緩睜開眼，問道：「你上次
在這裡一開始不願意跟我做，是不是因為這裡充滿你和梁泰煦的回憶？」
　　「我不是……好吧，我承認，但那時候我不是不願意跟你做，我只是會想起很多事情
。現在不會了，我現在心裡只有你。」一味地否認只會讓對方起疑，徐惠風老實答道。他
那時候確實會一直想起梁泰煦，但在和雷千朗做過後，他進到這間房間便滿腦子都是雷千
朗。
　　「那你現在想做嗎？」
　　「……想！」沒料到他會突然邀約，徐惠風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興奮問道：「這
次還蒙眼睛嗎？」
　　「不蒙了，我說過沒有下次了。我要你看著我。」他要徐惠風只看著他，眼裡、心裡
，都只有他。
　　徐惠風在心裡竊喜，頓時想起上次之所以蒙眼是因為雷千朗不讓他看身體，一顆心又
沉了下去，他猶豫片刻後問道：「那你這次脫衣服嗎？」
　　不脫衣服的原因徐惠風已知曉，雷千朗一方面是不想解釋，一方面是覺得自己醜陋，
但反正他的內心都被徐惠風看光了，這個身體的醜陋又算得上什麼？他掙扎了一下，自行
脫掉上衣。交往這麼久，歷經多次性愛，徐惠風第一次瞧見他赤裸的胸膛，也瞧見了他心
口那道疤。
　　那道疤淡淡的，在白皙平滑的肌膚上卻特別顯眼。徐惠風輕柔地一遍又一遍撫著那道
疤，彷彿多摩娑幾次便能將疤痕撫平。
　　「會痛嗎？」他輕聲問道。
　　「……偶爾。」
　　疤痕自然是不痛的，即使是在劃下那口子的當下他也不痛。他痛的是藏在底下的心，
他因為徐惠風心痛過無數次，徐惠風都不知道。
　　「現在會痛嗎？」
　　「一點點。」
　　徐惠風傾身以柔軟的唇附上他心口，從疤痕左端吻至右端，再輕輕在其上吹氣，讓所
有痛楚飛走，「以後會痛就馬上跟我說，我幫你呼呼。」
　　噗哧一聲，嘴角抿著笑，眼眶噙著淚，雷千朗抓著胸前那隻手，緊按在心臟的位置。
他的心跳得很快，是為徐惠風而跳。
　　***
　　春節假期最後一日正好是情人節，徐惠風在前一日便帶著雷千朗上阿里山，雷千朗只
有在很小的時候到過阿里山，長大後便不曾去過，一切都很新鮮。
　　山林裡空氣清新，充滿了芬多精，他們盡情做森林浴，每呼吸一口氣都是心曠神怡。
徐惠風第一次見到雷千朗笑得如此無拘無束、不畏眾人眼光在空曠處高舉著雙手轉圈圈。
他為雷千朗拍了很多張照片，也拍了許多他們的合照。
　　隔天清晨他們搭上小火車，到祝山觀日平台等日出。兩人身高都不矮，故展現公德心
不搶欄杆位，站到了角落，他緊緊摟著雷千朗，以免讓對方受寒。
　　前方漸漸泛起魚肚白，徐惠風拿出手機趁太陽蹦出來前先與雷千朗來張合照，拍完後
他仍舉著手機，然後側過頭嘟起嘴唇往雷千朗的臉湊過去。
　　「你要幹嘛？」雷千朗擋住他的嘴，低聲問道。
　　「這麼值得紀念的時刻，要親一下啊。」徐惠風答道。
　　「這裡很多人。」雷千朗稍微往身後瞄了幾眼。
　　徐惠風直盯著他，眼神沒從他身上移開，「大家都認真在看山那邊，沒人在看我
們。」
　　「最好是啦！」雷千朗不解他為何突然轉性要在大眾面前曬恩愛，他以前明明很排斥
這種事，現在對話卻完全反過來。
　　「你一直拖，別人就會注意到這裡有動靜，不如早點親完。」
　　雷千朗被箝制在徐惠風的懷抱裡，根本動彈不得，無處可逃。眼見徐惠風的臉越來越
靠近，他一時慌亂，閉上了雙眼。
　　嘴唇感覺到柔軟，接著是濕潤的舌在口腔內撩動，雷千朗好像聽到四周傳來驚呼聲，
他不敢張開眼睛，雙頰的紅比陽光還要艷麗。
　　他記不清那日看到的日出，只記得徐惠風在眾目睽睽下的吻。
　　***
　　徐惠風的計畫尚未結束。
　　一個月後的白色情人節，下班後他帶雷千朗到觀景餐廳用餐。這天是週四，隔天仍要
上班，雷千朗以為，只是吃個飯。
　　直到用完餐，雷千朗才發現不對勁，餐廳裡的客人好像少了點。他們來到觀景平台，
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在看夜景。
　　「我說你……該不會包場了吧？」雷千朗不可置信地問道。白色情人節的包場那得撒
多少鈔票？
　　「沒辦法，誰叫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徐惠風聳聳肩。
　　「不就白色情人節嗎？能有多特別？都是商人的陰謀。」雷千朗不以為然地說道，雖
然他也是商人，旭鎧亦推出了相關活動。
　　徐惠風手臂掛在欄杆上，側首輕笑道：「你真的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日是農曆初五，天上掛著眉月，像極了徐惠風此刻笑得彎彎的眼睛。
　　雷千朗暗自思忖，有人告訴徐惠風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他明明交代過陳叔和雷千夜不
可洩漏半句，但現下這種情況他極有可能被出賣了。
　　他捏著手指，抿了抿唇，眼神游移，最後口是心非地道：「我不知道，除了白色情人
節，今天還是什麼日子？」
　　徐惠風往遠方嘆了口氣，神情有些失落，「今天是我們交往第三百天啊。」
　　交往第一百天他仍印象深刻，當時雷千朗一直暗示他必須慶祝。交往第兩百天，他完
全忘了這件事，雷千朗也沒提醒他。他在雷千朗出事後安裝了紀念日app，才發現交往第
兩百天那陣子正是雷千朗極度不安的日子。從那時起他就一直思索著要怎麼慶祝第三百天
，原本還擔心著兩人如果走不到第三百天該怎麼辦，幸好，他撐過來了。
　　聽到答案後的雷千朗愣了一下，鬆口氣的同時又掩不住內心孤寂，「喔，原來是交往
三百天啊，我都忘了。」
　　徐惠風微微笑著，牽起他的手，另一手撫上他的臉頰，「還有，生日快樂。」
　　雷千朗上一次慶祝生日是他爸媽還在的時候，在他們一家四口住的舊公寓，雷百安買
了一個十二吋的草莓蛋糕，全家人一起為他唱生日快樂歌，每人各吃一小塊切片，剩下的
全留給雷千朗獨享。那是雷千朗最快樂的一次生日，也是最後一次過生日。
　　蓄滿淚水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情感的重量，滿溢而出。
　　「是誰那麼大嘴巴告訴你我的生日？」
　　徐惠風一邊為他拭去淚水一邊笑道：「我跟胡玉心說要和你一起過白色情人節，她就
說了今天是你生日。」
　　胡玉心沒被下過封口令，很直接地就說出雷千朗不讓人知道的祕密。
　　雷千朗無話可說，自己抬手抹去不斷掉下的淚水，向徐惠風伸手問道：「既然是我生
日，你不是應該給我生日禮物嗎？」
　　雖然說不期不待沒有傷害，趁火打劫還是必須的，反正他男朋友只會送他沒用的小廢
物，什麼狗狗公仔還是巨大的不知道該放哪裡的大狗娃娃。沒關係，他家很大，不怕沒地
方放。
　　徐惠風笑著從西裝外套的內袋取出一個精緻的深藍色絨布盒，雷千朗一看見絨布盒便
倒抽一口氣，不敢想裡面裝著什麼。
　　絨布盒被輕輕打開，閃耀著淡淡的藍色，是鑲崁了鑽石和藍寶石的鉑金戒指。
　　雷千朗霎時眼淚都給逼了回去，你你你的半天說不出話。
　　徐惠風取出戒指，轉了一個角度，說道：「你看，這裡刻了一個『風』字。」
　　他拉過雷千朗尚未縮回的左手，將戒指推入細長的將指，順道正大光明地摩娑。「以
後看到這枚戒指就要想起我。開心的時候想我，不開心的時候也要想我，生氣的時候想我
，難過的時候想我，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要想著我。」
　　這些話他想了很久，他無法一直待在雷千朗身邊，所以他想藉這枚戒指提醒雷千朗，
他的心一直都在，他希望雷千朗有任何不好的念頭時，都能想想他。
　　雷千朗盯著指上那枚戒指，顫顫巍巍問道：「那你呢？」
　　「我也有啊。」他從另一邊口袋拿出另一個盒子，取出裡頭的戒指轉動著，將內側鐫
刻秀給雷千朗，上面刻著「朗」字。見雷千朗只是盯著戒指沒有動作，他把戒指遞給雷千
朗，主動伸出了左手，問：「你要幫我戴嗎？」
　　雷千朗心臟跳動得厲害，耳膜咚咚咚地震動，顫抖地扶著徐惠風的左手。
　　徐惠風伸出另一隻手握住他，雷千朗的左手頓時成了夾心餅乾，被徐惠風暖和的雙掌
包覆。他含情脈脈地望著雷千朗，流盼間傾出的情感像是一陣春風拂過佈滿傷痕的意識。
　　戒指緩慢朝底部套牢，這一路坑坑窪漥，跌了好幾跤，雖然尚未到達終點，總算可以
牽起彼此的手，共同走向未來。
　　兩張臉逐漸靠近，直至雙唇交疊，靈動的粉色纏繞，將兩人緊緊相繫。
　　──他是雷千朗，和他擁抱的人是徐惠風，他們剛才交換了戒指。他希望往後的日子
一直都會是晴天，他願隨風飛揚。
　　──他是徐惠風，和他擁抱的人是雷千朗。他願成為他的風，帶他到任何他想去的地
方，願他永遠清朗。
──全文完──
附錄：
故事前半段刻意隱藏了千朗的心理活動
所以讓大家看看王八蛋群組
(圖用小畫家做的，貼到眼睛快脫窗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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