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羅老爺
　　季桓竹感受胸前的挑弄，微微害羞別開臉，身體一縮，卻也沒有閃躲。
　　「連做兩天，我身體會受不了……」小聲嘟嘟囔囔。
　　「不做嗎？」手指輕捏。
　　「要啦！要做……啊……」
　　話音一落，季桓竹就被掀翻在床板上，臀肉被人揉捏著，說要檢查後面看受傷的地方
有沒有好一些。手指探入，細細查看，底下初嘗情事的少年很快就弄到哼哼哈哈，連聲媚
叫著武爺。
　　本只是小小欺負一下季桓竹，可這連聲浪吟卻惹得羅武映心癢難耐，索性提槍上陣，
將小少爺上上下下捅著，殺到片甲不留。
　　果然接下來兩天季桓竹都沒能把衣服穿上，房間中燃著火盆保持溫暖，從床上到椅上
再到窗邊的貴妃椅，又或者是被穿刺在男人身上，懸吊於前身然後走來走去，如果不是在
暈睡中，就是男人在他身體裡。
　　荒唐、歡愉、彷彿沒有明天般，兩人在這個偏僻的莊園之中，澈底沉淪。
　　兩天後要打包離開，季桓竹已經是難以自行下地行走的程度，玩得太過火，全身都沒
有氣力。
　　「看你這小身板，回去真該好好補一補。」關好窗扇，將物品收拾進箱籠中，替季桓
竹穿上衣褲及鞋襪，一把將人橫抱起，準備離開紫廬閣。
　　看著自己身上總算穿上衣服，季桓竹擠擠小臉五官，手臂勾在武爺脖子上，在他耳邊
細聲說道：「淫魔武爺。」
　　「討厭嗎？」
　　「超喜歡的！」
　　拎著行李，抱著人下樓直至車上，在大門上落鎖，羅武映開車準備回去。
　　季桓竹跪在椅上向後看著逐漸遠去的洋樓，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情緒，雖然很喜歡這
裡，這裡有跟父親爺爺相處的各種回憶，但莫名又有種……令他心臟狂跳的不安，只是很
神奇的是，跟武爺在一起，不安的感受就會消失，就像是守護者一樣，為他擋下外頭的風
雨。
　　很快地，洋樓消失在視線中，季桓竹這才轉身在椅墊上坐好。
　　「這麼喜歡這裡，以後我們有空就過來，我也會讓福林派人有空就過來打掃整理一番
。」羅武映伸手揉著小少爺腦袋。
　　「嗯。」
　　回去大宅，羅武映讓迎上前的僕傭將行李拿進屋，他則是扶著不願讓他在眾人面前被
抱的季桓竹慢慢走進去，得到他們回來消息的福林跟馬優生很快從屋裡走出，關心看著少
爺。
　　「少爺，您還好吧？收到電報，明秀已經順利搭船到內地去了。」
　　「太好了！」季桓竹開心笑笑，武爺跟他保證，在谷薩的保護之下，明秀會安全抵達
要當學徒的工作坊的。
　　「少爺，您……身體又不舒服了嗎？」眼見少爺走路都需要武爺攙扶，馬優生擔心問
道。
　　「……吃藥過後，手腳有點無力，但去紫廬閣幾日，我狀況好很多了。」季桓竹不敢
說自己是因為荒唐縱慾過度，只能急急找了理由搪塞過去，當然沒忽略到一旁武爺飽含戲
謔的微笑。
　　等到兩人走到樓梯口，羅武映將人抱起上樓，季桓竹才低聲說道：「笑什麼？」
　　「笑你可愛啊！」
　　從紫廬閣回到大宅，就像是從幻境中回到現實一般，羅武映全心投入洋行經營，也如
他所言，讓季桓竹邊養身子邊抽時間當通譯協助，這一決定讓原本季家老僕又喜又憂，喜
的是少爺找到能做的事情，如果將來有什麼變故，至少有個賴以為生的技能，憂的是不知
道少爺的身體狀態是否能持續如此到外頭工作。
　　即使還在安養身體，季桓竹的精神卻是大好，整個人的狀態也穩定下來。
　　「武爺顧著我呢！」面對福林與馬憂生的擔憂，季桓竹倒是一點都不煩惱。
　　自從兩人去了幾日的紫廬閣之後，回來關係大大拉近，表面上是融洽相處得宜的主雇
關係，去洋行都同進同出，私底下卻是暗藏玄機，如羅武映會夜訪主屋二樓，深夜中偶爾
會有不知從何傳出的呻吟，儘管季家的宅子很大，但人員就如此，即使他們再小心翼翼，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流言蜚語在傭僕口中傳遞開來：季家小少爺跟
那個外來的洋行老闆好上了。可是，洋行老闆已經娶妻……
　　「武爺，你就不能收斂一下？你看向季少爺的目光像團火，那麼濃烈熱情，深怕別人
不知道你們關係似的。」裴修私底下跟羅武映抱怨勸導。
　　「我以為我已經很克制了。」每晚他都很想將小少爺帶到床上生吞活剝一番，眼神中
的飢渴在所難免。
　　「你要跟誰有情旁人管不了，但……武爺您不怕……」裴修欲言又止，「萬一老爺聽
說了什麼，他……」
　　「聽說就聽說，我帶來的人中一定會有他安放的眼線，估計早已經知曉，這次不管如
何，我都不會對季桓竹放手的。」與十年不一樣，他現在已經是成熟獨立又有權勢的商行
老闆，政商人脈資源不會比父親差，就算因此翻臉，他也還能有與之對立的本錢，再也不
怕父親威逼利誘，了不起他就帶著小少爺遠走他鄉也行。
　　「那夫人那邊？」
　　「她正在南洋快活著吧！」對於只是契約婚姻的髮妻，羅武映的關心程度很低，「內
地搜查季夫人那事現在如何？」
　　「消息斷了，原本在九州一帶有他們的形跡出沒，但很突然失去蹤影，根據調查，那
個隨之私奔的醫師有不小賭癮，怕是找到他們時會凶多吉少。武爺您覺得要是盜走的金圓
用之殆盡，他們會回本島嗎？」裴修在桌面點著手指問道。
　　「事情鬧出這麼大，我想他們也能猜到回來就會面臨被通緝這件事情吧！他們如果消
息不靈通，也未必知道有人出手幫了季家，如果手上的錢用盡，難保不會有鋌而走險偷溜
回來的想法。」羅武映沉吟道：「港口海關那邊持續派人盯著，不要有輕易就讓他們有溜
走的可能。」
　　「是！」
　　「武爺？」傳來敲門聲，季桓竹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羅武映與裴修點點頭，後者開門走出去，讓門外季桓竹走進來洋行裡的老闆工作間。
　　「您還沒有要回去嗎？」洋行雖到晚間才打烊，但雇員以外的主事者都會在傍晚就結
束一天的工作。
　　「有批新進來的洋貨我要查點一下。」羅武映拉過季桓竹，親暱在他臉上吻了一下，
「餓了嗎？我讓谷青先送你回去。」
　　「想跟您一起走。」
　　來洋行工作已經月餘，其實他在這裡很輕鬆，被武爺細心供養著，身分是通譯，但與
洋人溝通的機會並不高，現在國外情勢很亂，洋人也不會以前那樣滿街跑，偶有來跟商行
洽談買賣的領事館人員也很低調，大多是羅武映帶著季桓竹接待，而羅武映一口流利的洋
文讓季桓竹頗為汗顏。
　　「你自己就說那麼好了，找我來當通譯做什麼？」季桓竹小小的自尊心受損了。
　　「你現在對商行事務不熟，當然是我帶著你，以後我不在時你要自行接待，我們店中
雇員會說洋文的人不多啊！」羅武映將一張英文合同交給季桓竹，「翻譯成漢文後拿給裴
修啊！」
　　「喔。」
　　做文書翻譯大概就是季桓竹現在的工作，不用他販售推銷貨品，平時就在店中消磨時
間，偶爾被老闆帶上街逛逛，每月還有工資可拿，身為被特殊照顧的身分，季桓竹有些內
心不踏實享受著特權。
　　但不是一直待在封閉的家中，還是讓他身心都舒暢不少，人果然還是要找點事情做，
才不會鎮日胡思亂想。
　　「我不知道幾點才能點好貨，你先回去吧！」摟著對方纖細的身軀，羅武映在其耳邊
曖昧說道：「要是覺得無聊，洗好上床等我。」
　　「流氓啊！」
　　季桓竹窘著臉，一把推開羅武映，然後小臉紅咚咚地大步走出去，要讓谷青開車送他
回家，無視有個壞傢伙從後頭傳來的笑聲。
　　回到大宅前，下車時就有僕傭迎上來，臉色有些驚慌。
　　谷青疑惑問道：「出了什麼事？」
　　「羅老爺來了。」僕傭壓低聲音說道。
　　「什麼？」谷青心一打突，第一反應是要季桓竹趕緊上車，他們要直接離開。
　　可是羅家人動作比他更快，一群下人很快就圍上來，阻止季桓竹上車，這一操作讓谷
青臉色鐵青。
　　「你們想做什麼？」圍上前的都不是武爺的人，而是老爺帶來的人馬。
　　「老爺讓我們在這等著，要領你們進去。」一個帶頭的僕人說道。
　　一旁的季桓竹是摸不著腦袋，羅老爺？不就是父親的至交好友？他來了自己總得進去
當面感謝羅家對季家伸出的援手，好好見上一面是必須的，直接進家門就行，不明白擺出
這大陣仗是要做什麼？而且谷青表情明顯不好。
　　「出了……什麼事嗎？」季桓竹低聲問著谷青。
　　「就……我們先進去吧！等下有機會我再跟少爺您說……」
　　帶著強硬的領行，季桓竹與谷青被迎進家門，對方沒在大廳中，反倒是將季桓竹帶到
書房去，谷青被留在一樓。
　　谷青狀似冷靜等待，眼角餘光卻看見角落有個小家丁正在鬼鬼祟祟偷看，他不著痕跡
將目光投給那個孩子，做出「去找武爺」的口型。孩子機靈，點點頭很快轉身竄走，沒人
多理會這個在家中打雜的小僕役。
　　書房中，一個魁梧的男人坐在椅上，身上穿著的是改良馬褂，兩鬢斑白，眼神銳利，
渾身帶著一股威嚴氣勢，與羅武映有著幾分相似的氣質。
　　「羅……羅世伯……」進房後，季桓竹恭恭敬敬打著招呼。
　　羅岩放眼神一凜，上下打量眼前少年，身形不足量、臉上帶著病氣，聽聞他曾經瘋病
數年，在季家出事那時好不容易才病況好轉，從魔瘋中醒來，長期需進醫院治療，估計無
法長命到老。而其為特殊之處是長著一張極為標緻的臉孔，幾乎是當年季家元配夫人長相
翻版，比起小時候更是精緻不少。
　　「季桓竹少爺，許久不見，還記得老夫嗎？」羅岩放問道。
　　這卻讓季桓竹很驚訝，「我們曾經見過面嗎？」
　　什麼都不記得了啊？羅岩放一嘆，正想繼續追問，卻從門外傳來淒厲哭喊，接著書房
門被猛然一推，一名身懷六甲的婦人奔了過來，身後跟著數名不知所措的女僕。婦人一進
書房，見了季桓竹後，一個箭步飛身就衝上前甩了個巴掌。
　　毫無心理準備就被甩巴掌的季桓竹臉上是火辣辣的疼，他都還沒反應過來，婦人就抓
著他的頭髮用力拉扯，對著他又抓又打，勁道之大超乎一般女子，纖弱的季桓竹逃也逃不
開，沒有人上前阻止，加上對方又有身孕讓他連手都不敢伸出去抵擋，就這麼承受拳頭巴
掌落下的毆打。
　　最後甚至用力一推，讓季桓竹摔倒在地，頭還撞上一旁書櫃。
　　這時想阻止卻不知如何開口的羅岩放才趕緊使了眼色，讓女僕們上前阻止少夫人。
　　「你這不知羞恥的東西，竟然敢勾引我丈夫，也不想想那是因為我有身孕他又遠離家
宅，亟欲發洩才會找上你這浪蕩下賤的貨色，還不是看在怎麼玩你也不會有孕，玩爛玩殘
你也沒話說，真以為他對你有意，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值錢玩意兒嗎？」婦人破口大罵，
加上門沒關，聲音遠遠傳了出去。
　　被打懵的季桓竹狼狽悽慘跌坐在地，眼淚不停掉，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腦中很亂
，武爺不是說跟他的妻子是契約婚姻嗎？兩人沒有任何親密關係，可現在……那女人懷孕
了啊……
　　扯著頭髮說他是勾引人的下賤貨，他……他……
　　「你們在幹什麼！」隨著一聲爆吼，怒不可遏的羅武映出現在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