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未免節外生枝,他帶著安杰離開了伯爵府,連宿舍都沒回,直接前往城中心,打算在市街
的鬧區找機會換下兩人身上惹眼的禮衣,混在人潮中趁隙出城。
平民區的服飾店不若貴人常去的高級店面,他也擔心逗留過久招人耳目,便倉促買下兩套
簡便的行者旅裝,並暫且先以寬大外袍罩住全身,如此姑且也不算太顯眼。安杰顧慮他的
肩傷,不肯讓他一直抱著,幸好少年對衣著不挑剔,服飾店裡隨便一雙薄布鞋也樂意穿上
,他們此時正手牽著手,匆匆在一間樸素的小旅店要了一間房。
他想著不要張揚,換下衣服之後便走,快手快腳解開身上的外套與襯衫。匆忙中,他望了
身旁的安杰一眼,見少年一隻手努力向後抓,找著背上的什麼。
「要幫忙嗎?」他雖問著,手已經在安杰背上巡了下,摸到一個很小的鏈扣。
「唔,嗯。」安杰感覺到他手的位置,點了點頭,「請幫我拉開。」
少年垂著頭,髮辮繞開肩膀撥到了胸前,露出了纖細的頸子,以及一片潔白的後背。他沒
多想,抓著鏈扣往下拉,細微的金屬聲嚓嚓響起,那片雪白的背便緩緩盡現在眼前。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安杰的蝴蝶骨,驚得那片光滑的背脊一顫。
「接下來的我自己就可以了,謝謝您……」安杰按住了正從身上滑落的連身長裙,不好意
思地半側過臉,向他道謝。偏偏質感柔滑的高檔布料像是一尾真魚,難以捉緊似地,忽然
又滑落一截,嚇得安杰連忙背過他,暴露出了毫無防備的姿態。
他知道安杰應該沒有特別的意思,但是──
一直到現在,兩人處在小小的旅店房間,安杰就在自己的面前──逃跑的實感才真切湧現
而出。
他低下頭,試探性地以唇輕觸安杰的背,接著從背後緩緩抱住了對方,安杰顫了一下,沒
有閃躲。安杰似乎想轉身面對他,卻又顧慮著什麼而放棄,垂著頭乖乖任他抱得緊緊的,
手也搭在了他的手臂上,比平常更扭捏的樣子,他猜應該是那身不符性別的衣裝的緣故。
「我有沒有說,你今天很漂亮?」他將臉埋在安杰的頸肩,聲音不太清晰。安杰被他的語
氣以及說話的熱氣烘得身子一抖,攀在他臂上的雙手抓得更緊了。
「沒有…… 」
「那我現在跟你說。你好漂亮。」他不想讓對方以為自己贊同皇女的惡趣味,又說,「不
過平常的你本來就很好看。 」
「您今天的正裝也,非常帥氣。」安杰小聲說。
他笑了一聲。「我又不是想要你反過來稱讚我。」
「我不是在說客套話的!」安杰聽出他沒當真,著急地轉過身。
他們靠得那麼近,這一轉身,彼此的鼻息就在咫尺之間,安杰被他那雙帶笑的綠眼瞧著,
他被安杰那雙盈盈的藍眸一望,兩人終究心有靈犀地又湊近了彼此,交換了一個長而深的
,不再被人打擾而恣意的吻。
彷彿走過了千山萬水,才總算抵達夢境中的所在。
安杰被親得發出低淺的呻吟,雙手攬上他的肩膀,一直抓著的長裙徹底滑落在地。
他抱著懷中赤裸的戀人,感覺太美妙也太不妙了,想中斷這個吻卻一點也捨不得。若再這
麼下去,他不曉得還能剩下多少自制力……他逼自己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指尖偏偏不受控
制地撫摸安杰的腰與背。
安杰沉溺在他纏綿的吻與碰觸之中,雙腿微微發軟,他下意識以左手承接對方的重量,但
忘記左肩有傷,跟著也跌了一下,兩人一起摔到了床上。
纖細的少年被他撲倒在床榻上,表情有點驚訝,他急急忙忙要坐起身,不願讓安杰誤會自
己意圖不軌,卻不料, 安杰竟然伸手攬住他的後頸,再次將他拉近。
他們又交換了一個濕潤的吻。
「我喜歡您……」安杰在他的唇間輕聲呢喃。
至此他知道自己有再多的理性與自制力,面對安杰時,全都潰不成軍。
「你真是……」他摸了摸安杰的臉頰,低頭在少年的頸側咬了一口。
「如果、如果您不嫌棄的話?」
「嫌棄什麼啊怎麼可能嫌棄!」
他低罵了一聲。到底怎麼看出嫌棄的樣子的,他喜歡都來不及了。喜歡到不願意在這種狹
隘之處匆促行事,偏偏有個傢伙一直在撩撥自己。
他的吻咬離開了安杰的頸子,咬上潤白的胸口,並一路往柔軟的乳首而去,舔咬著一邊,
同時也細細揉捻著另一邊。安杰發出壓抑的淺鳴,臉紅得像是秋天的熟果,被他又吻又揉
的粉色的乳尖也顫顫著,微微挺立起來。
好甜,好可愛。他沒能忍住,舌尖舔弄不休,把人舔得整個胸口都透出春日朝花的粉彩。
安杰被他的動作弄得顫抖,支著不穩的手執著地試圖要解他的釦子,他輕笑一聲,任由對
方不得其法,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手與唇毫不客氣地摸撫對方滑膩的肌膚。安杰被他干擾
,好不容易終於解開了扣子,對著他結實的胸膛露出了著迷的神情。
他往安杰更靠近一些,將胸口抵在少年身前,身軀擠進安杰的雙腿間,輕輕蹭了蹭。
安杰被他挑逗意味濃厚的舉止惹得驚喘不已。
「傻小羊。」他笑了一聲。飽含寵溺的喚法把他的小羊臊得別開了臉。
「看著我。」他說,執住安杰的下顎,將人拉過來又親了親。
「您……您就打算這麼親下去嗎……」安杰好不容易挪出喘息空間,略帶埋怨道。他注意
到安杰努力想曲起膝、遮擋自己,心知肚明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
他按住少年的腿,將那雙長腿分開,並一把攫住腿中心,輕柔地捋動。
他知道自己的指尖因為長年的訓練而粗糙,未免讓對方疼痛,刻意放柔了動作,可惜這過
輕的力道似乎讓安杰更難以忍受,少年掙扎般扭動身子,可惜莖身被他牢牢握著,無法逃
得太遠。他伸出另一手抵在安杰腹部上,把人按在床笫間,加大捋動的力道。
「啊、嗯……啊……」安杰的喘息聲逐漸紊亂,音調也高了起來,像是動情的小貓在撒嬌
。
他入迷地聽著,情不自禁地加快動作,卻不料那聲音忽而戛然而止。他困惑地抬眼一看,
只見安杰閉緊雙眸,兩手摀住自己的嘴,拚命不讓聲音從指縫間溢出來。
啊,真是。
「不想發出聲音的話,不是有更好的方法嗎。」他停下動作,挺身朝安杰一壓,輕咬一口
安杰的手背。
「什麼?」
安杰一如既往地好拐,只靠一句話就被轉移了注意力。他趁其不備,以臉龐別開安杰的手
,又一次吻住對方,同時手上也重新開始又快又刺激的動作。
「唔!唔嗯、嗯……」
復而響起的呻吟全被他吞入口中,變成模糊的哼氣聲。他以舌舔弄,纏著少年的不放,安
杰怕咬傷他,只得乖乖張嘴、收起牙,讓他從裡到外舔了個遍。
直到將人捋得出了精,他才收了手。「雖是這麼說,但還是別忍吧,我喜歡聽。」他以乾
燥的手背蹭去安杰唇邊的銀絲。
聽見這話,安杰的一雙藍眼睛又濕潤起來,簡直要羞恥哭了。他喜歡安杰微笑的樣子,但
這樣又嗔又臊又毫無抗拒的樣子,也好可愛。
他抬起安杰還軟著的腿,將纖細的大腿架上自己沒有受傷的右肩,接著坐起身。安杰的一
條腿隨著他的動作抬了起,他逐漸能瞧見少年身下的私密之處,將手心裡的濕潤抹上那處
時,他以指尖輕輕在外頭刮了刮,探出了一小道幽微的縫隙。
他重重呼吸了一下。
安杰被這動作的深意惹得身軀一抖,腿部一收,不自覺地將他拉近了些,他的指間也不小
心探得更深進去。
「嗯……」安杰發出了他沒有聽過的聲音。
心上人在懷中還能臨危不亂之人,想必都只是尚未到達萬劫不復之境。
他俯下身子,手指慢而堅定地挪動出更大的縫隙,並伸出舌頭,順著開出的少許空間,將
那敏感的內裏緩緩舔濕。
「別、您別這樣……」安杰真的哭出來了。
他口手並用,在少年的泣音中,開出了第二根指頭的空間,食指和中指同時在對方體內探
弄。
他與男性之間並沒有什麼經驗,但也知道比起女子,承受的那一方要辛苦多了;平常他會
在無傷大雅之處戲弄安杰,這個時候就算安杰羞得阻止,他也得按下性子,好好準備才行
。
三個指頭了,夠了嗎?
他凝視安杰淺色的嫩肉,壓抑著心中想不管不顧便長驅直入的衝動。他的小羊這樣軟、這
樣小,一不小心就要弄傷了,那可不行。
皮帶解開的窸窣聲響起,他從褲頭放出繃得像是烙鐵的下身,安杰似是想看他在做什麼,
掙扎著挺起腰,剛好撞見他以巨物抵著自己,並且一臉嚴肅的打量模樣。
「不行的。」安杰囁嚅道。「太大了,沒有辦法的……」
他同意地點了點頭,沒有洩氣。不論風吹日曬颳風下雨,他都能沉下心,日日揮一萬次劍
也不曾厭倦,因此,只要安杰不推開他,他便能比誰都要有耐心地去鑽研這一件磨人卻可
人之事。
嗯……鑽研。
安杰被他耐心十足的掏弄磨得幾乎要瘋了,伸手制止他的動作。「……請等等。」
他的動作稍停,問了一句「怎麼了」。
「想用手、跟舌頭……也讓您覺得舒服……」安杰不好意思地說著。
「這種時候,不需要還禮尚往來吧。」他笑了一聲,因為忍得艱難,所以笑聲很低,略帶
沙啞。
這是婉拒的意思,一來是不覺得對方需要這麼幫自己,二來則是,他不曉得再讓安杰撩撥
下去,自己還會硬成怎樣的程度。
他本是這麼想的。
但安杰失落的神情令他心頭一動,到底還是轉了念。
他沒拔出仍有一截插在對方體內的指頭,挪了下位置,讓安杰轉頭就能湊到他的下身。安
杰白皙的臉映在他的腫脹之物下,顯得好小好小,比那更小的一條嫩紅的舌尖很快伸了出
來,彷彿他是垂懸的枝果,奮力舔拭。
他的尖端興奮地汨汨出水,隨後被舔得濕亮,無法分辨那是唾液或是自己的濁液。
安杰的技巧比他想像中的好,或者說,因為是安杰,所有的碰觸都讓人心癢難耐。他不願
意洩在少年的嘴哩,迅速抽出自己,並在安杰困惑的目光中,將人推倒在自己的懷裡。
就著側躺的姿勢,他讓自己又硬又熱的部分抵在安杰被自己揉得又軟又濕的部分,在穴口
蹭弄。安杰從背後被他抱著,一側的腿微微屈起,因為他躁亂的頂弄,發出燥熱的喘息。
「嗚……唔……疼……」小羊哀哀地又哭了起來,那聲音淒艷,他心軟著,又前所未有地
硬了起來。
他從背後親吻安杰的頸子,少年卻還是默默落著淚,他想最乾脆的作法應該是從對方的身
體退出來,但這種關頭,誰能有這般自制力呢……!
他徒然地再親了親安杰,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同僚對自己吹噓的葷話,於是依樣畫畫看葫蘆
,摸索著傳說中能令男性愉悅的部分,輕輕按壓。「這樣呢?還疼嗎?」他關心著安杰的
反應。
安杰被這樣一按,不知為何笑了出來。
啊。大失敗。他在心中撞牆,恨不得自己是個更能得心應手於性事之人。
他挫敗的模樣反而讓安杰放鬆了許多。紫髮少年側過臉,蹭了蹭他。「您好可愛。」
……到底是誰可愛!
他有些惱羞,握住掌中纖細的腰,狠心又抵了更深一點進去。「比起可愛,我更想聽到別
的評價。」
被他這一頂,安杰又溢出呻吟。「啊!嗯……好、大……」
「可惡!」
他明明如願以償,卻被煽動得實在受不了。這個可惡的可愛的火系巫師,完全知道要怎麼
在他身上點火,熊熊大火裡,尖銳的情慾或許能將兩個人一起燃燒殆盡吧。
他拋下理智,注意著不讓對方受傷,堅定地讓自己往安杰的身體裡探進。他進得越深,越
感內裡的火熱;安杰被他貫開,抓緊枕頭讓高昂的鳴吟埋在布料裡,他抽開那顆惹人煩的
枕頭,將自己的指頭伸進安杰嘴中,掰開柔軟的唇舌,讓手指與下身的巨物都染上安杰的
濕潤。
看不見安杰的表情讓他感覺失落。他趁著安杰被自己頂得都軟了,抓著腳踝將人翻身向上
,與自己正面相對。
「您的肩膀……」
「沒事。乖。」
他哄著安杰,讓少年的腿各別貼在自己的兩側,接著一手微微撥開那個被自己操得艷紅的
蜜穴,再一次用力埋入。
兩條又白又長的腿用力夾緊他的腰側,他在餘光間瞥見那條定情信物般的紅緞帶,正隨著
自己與安杰的動作,前後晃動。
「啊、啊、不行、嗯!那裏不、可以……唔、嗯──!」
安杰的臉泛起通紅的情慾,口中胡亂嚷著什麼,他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喊了好多次。安杰被
頂得嗚噎時,總是先下意識地喚他,並迎合他的動作,扭動著腰,讓他能更盡興地抵進某
個柔軟之處。他注意到這件事,毫不保留地撞擊令安杰愉悅得落淚的軟處,令安杰的喘聲
與緞帶尾端的鈴鐺一起曳動出聲。
最後一次猛然加快速度時,安杰慌張得連連搖頭,連話都說不出了,只有淚水與汗水漣漣
的,整個人都像是被打濕在湖底的紫藤花,凌亂又艷緻,只能抱緊他、也被他抱緊著,承
受他的一切。
強硬如劍的愛意、熾灼而黏纏的熱液、觀花惜花之人如殺機般銳利卻更為婉轉的慕戀,盡
數澆灌於此一株之內,彷彿世上再無值得分神的他物。
*
他將安杰弄得整個人都凌亂而潮濕,此時理智回籠,不免感到懊惱。
本來只想短暫停留一下,換上不顯眼的衣服就走,怎麼就……順勢將人吃乾抹淨了?他評
估著是否有過夜一晚的餘裕,隨便披了衣服就要去張羅洗澡水,安杰軟綿綿地癱在床上,
還要出聲阻止,說自己可以直接穿上外出服跟他一起上路。
他坐在床沿,伸手刮了安杰的腰側一下,看著對方癢得原地扭動卻無力閃躲的模樣,笑了
出聲,把人重新推進被子裡。「別逞強了。」
兩人的初夜如此不講究已經讓人很懊惱了,偏偏他確實嚐到甜頭,若還挑剔氣氛場地不好
,未免不知好歹……總之,他至少能亡羊補牢一下,至少讓安杰好好洗淨身體。
旅館店員對他的要求司空見慣,因為他多付了一筆小費,很快送來溫熱的洗浴水。
安杰紅著臉被他按在木製浴桶裡,從髮絲到指尖,都仔細地洗了乾淨。他想起剛見面的那
一次,安杰也是在湖裡濕淋淋的,慌亂地像隻小小的貓,後來他才知道對方其實是隻小羊
。這隻小羊又乖又軟,被他洗好了就想投桃報李,頭髮還濕著,就自告奮勇也要來幫他洗
澡。
——只有在點燃他的慾火這方面,他才相信這性格順從的少年確實是火系巫師。
「好了,別忙了。」
他制止安杰想為自己脫衣的手,把對方挽起的袖子重新放下來,讓人先坐著恢復一下體力
,自己則把握時間,快手快腳地擦洗好身體。在安杰面前,他對自己的自制力一點信心也
沒有了,況且,溫存的時光過去,兩人還在逃亡,得趁追兵趕來之前,跑得越遠越好。
兩人整裝完畢,他握著安杰的手,提起簡單得不值一提的行李,在打開房門前,停下腳步
,凝視安杰。被他繫上鈴鐺的小羊似乎為不能幫上忙而耿耿於懷,情緒有些低落,他以指
腹磨蹭安杰的臉頰,重新繫上紫色長髮的鈴鐺在紅緞帶的末端微微搖動。
「真的要跟我走嗎?」
身為皇族的護衛卻不告而別,懲處一定免不了,但若是現在回頭,也許罪責能被減輕一些
──他想再問安杰最後一次,是不是真的要與自己一起,往向不可知的未來。
要往哪裡去、能去哪裡呢,那個模糊不清的未來。
他放棄了近在咫尺的正規騎士資格,從此只能作為無名的流浪傭兵,而安杰是個尚未成熟
的見習巫師,失去導師的引領,在魔法的精進之路上會更加辛苦崎嶇;他是肉糙體粗的劍
士,生活過得去就好,但安杰身為巫師,畢竟文弱許多,要跟著他餐風露宿、四處為家,
不可避免地會有辛苦之處。
即使如此、儘管如此。
在那個拋下過往所有積累的嶄新的未來,他們有一個機會,將之畫上只屬於自己的色彩。
那顏色是燦爛的,或是虛白的呢,他非常想親眼見識看看。放棄幼時努力至今的夢想也無
所謂,太過天真也沒關係,無論如何,他決定與這一個認定的伴侶,親自去尋找那個答案
。
「要。」
安杰給他的回覆,作為描繪未來的第一筆,已然絢爛無比。
他們相視著,一起打開門,進入縹緲如夢的紫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