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再遇見
為了精心籌備他與徐煦然的重逢，曹伊帆用了些手段。
首先，透過台灣校友會的引薦進入商會，加上一點關係——這一點，他不得不感謝自
己最痛恨的高爾夫球課，由於高中時被迫學習高爾夫球，讓他有些底子。可以有模有樣的
與那些大老闆們交談，進而輕鬆地接觸到徐煦然公司的總經理。
他們相談甚歡，從加州留學生活聊到經濟系的教授，曹伊帆的話題圍繞在總經理的好
球帶上，大約一個月後，他成為總經理家中的座上賓，順便拿到一個專案合作，要進公司
幫忙一個大比稿。總經理十分看好他，希望他能為公司注入活水。
從廣闊的加州來到台灣，起初很不習慣台北的地狹人稠。恰巧姊姊的朋友要賣掉投資
用的套房，他用上這幾年的積蓄作為頭期款買下，樓中樓的設計能看見大面積的天空，稍
微緩解快被悶壞的心靈。
上工當天，曹伊帆穿上最好的精品西裝，從頭到腳都要是最完美的狀態。開著姊姊賣
給他的瑞典坦克出發。
進辦公室前，他先到頂樓深呼吸。知道自己過度呼吸的老毛病，實在不該抽煙，可是
，若是不做些什麼，他會心慌的無法思考。
夕陽西下，曹伊帆望著盆地亮起的大樓燈火，他丟下所有，在這陌生的城市裡，尋覓
多年前的一個人，感覺自己正衝動的與人生對賭，然而他已別無選擇，只能孤注一擲往前
。
有個人走到他身邊，向晚的天色讓他看不太清楚對方的臉，只覺得以吸菸者的距離而
言，那人的距離進的有些失禮。
隨後那人自顧自的點起煙抽，還是劣質的濃煙。
被迫中斷心情的曹伊帆瞪了對方一眼，而後說不出話。
城市的華燈一盞盞亮起，讓俊俏的側臉帶點朦朧美，站在曹伊帆身旁抽菸的人，正是
徐煦然。
而徐煦然像是知道有人在看他，視線始終黏著眼前的大樓沒回頭。曹伊帆感覺全世界
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砰好大聲。
徐煦然抽煙的樣子真好看，他忍不住盯著那修長節骨分明的手指發愣。緩緩呼出的煙
霧，那姿態與神情，像廣告明星一樣。
這場景彷彿回到高中那年，如今角色對調，偷看的那人成為自己。
徐煦然抽完，頭也不回的走了。曹伊帆強制壓抑自己想出聲喚住對方的本能，接著下
樓。
「Blue，這是策略部新來的主管曹伊帆Ivan，之後會跟比稿，你們未來合作會很密切
。」
他沒錯過徐煦然與自己對視，瞳孔那一閃而逝的震驚。
他故作開朗的掩飾緊張：「是你啊？原來你跟我同公司。」
企劃部的主管老猴問：「你們有先碰過了嗎？」
徐煦然說：「剛剛在樓上遇到。」
他笑著伸出手與徐煦然相握：「嗨，Blue，叫我伊帆跟Ivan都可以，反正唸起來都很
像。」
「嗨。」徐煦然回以社交性的微笑，也伸手握住他的。
曹伊帆意識到，這是他們第一次握手，然後，
徐煦然的手好熱。
他在發抖，對方應該沒發現吧？
互握的手在空中停留有些久，直到老猴說：「Blue你晚點跟伊帆說明一下目前進度吧
。」
只見徐煦然點頭，鬆開手時他有些留戀，熱燙的溫度還停在掌心。
冷靜，自然一點。
曹伊帆打開通訊APP，說：「我們加個聯絡方式吧。」
順利拿到對方的帳號後，曹伊帆微笑說：「Blue，以後多多指教。」
曹伊帆彷彿能從那離去的背影裡，解讀到慌張與不知所措。他的心跳依舊飛快，如果
有人靠近自己，可能會聽見從自己胸腔內傳來的劇烈心跳聲。
曹伊帆看著那張照片很久。
徐煦然的帳號頭像背景應該是在海邊，明亮飽滿的陽光卻照不到他身上，俊秀的側臉
帶著陰影，看不清神情，像個幽靈。
這十年，你過得好嗎？
我比誰都希望你過得很好。
週五，擁擠的下班電梯，被擠到角落的曹伊帆心裡正在崩潰，忽然看見戴著耳機的徐
煦然踏入，渾身的煩躁瞬間蒸發。他感謝不斷湧入的人潮把徐煦然擠到自己身邊，讓他們
倆不得不靠在一起。
電梯到某一層樓停頓，試圖擠入的人潮消弭了他們之間的界線，曹伊帆幾乎要貼在對
方的身上。
好近。
曹伊帆仰頭說：「不好意思，太擠了。」
「沒關係。」
可能是迫於無奈，徐煦然用自己高大的身軀為自己擋著人潮。看起來就像是徐煦然正
在擁抱他一樣。曹伊帆感覺自己的臉正在發燙，佯裝若無其事的問：「等等要不要一起吃
個飯？」
徐煦然一臉以為自己聽錯了的神情，望向他。
他盡可能克制自己的慌張，一臉天真的衝著對方笑著：「Blue，等等一起吃飯吧？」
徐煦然一愣，點頭。
他內心欣喜若狂，卻又假裝漫不經心。知道要是單獨約他，碰壁的可能性大，不如趁
同事幫自己舉辦歡迎會時邀請他加入。
整場餐會，他注意到徐煦然一臉無趣，隨時都想逃走的樣子。想找個機會坐在他身邊
，只是今天自己是聚會主角，根本抓不到時間離開位置。
喝到滿臉通紅的業務總監，一開口都是酒味，他大聲的問：「Ivan，工作這麼忙，有
女朋友嗎？」
又來了。曹伊帆皮笑肉不笑的說：「沒時間談戀愛啊。」
業務總監追問：「我們公司有很多漂亮的單身妹妹，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總監，你這樣講不對啦！」一旁的資深業務輕熟女嬌嗔抱怨：「你也要幫我們這些
資深妹妹謀福利啊～」
惱人的業務總監聲音越來越大聲：「好！Ivan，你喜歡比你大的還是比你小的？」
聚餐裡的所有人都在等曹伊帆的回答，只有一個人自顧自的進食，完全沒有想理會的
意思。
曹伊帆心頭有些苦澀，卻還是得滿足眾人無聊的八卦欲：「我現在沒有想談戀愛的安
排，事業優先......」
「Ivan，你今天必須加她們LINE！」業務總監語氣不容挑戰，「我要為業務部的未婚
女性謀福利啊！」
眾人開始鼓譟，要求曹伊帆加入他們的社群帳號。有的人還直接搜尋類似的帳號名稱
，頻頻確認是不是本人。
曹伊帆越聽越心煩時，副總也跳出來攪和：「Ivan，一句話啦，你就說你的理想型是
那一種，講出來我們就不會再為難你！」
而他最在乎的那個人，正不疾不徐的吃著紅燒豬肝，在旁看戲，事不關己。
曹伊帆乾咳了兩聲，說：「副總我現在——」
「不要囉唆，喜歡胖的還是瘦的？長髮還是短髮？高的還是矮的？什麼星座？外向還
是內向？講出來讓我們知道，我們就不會再煩你了！」副總停頓，用眾人都聽得見但刻意
壓低的聲音說：「還是說．你喜歡大的？」他的手掌在胸前比劃。
許多人跟著爆笑出聲。
低級當有趣。曹伊帆臉上在笑，心裡在冷笑。
此情此景好像回到高三那年，班上同學以惡劣言語攻擊同志、嘲笑性向的時刻。他想
起那個在隔壁瑟瑟發抖的嚴志清，那個在心裡劇烈害怕的自己。
十年過去了，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充滿恐懼的高中生了。他想讓嚴志清知道，他變了
。
曹伊帆唇邊揚起淺笑：「副總，我喜歡男的。」
然後他看見正在喝芭芒柳的徐煦然，瞬間噴出一大口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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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四年一度229！

推推

推一個曹小帆的處心積慮。裝睡的人和混蛋終於重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