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作《長途漫漫》
晨光照進室內,驅走黑夜帶來的寂寥,鳥兒吱吱喳喳的說話聲歡快響起,揭開聖誕節這天
的序幕。
瑟爾醒來的時候,感到頭痛欲裂,他抱著頭,嗚噎了聲:「頭好痛……」
「你昨晚喝太多果酒了。」旁邊一個低沈渾厚的聲音響起,瑟爾嚇了一跳,才發現一頭金
髮的米安達國王安德烈裸著上身,躺在他的另一側。
「陛下?」瑟爾瞪大眼睛,安德烈溫柔看著他,伸手過來替他按摩太陽穴,嘴上道:「早
安,瑟爾。」
「早安。」瑟爾本能回應道,看著眼前的人,感到一片混亂,「我?您?我、我怎麼在這
裡?」他按住安德烈的手有些慌張,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沒看過的房間,看起來
像王宮的某處……更像國王的寢室。
他只記得他在平安夜幫將軍送信來給國王,然後陛下邀請他一塊用晚宴,然後……然後他
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安德烈朝瑟爾微笑,平常收攏在腦後的金髮散在柔軟的大床上,和瑟爾不知何時被鬆開的
紅髮交纏在一起,「你昨晚醉倒了,我抱著你來的。」
「什麼?我、我真是太不敬了,」瑟爾立刻驚慌地縮了縮,邊說邊倒退,「竟然讓您親自
照顧我,我本該在昨夜將您的回信送回給將軍的,居然在這裡醉倒,完全怠忽職守……我
真是個糟糕的信使……我……呀!」他沒留意到床的邊緣,失去重心往後一倒,安德烈抓
準時機把他抱回懷裡,這才沒讓可愛的信使摔下床。
瑟爾嚇了好大一跳,乖乖縮在安德烈的懷裡,米安達的國王抱著人,安撫地拍了拍瑟爾的
背脊,「別慌張,我沒有信要給卡爾。」
「就算您沒有回信,我也應該要馬上返回雷司頓軍營的……」瑟爾淚眼汪汪地說,為了因
應緊急情況,信使沒有任務時都應該在駐地待命。
安德烈唔了一聲,語氣低落道:「瑟爾,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嗎?」臉上還搭配露出的落寞
的神情。
年輕的信使立刻慌了,覺得自己的意思被曲解了,立刻辯駁:「怎麼會?能得您垂憐是我
的榮幸。」
壞心眼的國王馬上趁勝追擊,埋怨道:「那你怎麼還老是想著要回雷司頓呢?」
瑟爾沒遇過這種情況,不曉得該怎麼辦,只好重複著:「我沒有不願意待在您身邊,真的
,陛下。」
安德烈微微一笑,「那若是我要求你這輩子都待在我身邊,你願意嗎?」
「當然,我的陛下,一輩子為您效勞是爾等信使的使命……咦?」瑟爾說到一半停頓下來
,因為安德烈正直直盯著他。
國王深邃又別富意涵的眼神,讓他發覺,自己是不是會錯意了?
果然,安德烈笑盈盈地看著他,「我還想,你可能又要誤會我的意思了。」
之前瑟爾送信來的時候,安德烈也會問他是否願意留在王宮,但瑟爾一直都覺得尊貴的國
王在開玩笑,想留在王宮的達官貴族何其多,他區區一個卑賤的信使,何德何能能留在王
宮?況且王宮從來都不缺信使,因而每次都認真拒絕了安德烈,取了信又匆匆離去。
瑟爾張著嘴,擠不出話來,又閉上嘴,然後又張開嘴,又閉上嘴,不知道應該怎麼回話。
如果不是作為信使留在安德烈的身邊,那安德烈為什麼要這樣說?莫非米安達的國王久居
高位也感到寂寞,需要朋友陪伴嗎?
瑟爾還沒有想出一個答案,安德烈的臉湊過來,靠得很近,王宮有專門為國王調製的香氣
,金髮男人身上的清淡麝香伴隨著點點不知名的花香,佔據了信使整個呼吸,瑟爾呼吸一
滯,盯著安德烈過長的金色睫毛,然後瞥見國王紅潤性感的薄唇,他突然意識到,這不是
朋友該有的距離。
朋友不會想要相互親吻才是。
至少他,做不成國王的朋友。他一直都想親吻米安達最尊貴的王。
一陣微微的心痛刺進瑟爾的心臟,他咬著下唇,抖著聲音道:「但是我必須回雷司頓……
」
安德烈看著他突然泛紅的眼眶,不知道這個年輕的信使想到哪裡去了,他可沒有想要弄哭
心愛之人的意思,他捧著瑟爾的臉頰,用舌頭捲去瑟爾承受不住滑落而出的眼淚,嘆了口
氣,「瑟爾,瑟爾,看著我。」
臉上被溫柔碰觸,瑟爾不明所以地看著安德烈的淺藍色眼眸,安德烈問他:「你真的想回
雷司頓?」
「我是雷司頓軍營的信使,當然應該回雷司頓。」瑟爾回答。
安德烈又問:「那作為『瑟爾』呢?你想離開我,回到雷司頓嗎?」
瑟爾張了張嘴,又像個蚌殼一樣閉上了嘴,他這輩子沒想過自己除了信使以外的身分,他
就是信使,過了良久,他有點難過的問:「是不是卡爾將軍不需要我了?所以您才這麼溫
柔地問我?」說著說著又要哭了。
「噓。」安德烈阻止了他的胡思亂想,「我用整個米安達向你保證,雷司頓軍營一直都會
有你的位置。」
瑟爾眨了眨眼睛,安德烈用額頭抵著他的,「你就沒有想過是我需要你嗎?」
年輕的信使還沒有反應過來,安德烈又說:「我想要你留在我身邊,瑟爾,『我』想要你
留在我身邊。」
「『安德烈』想要『瑟爾』留在『安德烈』的身邊。」米安達的國王強調,不再留給紅髮
青年任何曲解他的機會。
瑟爾呆住了,「我、我不明白,您應該和一位貴族女性說這樣的話,不是嗎?」
安德烈苦笑了下,很多大臣也是這樣告訴他。
安德烈戴上米安達的王冠時才十六歲,他的父親突然死在戰場上,還不足以被稱為成熟男
人的少年安德烈和十四歲的親弟弟卡爾,只好攜手扛起保護米安達全國上下的責任。
米安達因坐擁豐饒的大片平原,經濟發達,邊境經常受到鄰國的侵犯,他繼任的那幾年正
是戰事最盛的時候。
長期的邊境戰爭耗損太多貴族子弟,加上前任國王也為國犧牲了,軍隊的士氣很萎靡,安
德烈過於年輕,即便親自出征,僥倖獲得的短暫勝利所帶來的鼓舞卻十分有限,他也不能
一直待在戰場上,放著整個王國的事務不處理。
在那好幾百個日子裡,安德烈一直都很煎熬、沮喪,他是年輕的新王,光是應付那些貴族
,應付沒完沒了的公事,他就忙得幾乎沒有時間睡覺,還要分神關注邊境的情況,擔心他
唯一的弟弟會在戰場上受傷甚至失去性命,擔心米安達王國內的和平會被鄰國打破。
他如同活在黑暗泥沼之中一樣,後來,是瑟爾出現了。每每當他幾乎要放棄的時候,瑟爾
就會帶著卡爾的信來見他。
在那麼危險的戰場上,這麼嬌小的少年,騎著馬,躲過敵軍的追捕,揣著軍書到達他的面
前,只因為心繫國家,效忠他這個不中用的王。
「陛下!軍書送達!」不管途中有多艱難,瑟爾總是在見到他時帶著朝氣對他喊,也不管
戰事是否膠著是否低迷,瑟爾總是對他的王、他的將軍,抱持著最大的樂觀。
這個紅髮少年是他在那段日子裡除了弟弟卡爾之外唯一的光亮,但每一次見到瑟爾,安德
烈在高興之餘又感到恐懼。
只要戰爭不停止,瑟爾前來王宮的路上就總都是危險,有好幾次,瑟爾都是負傷而來,雖
然僥倖沒有什麼大傷,但安德烈深知,在戰場上安危是最說不準的事情,就像他的父親也
是突然在戰場上被一支飛箭奪去性命一樣。
就算不為國王的名號,不為米安達上下百姓,安德烈也想為了瑟爾建起一片天地,讓這個
可愛的少年可以安穩度日,無須再過出生入死的生活。
這樣的信念讓他撐過那段最難的日子。
兩國糾纏多年的戰事在鄰國年邁的國王猝死之後迎來轉機,鄰國年輕的新王已厭倦長年的
戰爭,安德烈藉機提議兩國結為同盟,每年以一定數目的糧食與耕種技術支援對方,交換
停戰協議。
雖然此舉令國內許多主戰派的貴族和官員不滿,覺得米安達王國竟淪落到要用利益賄賂以
求和平,但說到底,戰事背後也不過是立場不同的人為求溫飽而不得不的選擇,至少雙方
都需要暫時喘口氣,休生養息的時間。
至少以米安達的國力而言,換取和平的一點點代價,對內的影響其實也不大。
戰爭就這樣暫時落幕。
國王和留守塞外的將軍依然固定以書信往來互通有無,自從卡爾發現幾個信使裡只有瑟爾
受到安德烈的特別對待,以及安德烈每次都在信裡叮囑弟弟多照顧瑟爾之後,就經常讓瑟
爾送信回來。
說來也可笑,雖然貴族們並不喜歡安德烈對戰爭的態度,但米安達因此變得安穩之後,貴
族們就開始以和平為由,要求國王應該趕緊找個王后以誕下子嗣。
安德烈被安排面見許多女子,但見過越多人,他就越知道,他最想要的,還是現在正躺在
他床上的信使瑟爾。
安德烈摸了摸瑟爾及肩的紅髮,瑟爾的性格就和他的髮色一樣直率又活潑,值得仰賴的信
使從七八歲就開始訓練,十二歲正式上崗,瑟爾如今已二十多歲,米安達也迎來了安穩富
饒的盛世。
米安達的國王有個小小的迷信,他相信瑟爾是他的幸運星,指引他帶領他的王國往光亮前
行。
「我不想要那些人,我只想要你,瑟爾。」安德烈道。
「但是我、我是男人。」瑟爾說。
「只要你想要我,我會解決這個問題。」安德烈說。
瑟爾當然想要安德烈,這是無庸置疑的,米安達所有戀愛對象為男性的人應該都曾經幻想
與安德烈共度一夜,甚至是妄想能與其共度一生。
瑟爾看著安德烈望著他的藍色眼眸,一時答不上來,在他還沒想好該怎麼說的時候,被窩
裡突然傳來幾聲咕嚕咕嚕響。
年輕的信使紅了臉,怎麼在這種時候還會感到飢餓呢?
米安達的國王笑了出來,親了親他的額頭,「我們先用早餐吧。」
女僕們端來洗臉的熱水,伺候安德烈著裝,裸著上身的國王肩膀寬厚,腰身緊緻結實,套
上襯衫的俐落動作讓瑟爾看到呆了,其中一位女僕見到他的表情,露出笑容,問他:「陛
下的體魄很誘人,是吧?」
瑟爾不自覺地道:「是的……」話說出口了他才發現自己都講了什麼,又驚慌改口:「不
是,陛下的體魄很、很令人值得尊敬!能在國事繁忙之中維持這樣的身材絕非易事!」
女僕們笑了出來,瑟爾低下頭,不敢再看向國王。
「瑟爾。」安德烈讓女僕扣好釦子,轉身過來,喊了他一聲,瑟爾抬頭看去,只見安德烈
朝他一笑,單膝跪上床,拉著瑟爾的手,放在頰邊蹭著,「你有特權,想摸哪裡我都會允
許。」
眾目睽睽之下,瑟爾蜜色的臉頰整個都燒紅了,完全招架不住,努力縮了縮手,「陛下!
」
安德烈湊過去往他臉頰上啄了一口,才退開,一旁的女僕取來符合信使身材的衣服,讓
瑟爾也換上了常服,安德烈才攬著他到用飯的地方。
用完早飯,米安達的國王才親自傳達了信使瑟爾轉調回王宮待命的消息。
瑟爾愣了下,安德烈道:「這幾年你立功最多,但對身體一定也造成了很大的負擔,是需
要休息的時候,在王城一定比塞外要容易休息,這是國王的命令,當然,作為信使的訓練
一樣不能落下。」
瑟爾垂下眼眸,肩膀都垮了下來,果然,雷司頓已經不再需要他這個信使了嗎?
之前漫長的戰爭,折損了很多信使,但即便活過戰爭,信使的體力和敏捷過了十幾二十歲
之後就會開始下滑,漸漸不能再勝任信使的工作,雷司頓軍營這幾年也一直陸續有到了年
紀的信使退休。
瑟爾本來想,若是雷司頓軍營還有他一口飯吃的話,就算不能繼續在第一線肩負信使的工
作,他也能協助新來的見習生訓練,看來他連這點小小的願望都不能實現了。
沒想到,安德烈又補了一句,「當然,主要還是我的私心。」
瑟爾抬眸,困惑看著英俊的國王,不理解這句話,安德烈聳了聳肩,「總不能我想見你的
時候,都還要寫信央求卡爾給我寫家書吧?」
「……」瑟爾又紅了臉,想起每次卡爾將軍要他送信來王宮時的調侃,終於發現這兩人早
就在算計他了。原來每次他來送信,米安達的國王的邀請都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但認知到
這件事情後,瑟爾總覺得安德烈的樣子和他心目中尊貴的國王有點差距?
「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追求你嗎?」安德烈覆住瑟爾的手,悄聲詢問。
瑟爾低下頭,「我覺得我的身份可能……」
「噓……」安德烈阻止了瑟爾想脫口而出的拒絕,「我從來沒有追求過一個人,幫我一個
忙,讓我這個可憐的男人也享受一下這個過程,別太快拒絕我,好嗎?」
瑟爾眨了眨眼睛,看著金髮藍眼的男人,垂下眼眸,嗯了一聲。
旁邊的女僕聽見他們的對話,紛紛發出了偷笑的聲音。
沒想到英俊的米安達國王也有這一天呀。
待在王城的日子很安逸,瑟爾加入了王宮禁衛軍的信使行列,除了給幾個塞外軍營以及與
鄰國往來的信件之外,安德烈大多數的信都是與達官貴族往來的信件,因為瑟爾是回來王
城休息整頓的,所以只有負責首都圈內的信件傳遞。
安德烈很忙碌,畢竟是一國的君主,需要他決定的大小事情很多,但只要有空檔,瑟爾也
沒有公務在身的時候,米安達的國王就會去找年輕信使一塊喝下午茶,或者帶著信使離開
王宮,穿著便服到熱鬧的王城去玩耍。
王宮內有專供信使居住的地方,但安德烈不讓瑟爾去住那裡,把他安排在自己的寢室隔壁
,本來應該是王后寢室的地方。
瑟爾本來不想去睡那邊,但在同僚的房間過夜了幾次都被安德烈強硬抱回去,嚇得沒有同
僚敢再讓他借宿之後,他只好乖乖每晚都回去睡。
王后和國王的寢室之間有一道沒有鎖的小門相通,有時瑟爾早晨醒來會發現安德烈溜到他
的床上,雖然沒有真的對他做什麼,但霸道又任性的國王總是讓他氣惱又羞窘。
每個和安德烈一塊度過的早晨,都有許多曖昧的絮語,有許多擁抱,和總是不會越界的親
吻,在臉上,在額上,在頭髮上,瑟爾有時想,其實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好像也很好,安德
烈真的非常珍視他。
他好喜歡私下壞心眼、喜歡捉弄自己,又無比性感撩人的安德烈陛下。
國王追求信使的消息在王宮內不脛而走,當然很快就傳到了上流階層,但大多數的人只是
把他當成國王的遊戲,本來在貴族裡,就算是已婚的男人也會有一兩個情婦或是情人,未
婚的國王想和一個「漂亮男孩」有親密關係並不是什麼大事。
「反正沒過多久國王就會厭倦這樣的遊戲吧。」——瑟爾第一次聽到這種話的時候,一方
面想「啊,原來是這樣」,另一方面又覺得「陛下才不是這些人說的這樣」,感到非常鬱
悶,安德烈一直潔身自好,連卡爾將軍都在擔心他的下半生,老是跟他這個信使叨唸。這
樣的人怎麼會把感情當兒戲?
紅髮青年躲在王宮的玫瑰園裡,在玫瑰的包圍中發呆,王城不像塞外地廣人稀,到處都很
熱鬧,他一時半刻想到能放鬆散心的地方,反而只有王宮幾處幽靜的花園。
瑟爾最喜歡玫瑰園,這裡的味道和安德烈身上的氣味最相似,大片的玫瑰花叢裡有一個不
知道哪個調皮王室成員弄出來的小洞,剛好夠嬌小的瑟爾可以躲進去又不至於被玫瑰的刺
弄傷。
在塞外他能騎馬去跑一跑,在鄉野山林裡穿梭,在王城裡他只有這小小的一隅可以躲藏。
他當然喜歡安德烈,國王每一次的誘惑邀約都讓他心動不已,但是他知道他們身分差距太
大,就算他真的答應安德烈的追求,恐怕也只是短暫的煙花。
天氣很舒適,又是休假的時候,沒有什麼事情做的瑟爾發呆發呆著,就不小心睡了過去。
米安達的國王忙完公事,想著要找瑟爾喝個下午茶,但找遍年輕信使會去的地方,都沒有
找到,差點要把整個王宮都掀了,最後才在花園園丁的口中得到瑟爾的行蹤。
安德烈走進玫瑰花園裡,找了老半天,才找到藏在花叢中的信使,看著信使睡熟的臉,米
安達的國王有些心疼,王宮這麼大,他給瑟爾安排的寢室也不小,但紅髮青年卻寧願躲在
這小小的一隅酣睡。
雖然是他要信使別太快拒絕自己,但瑟爾的這些行為,不正是對國王霸道追求的無聲抗議
?
安德烈鑽進玫瑰花叢裡,被荊棘刺傷好幾處,才碰觸到嬌小的信使,把午後熟睡中的青年
抱出花叢,帶回寢室安頓。
瑟爾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就見安德烈躺在他的床上,側身面對著他,正熟睡著,靜謐的
午後無人打擾,女僕們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進來窺視他們的一舉一動,瑟爾伸手好奇地碰了
碰米安達國王的臉頰,那裡有一條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新劃傷。
這樣好看的人說喜歡自己呢,就算不是認真的,被表白還是開心,瑟爾牽起微笑,這陣子
的生活好像夢一樣,也不知道還會持續多久,但這些點滴他都要珍藏在心裡。
他輕輕用手指碰了碰那總是吐出撩人言語的薄唇,悄悄的靠近,把自己的唇印上去,緊張
得心臟怦怦跳,他知道沒有自己的允許,安德烈不會越界,能夠親吻米安達國王的機會,
似乎也只有現在了。
安德烈的嘴唇柔軟乾燥,吻起來很像牛奶軟糖。
瑟爾輕輕吻了下就想退開,然而卻突然被一雙大手擁抱住,安德烈睜開藍色眼眸,盯著瑟
爾,強勢地加深了這個吻。
濕潤靈活的舌頭鑽進瑟爾的嘴裡,年輕的信使沒有和其他人親吻的經驗,只能揪著國王的
裡衣被動接受著,他的小舌被安德烈勾出來挑弄摩擦,敏感的上顎時不時被磨蹭,帶來一
陣陣奇異的酥麻,讓紅髮青年腰都軟了,迷迷糊糊地乖乖被吻著。
安德烈離開他的嘴時,還拉出一條來不及勾去銀絲,他看著瑟爾蜜色的臉頰泛著紅暈,低
聲笑了:「偷偷親吻米安達的國王,瑟爾真大膽。」
瑟爾紅著臉,「我、我……您的容貌太具有吸引力,我不是故意要褻瀆您的。」
「我一點都不覺得冒犯,也很樂意你多褻瀆我。」安德烈笑著道,又湊過去吻住信使。
瑟爾皺著臉被吻著,呼吸被男人都奪了去,安德烈的親吻讓他身體不由自主地發熱,幾乎
要喘不過氣,他輕輕搥著安德烈的胸膛,要他放開,安德烈放開他,低聲笑了,「瑟爾,
用鼻子呼吸。」
瑟爾努力推開安德烈的臉,「我不像您一樣擅長親吻,我沒有練習過,我……」
「你可以拿我練習喔。」安德烈說。
瑟爾瞪著他,想到安德烈這麼會親吻,心裡就不太舒服,「那您之前是找誰練習?」
安德烈挑眉,「哎呀,瑟爾終於對我感興趣了嗎?」
要說俊美的國王沒有這方面經驗,瑟爾也不相信,但想到安德烈和不知名的女士,或者男
士親吻,甚至是做更親密的事情,他就感覺心裡酸酸疼疼的,「我才不是對您感興趣……
我、我想您還是去找那些擅長親吻的人才是……」
安德烈垂著眼眸,輕聲笑了,「這是瑟爾的真心話嗎?」
瑟爾呼吸一滯,安德烈又警告他,「不許騙我,說實話。」
「我……不喜歡。」瑟爾咬著下唇,咬得唇肉都留下了齒痕,掙扎許久,才小聲地說,「
一想到您會去親吻別人,我就感覺不舒服,會想哭。」
「我也是。」安德烈說,「我也是,我不想親吻你以外的人,瑟爾。」
瑟爾嗯了聲,國王直白的示愛讓他非常害羞,安德烈又吻上了他的唇,他們一直吻到晚餐
時間,女僕敲門來尋才分開。
但是瑟爾沒想到,那個在房裡熱烈親吻他的男人,隔天早晨,就交給他一封信,「這是給
卡爾的軍書。」
安德烈看著他的目光非常平靜,又帶著一些溫柔,瑟爾呆愣地接過信,現在他是王城的信
使,送往雷司頓軍營的信有其他人負責,但安德烈卻特意讓他去送。
米安達的君主不可能不知道瑟爾現在負責寄送的地區,瑟爾垂下眼眸,他心裡想,國王的
追求遊戲終於結束了。
紅髮的信使沒有拒絕這個任務,他接過信,將之揣在懷裡,跳上馬,揮舞著馬鞭,離開王
城,快速朝雷司頓軍營去,就像以往他還是雷司頓軍營的信使一樣。
米安達的國王靠在窗邊,看著心愛的信使帶著他給卡爾的信遠去。
還好現在米安達很和平,他可以放心讓瑟爾帶著信離開。
「陛下……這樣好嗎?」國王身邊隨侍的女僕問。
「比起把他留在身邊,我更希望他快樂。」金髮藍眸的國王說。
「這真不像陛下會說的話。」
「或許會愛上一個信使,本來也不是一個正常國王該有的事情吧。」安德烈說,突然,他
又一笑,「我相信瑟爾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的,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一旁的女僕無言了會兒,「陛下這是欲擒故縱呢?」
安德烈垂下眼眸,「……因為我就只想要他而已。」
前往雷司頓軍營的路上非常順利,來時大雪紛飛,一切景象都被白雪覆蓋,回程則是春末
,繁花盛開,但瑟爾的心情卻和景色完全相反。
本來在軍營練武場裡和屬下正切磋武技的卡爾聽見一陣馬蹄聲靠近,熟悉的「吁——」之
後,一頭飛揚紅髮的信使跳下馬,朝他快步走來。
「咦?瑟爾,你怎麼會回來?」卡爾有些困惑,他以為安德烈把人留在王宮,不可能會放
人的。
瑟爾不發一語,把懷裡的信掏出來,塞在卡爾的手上,然後轉身就想離開練武場,還是卡
爾拉住他,「喂喂喂,怎麼回事?」
瑟爾停下來看著他跟隨多年的將軍,卡爾和他對上眼,被嚇了一跳。
那個被敵軍追殺一路也不曾動搖過的紅髮信使,此刻卻滿臉淚痕,大概是一路哭著回來的
。
卡爾吃了一驚,「王宮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瑟爾抬起袖子抹去眼淚,「我不知道,安德烈陛下只讓我把信交給您。」
「那你……」
「我這輩子都只想待在雷司頓軍營,卡爾將軍,我不想再去其他地方了。」瑟爾哽咽說道
。
「啊……」卡爾暗想,想來哥哥和瑟爾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和安德烈還好嗎?
」
瑟爾站在原地,看著照顧自己多年的將軍,眼淚又湧了上來,「我不知道,國王陛下什麼
都沒有說。」
其他看著瑟爾長大的士兵發現他在哭,紛紛靠過來,「誰欺負你了瑟爾?你告訴我,我去
教訓他!」
「對啊!竟然讓瑟爾哭了!是誰?」
卡爾嘆了口氣,丟下手中的兵器,趕緊攬著信使削瘦的肩膀離開,免得等一下有一群人要
殺進王宮揍他老哥,「那你等一等我,或許需要回信。」
他帶著瑟爾走回駐紮的地方,打算仔細看看安德烈的信件,再好好聽紅髮的信使說一說這
段期間發生的事情,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他的國王哥哥還真是讓人操心。
到了書房,卡爾讓信使坐在一旁,自己打開信件來看。安德烈的信件大部分都是公事,先
是關心雷司頓軍營的眾人,又叮囑他留意鄰國邊境的動靜,畢竟安逸久了,獲得充分休息
的鄰國或許會突然想要再挑起戰爭也說不定。
只有在信件的最末端,米安達國王稍微寫了一點私人的事情。
「熱鬧的王城裡,只有玫瑰花園的一隅能讓信使安睡……或許王城和我,都不適合他吧。
請代我好好照顧他。」
卡爾將軍看完信,嘆了一口氣,雖然多年沒有和安德烈見面,但他一看就知道,安德烈做
出這樣的決定有多捨不得,連筆跡都變得有氣無力的。
米安達的國王為信使著想,所以把他送回來,可是離開王宮的信使卻傷心萬分,這兩個人
怎麼都不把話說清楚呢?
像個老媽子一樣操心的卡爾將軍從抽屜裡抽出一張新的信紙,寫了簡短的回信。
但是信使瑟爾,卻不願意帶著回信離開雷司頓軍營,第一次拒絕了為將軍遞送信件的任務
。
「卡爾將軍,我、我很累了,下次吧?下次好不好?我真的,我真的不行,這次換別人去
好嗎?」瑟爾說,他在回來的路上哭得昏天暗地,連他的馬都在擔心他,浮腫的雙眼不知
何時才會變回正常的樣子,身體是真的非常勞累,更讓他抗拒的是,他很害怕下一次送信
去王宮時,遇見的會是冷漠的、再也不會對他訴說情意的安德烈陛下。
卡爾嘆了口氣:「陛下是變醜了嗎?你已經不喜歡他啦?」以前每次有信要送到王宮,瑟
爾都會搶著去。
瑟爾立刻把頭搖得像鈴鼓一樣,「才沒有,陛下還是很好看的,只是我、我真的……很累
。」
「……你願意告訴我,在王城這一個月發生什麼事情嗎?」卡爾將軍問。
信使瑟爾把待在王城這一個月的事情說給了卡爾將軍聽,包含安德烈對他的告白和追求,
包含他聽到的那些謠言,包含他在玫瑰花園找到的那個小小的躲藏處,包含他根本不知道
為什麼安德烈突然就對他失去興趣。
聽完之後,卡爾才知道為什麼哥哥會放手讓信使返回塞外的軍營。
他看著對感情還有些懵懂的紅髮青年,輕輕笑了下,這一對兩情相悅的笨蛋。
「瑟爾,如果安德烈沒有讓你回來,之後你會接受他的追求嗎?」
瑟爾愣了下,「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信使,而且還是男人,怎麼配得上陛下?
」
「如果安德烈是一般人呢?」
「陛下不可能是一般人。」瑟爾率直地回答。
卡爾又笑了下,「唔,確實呢,這是王族的宿命,談起感情比別人都不容易,」他頓了頓
,「或許也是這樣,所以面對心愛的人,都會特別笨拙呢。」
「陛下很聰明,才不笨。」瑟爾不高興的反駁,一點都沒有自覺自己正在幫安德烈說話。
「是是,安德烈很聰明。」卡爾說,「所以我相信,假如你接受他的追求,你們身分的差
距一點都不會是問題,他能處理得很好的。」
「但……但是陛下已經不喜歡我了。」
「我想,陛下應該沒有說過他不喜歡你的話吧?」卡爾問。
瑟爾怔愣了下,卡爾又說:「如果你愛著安德烈的話,應該確認他的想法,是不是?否則
你不就誤會他了嗎?」
「可是……我會害怕。」瑟爾委屈地說,尤其他看不懂安德烈把信交給他時的神情,深怕
米安達的國王只是不好說出狠心的話。
「那麼你思考看看,是這輩子再也不去見安德烈陛下、直到死都在思念陛下比較可怕,還
是親自和他確認你們是否相愛比較可怕?」卡爾又說,「你可別忘記,有一個可能性,若
安德烈陛下仍深愛著你,那麼前一個選擇,就會讓你們錯過一輩子。」
瑟爾呆呆看著卡爾,米安達國王的弟弟朝他溫柔笑了,他的信使明明在面對敵軍的追殺時
能敏捷地躲過攻擊,聰明地進行偽裝、成功把信送到國王手中,但面對感情,就變得笨拙
了,連自己的心意都傳達不出去。
「這封信不急著送回去,可以等你休息好再上路。」卡爾說。
紅髮的信使接過將軍緘封好的信,收進懷裡,卡爾叮囑他,「去洗個舒服的澡,睡一覺再
想吧。」
瑟爾一休息,就休了大半個月,卡爾將軍也沒有催促他。
鎮守雷司頓軍營的將軍知道,瑟爾從小就接受信使的訓練,為了送信奔波了大半生,對感
情沒有太多認識,需要好好想一想。
瑟爾還是屬於王宮的信使,但是他沒有回去,沒有人催促他,從王城送信來的信使來了好
幾個,瑟爾看著他們拿來安德烈的信,交給卡爾,然後再帶著卡爾的回信離開雷司頓軍營
。
一般來說,除了信使在送信途中受重傷甚至是死亡等特殊情況,王宮發出的信,就由王宮
的信使傳遞,以及帶回回信,反之,軍營發出的信,就由軍營的信使負責,這是為了避免
有心人在其中動手腳。
從王城到雷司頓,在夏季騎馬的話大概需要三天,那些王宮信使來得頻繁, 有時幾乎隔
一天就有一個信使過來,瑟爾只敢躲得遠遠的看他們,那些同僚都知道他和安德烈的事情
,他害怕他們會問起,而他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在他依然猶豫不決的時候,雷司頓軍營卻迎來了一個消息——鄰國的國王派了外交大臣以
及未婚的妹妹妮娜公主前來拜訪米安達的國王。
難怪之前安德烈要寄來這麼多的信,原來都是為了準備迎接鄰國的使節團。
雷司頓是從鄰國進入米安達必須通過的關口,使節團必須在關外等待軍營的人完成檢查,
才能入境。
讓未婚的年輕公主前來面見同樣未婚的米安達國王,是什麼用意根本不需明說。
瑟爾遠遠看著穿著鄰國傳統服飾的一行人,未婚的公主非常嬌貴,細皮嫩肉的,渾身上下
都是雪松的香氣,和他長年在風裡來雪裡去的粗糙模樣完全不同,或許那樣的人站在安德
烈身邊才是對的。
可只要一想到安德烈熱情的唇舌會落在別人身上,瑟爾就感到心臟一陣緊縮。
使節團會在關口待上幾天,直到檢查完成,米安達境內做好準備,才會被放行,卡爾一時
之間忙了起來,妮娜公主似乎對素未謀面的安德烈很有興趣,拉著卡爾問了許多有關安德
烈的事情。
之前鄰國提出要派使節來拜訪時,並沒有提到會讓妮娜公主同行,安德烈雖然收到了有關
妮娜公主的訊息,但對此也沒有任何回應,卡爾摸不准他的意思,但再過兩天使節團入關
的手續就要完成了。
「瑟爾,幫我送一封信給安德烈陛下吧。」卡爾把信使瑟爾找來,這一陣子王宮和雷司頓
的信使幾乎都出動了,只有瑟爾沒有,卡爾想,這樣讓瑟爾窩下去也不好,不管怎麼樣,
還是碰面才能說開。
瑟爾呆愣了下,卡爾又說:「你也知道妮娜公主的事情吧?我想你們是時候好好談一談了
。」安德烈從王宮來的每封信都在問他信使瑟爾過得好不好,問瑟爾有沒有遇到其他男人
,比關心他這個弟弟還多,他都要心理不平衡了。
明明直接寫信給瑟爾也可以,但大概安德烈也很害怕,所以沒有直接寫信給瑟爾吧!卡爾
猜測。
「你好久都沒有去見你英明帥氣的國王陛下了,不想念他嗎?」卡爾問。
瑟爾嗯了聲,臉蛋變得微紅,卡爾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他的信使對國王陛下可真是一往
情深吶!「你可得趕在妮娜公主去面見安德烈之前先抓住他的心啊!萬一你的國王陛下就
這樣娶老婆了,我看你怎麼辦?」
瑟爾被他這樣一說,臉上露出了一絲倉皇的表情,嘴硬道:「那、那也很好啊!兩位都是
尊貴的人,會為米安達帶來更好的未來的。」
「這樣嗎?那我是不是要重新寫一封信勸勸安德烈趕緊幫我找個嫂子呢?」
「不、不可以,不是,卡爾將軍不用重新寫信的!」瑟爾緊張道。
「這樣呀?好吧,我重要的信件就交給你囉!請一定要親自交給國王陛下。」卡爾說,停
頓好一會兒又說:「別擔心,不管怎麼樣,雷司頓軍營永遠是你的家,若你願意偶爾回來
的話,未來這裡的小信使還需要你照顧呢。」
紅髮的信使鼻頭一酸,「我可以經常回來啊。」
卡爾笑了,「這很難說喔!」他才不相信瑟爾這次回去安德烈會再放他來。
瑟爾帶著信,在炎熱的夏季景色裡往王城去,說實話,他還是沒有整理好心情,似乎不管
怎麼整理都無法下定決心。
他在馬背上一路顛簸著回去,汗流浹背的,和上次來時一樣,出示將軍的信物,通過重重
關卡進入王宮,到達了國王的書房。
金髮藍眸的安德烈還是坐在那裡等著他。
見到紅髮的信使,米安達的國王驚喜地瞪大眼睛,「瑟爾!」
他不知道瑟爾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卡爾完全沒有告訴他,還沒等信使走到他面前,他就起
身快步過去,一把將嬌小的瑟爾抱進懷裡,快樂地轉圈圈,「你終於回來了!」
瑟爾被抱得兩腳都騰空了,他驚呼了聲,趕緊攀住安德烈的脖子,最後他們雙雙滾倒在書
房的地毯上。
瑟爾趴在安德烈的懷裡,非常不好意思,旁邊還有女僕呢,他都聽到她們的偷笑聲了。
但他不需要再問安德烈是否愛著自己,國王陛下這麼直白的表示,他要是不懂就太笨了。
安德烈按著他的後腦杓,柔軟的唇貼上他的,和他接了一個漫長的吻,好不容易才拉開距
離,「我真想念你的味道。」
這話說的瑟爾臉紅,他本應該第一時間掏出懷裡的書信交給安德烈,但是窩在久違的玫瑰
花香懷抱裡,他感到一陣安心,便乖乖待在安德烈的懷中。
不知道什麼時候,書房裡隨侍的女僕和侍從都離開了。
安德烈靜靜抱著瑟爾好一陣子,才開口道:「雷司頓軍營的伙食這麼差嗎?信使都瘦了。
」
瑟爾馬上說道:「沒有啊?費歐娜大媽的手藝可沒有變。」然後才後知後覺發現國王的手
正摩挲著他的腰,「哇!陛下您做什麼?」
「我想確認一下你有沒有受傷啊!」安德烈理直氣壯地說。
紅髮的信使皺了皺眉頭,他懷疑米安達的國王正在以檢查傷勢為由行吃豆腐之實,「我沒
有受傷,有的話會告訴侍衛長的。」受傷的信使要在交付信件之後馬上接受治療。
安德烈輕輕笑了聲,「那就好。」
瑟爾沉默了一會兒,率直地問了此刻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陛下打算迎娶妮娜公主
嗎?」
安德烈看著他,深邃的藍色眼眸看不出情緒,只是反問:「瑟爾覺得呢?你希望我怎麼做
?」
「……我不喜歡這樣,他們可能別有居心!想要奪走米安達的王權!所以派漂亮女人來誘
惑您!」瑟爾忍不住激動地說著他從士兵那裡聽來的一些有的沒的。
「原來妮娜公主很漂亮嗎?」安德烈笑問。
瑟爾抿著唇,鼓著臉頰,覺得有點氣,國王陛下都不聽他說的重點!「……陛下喜歡漂亮
女人嗎?」
「我喜歡瑟爾喔!」安德烈回答,他親了親瑟爾的臉頰,「一直都喜歡你,只喜歡你。」
紅髮的信使很容易就被米安達的國王給安撫了,他小小聲地說,「我也喜歡您。」
安德烈揚起嘴角,趁勝追擊,「喔?你喜歡我?那你知道我對你的喜歡是哪一種喜歡嗎?
」一雙手不規矩的碰觸了瑟爾全身上下唯一有肉的臀部。
瑟爾驚慌細聲尖叫了聲,「陛下!」他雖然知道親密的人會做一些親密的事情,但軍營那
些人都把他當成小孩,不願讓他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知道會是這麼讓人害羞的碰觸
。
金髮的男人在他的耳邊低喃,「我想一輩子和瑟爾一塊迎接每個早晨的曙光,瑟爾也是嗎
?」
瑟爾一怔,安德烈深邃的藍眸盯著他的眼睛,他在那雙眼眸裡看到了陛下的認真,本來在
前來的路上就已因為緊張而跳得飛快的心跳這下更激動了。
「我也想和陛下在一塊……但是我會害怕……」
「瑟爾害怕什麼呢?」
「我……害怕您只是一時喜歡我,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信使,既不漂亮,又是男人,也不能
幫您生孩子,我什麼都做不到……」
「瑟爾現在什麼都不用做,我就一直喜歡你了喲!」安德烈說,他可愛的信使終於願意告
訴他心裡的話了。
瑟爾眼眶發酸,「陛下……」
「一輩子的承諾用嘴說很難證明,只能等時間過去,才能為我證明我對你的真心。」安德
烈說,「瑟爾,給我一個機會證明,好不好?」
瑟爾看著米安達的國王,蜜色的臉頰染上紅霞,點點頭。
一輩子的承諾,就只能用一輩子來證明,別無他法。
他這一輩子都在奔波,為了他的將軍,為了他效忠的國王傳遞軍情家書,現在,他終於也
將自己的愛情與思念傳遞出去,收獲了屬於他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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