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程蒙著雙眼
他全程穿著衣服
我們就這樣進行了第一次調教
1.
我根據他發來的地址找到調教室，開門，
脫衣服，跪下，戴上項圈，蒙住雙眼。
我跪在那裡，直到膝蓋酸痛，然後我聽到
了開門的聲音。
他走近，皮鞋分開了我的腿，然後有手摸
進了我的身體，我下意識的合攏腿，一巴
掌拍在了我的大腿上，我驚嚇之下慌忙將
腿打開。他拿起牽引繩，然後牽著我往前
走，我什麼都看不清，只能順著繩子的力
度往前爬行。他抱起我，將我放在一個冰
冷的椅子上，然後是冰冷的器械鎖住了我
的手腕和腳踝，我四肢張開著，我知道他
在檢查我的身體，從上到下，我感到指尖
的滑動，還有很多不帶溫度的東西。
......
那是一場完美的調教，完美到像是我每晚
自慰時幻想的那樣。
最後，他要解開我的眼罩的時候我按住了
他的手。
我說，你先走吧。
一聲含糊的「恩」，然後是他離開的聲音。
那是我們現實中的第一次對話，冰涼簡
短。
他走以後，我才摘掉了眼罩，看著只有我
一個人的調教室。
2.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樣子，甚至任何
信息，當然他也並不知道我的。
我想要一段純主奴關係的時候遇到了他，
我們唯一的共識是：我們都希望這場遊戲
乾淨點，只涉及調教不涉及愛與生活。
所以我們甚至沒有瞭解彼此，就說先約調
一次試試吧。
他說就定在我的調教室吧。
我說好。
他說把你禁忌的項目列給我。
我說好。
他說這次會無性。
我說操，別裝了行嗎！ 你們嘴裡說的無性
是真的無性嗎？ 多少人嘴上說無性，意思
是不啪啪，然後讓m口交。吸出來了擼出來
了不算性？ 你他媽都射了還跟我說不算
性？ 那他媽帶套也算無性好嗎！
他只回了一句：我是說，我不會脫衣服。
呃。
第一次調教，我進去後蒙住了自己的雙
眼，像是等待一場儀式，我不知道進來的
人是誰，會是什麼樣子，我甚至不知道任
何關於他的東西。
然後他走了進來，他沒有取下我的眼罩。
我全程蒙住雙眼，
他全程穿著衣服。
我想他明白我的意思，我需要一個S，除此
之外我不需要知道他是誰。 所以一直到第
一次調教結束，我都沒看到他的臉。
這種神秘感讓我上癮，於是我決定跟他。
3.
他說需要一個認主儀式，所以我這一次鄭
重地跪在了他面前，沒有蒙住雙眼。
他坐在我面前，我始終沒有抬頭，直到他
掐住我下巴的時候，我也是垂目的。
從那天起，一直到最後，我都從未認真看
到過他的樣子，他對我來說是個模糊的影
子，像是一個神明一般的存在，我喜歡這
樣神秘的樣子，我不需要知道他肉身的模
樣。
到跪下之前，我都不知道他所謂的儀式到
底是什麼，我跪在那裡，虔誠而恐懼得等
待將要降臨的東西。
一百鞭子，他說。
我搖頭。
或者淋一次聖水，他又說。
我再次搖頭。
總要讓你記住些什麼，他語氣堅定。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
冷靜，然後我說那就
一百鞭子吧。
他用的是最輕的散鞭，但是第一鞭子打過
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忍不下來，可是我沒
辦法說出不要，於是我在一鞭接一鞭的疼
痛中恍惚了起來，我在恍惚中感受到一股
溫熱的液體澆在我身上，我努力想要抗
拒，直到他抓著我的頭髮讓我含住。
結束後我傷痕累累坐在地上，身上每個地
方都是疼的，還有他的味道。
我說我去洗個澡，你先走吧。
他沒有說話，他離開了，就像第一次那
樣，就像後來每次那樣。
我洗完澡後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樣子，
我想我徹底愛上了這場神秘的遊戲。
4.
夜裡他發消息給我，說給你佈置個任務，
把調教時的感受寫出來給我。
我說你調教時候爽了就行了，事後寫了要
幹麻？ 給別的m看讓她們誇你調的好？ 還是你留著意淫打手槍啊？ 當你m就得把所
有時間都給你？ 寫感受？ 我別的時間不用
工作不用生活啊，我所有時間都要留給你
支配啊？ 你他媽的以為你誰啊？ 打著‘s’的
旗號你就了不起啊？ 老子不寫！ 誰他媽能
寫你找誰去！
他沒有回復。
我說你就好好當你的s，你需要我也需要的
時候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需要我不需要
的時候你能調動我的慾望你也想乾嘛就乾
嘛，其他時間其他事情都關你屁事。
我發完脾氣睡了，第二天覺得自己可能太
過分了，於是寫了篇調教感受給他，他看
完只說了句：可見才氣。
他後來一直如此，從來不逼我做任何事
情，我的脾氣他也從來不計較。 我一直覺
得他是個冷血動物，他從來沒有表情，也
從未對我透露過一分感情。
我每次調教的時候心底都會懺悔我平時的
壞脾氣，我心想我以後一定要乖一點，他
技巧那麼好我才不要離開他，我在炮機上
持續高潮的時候我心想我可以為他做任何
事情，我說主人我錯了、我說你打死我
吧。
他說我其實一開始挺不想要你的，因為你
屬於那種只跪慾望不跪人的，但是後來發
現調動你的情慾也挺好玩的。
也挺好玩的。
挺好玩的。
好玩的。
玩的。
的。
。
好的您是主子您說啥就是啥。
5.
我們見面的地方都在調教室，我先來，跪
著等他，等他走後，我再起來。
我有一個很惡心的習慣，每次調教結束後
我都會哭。 而他永遠都是那副冰冷的面
孔，所以我每次抬眼看他，總以為這場調
教還沒結束，直到他離開，我才會哭。
我們都從未對對方表露過一分感情，我們
之間只有這場名為sm的遊戲。
我們小心翼翼守著我們定制的規則，不曾
逾越一分。
6.
有陣子壓力太大，自慰偏多，以至於他無
法調動我的慾望，他說少自慰對你身體不
好，我說我控制不住，他說我幫你。
所以下一次調教時，他把我綁起來後，拿
出了一個貞操帶。
我說這什麼東西，我不要帶。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我說去你媽的你給老子拿掉這個破東西！
他抬頭冷漠的看了我一眼。
我說求求你了，不帶行嗎？
軟硬皆不行，
最後他還是給我帶上了那個該死的破貞操帶。
接下來的一週，我每天都會問他：
您老哪天有空啊？ 出來調教啊？
明天我有空哦。 後天也可以啊。
人家好想你喲。 你都不想我嘛？
喂！你到底哪天有空幫我把這破玩意
兒摘了！難受死我了！
你不會死了吧！我操你死了我怎麼解開這
個破東西啊。！
他只回了句‘沒死’就沒再說話。
我帶著那個破玩意兒過了一週，當他把東
西摘掉的時候我說我簡直想要高潮一百次！
他說好。
然後他讓我坐在了炮機上。
到一百次了嘛？
那個，要不我還是帶貞操帶吧。
7.
我們每次約時間都是一個人先說個時間，
另一個說是否ok，合適了就定那個時間，
不合適就再說。 嗯，就像是嫖客和小姐
。（我是嫖客我不管！）
他說這週三下午，我說不想玩。 他說不調
教也行，我說不調教見面乾嘛。 他說我以
主子的身份命令你這週三下午出現在調教
室。
‘主子的身份’我看著這句話笑了大概三分
鐘，然後說行行行你是主子你說了算。
他這次比我先到，我進來的時候看到調教
室裡每個我之前不能接受的道具上都放著
一件包裝精美的禮物，他說就當一百天的
儀式了，解鎖一個項目一件禮物。
我說算了，你送我禮物我還要考慮回送你
什麼，一來二去，跟談戀愛似的，太麻煩
了，我們還是繼續乾淨純潔的當一對主奴
吧。
他衝我做了個手勢，然後我脫光，跪下。
他牽著我，讓我趴在椅子上，然後他解開
了褲子，進入了我的身體。
我說你在乾嘛！！！
他沒說話。
我說你第一次操我，能不能有點儀式感！
他沒說話，加快了速度。
我心想媽的爽死我了。
然後他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嗯，可以說是爽到上天了。
結束後他沒走，我自顧自穿衣服，他突然
主動說話了。
他說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喜歡你嗎？
我說我乖巧吧。
他說你乖巧個屁。
我說那我還能有什麼讓你喜歡的呀。
他說你別那麼謙虛。
我說因為我飽讀詩書才華橫溢？
他說
對，還有。
我說因為我氣質文靜高雅脫俗？
他說對，還有。
我說因為我模樣甜美清純可人？
他說對，你確實很漂亮很有才華，你氣質
乾淨而且眼底沒有慾望，更重要的是我總
覺得你像是不存在似的，和你在一起我總
是很舒服很平靜，有時候我特別累的時候
我就會想你。
我看了他三秒然後說：你吃錯藥了？
那是
他唯一一次誇我，也是我們最長的一
次對話，說完這段話我就穿好衣服離開了
那裡，這次是我先走，我有點想哭，我快
要憋不住了。
8.
那天過後，他開始偶爾會說一些關心的
話， ‘最近天涼多穿些’ ‘生理期快到了最近
少吃點冰的’......
你知道女人的心事通往陰道的吧？ 你知道
人是感性動物吧？ 所以我多少生了些情愫
出來。
某次調教後，他準備離開，我說：要不，
一起吃個晚飯吧。
他愣了幾秒然後說好。
然後我就開始落淚，我說對不起啊我每次
調教結束後後就會忍不住哭，我控制不住。
他上前緊緊抱住我，他說那你之前呢？ 我
說之前都是憋到你走才哭啊不然呢。
他抱緊我沒有說話。
我哭完瞭然後我說我不餓了我不想吃晚飯
了我先回去了。
他沒有放開我，他說還是去吃點東西吧。
9.
燈光下，那是我第一次認真看他的樣子，
也是第一次面對面和他對話。
他很細心的問我的口味然後點餐，他說每
次結束其實都想送我回家或者帶我吃點東
西，可是他記得我說過只想要調教不想涉
及其他，他說是他失職了。
我說不是，你是個很好的主子，是我可能
有點太膽小了。
我們都意識到這段對話有點太官方了。 那
是我們第一次走出調教室，我們還沒習慣
怎麼交流，氣氛很尷尬。
他就這麼坐在我面前，他失去了那份神秘
感，我突然覺得調教時候的那個他不是那
個坐在我面前的他，調教室里那個神秘人
是誰呢？ 坐在我對面陪我吃飯的人又是誰
呢？ 我突然恍惚，我說我吃不下我先回家
了。
我沒有再跟他說話，我覺得很尷尬，我不
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 就像一對網調許
久網友突然在一個晴天的廣場上見面了，
就是那種你們通了很久的信你以為此生非
他不嫁然後在一個公共場合他突然叫住你
然後你只想逃離。
他再問過我兩次時間，我沒有回復，他也
沒有再問，我想我們就這樣結束了。
10.
為什麼會分開？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當晚，我在日記裡寫
道：他走到陽光下，他變成了一個鮮活的
人，而不再是一個神秘感的慾望的象徵。
寫於某冬日午夜
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