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乙睦。
內文將於空行之後開始。
關於獨居,H是這樣說的:可以半夜起來烤可樂餅吃。
沒有情人,沒有小孩,沒有父母親。一人份的可樂餅。
烤箱發出紅光,油的味道在小小的廚房飄散。當然是冷凍包裝的可樂餅。
H完全、完全不會做菜。他懂的是加熱或解凍這一類的事。
吃過可樂餅,在半夜的廚房用冷冷的水洗盤子。這時候H會想一想朋友的事。
朋友,H這麼稱呼他。想不起來他的名字或是臉。
死掉了,被人塞在行李箱裡拎到車站丟掉。
人來人往的車站大廳一角默默的站著一支紅色行李箱。
布面的,到了晚上發出臭味還滲出一灘液體。
清潔人員打開那行李箱。裡面是一塊一塊的人。
H想著清潔人員的心情把盤子擦乾放回架子上。並拔掉烤箱的插頭。
虐待、性、不受歡迎的死亡。那一陣子,H都會在買酒的時候順手帶一份報紙。
「性愛花招過了頭 男大生慘遭棄屍」
「相約賓館溫書衝刺 淪為性愛花招實驗」
性愛花招,H想。他們叫那個性愛花招。
回房間睡覺前H經過客廳。就走去摸了摸刑架。金屬冰冷的觸感留在手上。
冷的東西:刑架。電話。水杯。
H拿著話筒站在門邊。門口一進來擺著一張矮方桌,矮方桌上一具電話。H拿著話筒站著。
話筒裡的人說:我們想辦一個雜交派對。會很好玩的。很多人,男男女女。
或許再帶上路邊抓的狗。
H問:你們怎麼知道這個號碼的?
H問:你們是誰?
他在自己家裡穿著他自己的格紋拖鞋手上拿著他自己的話筒。感覺被冒犯。
話筒裡的人說:號碼寫在公園的廁所最裡面那間的牆壁上啊。
阿莫手裡握著水杯旁觀這一切。她看到H握緊拳頭。阿莫的脖子上,嶄新的電擊項圈。
H說:水燒開了。無論你們是誰,不要再打來。
然後克制著放下話筒。
「我現在很想砸爛個什麼東西。」說完他就大步走向刑架把自己銬在上面。
閉上眼深深的吐氣。再吸氣。
廚房裡水壺燒開了,自動斷電。
「有刑架的咖啡廳」,人們說。沒有菜單。沒有裝潢。
只有H在每個假日打開大門,煮咖啡。誰都可以穿著鞋走進來。
阿莫望著H顫抖的嘴角。H剛才是接了一通騷擾電話吧。
不知道是誰,弄到了號碼,提議要借用他家的客廳辦雜交派對。
雜,交,派,對。大中午的。
環顧H的客廳:放電話的小桌,餐桌,刑架,椅子。還有通往陽台的落地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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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架的六十種用途,其一:調整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