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
距離分手已經八九個月了，妳現在過得還好嗎？
記得那時候我跟家人在大陸旅行，好不容易才讓手機翻牆，用LINE跟妳報了平安。
沒有任何預兆，妳說了想要自己一個人一陣子，
我沒能多說什麼，只希望這段時間妳好好照顧自己。
大概是妳最近工作壓力大，我心想。
才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在我不在台灣的時候，好好思索。
因為愛妳，因為尊重妳，因為不想要讓妳不開心，
答應妳除非有大事，否則不會主動聯絡妳，一切等我回台灣見面之後，再談。
完全沒有旅行的心情，我心中不停咀嚼妳口中一個人的意義。
結束旅程，踏入熟悉的國門後，第一件事就是告訴妳，
卻只換來一句「不用見面了」。
錯愕的我開始盡力想讓你回心轉意，不停關心妳，
找各種妳有興趣的事情，貼在我們共有的FB社團中，
做了這些，卻像是熱臉貼冷屁股，妳無情地刪除了FB的好友，封鎖了我的LINE。
如果不是因為整夜想著妳的事情、過去的回憶而無法入眠，
再近乎自暴自棄的方式下寄信給妳，
妳應該也不會聯絡我，並說出妳正在觀察學長吧？
妳緩緩道出曾去台中找閨蜜聊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
雖然我不知道內容是什麼，但一定是妳百般考慮下，才能說出的事情吧？
學長在妳們談話結束後，從台南開車去接妳，
這貼心的舉動，讓妳心中的天秤慢慢傾向學長那一側。
也或許，是妳將我們的回憶從天秤上移走，才會讓我高懸在另一側吧？
因為愛妳、因為相信妳，當妳說了想要一個人過，我也不多問什麼。
直到FB看不見妳了，LINE的已讀再也不會出現，
學長知道妳去台中了，妳們一起回到台南－
這些舉動、這些話語，才讓我大夢初醒。
妳真的想結束這段四年多的感情。
我猜，經過四五段戀情的妳，應該能真切的了解分手的痛吧？
最後的電話，我口中機械般流洩出挽留妳的話語，
卻換來「這樣對學長不公平」的回答，
一瞬間，我的世界就崩壞了。
手機傳來的聲音變得遙遠，我說了什麼也記不起來。
那之後，我過了多久恍若死屍的日子，妳會在意嗎？
我還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到妳，是妳來應徵實驗室助理的日子。
我跟學長，或者該說妳現在的另一伴，剛結束metting。
印象中妳穿得很整齊乾淨，就像個大家閨秀、千金小姐，
妝濃的很不適合妳，讓我對妳的第一印象從乖乖牌變成繡花枕頭。
學長應該也記得這段過去吧！
或許妳們交往後，也曾聊過這段往事，不知道他對妳的第一印象是什麼呢？
當妳正式開始助理工作，整間實驗室變的鬧哄哄的，有不少人在注意妳。
畢竟是理工科的，男性比例高得不令人意外，
而且妳外表清秀，跟大家相處也融洽，話匣子多，非常好聊。
不在意妳的，除了已經結婚的其他學長外，只有跟妳同性的學姊吧？
那段時間，其實沒有想要追求妳的意思，除了第一印象不太好，
還有正準備畢業論文、口試，加上我是個悶騷的傢伙、宅男、單身一輩子－
雖然像個藉口，但我當時並不喜歡妳。
只是想要捉弄妳、看妳的反應，
找妳聊天，讓妳上班不無聊，
在妳下班走出實驗室前，說一聲「路上小心」。
其實，這些舉動，就是喜歡的表現吧。
不知道是互有好意，還是老天眷顧，我們的關係在一個月內快速的加溫。
雖然想起來好笑，我們仍決定讓愚人節成為我們交往的紀念日。
那時，雙唇重疊的濕潤、緊緊擁抱的溫度、妳略顯急促的鼻息。
至今過了五年多，我仍然記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才剛經歷一樣。
那麼令人眷戀。
就像是大學常見的班對，我們每天在實驗室放閃，總是同進同出。
或許是因為我畢業後就要到桃園工作的關係，
我們努力珍惜那短的令人窒息的時光。
每個早上我在停車場等妳出現，這是我們一天的開始。
拎著我們兩個的早餐，躲在學校大樓頂，
慢慢地聊天、緊緊地擁抱、暖暖地感受兩個人的美好。
每個中午我騎著murasaki載妳四處尋找小吃，
從學校附近一路吃到不知名巷弄的路邊攤，
回程習慣帶一杯茶的魔手，蜂蜜綠少冰，偶爾半糖去冰。
每個傍晚我牽著妳的手，在校園裡漫步，
不著邊際的聊著瑣事，看著運動的人，美麗的夕陽，
直到妳的門禁時間將至，才依依不捨地吻別。
每個晚上是我們的熱線時間，我會坐在宿舍邊邊的樓梯，
等妳洗好澡之後打電話來。不知道為什麼，每天總有聊不完的事，
就像每對熱戀的情侶，手機沒電了回房間接著充電線繼續說。
我們互相分享過去，家人，親戚，寵物，喜好，兩人的一切一切。
我知道妳最喜歡看足球，支持巴西隊，想要學爵士鼓，喜歡聽five for fighting，
想要未來住在有草皮庭院的大房子，養一些貓貓狗狗，其中一隻貓咪要取名沙米。
妳知道我喜歡看動漫，支持德國隊，想要學小提琴，喜歡聽日文歌，
想要未來跟妳一起住在有搖椅的大房子，養一些貓貓狗狗，還有白色的雪貂。
雖然感情好的如膠似漆，仍不免為了小事吵架。
或許大部分的戀人都會經歷這段時期，每次吵完後總有一方得退讓，或者互相磨合，
才能夠更懂對方的想法，變得更愛對方。
因為單純地想跟妳走到生命的終點，交往沒多久我就提出想要跟妳父母見面的要求，
希望能在見面後讓他們放心，畢竟沒有人會讓女兒跟來路不明的傢伙交往吧？
值得慶幸的是飯局四平八穩的結束了，事後聽妳轉述，
他們對我的看法還算不錯，對我未來的職業、穩定度都滿意，沒有什麼負面的。
我高興地想著，畢業後工作一陣子，存夠結婚資金，就可以跟最愛的妳共結連理。
每天早上醒來第一個就能看見妳，這是多麼令人心醉，何等幸福的事情？
或許是妳將我的計畫告知了父母，妳母親要了我的生辰八字去合，
當時妳也開心的跟去，卻沒想到幾個算命師算的結果都是不好的：
有桃花劫、有官司纏身，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也對，沒有父母可能會滿意這樣的未來，可能會讓自己的女兒受苦的未來。
他們要求妳跟我分手，也是無可厚非的，沒錯吧？
還記得那天妳哭著說這不是我的錯，如果我覺得無法接受可以分手。
我腦中一片空白，只是緊緊的抱住妳，
嘴裡不停地重複不會離開妳，不會讓妳不幸。
我真的很蠢，自以為變成大人，會賺錢了，
就有辦法負責一個女人，還有她家庭的幸福。
我仍執著地想要在一起，即使妳的父母無法給我們祝福。
後來，我們表面上跟妳父母說已經分手了，實際上轉成地下情人一樣，躲躲藏藏的。
原本一律安排在周末假日的約會，全部變成前一天請假，
但約會的內容倒是沒變過，台南各地留下我們相戀的足跡。
走過了幾乎一半以上的台南市，小野豬總是辛苦地載著我們四處跑。
安平、台南市政府、林默娘公園、台南機場、黃金海岸、四草、
興達港、台南知事官邸、工研院南分院、奇美博物館、旭海寵物店。
還有許多許多不記得名字的巷弄，總是靠著妳的指引繞來繞去的。
台南的女孩子都把台南彎彎曲曲的小路記得很清楚呢。
偶爾參與妳的考試，台北、高雄；妳朋友們的婚禮，台南、台中。
每次約會我總搭高鐵到台南跟妳會合，在一起前往目的地。
那些日子，是我生命中最豐富、最快樂的一頁。
只要和妳在一起，不管哪裡，幸福都一直跟著我們。
那個時候的妳，和我一樣感到幸福嗎？
妳的工作從最開始的實驗室助理，變成老闆合作公司的特別助理，
職稱是變得響亮了，但薪水卻沒有上升，雜事反而變得更多。
記得前兩年妳還一邊準備著公務人員考試，台水、台電、地方特考、普考。
討論到分發地點時，還可愛地填了我的老家，
驕傲地說，考上了就能先準備好等我從桃園調回去。
幸好妳總是沒考上，對吧？
大概是妳覺得準備考試的壓力太重，或者對手上的工作滿意，
落榜幾次之後，問妳有沒有要讀書反而還對我生氣。
雖然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妳不想準備也好，
我也很喜歡台南，不一定要回老家住，
只要能跟妳在一起，哪裡都是好地方。
後來，大概是妳公司上軌道了，辦公室一搬再搬，
學長們一個一個拿到博士證書後，都繼續用研替的身分做一樣的事情。
當時我只覺得幸好碩畢後沒有留下來繼續攻博士，
畢竟我不太喜歡那種工作氛圍。
最後我知道的，妳們搬進了南科，距離遠到從家開車單趟要40分鐘，
再不換工作，每天的生活品質都被通勤的疲倦吃掉了。
跟妳討論時，妳卻只說再做一陣子看看，畢竟換工作需要時間。
沒錯，但我也說，可以的話妳來桃園，北部工作機會多，
就算妳不想工作，讓我照顧妳，再久也沒關係。
妳可以soho接翻譯、找輕鬆的工作，或者等我調動，一起回台南。
說了再多，妳只是執拗地拒絕，當時我不懂，現在的我大概懂了。
因為大概過了一兩個月後，妳就說了想要一個人一陣子。
我不知道為什麼愛人可以輕易地變成陌生人，
口中說出的話可以由蜜糖變成銳利的刀劍，
海枯石爛的約定可以變成一縷輕煙飄向天際。
我只知道，我從來沒變。
愛妳的心情，與妳的約定，從來沒變。
妳說我沒有朋友，確實，我不像妳有名為day的女生小團體。
她們可以在妳哭訴時勸說分手，可以瞞著我找妳當伴娘，還附帶一個單身的伴郎給妳。
她們每個人都知道妳正在跟我交往，卻仍做出一些不該是朋友做的事情。
我的朋友，大概都是損友吧，即使我在抱怨妳的公主性格，
仍然笑著要我多喝一些，喝過就忘了，男人要大氣點。
是啊，喝過就忘了。每次吵架退讓的是我還是妳，
每次冷戰先道歉的是我還是妳，我早就忘了。
妳說我總向家人訴說妳的不是，講得好像每次妳都跟我一起回我家抱怨一樣。
明明跟我的爸媽只見過一次面，平常的問候什麼的也沒有過，
還能說出「我也想孝順你爸媽阿」，這種不通邏輯的話。
妳有想過，當我的父母知道妳說的算命結果時，他們露出的苦笑嗎？
沒錯，沒有一對父母會讓自己的女兒難過，
也沒有一對父母會讓自己的兒子被別人瞧扁了還不會有意見的。
我跟他們爭執多久，說服他們多少次，最後好不容易接受我的選擇，
不干涉我的感情生活。
最了解我的是妳，所謂桃花劫、所謂官司纏身、所謂那些稀奇古怪的。
妳覺得有可能在我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嗎？
妳從來沒有向妳母親抗議這對我的不公平，妳連一聲都不敢吭。
因為她就是妳們家實質的掌權者，妳根本無法反抗她。
為了妳，我到底做了多少，連最後求妳回頭的話語，
仍然是「我做錯了，希望妳能原諒我。回到我身邊，好嗎？」
妳真的被我寵壞了，還回答「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們兩個都有錯。」
我想我的錯，就是明明不喜歡妳，卻還是追求妳吧。
分手之後，我想得比以前任何時候都還多，
不停追究為什麼會分手，為什麼無法滿足妳，為什麼明明相愛卻要各奔東西？
從開始的傳簡訊卻石沉大海，到最後的打電話轉語音信箱，
再癡愚如我，也知道妳打定主意要跟學長在一起了。
什麼「一個人過一陣子」、「觀察學長一陣子」，都是騙人的。
只有「這樣對學長不公平」那句話中妳流露的感情，才是真的。
現在的我，仍然想念著妳。
想念妳騎著小野豬來上班，拎著早餐，
飲料一定有一杯奶茶，因為妳喜歡跟家裡磨的豆漿混著喝。
想念妳牽著我的手，總是十指交扣的我們，
連騎車時都不肯放開，互相感受著對方的存在。
想念妳約會日的午餐，喜歡吃21世紀的烤雞，
妳快速且有條不紊的分食技巧，總把最好吃的雞腿留給我。
想念約會時我總是提早到，在台南後火車站坐著等妳的時間，
經歷妳準備出門的小遲到，見面時緊緊的抱著說久等了。
想念一起看電影的時間，禮拜五中午時分威秀沒有什麼觀眾，
我們可以大方將座椅間的扶手拉起，讓妳舒服地躺在我的懷中。
想念妳吃飯時從耳際滑落的髮絲，每次我將它們梳理到妳的耳後，
接著再慢慢滑落，最後我笑著空出一隻手充當髮夾。
想念妳的長髮，肩膀以下十公分，美容院精心打理的小波浪捲，
喜歡看妳綁著俐落的馬尾，白皙的後頸搭配認真的側臉。
想念妳在最親的外公外婆過世的時候，
不停哭著說好想念他們老人家的樣子。我也常常想起他們兩位慈祥的臉。
想念妳說台語時不輪轉的口音，生氣地跟我爭辯台語中的「臭奶呆」，
指的到底是說的人口齒不清，還是聽的人耳朵不靈。
想念妳在我北上桃園後，配合我的要求自拍些照片讓我能解思念之苦，
後來妳有新衣服、新髮型，妳總迫不及待地拍給我看。
想念每一次的親密擁抱，只有那時候才感覺真正佔有妳，
沒有任何人打擾，世界就只剩我們兩人。
想念，我們單純地相愛的時候。
可惜沒有如果，那些回憶雖然鮮明，卻只能是回憶。
我懂，就算復合了，記憶中的妳也不可能回來，
當初對妳百依百順的我，也不可能回來。
就像殷離對張無忌抱持的感情，她愛的只是記憶中的小張無忌，
那個打她咬她，倔強凶狠的小張無忌。
真正的人，真正的事，真正的愛情－往往不及心中想的那麼好。
分手後，我也曾想過靠另一段感情來自我救贖，
沒能真正行動的原因，除了不想對另一個人造成傷害之外，
還有妳的幻影仍然禁錮著我。
就像李文秀對故鄉、對計爺爺的執念一樣，
我是個固執的古高昌國人，
「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惜我偏不喜歡。」
親愛的，親愛的小野豬她媽，親愛的郭屁股，親愛的臭你呆，親愛的老婆。
請妳一定要過得幸福，既然踐踏了我的一切，就請妳一定要過得幸福。
請妳高抬貴手，不要讓我的不幸變的一文不值。
而這些回憶，就轉化為養分，不停地茁壯，庇蔭著妳的幸福。
生日快樂，願一切好人、好事、好風景常伴妳身邊。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