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亞卡的復仇】——尋法比庫譯自《法句》的注釋
在這世上，恨絕不能止恨，唯有慈愛方能止恨，這是永恆的真理。
《法句‧雙品》中『的確，以恨絕不能止恨』這堂法的開示，是導師(佛陀)住在衹陀林(
祇樹給孤獨園)時所講，關係到某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
據說，有一個居士的兒子在父親死後，自己一人做所有的田務、家務及照顧母親。其時，
他的母親說：「親愛的兒子，我帶一個女子來給你做妻子。」「媽，不要這麼說。我會終
您一生照顧您的。」「親愛的兒子，你一個人做所有的田務與家務。這不是我的心所樂意
的。我要帶來。」他一再地拒絕，後來終於保持沉默。母親就出門，想要去某間人家。當
時，兒子問她：「您要去哪一間家？」她就回答：「某某間家。」他不讓她去那間家，而
告訴母親，他自己所喜歡的一戶人家。她就去到那裡，選了一個女子說親，訂了日期，把
該女子帶回家給兒子做妻子。
該女子後來卻不能生育。當時，母親向兒子說：「你自己屬意要我帶來的女子，現在證明
是不能生育的。沒有兒子的家庭會絕後，香火不續。因此我要為你帶來另一個女子。」「
媽，夠了。」但她一而再地提出這個主意。
不孕女聽到這話，就想：「對於父母的話，兒子是不能不聽從的。如果她帶來的另一個女
子生了孩子，他們就要把我當做奴隸來看待；倒不如我自己為他帶來一個女子。」她就去
到一戶人家，為她的丈夫向一個少女說親。該少女的父母拒絕，說：「你這是說什麼？」
「我不能生育。沒有兒子的家庭會絕後。如果你們的女兒生了兒子或女兒，她就會成為這
間家的女主人了。把她給了我的丈夫吧！」終於他們同意了她的要求，她就把該少女帶回
家給丈夫做妻子。
後來她想：「如果這個少女生了兒子或女兒，她就會成為這間家唯一的女主人。我要確保
她不會生孩子。」然後，她就跟她說：「當你懷孕時，你要告訴我。」「好的。」根據承
諾，小老婆懷孕時就告訴大老婆。大老婆習慣於每天都親手煮粥給小老婆，所以她把墮胎
藥加進食物裡給小老婆，導致小老婆流產。
第二次懷孕時，小老婆又通知她，她也第二次用同樣的方法導致小老婆流產。後來鄰居問
小老婆：「不是她在阻礙你嗎？」當她告訴她們事情的經過時，她們說：「你這盲目的蠢
人，為什麼你這麼做？那個女人怕你會掌權，所以準備了墮胎藥給你，讓你流產。下次懷
孕時不要再告訴她了。」因此，第三次懷孕時，小老婆就沒有告訴大老婆。
後來，大老婆看到她的肚子大了起來，就說：「為什麼你沒有告訴我你懷孕了？」「是你
弄到我流產了兩次，為什麼我要告訴你？」大老婆想：「現在我完了。」從那時起，她就
一直注意什麼時候小老婆沒有戒心。當胎兒完全成長時，她得到了一個機會，就準備了藥
給小老婆。因為胎兒已經完全成長，所以不能流產，而是橫著出來。小老婆感到劇烈的痛
苦，知道生命就要結束了，就說：「你殺了我。是你自己帶我來的，也是你殺了我的三個
孩子，現在連我也要殺死了。從這裡死後，願我生為女亞卡(Kalayakkhini 古代翻譯作母
夜叉)，吃掉你的孩子。」這麼發願後，她就死了，投生在那間家裡成為母貓。
丈夫捉住大老婆，說：「你搞到我家破人亡了。」他就用肘、膝等揍她。她被打到死了，
死後投生在那間家裡成為母雞。不久之後，母雞生了蛋，母貓來到就把蛋給吃掉了，第二
次和第三次也被吃掉了，甚至於連母雞也不放過。母雞想：「吃了我的三個蛋後，現在你
連我也要吃掉了。」它發願：「從這裡死後，願我能夠吃掉你和你的孩子。」死後，它投
生在森林裡成為一隻母豹。母貓後來投生為母鹿。
母鹿生產時，母豹來了三次，把它的三隻小鹿吃掉了，最後還撲向自己。母鹿臨終時發願
：「這隻母豹三次來吃掉我的孩子，現在連我也要吃掉了。從這裡死後，願我能夠吃掉它
和它的孩子。」死後她投生為女亞卡。母豹(大老婆)死後則投生為沙瓦提一戶人家的女兒
。她長大後結了婚，去住在丈夫位於村口的家裡。後來她生了個兒子。
女亞卡就化身為她的好朋友的樣子，來到她家，問：「我的朋友在哪裡？」「在內屋裡，
剛剛生產。」「我要看她是生了兒子還是女兒。」進到內屋，假意要看孩子，她捉了孩子
就吃掉，然後走掉了。第二次的時候，她也一樣把孩子吃掉了。第三次的時候，當那個女
人大腹便便時，她向丈夫說：「夫君，在這裡有個女亞卡吃了我的兩個兒子後走掉了，現
在我要回娘家生產。」
回到娘家後，她生了一個孩子。當時，女亞卡去扛水。維薩凡納（北方天王）的女亞卡們
必需輪流值班，幫他從阿諾達達湖打水，一個接一個地傳過來。這麼做了四個月或五個月
後，她們就被釋放了，而其他的女亞卡們因為體力耗盡而死了。一旦被解除了扛水的工作
，該女亞卡就化身為人，急速去到那個女人的家，問：「我的朋友在哪裡？」「你哪裡能
夠見到她。在這裡，每次她生的孩子都被一個來這裡的女亞卡吃掉了，所以她回娘家了。
」女亞卡想：「無論她去到哪裡，她都逃不過我。」在嗔恨心驅使之下，她趕著去那個城
市。而那個女子在為孩子取名的日子，為孩子洗澡、取名後，說：「夫君，現在我們回自
己的家吧！」和丈夫帶著兒子走到朝向寺院中的路上時，她把兒子交給丈夫，在寺院的池
塘裡洗澡。
洗完澡後，輪到丈夫洗澡時，她上來站著給兒子餵奶。就在那時候，她見到女亞卡來了，
她認出女亞卡，就大聲叫喊：「夫君，快來，這是那個女亞卡。快來！那個女亞卡出現了
！」她不能等到他上來，因此轉身跑進寺院裡。
這時候，佛陀正在大眾之中教法。
她把兒子放在如來腳下，說：「我把這個孩子給您，請您賜予我的兒子生命。」住在門樓
名叫開心的神，已經阻止了該女亞卡進去裡面。佛陀向阿難長老說：「阿難，你去把那個
女亞卡叫進來。」長老就去叫她進來。長老說：「尊者，這個女亞卡來了。」佛陀說：「
讓她來，不要出聲。」
當女亞卡到來站著時，導師說：「為什麼你這麼做？如果你沒有遇到像我這樣的全自覺者
，你們就會像蛇和獴一樣，見到敵人就會叫喊與發抖，以及像烏鴉和貓頭鷹一樣，整個大
劫都會互相懷恨。為什麼你要以怨報怨？怨恨只能以無怨恨來止息，不能以怨恨來止息。
」接著，佛陀說出這個偈子：「的確，在這世上，以恨絕不能止恨，唯有以無恨才能止恨
，這是永恆的真理。」
於此，「的確不能以恨」：要用唾液、鼻涕等不淨物，來洗乾淨被不淨物弄髒的地方，使
它變得無味，這是不可能的。只會使那個地方更加不淨，更加臭。同樣的，以辱駡來回應
辱駡，以打鬥來回應打鬥，以怨恨回報怨恨是不能平息怨恨的，只會讓到怨恨不斷增長。
這就是所謂在任何時候都不能以恨來止息恨，這樣只會讓怨恨增長。「以無恨才能止息」
：就像唾液等不淨，能夠以清淨的水來清洗去除，使到那個地方乾淨清香，同樣的，以無
恨，以忍辱與慈愛的水，以如理作意，以省思，就能止息與消除怨恨，使怨恨消失。「這
是永恆的真理」：以無恨來止息怨恨這個作法是古老之法，是一切佛陀、獨覺佛與漏盡者
所行之道。這個偈子說完時，該女亞卡證悟了入流果。這堂法的開示，也對到來的群眾有
益。
導師跟那個女人說：「把你的兒子給她。」「我怕，尊者。」導師說：「不要怕，你不需
要再因為她而感到害怕。」那個女人就把兒子交給祂。祂親了親及摸了摸那嬰兒後，把他
還給母親，接著開始哭泣。當時，導師問她：「這是怎麼了？」「尊者，以前我雖然吃不
飽，但總還能維持生命。但現在要怎樣過活呢？」當時，導師安慰她說：「不要擔心。」
然後跟那個女人說道：「把這個女亞卡帶回自己的家住，給她上等的粥和飯，照顧她。」
那個女人把她帶回家，讓她住在屋子的大樑，給她上等的粥和飯，照顧她。當人們用連枷
來為稻米脫粒時，她害怕連枷會打到她的頭。她就和她的朋友說：「我不能住在這裡，把
我安頓在另一個地方。」
她次第地被安頓在連枷房、水桶、烘烤房、柴房、垃圾堆與村門。但她拒絕住在這些地方
，說：「在這裡，當連枷被舉起來時，就像要把我的頭打裂一樣。在這裡，男子們會倒掉
水。在這裡有狗躺著。在這裡有男子來大小便。在這裡，他們會倒垃圾。在這裡，村裡的
男子們會來看相算命。」後來，她被安頓在村外一個僻靜的地方，她的朋友帶粥、飯等等
去那裡，照顧她。
那個女亞卡這樣想：「現在我這個朋友做了許多安排，我要怎樣回報她？」她就通知她的
朋友，說：「今年的雨水多，把你的農作物種在高地。今年的雨水少，把你的農作物種在
低地。」其他人的農作物因為水太多或沒有水而毀壞了，但該女人的農作物則大豐收。後
來，其他人就問她：「大姐，你的農作物不會因為水太多或沒有水而毀壞，你好像預先知
道雨水會多或雨水會少，而根據它來工作。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們的朋友女亞卡，告訴我們雨水會多或雨水會少，我們就根據她的話把農作物種在高
地或低地，因此我們大豐收。你們沒有見到嗎？我們例常從家裡帶了粥、飯等出去，食物
就是帶去給她的。你們也應該帶粥、飯等帶去給她，這樣她就會也照顧你們的工作。」整
個鎮的居民立刻向她致敬。
從那時起，她（那個女亞卡）就照顧所有人的工作。她得到了上等的供養，以及有一大群
的隨眾。後來，她制訂了八張食票的制度，這個制度流傳到今日的印度。
——尋法比庫譯自《法句》的注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