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出戰
次日，雨已經停了，停的比所有人預計得還快，而大雨後的霧氣此刻正濃厚，但已有
快驅散的趨勢，雨後的大霧是很濃的，但若是晚間暴雨所形成的霧氣，歷經一個夜晚，次
日太陽升起後，就會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一切將雲開霧散，在這生活的原住民對此都明
白。
一批一批的邦亞勇士已經集結完畢，還有從泥隴借來的五十名勇士已列隊完成，昨天
潘文秀就派人前去泥隴請求幫助，他知道泥隴部落剛開始養傷，所以開出傭兵條件，願意
前來幫忙的人一律賞小米半簍、肉乾三串等等……大多食物取向的獎勵，而有死傷者家人
皆有撫卹，這才招來五十名自願勇士。
這也得到希露亞的同意，她也插手進去，並竟一個獵人轉換成戰士，那收集資源的人
便少一個，潘文秀開這個條件，同時也希望希露亞能夠在這些人前往邦亞後，能妥善的照
料一下他們親人，這一點當然要由希露亞這族長來處理。
刺亞莫拍了拍腰間的獵刀，眼睛散發出兇狠的光芒，臉上帶著異常的興奮：他終於可
以報仇了，他要手刃掉努列還有魯抹兒，這些殺父拭子還搶占他家園的仇人。
那些努列派來他身邊監視他的人，在刺亞莫投誠後，便都除掉了，他身邊只跟著一名
同樣來自婆索的人，那人是他童年的好兄弟，因為兩人關係很好，努列對這人始終反感，
便讓他們一起出來，想著有機會就讓他們一起去死。
「出發！」努咧姆大喊一聲，邦亞的眾人便魚貫而出，比起先前，這回多了更多秩序
。
仔細一看，會發現他們身上的武器和防具有了巨大的改變，全身已有了獵人該有的全
身裝扮，手套、護腕、堅甲、鑲竹皮甲、腰間還配著一個竹製小圓盾，武器質量也改變許
多，潘文秀沒時間從矮黑人那搞鐵過來使用，所以大多戰士依舊使用竹槍，只是這回削得
打磨得更加銳利，由獸骨磨成的箭頭也打磨得更加仔細，他找了幾名製作技術較好的獵人
，當且充當工匠，專職製作這些武器，所以質量還算統一。
待前頭人走得差不多，潘文秀便也帶著人跟了上去，邦亞的長老在離前說道：「祝聖
使大人，勝戰歸來。」
「這裡就交給你了。」潘文秀話末，隨即也跟出了部落，他身旁領著李文等漢人，同
時刺亞莫和少部分邦亞勇士也緊跟著，在得到唐公子傳來的消息，潘文秀立刻稍稍改變一
下計畫，就訊息所言，婆索部落多了內應又有了劇變，那麼邦亞和盧亞就能改成同時出兵
，已經不需先打個橋頭堡，因為他已經沒必要知道蕭隴的大頭領人會逃到哪去。
只要頭領活著，那部落將永遠打不死，除非你將所有人都殺了，否則只要有人號召，
遍地屬於該頭領的部落或人都將會有所響應，特別是蕭隴這種多部落的大部落，若是打下
婆索，婆索部落的頭領逃走那就算了，別的部落頭領在自己有些問題的時候大多都不會幫
忙，而大頭領就不同了，一但有危險，四周屬於他們部落都會即刻響應。
所以潘文秀出發後，另一邊的盧亞也出發了，只是目標不同他們直奔番索，由格古曼
等人帶路，他們將大大減少時間，其實番索部落的格古曼是被派去前往盧亞上頭的土闊部
落，只是番索部落的頭領較不小心，倒沒安排得像努列那麼謹慎，並竟想著是讓他們去送
死，所以沒有控制好當中的人數，而這麼做也導致途中被人數較多的格古曼造了反，忠於
當前番索部落的人頓時被殺倒一片，格古曼領著這麼一小夥人，決定去找危險度相對較低
的盧亞部落幫忙。
雨過天晴後的森林是一片翠綠，霧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四周的土地雖然還是有些泥濘
，但這並不影響這些原住民們的速度，很快他們便到達婆索部落四周，這附近的叢林內一
個陷阱都沒有，過去婆索部落的大意此刻為邦亞的人帶來極度順利的侵入，少了掃除陷阱
的手續，他們的速度便又更快了一些，待已快到了部落附近，李文身旁的人前去潘文秀身
邊開口道：「邦亞頭領，這裡由在下前去，我知道小徑進入部落。」
「我不是頭領。」潘文秀搖了搖頭，但他沒有解釋，便直接伸手做了請的動作，說道
：「去吧，跟他說人到為訊。」
那人點頭，立刻彎著腰向前貓去，眾人的手臂上都綁有領巾，潘文秀靜靜的呼了口氣
，努咧姆頭領見人都準備好了，便前去潘文秀那等他命令，潘文秀靜靜的看著那人離去，
他的心裡正在默數。
而此時婆索部落內，努列還沒有發覺到危險，因為他要處理太多事情，有一批蕭隴部
落的難民看昨夜暴雨就停了，便拼著命摸黑前來，這一來居然發現大頭領死了，死在大雨
之中的火災，頓時人心四意，好的、壞的、亂想的……都有，努列一起床，扛著傷重的身
子光是安撫這些人就快把力氣耗光了。
唐公子的人早早人手臂一個綁巾，正等著時間發難，唐公子本人躲在屋內，雁九等人
戰戰兢兢等著戰事到來，很快的外頭傳來驚呼聲，外頭的人聲音很是緊張，也有人帶著興
奮。
「是邦亞的人！」
「少頭領說服他們了？這人數，他們打算全力幫助我們？」
「他們真的來了？」
外頭滿滿的言語，但不曉得是哪個人說的正確，唐公子哼哼一聲，用一片相連的小竹
片當做扇子，慢慢的搧阿搧阿……
婆索部落內人人都在騷動，但他們不約而同的讓出一條路來，一隊一隊邦亞人魚貫而
入，帶頭的人不是努咧姆，而是另有其人，部落口的婆索人並沒有阻擋他們，因為他們知
道他們是來增援的，帶頭的邦亞人只給他們一個消息：你們少頭領在後頭，他們是先遣過
來的。
對方還拿著說是虜哈少頭領的獵刀當做信物，這些人當然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並竟之前人也沒這麼幹過，一個原始時代的部落和越過海峽那個已經經過千年歷史洗禮的
地方不同，這還是潘文秀想出來的，於是守衛的人放了他們進去，不知道這麼做闖下了大
禍，雖然即時的稟告努列頭目，但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努列第一時間迎了上去，擋在邦亞隊伍的前方，整條的人龍頓時停了下來，他笑著臉
，說道：「聽說是邦亞部落派來的援助，很感謝你們到來，我是婆索的頭領努列，想和你
們的代表談個話。」
帶頭的人向前踏了一步，說道：「你好，婆索的頭領，我們的頭目這回也親自前來，
正在後……」
那人目光一凌，立刻揮刀向前砍去，努列不愧經驗豐富，見那人剛開口眼神不太對勁
，便不自覺的往後稍稍退了退，這一退雖然細微，但卻最大程度的保下他的命，那把刀由
他的左肩劃到右腰，可惜入刀不深。
婆索部落的眾人頓時一驚，方才揮刀的邦亞人見一刀未能得手，也不繼續追上補刀，
立即扯起嗓子大喊道：「我們奉原婆索部落頭領刺亞莫的請求，前來替他重振家園，掃除
強行佔領婆索部落的惡人。」
這一番話，四周的人又是一驚，而且比方才那人動手時還要驚訝，兩條婆索部落的人
龍包著從中間貫穿的邦亞人，話末邦亞的人頓時向四周的人發難，這些邦亞人早已武器在
手，給四周這些毫無準備的婆索人一個大大的重傷，一時間殺得人仰馬翻，婆索人開始散
逃。
努列睜目欲裂還要嚇問，但他早已被身旁的親信拖走，方才對他動手的邦亞人正帶人
要追殺他，好在四周的心腹平時武器不離身，將他們擋了下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蕭隴部落被人攻擊的事縱然讓他們知道，他們也不會敢動手
阿，邦亞不是還有盧亞這個敵人麼？怎麼就敢如此？」努列想不透，怎麼邦亞部落就這麼
敢和他作對，但這想法只單單在他腦中停留幾分鐘，他便開始注視當下，吩咐道：「去昨
夜安置蕭隴本部難民那裡。」
「是。」
潘文秀等人此時才正踏入婆索部落內，部落內的樣子和格局都跟邦亞裡頭差差不多，
或許相同文化的部落內除了規模應當都相差不大，潘文秀對刺亞莫點了點頭，刺亞莫紅著
眼，拔出獵刀向前縱去，喊道：「我刺亞莫有令：棄刀者不殺，持刀者死！」
一時間邦亞人也幫忙喊道，接著確實陸陸續續有人將武器放了下來，並且蹲下身子，
衝鋒在即的邦亞人見狀也略過他們，但後跟來打掃戰場的人，就沒這麼做了，見狀通通把
投降的婆索人壓倒在地，並且捆了起來。
努列琅琅嗆嗆的正要逃到他安置蕭隴難民的住處，那裡是部落的最東方，和邦亞人襲
擊的西方正好相隔最遠。
雁九這時便帶著苦白基和一眾漢人來到他身邊，苦白基翻譯道：「努列頭領發生什麼
事了？」
努列說道：「邦亞部落前來襲擊，你們快隨我到安全的地方，稍稍避難。」
聽完翻譯，雁九用漢話說道：「這就不用了，動手！」
四周的漢人頓時發難，帶著努列逃走的婆索勇士對頓時被迫停了下來，這些漢人都是
唐公子帶來的侍衛，那是由魚家訓練出來的死士，人人身手了得，一時間有備算無備，縱
然有幾人是徒手也瞬間將對方的武器給奪了過來，反殺過對方。
幾個婆索勇士被砍倒在地，努列聽不懂那話，但看情況多少猜到意思了，他豁然瞧見
雁九等人哪怕是苦白基手臂上都綁有布巾，環目貫仁的嚇問道：「你想背叛我？」
雁九的武功不大好，但對手是一個身受重傷並摔倒在地的人，他的功夫也堪用了，他
向前一撲，用手死死的掐著努列的脖子，他不打算殺了努列，把這人活著交過去，比一顆
頭來得效益還大。
雁九武功是不好，但力氣倒不小，這一掐也把努列由地上掐了起來，見努列痛苦的神
情，他厭惡的看了一眼，便往旁一仍，一名侍衛對頓時接了過去，雁九轉身說道：「走，
咱們去見見他們。」
潘文秀漫步在婆索部落內，他或多或少已經習慣血腥，對於一旁無論死得多難看的屍
體都沒有一絲多餘的感受，站在他四周的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有來自盧亞也還有邦亞的
戰士，他深深吸了口氣，李文等人早已前去尋找他們的主子，潘文秀在等他們到來。
很快的，不遠處就出現李文的影子，他帶著一名身著皮衣的人走了過來，潘文秀遠遠
的打量那人一番，見李文等人將那人圍在中間，也猜之一二了。
待他們走到潘文秀面前，李文恭敬的介紹道：「公子，此人正是邦亞及盧亞部落的主
人。」
主人這詞唐公子事先已經問了清楚，他明白潘文秀不是頭領，而是身分更高的人，唐
公子微微一笑，臉上帶著溫儒的笑容，問候道：「在下姓唐名沐，久仰潘公子大名。」
「客氣，我姓潘名文秀。」潘文秀稍稍抱拳，用他想得到的禮數，抱拳回禮，他繼續
說道：「聽聞唐公子是名商人，正欲求人合作，我已先與你身旁的人談論過，我，本人很
有興趣。」
唐公子有些訝異，他是知道這人的漢話很流利，但當場聽到這麼流利時還是有些驚訝
，雖然訝異但臉上的神采並沒有改變，唐公子點頭道：「我也希望能與貴部落有所合作，
當前，我為首次見面，先行送上一禮，還請笑納。」
唐公子側過身子，伸出手像是要展示著什麼，潘文秀順著他所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見
一行人正向這裡走來，那行人正是雁九等人，他們正拖著努列緩緩而來，一旁的邦亞戰士
見狀紛紛讓出一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