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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壤被電漿焚燒至玻璃化，將土石之拳淬煉的更為堅硬。然而電漿氣體無
孔不入，滲透進土壤的孔隙急遽升溫，高速膨脹的空氣造成氣爆，截斷拳擊。
緊接著死靈界的土壤鑽進地下、深入岩盤，房屋大小的巨石被挖掘出來砸向黃
瀚洋，一顆接著一顆。
法神之間對決拚比的是想像力和知識，無論偏重實戰與否，長年鑽研魔法
讓他們手段層出不窮、因應戰況臨時編寫新的咒文也不是問題（性能另當別論
）。拿撲克牌來比喻，一般人玩撲克會抽五張牌、交換好幾次湊成三條或順子
之類的牌型，法神會把整副撲克牌拿在手上，自己挑五張牌湊成牌型打出。而
且他那副牌可能有十幾張Ｋ、四張鬼牌，甚至會有條子、筒子、萬子之類的花
色，有時候還能搓一張紅心Ａ出來。沒辦法，他們存在本身就是作弊。
所以兩個法神戰鬥就像各拿一副自己印的特製撲克牌，創造出種種牌型比
較大小，手牌用盡後結算勝負。
「聖陽加冕，萬邪灰飛煙滅。」電漿進一步升溫，凝聚成粒子炮貫穿土壤
、泥土紛紛汽化。
「萬里極光，天女羽衣舞長空。」操控磁力干擾電漿行動。
「雷震九霄，風破九幽。」電漿磁化，釋放電子產生閃電。
他們詠唱之間夾雜鵬爺又臭又長的分析，我才清楚這兩人鬥法的細節。鵬
爺的土石流遭到電漿瓦解、電漿被鵬爺的磁力擊潰、被擊潰的電漿釋放閃電、
控制周身電荷讓閃電繞體而過。
「夜色如水，明湖如鏡。」
四散的電漿收斂光芒、快速轉換回黑體氣團，彷彿空間被蠶食出一個個人
頭大小的空洞，又回到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的雷射戰法。這次黃瀚洋化整為
零，封印在黑體中的光蛇四處飛竄，追蹤不停閃現的鵬爺。
鵬爺一拳搗向黃瀚洋，黃瀚洋那透明的武裝剎那間轉換成漆黑的太空，上
頭星辰亮起、全方位往外釋放雷射。鵬爺遭受直擊、黃瀚洋也因為這一拳身體
搖晃。
「喔──這一拳是……？」
「正式對決時的祕密武器，請容我保密到最後。」
「有趣的魔法，單純……對我來說卻很棘手。雖然你施展過這麼多屬性的
魔法，到頭來最擅長的還是祕法系。」
「而這並不是全部。」
「令人期待完整的魔法。」
交談的同時，光與閃現的追逐戰還在持續進行。
他們的交談並非用聲音傳遞，在魔法對決中，去解讀他人詠唱的內容是很
基本的戰術，當對方再一次詠唱同樣的魔法時有更多心理準備。所以魔法師們
都會捕捉對手詠唱時釋放出的精神力，探查對方施展什麼魔法，也因此只要讓
意念夾帶精神力，對方自然會讀取這份想法。
意思是，我的嘴砲戰術在高端對決中也有用武之地。
「鵬爺，劇透一下，那個秘密武器是什麼？」
「不用急，遲早會告訴你。」鵬爺頗為得意的說：「試著分析看看怎麼樣
？我這一拳到底做了什麼。」
單純的一拳，卻讓法神都覺得不好處理。
「這招的靈感還是來自於你。」
「來自於我？」
雖然說遲早會告訴我，我還是想分析看看。
鵬爺閃現遠離，似乎不打算再用同一招，但黃瀚洋卻停止雷射彈幕、把分
散出去的黑體凝聚回來。
「就到這裡吧，對於你的實力我已經有很深刻的認知了。」黃瀚洋說道：
「你的戰鬥能力絕對有法神等級，毋庸置疑。」
「怎麼了？繼續啊。」鵬爺皺眉：「我還可以打，大家還想看對吧？不要
掃興，痛痛快快的打到底怎麼樣。」
「之後切磋對練的機會還多著呢。」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之後再戰。」
「慢著，鵬爺，我可沒答應。」休想要我再體會那種讓意識中斷的痛楚：
「別忘了後遺症我也得承受。」
「那是應酬用語，應酬用語懂嗎？反正你不同意就交換不了。」鵬爺解釋
道：「剩下的交給你應付了，接下來找時間看書，我得創造新的魔法才行。」
鵬爺二話不說把我的意識拉回身體，某個角度上，他還挺像個小孩的，只
關心自己有興趣的事情、大鬧一場之後把爛攤子丟給人收拾。
「恭喜，劉傑同學，明年與布魯諾曼的三連戰中必定有你的位置。」黃瀚
洋再次伸手與我相握：「未滿十六歲就能爆發出法神戰力，前途不可限量。」
「也付出不少代價就是了。」
「可以理解，這番成就不是單純靠天賦或幸運就能達到的，背後一定有十
分深刻的努力。」黃瀚洋自動幫我解釋成這力量全靠努力得來，也許他認為在
大眾面前暴露這力量需要代價不太好。
「只是盡自己所能去鍛鍊而已。」
我忍著把場面話說完，結束掉今天的直播，然後直接啟動緊急傳送回到主
世界。跨界傳送在扭曲時空感的同時也葬送掉我的意識，只剩下讓我感覺世界
末日降臨的痛楚。
身體所有感知在痛楚之前都變成虛無，飄盪在什麼都沒有的空間裡只剩疼
痛證明自我的存在，和半年多前那次換身相比更加嚴重。
「……哥，傑哥！」
「哈！」我眨眼，認出眼前擔憂到急出眼淚的少女是丹虹：「我發呆多久了？」
我癱軟倒在傳送門旁邊的地上，丹虹跪在我身邊、手扶著我的肩膀。
「只有一下下，怎麼叫你都沒有回應。」
「沒事，跟上次」眼前一黑、頭腦的痛楚彷彿能繃斷十幾條腦神經：「一
樣，休息幾天就會」再次斷線：「好了。」
「……明明有這麼嚴重的後遺症，你也要用這股力量嗎？」
「必須要用，能和法神交流」「的機會可不常有，」「只有展現力量才有
機」「會和他們站在同樣的」「高度。」
「如果你覺得這必要的話，我就會支持你的決定……絕唱。」丹虹詠唱啟
動咒語，伏下身體額頭貼著我的額頭：「我們用思念串連彼此，用感動獲得成
長，一如陽光串連起天與地、音樂共鳴你與我。」
「交給妳了。」我伸手撐起身體，屈膝站起。意識中斷過兩次，但是丹虹
替我控制住身體免得摔倒，她攙扶著我到指揮中心，讓我在那邊的軟椅躺下。
一閉上眼，我和丹虹的意識一起沉入心象空間，即使丹虹尚未覺醒也能夠
透過連結獲得和我相同的體驗。我找鵬爺做世界之石為主體的心靈網路，其原
型來自於我、丹虹和吳羽霞三人新建的心靈連結。
我跟她們之間的連結又更加深入，能彼此敞開心靈、融合為一體。
「這個狀況……比你之前說的還要糟糕幾十倍。」丹虹站在我一旁，抬頭
看著心象空間穹頂上的裂縫：「下次你要照實說，讓我也擔心一下嘛！就算我
還學不到家，對治療你的心靈肯定有幫助。」
「我又不是專業的，哪看得出來有多嚴重？」我抓了抓腦袋：「糟到某種
程度以後看起來還不都一樣？」
橘紅色、佈滿黑眼形斑點的天空流淌著妖異的光線，人心深處的各種意念
有如輻射侵蝕心象空間。彷彿末日降臨，摩天大樓毫無徵兆崩塌、馬路裂開。
相似的意念匯聚、凝結成水滴侵入我的世界，從天空降下的綿綿細雨好比一顆
顆子彈貫穿人體、在心象空間中打開一道直通心流空間的裂縫。
「好吧，這麼嚴重的狀態我從來沒有看過。」我迅速改口。
當心象空間被雜念完全侵蝕掉以後，我的自我意志將會近乎消亡、成為無
數人格與想法參雜的瘋子。雖然我能靠構築心靈防禦阻止侵蝕，讓心象空間漸
漸復原，但這次損害之嚴重不知道得花多少時間。
「總之以後不管怎樣都讓我看看。」
「嗯。」
「開始治療吧。」丹虹牽起我的手一拉、左手繞過我背後擁住肩胛，抬頭
深情一吻。
瀕臨崩潰的世界暫時停下了它邁向毀滅的腳步，大地的裂痕一一撫平，雜
念之滴在心象空間射出的空洞被溫柔的意念填滿。我們專注的感受彼此，屏除
所有不屬於我們這兩人世界的念頭，心靈防禦重新架構起來阻擋外界的異想。
縱使心象空間的邊界還是被撕裂開來的狀態，心靈防禦被紊亂的想法攻擊，卻
能最大限度保護住我。
「啊。」丹虹柔軟的雙唇離開：「稍等我一下下喔。」
「哈？」我目送丹虹消失，心想該不會是現實中有什麼變故。看她的反應
多半只是小事而已，我就沒有讓意識回到表層，專心維持心靈防禦。
「我回來了！」丹虹牽著吳羽霞踏進我內心建構的大都會。
「……你還說後果你承擔得了！」吳羽霞抬頭看了看天空，瞪著我大罵：
「就連我還沒覺醒都看得出來很嚴重，你為什麼不能多重視自己一點？那股力
量拜託你不要再用了！」
「好了啦好了啦。」丹虹拍拍吳羽霞：「這裡不是還有我們在嗎？傑哥受
創的話，幫忙治好他不就好了？」
「小虹妳太寵他了啦，每次擔心的都是我們耶！」
「他自有分寸，我們只要全力支援他就好。總之妳也來幫忙吧！」「怎麼
幫？欸！妳想做什麼唔──。」
丹虹擁抱住吳羽霞、同樣深情的一吻，把吳羽霞的臉龐徹底燒紅。親吻是
丹虹表現愛的方法之一，主題為愛的她能用愛達成最良好的精神連結，對象僅
限於架好心靈網路的我們兩個就是了。
「喔──挺厲害的嘛。」我雙手抱胸看著被熱情逐漸融化的吳羽霞，心象
空間的震動卻洩漏了我的內心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從容。
吳羽霞軟倒往後仰、丹虹也往前俯一手托住她的腰，直到她看起來像要窒
息為止，兩對柔嫩的嘴唇才彼此分離。
「呼……換你了。」丹虹臉頰泛起紅暈，就跟與我深吻的時候一樣：「小
霞對於親近的人防禦力很弱啊。」
「所以才可愛呀。」我從丹虹手中接過吳羽霞，用公主抱抱起蜷縮成一團
的她：「搞不好我是為了這樣治療才把自己弄得一身傷也說不定。」
「你去死啦！」吳羽霞握起拳頭高高舉起，猶豫了一下、用貓拳敲打我的
臉頰。她是很想痛揍我一頓，到我臉上的卻是癱軟無力、只剩賣萌作用的拳頭
，跟她越親密就越愛她的可愛。
「哎喲！妳敢打我？看我怎麼教訓妳。」我眉毛一揚，扶起她的上半身、
撇過頭用雙唇封住她的嘴巴。
吳羽霞的身體再一次融化，緩緩舉起的手鉤住我的脖子。即使只是心象空
間裡的化身……倒不如說正因為是化身，心靈相繫、合而為一的感受更為強烈
。她們是我心靈的一口活泉，滋潤了逐漸枯竭的意志；是我大腦的一帖靈藥，
治癒了殘破不堪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