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旁邊的戲忠眼見著局勢徹底扭轉,卻是當眾請罪下跪在地,
然後在牛毛細雨中潸然淚下。“今日之險全都是我的過錯……子衡與杜伯侯
、沮公祧他們在昌平主持大局,並無失誤;叔治與常伯槐、棗文恭他們輸送
糧草,動員民夫,也未曾有半點疏忽;而軍中之人,子伯定製軍略,也是穩
妥至極,更不要說,他與義公當時俱在盧龍塞中,程德謀也在漁陽……軍中
諸人,如高素卿不過一司馬,田豫不過一少年,數日前的管子城中,做主讓
君侯冒險來此的,不過是我一人罷了!”
“你有錯,但不在此處!”公孫珣坐在對方身前,正色相對道。“當日
管子城內,誠如你言,只有你戲志才一個人能說的上話,但你最多也不過是
沒有勸諫,而非主導。這次進軍,不過是我鬼迷了心竅,還想著速速結束動
亂去向何進求那個冀州牧……然而,我也是現在才幡然醒悟,當日我能在關
中那種局面下速勝,乃是因為摒棄了身後政爭,純以軍事對之;而今日之敗
,便在於強加政治於軍略,以至連迭出錯。志才,這次出兵中伏,我錯八分
、你錯兩分,事情你我當共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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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我當時要你走,並非只是心下絕望失態?”公孫珣猶豫了
一下,方才開口問道。
騎士回過頭來,也是滿面疲憊之色,兼雙目通紅,其人將要說話,卻一
時黯然,難以張口。
“我之前隔河所言,雖然被你駁斥的不值一提,但確實是發自肺腑。”
公孫珣見狀一聲長嘆。“剛才在河畔見你們奮戰,卻是想到了當年彈汗山處
夏育扔下我部獨自逃走一事……這件事,是我生平之大恨,所以我後來尋了
個機會,以此為由殺了夏育。而剛剛在河畔,見你們奮不顧身,卻是覺得自
己如當日夏育一般可憎,空以高位私念,驅勇士送死,簡直可憎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