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每個人都要有信仰才能活著。現在明白了吧。」八卦繼續用手指指教玄幻。
在這個世界中，確是如此。玄幻若有所悟。
「我明白了。」玄幻開口道。
「很好。」八卦點頭。「為了預防你又出什麼紕漏，接下來我會監視著你把事情做好做滿
。」
「多謝。」接著，玄幻忽然想起方才時間快轉的異狀，於是提出來向八卦請問。
八卦一手扠腰，擺好準備長篇大論的姿勢：「這要從時間的概念講起。惡魔拉普拉斯說，
如果能全知當前所有訊息，就能計算出既定未來。由此可知，下一刻皆是由前一刻決定，
一直追溯到最初宇宙大爆炸前的一點，未來的一切，都早在世界誕生之始，就已經注定。
」
常見的設定，到這裡我可以理解。玄幻心想。
「時間就像是一條線，毛線的線。我們行走在其上。」八卦繼續說。
時間是線沒問題，但為什麼是毛線啊？玄幻心想。
「綿長的毛線，糾纏成一團毛線球。行走在其上的我們，可以經由毛線彼此的鄰接之處隨
意跨越時間走動。」
什麼？玄幻嚇了一跳。
「正因為一切都是注定不變的，所以我們才能在時間線上隨意行走，不論我們怎走經歷的
事都是一模一樣。」
「可以慢步而行，也可以像你剛才那般奔跑快轉，不論如何，時間之流上的所有事件一樣
都是固定不變。」
「時間就是由無限的重覆組成，人們一次又一次重覆相同的愚蠢行為。」
「怎麼可能會不變……」玄幻感到無法理解，如果可以任意回到過去，怎麼會不作改變，
而是完全重覆上一次的行為呢？
「為什麼會改變行為呢？回到過去會改變行為才奇怪吧？」八卦微側螓首：「依據拉普拉
斯所說，一切的訊息都完全相同，做出的決策，導出的結果就該完全相同呀。回到過去的
人，在相同的條件下，當然會做一樣的事，怎麼會想要做出不同的行為呢？」
「可是，記憶不同了啊……」玄幻還是不能理解。
「記憶真的不同了嗎？過去的你，難道不是和現在一樣預知了未來的後果才那麼做的嗎？
你走回到過去的時間線，你的身體回復到過去的身體，記憶也回到了過去的記憶，難道不
是嗎？」
玄幻聯想到了史蒂芬金將失智症患者和時間旅行者連結的某部作品。
玄幻喃喃自語：「那我之前……」
「你先前以為是自己回到過去，改變了已發生的事情吧，但那其實只是你竄改了自己腦中
關於過去的記憶罷了。」八卦敲下了最後一槌。
事實是那麼地令人難以接受。
何等的哀傷。
歷史寫入在硬碟中。
明明可以自由地返回過去，但所有事情永遠無法改變，只能一再重覆回放，重覆再重覆。
良久，玄幻才艱難開口問道：「所以，我記憶中那對眼睛死亡的畫面，是真實的，還是我
的記憶錯誤？一切都已注定，那麼他最後的結局究竟是生是死？」
「不告訴你！」八卦邪惡奸笑，「好了，你先獨自在這裡整理一下心情，我要回總部打掃
戰場收尾，結束後再來找你。」
八卦傳送離開。
玄幻留在原地，獨處的他靜下來，檢視短時間內經歷了大起大落的內心。
此時，他才有餘裕注意到視野中的一片系統訊息。
系統訊息：你的道心破碎，修為再也無法寸進，從此與大道無緣。
系統訊息：你開啟了「廢物天才」套路。
系統訊息：更正，你開啟了「廢物天才」路線。
系統訊息：神話任務：本是天才的你一夕之間淪為廢物。少年奮鬥吧，努力低頭走路，盡
快撿到外掛，打臉那些退婚你的人！達成任務成就獎勵：100000000000000技能點。
系統訊息：系統發生錯誤。
系統訊息：系統發生錯誤。「廢物天才」成就已被人完成。
系統訊息：系統發生錯誤。「廢物天才」成就獎勵已被人領取。
系統訊息：系統更正，取消「廢物天才」任務。
系統訊息：你目前沒有任何任務。
玄幻看完系統訊息，心中疑惑：這是說，廢物天才成就已經被之前的玄幻完成過了？所以
我不能重覆進行領取獎勵？
他背脊寒意竄過，隱有所覺，原本的玄幻，似乎有可能和他想像中的並不一樣。
玄幻靜靜等候了一段時間。
八卦仍然未來。
黑暗中響起腳步聲，有人經過。
玄幻凝目看去，路過的是一名金髮異國少女。
他再一細想，認出對方來歷，是西方龍族血統的奇幻同學。
奇幻同學的人類外型雖然幼小，但本體其實是百歲以上的黃金巨龍。
玄幻趨前數步，正想打個招呼。
卻見奇幻同學臉色劇變，嘴巴張到最大猛烈抽氣，極盡驚駭，彷彿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事
物，一步一跌地驚慌逃走。
玄幻愕然望著奇幻同學的背影：
奇怪，她為什麼見到我會嚇成這樣？
腦中思索著，玄幻無意識地向前走出一步，踏上了過去的時間線。
眼前一暗，畫面驟變。
冰冷的鐵製祭壇。
奇幻同學裸身躺置其上。
手腕足踝被深陷入肉的鐵環箍住。
玄幻以第一人親臨視角，看著自己將嘴湊上奇幻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肉體，一口咬下。
玄幻的牙齒是一般人的牙齒，既不銳利，咬力也平平。
因此，就像常人咬帶皮生肉那般，十分困難，用上脖子的力量左撕右扯，仍是難以咬下。
如此艱難，但玄幻毫無放棄之意，臉色漲紅，拼命使勁。
滿口沾黏組織液與鮮血，肌肉纖維卡入齒縫。
雙手撐著祭壇邊緣，奮起向上拉扯。
奇幻同學小小的身體，發出不可思議的巨大慘叫聲。
還是扯不下來！雙唇張大緊緊貼合在奇幻同學肌膚上用力的玄幻，心中焦慮、怒意勃發。
玄幻可以感受到當時玄幻的每一個情緒。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遭遇這種事！
我是天才！天選之人！天生十全道體！為什麼一夕全毀，淪為人人口中的廢物！
同在靈山學道，被譽為金童玉女，妳如今已是青玉境，而我卻止步於區區百人願力的白銀
階！
妳也要棄我而去了嗎！
我們的約定呢？
我不甘！
既然老天待我不公，我又何須顧及天道倫常！
不管用多卑劣的手段，我也要取回力量！
玄幻扯斷了最後一絲肌纖維，將鮮活的體溫肉塊包入口中。
喉頭鼓動，直嚥入腹。
玄幻感到一絲力量自體內湧起。那是本屬於奇幻教主的神靈權柄。
玄幻仰頭大笑，血汁自嘴角流下。
他原本清澈的雙眼，已被凶殘的狼目取代。
接著他再次低頭咬向奇幻同學。
埋首一次又一次。
我、我、不，過去的玄幻究竟做了什麼！
回到現在時間線的玄幻全身止不住戰慄。
背後有人！
玄幻轉身一看，是八卦返回。
「走吧，我們去招那對眼睛入教。」八卦一提玄幻後領，發動傳送符文。
來到醫院資訊室，玄幻和八卦站在那對眼睛座位後方，。
「還記得我教你的內容嗎？」八卦問。
「記得，第一步包裝成健康活動。」在路上已經整理好情緒、決定先專注眼前之事的玄幻
回答，說完便在那對眼睛鄰座的空位坐下，開始在那對眼睛的耳邊聊天。
「愛看書、愛閱讀的小孩不會變壞！」
第二步，初次參加教團活動，只收取極低的象徵性費用，或免費。
「看哪！幾百萬、幾千萬字的公眾章節內容全都免費！點擊就看！」
說著，玄幻挑了一個經典猛毒推薦給那對眼睛。
那對眼睛望著前方電腦螢幕，投入閱讀。
這一投入，精神專注於小說中的他，一時間竟忘了上班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