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登峰端詳著眼前的石像, 雕塑並沒有像黃巾力士般剛猛的身軀,沒有戎裝佩劍,就像尋
常的百姓。
他絲毫不明白「異鄉人」為何要在石像上寫字,假設這異鄉人不是在胡亂塗鴉,那麼寫下這
些字來必然另有所圖。
蒼天已死,龍王當立……
「當真與黃巾賊的口號相似。」張登峰看著這些被寫字的石像,舉目望去,紅點點綴,少說
也有百來尊,被寫字的石像彼此之間看上去似也沒有共同處。
梅芷姍忿道:「照這字來看,這異鄉人是要立龍王取代真王。竟寫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我
等必然不輕饒。」
「等等,我等是誰?」張登峰道。
「所有桃源鄉之人。」
「包括我嗎?」
「此人欲立新王,打破和平者,人人得而誅之,登峰大人難道打算冷眼旁觀?」
在梅芷姍心目中張登峰是個匡扶社稷的正義之士,絕不會縱容這些宵小之輩。
張登峰心卻想這安定區內也不也立了個「赤王」,禁武的律法確實周到,城鎮中心也確實繁
華,可生活在貧民窟卻難以安飽,的安定區的黑暗也讓人不敢恭維。
不過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藉口罷了。
「止不住某個外鄉人的歷史沒學好,在亂寫一通。」張登峰隨意搪塞熱情澎湃的梅芷姍,便
想結束這話題,他向四處張望,說道:「現在首要任務是把秦南琴給找出來。」
四周白霧瀰漫,一個小女孩就這麼失蹤,著實令人擔心。
梅芷姍細思半晌,問道:「方才她為何會跑呢?」
「我就摩擦這顆石頭,突然之間就聽到有人呼喚著秦南琴的名字,接著她就喊爹喊娘的跑走
了。」
張登峰兩根手指拈著石頭,那是破壞星惑銀石像所殘留的石子,至今為止讓他聽見三次異聲
。
「這就怪了,我與登峰大人那時在客棧聽到的是求教聲,現在卻是爹娘呼喚女兒的聲音?」
「不確定聲音是否來自秦南琴的雙親,但確實是她的名字。」
「勞煩登峰大人再如法炮製一次,我們細來查看這聲音的虛實。」
「我怎麼沒想到。」張登峰說著敲了一記自己的腦袋。
他緊握石子,運轉心法, 催動體內的星惑銀,石子有所感應,開始散發出一股猩紅色的光
芒。
光芒呈現紅色,紅如血液,確切來說是有如死人的腐敗血液。
「赤王」的朱雀徽雖也是紅光,但卻十分明亮美艷,眼前的紅光深沉,令人毛骨悚然。
兩人原地靜待了好幾秒,期待聲音出現,然而周圍卻沒有任何回響。
「奇怪……」
張登峰屏氣,側耳傾聽,卻是一片寂靜,聽見的只有自己的心跳聲。
「你看這裡!」梅芷姍驚叫,顫抖的手指著石像上的紅字。
只見石像本已乾掉紅墨濕潤了起來,活脫像是剛畫上去一般。
草書的字樣開始蠕動,尤其是當中「龍」字更是歪七扭八的顫抖,幾乎快躍出石像之外。
「這比求救的聲音又來得更古怪了。」
「裡頭一定藏著什麼秘密。」
不只一尊石像, 此時所有寫上紅字的石像都有所感應,產生了變化。舉目望去,像是無數
的毛毛蟲正不斷地爬行。
紅墨蘊開,緩緩滑下石像。
一滴一滴的紅墨在地板上匯集,彷彿有引力吸引,皆往同一個方向湧去。
「我有不詳的預兆……」張登峰寒毛直豎,san值不斷下降。
「我們必須往紅墨指引的方向一探究竟。」梅芷姍道。
「我知道。但這事如此詭異,不應該搬救兵嗎。」
「登峰大人所言甚是,可當真有人會來幫忙嗎。」
「……」
「方才你的同伴口中冠冕堂皇說要給與援手,實際卻並無作為。而我素聞楊師兄生平最是憎
恨異鄉人,是不會助我們一臂之力的。」
張登峰一愕,未料到到梅芷姍把人看得那麼透徹, 楊忌言出了城後性格大變,言行甚是殘
酷冷血。
顏正良向來自私,華緣樺人雖好但一心向著自己的兒子,他們原先的小隊在沒了鄒靜與朱韜
光後,便已分崩離析。
他隨後想到一齊出城還有兩個安定區的子民,「矮個子」與「面具男」,矮個子與顏正良是
蛇鼠一窩,基本可以不用考慮。而「面具男」形跡詭異, 方才說要援手,止不住會對他們
不利。
「那面具男上哪去了,我們也得小心提防才是。」張登峰左顧右盼,深怕有人會跳出來襲擊
他們。
「他可能是我們唯一的盟友。」梅芷姍道。
「人是你選的,你認識他?」
「實不相瞞,我的確與此人有私交,故而在千人之中選了他出城。」
張登峰將信將疑,面具男身上實在有太多疑點了,但現下姑且不論其是否為盟友,在如此茫
茫迷霧之下,要聯繫到此人也是不可能的,他們也只能壯膽往紅墨匯流的方向去。
嗚嗚……
兩人沿著血流走,陡然聽到細碎的啜泣聲傳來,張登峰嚇了一跳,還以為是石像在哭,後來
才意識到哭聲有可能來自秦南琴。
他們隨著哭聲摸索了一陣,發現哭聲與血流的方向一致,當下便加快腳步。
果不期然,他們在紅墨的盡頭發現秦南琴嬌小的身影。
秦南琴長跪在兩座石像之前,而那「紅墨」從四面八方湧入,在秦南琴周圍形成一個圈,把
她包在裡頭。
景象不只弔詭,而且還很臭!
張登峰皺起鼻子,此處充斥著臭味,令人作嘔,比起貧民窟的味道要更加難受。
後話:寫不到一個段落,快要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