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Book

作者: stupidduck ((0‵◇′0) Ψ)   2007-05-18 19:03:36
■關於《人間》的問答
1. 你曾說《太平風物》是將“歷史的詩意和現實的困境”拼貼在一起,請問
《人間》是可以看作為“神話的詩意和現實的困境”拼貼在一起?在《太平風物》
中,你提到要從文明歷史的最深處找到文學的源頭活水,請問在《人間》寫作中是
否有這樣的考慮?與蘇童和葉兆言相比,你對“重述”和“神話”的理解有何不同

答:首先我必須聲明,《人間》是我和我妻子蔣韻共同創作的,所以對這部作
品的所有理解、表達都是我們兩個人的。這部長篇的刪節稿在今年春夏季《收穫》
長篇專號上發表時的署名是李銳、蔣韻。在此之前,我們曾在多家海內外媒體的訪
問,和各種公開場合中聲明《人間》是我們夫妻兩人的第一次合作。之所以出書時
只簽署李銳一個人的名字,是因為當初簽訂合同時是由李銳一個人簽的,那時候我
們還沒有想到要一起合作。又因為重述神話是一個國際出版項目,對版權合同要求
很嚴格。所以,這是一個技術性的錯誤導致的結果。我們只好在序言裡講清楚這是
我們兩個人的合作。我們希望以後有機會糾正這個錯誤。
前面說了,重述神話是一個國際寫作計劃,出版社邀請作家參與寫作的前提條
件之一就是:絕對尊重作家自己的創作自由和獨立性。所以,每一位作家對於自己
的“重述”都肯定是不一樣的,都肯定是完全不同的。至於不一樣在什麼地方,大
家看看作品就會明白。所以,關於我們和蘇童、葉兆言之間對重述神話的理解有何
不同,這是一個應當向讀者提出的問題。
但有一條我們之間是相同的,就是大家都在重述中國的神話,都在一個共同的
國際背景下重述自己理解的神話。這個計劃的初衷恐怕也正是希望把世界上不同文
化傳統的文學作品放在一起,也更是把對傳統不同的“重述”放在一起。所以說“
要從文明歷史的最深處找到文學的源頭活水”,是我們答應參與重述神話寫作的基
本前提和原因。《人間》和《太平風物》在在文體風格上有很大的差異。《人間》
沒有對“現實困境”的直接描述。小說裡惟一可以稱作“現實”場景的就是“落梅
花”那一節,也是作為“前世今生”故事的一部分,而不是作為“現實困境”來處
理的。
2. 以前你是描寫中國鄉村現實的作家,被稱為最有思想深度的中國作家,這
部作品比較通俗好看,充滿戲劇性,這是你創作的一個轉型還是為了商業寫作要求
而做出的妥協?與你自己過去的作品相比,你自己是怎麼評價《人間》這本小說的

答:《人間》無論對我還是蔣韻以前的寫作都有很大的不同。我想“思想深度
”和“充滿戲劇性”之間沒有必然的矛盾。古今中外的歷史上留下太多既有思想深
度又充滿戲劇性的經典文學作品。而《人間》是重述《白蛇傳》,是把一個流傳千
百年的古老神話故事作為前提來重述的,也就是說,在我們的重述之前,有一個人
人皆知的白蛇傳。正如我們的題目《人間》所表明的,這是一個關於人間的神話重
述。其實,世界上任何神話的對應物都是人自己,都是人對宇宙秩序、人間社會、
自我創造的激情想像。相比較我們兩人此前的創作,對《白蛇傳》的重述給了我們
一個可以完全脫離“現實描述”的機會,應當說,我們反而因此可以直接進入一些
更為形而上的對於人性、對於善惡、對於人類終極歸宿的探討和表達。這些表達可
以說和商業寫作沒有任何關係。至於說書出版了,出版社為了銷售的商業操作那是
另外一碼事。
《人間》的寫作給了我們一次向中國的神話傳統致敬的機會,也讓我們得到很
意外的收穫,讓我們再一次體會到文學近乎於無限的可能性。我們對自己的嘗試還
是很滿意的。
3. “法海手札”似乎是小說中最精彩的亮點,青蛇、白蛇之死似乎是群眾所
逼而非法海之願,請問這種既似野史又似虛構的寫法,是否有為法海翻案、顛覆正
統歷史的考慮?
答:《白蛇傳》本來就是神話,就不是史實。我們在《人間》的尾聲部分,專
門對《白蛇傳》的發生、流變和不同版本做了一個概述。看了那個你就會明白,白
蛇的故事本來就是一個不斷被重述、不斷被改寫的過程,從來就沒有一成不變。現
在既然是由我們來重述,當然就要有我們的顛覆和重新思考。小說的一個最主要的
功能就是贏得讀者的興趣和“信任”,就是要造成一個比真實更真實的敘述現場。
把言之鑿鑿和虛幻神奇揉和在一起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和張力。所以,手札的出
現成為故事的“真實性”的依據,也成為敘述的推動力。法海從原來的所謂冷酷無
情的鎮壓者,變成一個“以正義之名殺人”的悲劇人物,是我們重述的核心內容之
一。法海從除妖人的癡迷到最終“無我”的徹悟,是一場人心和人性的徹悟。那個
“人歸於人,水歸于水”的徹悟甚至讓他脫離佛門歸於眾生,所謂“本來無一物,
何處染塵埃。”法海在經歷了生死大限,經歷了除妖還是救人的善惡抉擇之後的無
我之境,不是一場被動的自我取消,而是一次大智大勇的精進。
4. 《人間》中有“這人世間真是託付不得真心”的感嘆,救人的英雄被當作
妖而殺戮,自私愚昧的村民成為了最後的勝利者,是否是你對社會現實的一種隱喻
,對中國文化和人性的一種反思?是否如你所言,這人間能相信的只有生生不息的
傳說?
答:《人間》不僅僅“對中國文化和人性的一種反思”。“人間”是一個更為
廣闊的反思和隱喻。人類歷史上被政治、宗教操縱的大眾和今天完全被商業化操縱
的大眾,是一樣的,正是被神化的大眾造成了無數歷史悲劇,想想文革,想想世界
大戰中的狂熱的“愛國”大眾,想想幾百年殖民歷史當中那些無數自以為“進步、
文明”的“上帝的選民”們,浩劫之所以能夠成為浩劫,就是因為大多數人成為浩
劫的參與者、支持者。而且,古今中外反覆上演樂此不疲。不然,哪來的浩劫?因
此,我們無法對“人性”保有一種天真完美的信任。對此,與其說我們是悲觀主義
者,不如說我們寧願是悲觀主義者。
5. 小說絕大多數都是一個人的風格的體現,你和妻子蔣韻的風格完全不同,
此次卻合作寫小說,為什麼?故事前半部分節奏較慢,後半部分尤為精彩——尤其
是香柳娘之死、人蛇大戰、白蛇救人、青蛇之死等段落,是分別由你或蔣韻完成,
還是共同完成的?
答:當然是共同完成的。我們都寫了大半生,各自的風格早已經形成,這次之
所以能合作的原因說簡單也簡單,就是因為《白蛇傳》是一個我們共同從小就聽著
它長大的故事。故事前半部分節奏慢嗎?如果一上來就疾風暴雨,懸念迭生豈不是
成了“商業寫作”的套路?這部小說在完成草稿之後,我們曾多次修改。修改增刪
之多在我們各自的經歷中都是罕見的。反覆的修改過程,也是我們兩人在語言上、
風格上不斷磨合的一個過程。
6. 《白蛇傳》多次被拍成電影和電視劇,眾多劇本都對《白蛇傳》的故事進
行了重述,你的重述有何不同?趙雅芝、王祖賢、劉濤等眾多演員都扮演過“白娘
子”,你認為誰最接近你心中的“白娘子”形象?
答:對不起,你說的這些影視作品我們都沒有看過。
7. 小說分為三條線索,分別講述白蛇——即異類在人間的生存故事,頗有前
世今生的佛教的輪迴色彩,異類在人間如同身處無間地獄,請談談你眼中的因緣和
因果報應有何不同,它是如何成為你敘述的動力,又是如何成為你寫作中指點迷航
的燈盞?
答:薩特有一句名言“他人即地獄”,更不要提異類來到他人的“人間”。在
我們的重述中如果只重新講述原來的白蛇故事也不是不可以,那也是重述的一種方
式。可是那樣一個有始有終停留在平面的故事顯然缺乏張力,尤其缺乏“重述”的
意義。一個老故事何必要你再來重述。就比如我們現在的故事,如果只有“前生”
沒有“今世”,這個故事顯然就會喪失它的豐富性。在原來的白蛇傳故事裡,因果
報應、因緣際會,既是故事發生的原因和結果,也是那個老故事懲惡揚善、勸人自
戒的依據,那是一個封閉的自圓其說的因果報應的故事。在我們的故事裡雖然採用
了前世今生的因緣,卻並沒有把它納入到最終的“報應”,而是以今生的種種偶合
、悲劇、無解之謎,來反觀前世的悲劇。一個首先預設了結局的因果報應是沒有深
度可言的自洽的平面敘述。我們不是。我們選取了前世今生的因緣,卻打破了“前
定”的結果。讓今生和前世成為一種對照,成為一種悲劇之中的悲劇,並因此引發
出悲劇之外的反省和聯想。在這個反省當中,佛教對於人性和宿命極為深邃的思考
,成為我們表達人性、思考人生的深厚資源,成為當下敘述的源頭活水。法海的靈
魂煎熬、善惡抉擇,白蛇前世今生的雙重悲劇,和她普救一切眾生的大慈大悲,等
等。在我們的敘述中,人性不再是一個單純外來的概念和詞彙,終極關懷也不再僅
僅是一個西方概念的被動復述。所以,我們由衷地感謝《白蛇傳》讓我們有了一次
這樣深刻的精神之旅,讓我們有了一次這麼豐富的敘述經歷。為此,我們應當向中
國偉大的神話傳統致敬。
8.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似乎是不能見見容于的“異類”的接頭暗語,是
否在你看來,真心只在“異類”之間才會存在,而在人間卻難以生存?人類格外排
斥“異類”,甚至是同類,是否說明人類現有的文明,是建立在人類自私的本性和
慾望的擴張之上?
答:在我們的小說中,所有的“異類”“人類”,所有的“妖怪”“高僧”統
統都是人,統統都是關於人的故事,統統都是關於人性的探討和書寫。有白蛇那樣
無怨無悔的忘我之愛,那樣舍生忘死、普救一切眾生的大慈悲,有白蛇和小青那樣
至死不渝的情義,有法海那樣參透天地的徹悟,所以不能簡單地說“人類現有的文
明,是建立在人類自私的本性和慾望的擴張之上”的。神秘和隱喻本來就是神話最
顯著的特質之一,“不可言說”也正是神話的魅力所在,貫穿全篇的“一日不見如
隔三秋”,是一個我們自己也不能完全確定的敘述邊界。不僅如此,白蛇亦真亦幻
的前世今生,許宣父子和法海命運的多重結局,包括最後那個不可思議的“蛇孩”
新聞的出現,等等,這都暗含了無法言說的神秘。
9. 小說中,人經常以正義之名驅逐或殺害異類,請問在你心中,什麼是真正
的正義?人間是否存在正義?歷史課本中說,人民群眾創造了歷史,是否在你看來
,這也是一部“迫害史”、“血淚史”?
答:我們在前面的問題中已經回答了什麼是真正的正義。人類的所謂文明史是
一個極為複雜的“過程”和“結果”,而且一直處在不停的變動當中。在我們看到
所有偉大的文明成果的同時,我們也看到人類沒有哪怕停止過一天自己的戰爭、罪
惡、掠奪、壓迫。在從自然之人向文明之人的過渡當中,不斷“戰勝自然”取得“
人的自由”的同時,也從來沒有哪怕停止過一天對於自然的禍害。面對這樣的歷史
,我們還有資格說自己一直是在“進步”嗎?還有資格以真理、正義、光榮的名義
為自己的歷史加冕嗎?這正是一切藝術存在的永恆動力,和無需說明的理由。
李銳,蔣韻 2007 年 3 月 14 日筆答。
http://lirui1950.blog.sohu.com/4194494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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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時報  2007.05.06
《書人物》––董啟章 香港,就是他的「質」
本報記者劉梓潔
董啟章又出手了!繼前年獲台灣兩大報年度好書獎、去年入圍香港紅樓夢長篇
小說獎的「自然史三部曲」首部《天工開物.栩栩如真》之後,長達60萬字的第二
部《時間繁史.啞瓷之光》(皆為麥田)將於5月下旬出版。
並不是短短時間內就能寫出一個長篇的人,「自然史三部曲」的前兩部都各花
了3年才完成。董啟章說,自從4年多前小孩出生後,由於太太在大學專任教職,反
倒是他帶孩子的時間比較多,寫作時間的調配更顯困難,他盡量將日常生活簡化與
規律化,推掉不必要的活動,確保每天至少有5、6個小時可以專注於寫作或看書,
「我的理想是建立一種半隱修的方式,但我常自覺散漫,空想的時間也許比實實在
在寫作的時間還多。」
從90年代中期以探討性別界線的《安卓珍妮》(聯合文學)、《雙身》(聯經
)出道,風格秀異自成一家;到《衣魚簡史》(聯合文學)以7篇中短篇小說辯證
虛實;《體育時期》(高談)寫青春世代對抗外在現實的故事;再到《天工開物.
栩栩如真》決定與「自然史」對話,董啟章幾乎每次出手都是新局面,讓人好奇他
飽滿的書寫能量從何而來?「我以書寫的形式來對這個世界進行探究。」董啟章說
,書與書之間連成的歷史,就是人類文明的歷史,而文學必然是其中之一環,他只
是比較有意識地尋找自己在這些歷史,這些環境之中可以稍稍延伸一點的位置。
董啟章曾以《地圖集》(聯合文學)重寫香港百年史,新作亦大幅使用廣東方
言,問到「香港」對他寫作的影響?董啟章篤定地回答:「『香港』,就是我的質
。」他說,在表面上沒有鄉土味的香港,說「家鄉」好像有點奇怪,所以他毋寧相
信「質」的意義。他認為,把地方語言融入作品裡,是呈現這個地方的質的必然作
法。這次出書前,他也曾擔心廣東方言是否造成台灣讀者閱讀障礙,再三與出版社
編輯討論,最後仍決定保留,希望這種異地風情對讀者更添吸引力。其次,「陌生
感也是文學與藝術欣賞的一大要素」,董啟章說,他誠心希望讀者能夠嘗試。
「自然史」的第三部曲,董啟章由《物種源始》構思,計畫已經大體定下來,
但還未正式動筆,由於計畫比前兩部更加龐大,字數也會更多,預計要花3到4年時
間,他希望自己再沉澱一點,潛心一點,「第三部需要更大的耐心和沉著才能完成
。我但願可以做得到。」
http://news.chinatime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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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 整型日本
作者/ 湯禎兆
出版社/ 天窗
出版日期/ 20070315
■內容簡介
Kawaii、Otaku、Cosplay、Hikikomori、Parasite Single等當前日本至潮的
新生代族群,明日在香港不難發現總有一兩個在你附近,悄悄登陸。
日本通湯禎兆的最新流行文化圖鑑,從Kawaii流行指數到Cosplayer潮爆造型
榜,這本流行文化圖鑑都一一打盡。
解構東洋街頭最新潮人族群——「穿迷你裙的媽媽族」、「味之素師奶仔」、
「流浪狩獵族」等等,隨時會在明白香港的油尖旺街頭湧現
整形日本,側擊香港——雙城文化對讀記
從《電車男》到《死亡筆記》,強人愈強與弱者愈弱共存的兩極社會,日本似
乎處處預兆著香港未來的面貌。《整形日本》在發掘東洋潮型人辦的同時,一路上
追蹤他們每日出沒的至聖朝拜地,標誌出另一番文化寫實風景。
■本書目錄
序一 吳偉明
序二 林奕華
序三 何國良
前言
日本人辦
1.1 Kawaii的前世今生
1.2 Kawaii再襲擊
1.3 Cos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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