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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e Gibet
4/15晚間 紺野純子
秒針如曾經的心搏般跳動，相當陌生卻也相當熟悉。我抱著膝坐在床頭，滿腦子都是昨晚深夜發生的事，沈重的後悔跟罪惡感壓著我，讓我對於世界上的其他事完全無動於衷。
昨晚火車開過的那剎那，小愛盯著毫無防備的我看。那極其冷淡的眼神透露出一股憤怒，既不是蔑視也不輕佻、只有一種純粹的憤怒。一種專屬於水野愛的憤怒。五官沒有扭曲、表情沒有改變，只是她的眼瞳深處的光芒消失殆盡，鋪天蓋地的愛意與溫存變成一片空蕩蕩的空間。
眼眸最深處、在那血紅水晶體另一端的是——。
像是有電光閃動的熊熊怒火。
小愛她放開了手，一語不發的穿起衣服。「愛桑，我——」
「什麼都別說了。」她頭也不回的，像是已經扼殺自己所有感情的走了出去。
大門輕聲關上，留下我隻身一人，杵在一片漆黑的絕望裡。
從那時起，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小愛了。她沒有回來責備我、辱罵我、做出任何試圖讓我自責心痛的發言與行為。其實從那時起，那扇大門就再也沒有打開過了。
她有權利做任何批評與報復，做任何她想採取的潑辣行為，但她卻什麼都不做，而那只是讓我徒增煎熬。從深夜到拂曉、從清晨到正午、從黃昏到深夜，我就這樣一個人坐在床頭，任由愧疚與自責如越發密集的千鳥紋爬滿全身。只是我胸裡仍懷著一絲希望，希望那一動也不動的大門能夠稍微發出一點希望的聲響。
我很明顯地做錯了事，做錯了自以為是浪漫的選擇。因為不想她瑰麗絢爛的愛有所改變，我選擇了欺騙；因為害怕自己滿是縫線的真貌被厭惡，我選擇了隱瞞。因為確信著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未來，我耽溺在唯美但脆弱的泡影裡。那危險而虛假的關係，從第一次見面，自己選擇了苟且、選擇暫時壓著殭屍身分就已立起。鏡中的她像一個受害者委屈地淚流滿面，旋即發現滿是鮮血的卻是自己的雙手。
然而事到如今，就算讓我回到過去，我真的會對她如實以答我的殭屍身份嗎？很遺憾我心裡相當清楚，答案是否定的。我很確信自己並沒有那個勇氣，冒著失去她的愛也會去保持正直誠實。而這樣的結論，只是徒增了我自己心中的自責與愧疚感。
在她光明磊落的星芒底下，我顯得如此的卑鄙和狹小。她打從一開始就是那樣毫無保留的一個人，好像愛是她的大名那般，用盡自己的全部去愛。而我卻這樣怯弱與卑鄙，自取滅亡的成為了她心中最下流無恥的騙徒。事到如今，要是小愛一直不回來，那我該如何找回她？又或是小愛回來了，那我又該如何是好？命運將會賜給罪人如我怎樣的未來？而我蹣跚的步履又該如何續命？
沒有第三種未來了。我只深深知曉這個前提。紺野純子已經沒有離開水野愛獨自生活的可能了。
「愛桑......」負面情緒在腦中不斷碰撞，帶來的不是結論而是純粹的挫折。
「我應該......」
疲憊。好疲憊。
「我應該...應該如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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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早晨 紺野純子
「嗯...」我睜開惺忪的睡眼，發現自己在一個青綠色的灰暗地窖裡。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呢......？
「嗨～各位早上好啊—————」鐵門嘎嘰一聲，一個身著正裝的詭異墨鏡男走了出來。
各位？一轉頭才發現這裡不只我一個人。
總共六個人，一字排開坐在摺疊椅上。不對，應該說是六個殭屍，座位上的每個人都帶著青綠色的皮膚，傷疤或皮膚清晰可見。而在隔一個座位的地方，有張熟悉的面孔。
「愛...愛桑......」我驚訝中小小聲地脫口叫出。她緩緩轉過頭，只是既不避諱也沒什麼特別情緒的瞧了我一眼，隨後便別過頭去。
「好的！恭喜各位甦醒了—————」
「......」
面對沈默的聽眾，男人跨步向前，在我面前彎下腰。
「おめてとうございま－－－－－－－－－－－－－す！！！！」
「呃......」害怕中我縮成一團，男人「哼」的一聲，一臉得意地走了回去地窖正中的黑板旁。
「我是謎之RULER，巽幸太郎是也～」
「從現在開始，為了拯救佐賀，要讓妳們幾個舉行『聖(せい)杯(はい)戰(せん)爭(そう)』，好、翻面！！」
「其名為『佐賀生(せい)還(はい)前(せん)奏(そう)』價咿！！！！！」男人在完全寫反的板書旁頭頭是道的講著。
「......那個......」身旁胸部很大的紅髮女孩開口了。
「嗨咿！」男人大聲答道。「今天氣色真是不錯呢，小櫻！」
「我想說......確認一下......」
「問！都問！都可以問！」
「我......我已經......死了對吧......？」
「沒錯啊～你是殭屍SABER啊～」
「為什麼我會變——」
「像殭屍電影一樣喇！！！！！！正篇都問過了！！！！！！變成殭屍是有什麼不好逆！！！」
「欸......正篇？？？」
「想確認的只有這個嗎～？」
「痾......不是......還有就是為什麼要舉行聖...『聖杯戰爭』呢？」
「為了要拯救佐賀啊。」
「所以要打聖杯戰爭？」
「對的。」男人點了點頭。「所謂聖杯，就是魔法帶來的許願機。以七名SERVANT展開的聖杯戰爭為儀式，讓已經死亡的各位互相殘殺的結果，能讓具有龐大魔力的聖杯降世。為了拯救風中殘燭般的佐賀，聖杯的魔力是不可或缺的。為了讓儀式順利成功，會給最後成功的人一個對聖杯許願的機會，這也是其中一環。」
「給我聽好。妳們全都死了，然後變成殭屍了，給予妳們各位機會爭奪聖杯的人是我，給我感恩戴德啊蠢蛋～～～！！！」
「欸......」
「我已經了解我們是殭屍了，但我還是不懂為什麼我們要打聖杯戰爭。」愛桑抱著胸冷冷說道。
「怎麼？嚇到吃手手？」
「哼......不可能會成功的。再說有辦法殺死都已經死過一次的殭屍嗎？」
「嗨！有辦法的～我真是好棒棒～」
「就在這裡。」男人指著自己的眉心。「數天前的晚上，各位被賦予了寶具，也就是妳們各位的武器，只要心中有使用的動機就會出現。而各位現在是殭屍，換句話說就是假死狀態，雖然身體的各部位能夠受控於自己的意識，但只要這個地方受到寶具或其他東西的外力影響，妳的身體就會記起死掉的狀態，也就是說會回到復活前的狀態。」
「但只要贏下聖杯戰爭，就有了實現願望的Chance～～」他打破了自己一手造成的、尷尬的沈默。
「願望......」
「嘛......我還不太懂情況，這聖杯能實現什麼願望？」坐在小愛旁邊、穿著深紅棒球外套的金髮不良問道。
「什麼願望都行。」
「什麼都行？！」我不禁自顧自興奮起來，旋即發現自己舉止有點丟臉。
「順帶一提，復活到生前也是可以的。」
「可以復活的嗎？」「那就讓全部人——」紅髮歐派跟金髮不良突然振奮起來。
「但是不可以復活其他參賽者～」男人用肘打了個大叉叉，有點戲謔地大聲打岔。
「欸？」
「要是妳們七個打完之後全都給我復活～～那聖杯戰爭是打屁打喔～～」男人前傾，用奇怪的語調挑釁般說道。
「欸咿！！」坐在小愛旁的金髮不良忍不住給男人丹田一記重拳，讓那怪男人癱趴在地上哀哀叫。
「......那個......」
「......怎樣？」男人戴回眼鏡，回應旁邊的紅髮歐派。
「為什麼說七個人呢？」她問道。「這裡明明只有六個人啊。」
「因為這個！」男人轉過身說著，整棟建物突然開始搖晃並發出怪聲。
整個房子不停地晃動，發出轟隆隆的低吼，小石子跟粉末不停落下。
「欸？！怎麼回事？！」
「鏗」的一聲，身後的鐵柵欄應聲凹折，牆壁上的裂縫隨之滑動。一瞬間，天花板整片落下。整間房子在震耳欲聾的聲響中化成無數的石塊跟一片廢墟。六人發出驚恐的叫聲，但馬上被鋪天蓋地的水泥塊淹沒。
......
「噗啊！愛桑？妳在哪裡？」我從瓦礫堆中掙脫，看著其他人也一一掙脫，我大聲呼叫著小愛。
「呃...呃呃呃...」裸露的鋼筋、殘破的屋簷、骨爪一般的枝枒。血紅的月色裡，一股溫熱噁心的肅殺之氣微微吹過。我轉過頭，遠處瓦礫的頂端上，一個歪著上半身的佝僂身影在血色滿月中佇立著，不停的微微左右晃動，發出一種令人直打寒顫的低鳴。
「恩恩...」近處的瓦礫堆發出了聲響。一些石塊被推開了之後，小愛從裡面探出身來。
「愛桑！」心裡雖然五味雜陳，但沒有什麼比看見她沒事更令人放心了。
「痾啊啊啊！！！」瓦礫堆上的身影發出了吼聲，一邊用不符合人體工學的速度跟姿勢朝小愛衝去，張牙舞爪般凶惡的要攻擊攻擊小愛。
「不行！」我大聲喊著，右手似要搆抓般伸向小愛的方向。一瞬間，突然有道光芒從袖口竄出。伴隨著像是骨頭被抽離前臂般的奇妙感覺，那道光芒突然實體化，化成一根長槍向前飛刺。
「撲沙」一聲，長槍刺穿那殭屍的頰，槍尖從另一邊的頭蓋骨竄出，黑泥般的血塊從兩側開口不斷噴溢而出。
立於碎瓦礫間的長槍高高刺著那無名的殭屍，隨風微微搖晃的光景像是絞刑台上的死囚。我的視野一陣陣模糊，喉頭不斷吐出顫慄的短氣，驚恐的叫聲旋即響徹深絳中微微黛紫的佐賀夜晚。生還前奏已然開演，而加世帕的夜才正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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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又開始了呢。」戴著墨鏡的男人在遠處看著方才身處其中的廢墟，幽幽地說道。
「接下來，生(せい)還(はい)前(せん)奏(そう)第一天正式開演，」一旁的長頸鹿說道，激昂不失冷靜。「為了贏得聖杯的青睞，歌吧！舞吧！爭奪吧！」
「生(せい)還(はい)前(せん)奏(そう)已經開始了。沒錯，由愛恨交織的魅惑之夜，活存到最後的閃耀，通往未來的康莊大道必將為她開敞......。究竟是誰，會得到實現願望的聖杯呢？」
「不應存在的閃耀......我明白。」
廢墟裡被長槍刺穿的身影，在深紅的月光中突然微微抽動了一下。
#5 Le Gibet(絞刑台) 加世帕之夜正方中

推

太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