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全書一開始講大鵬鳥和小麻雀的故事，即所謂「小大之
辨」，其思想可以用三句話來表示：（一）世界有大小兩層；（二）
大是小之本；（三）大小相即為一體。「大」是指形上界或道世界，
「小」是指現象界或物世界。也可以從自我來說，「大」是真我或心
靈，「小」是假我或身體，如〈齊物論〉講「吾喪我」，「吾」是真
我，「我」是假我。一般人只看得見、只肯定物質世界，莊子要說的
正是在物質世界之上，還有另一個形上界或道世界的存在，做為萬物
的根源。道世界無法用語言文字或邏輯思考來了解，要通過特定的修
養工夫（如心齋、坐忘）才能夠體會。一切事物都是因為有「道」才
有意義。
以上說了第一句話和第二句話的意思，但如此還不夠，還要更進
一步推到第三句話，也就是「大」和「小」的區分只是一種理論設定
，就真實而整全的生命來說，大小是相融合成一體而無法割裂的。小
麻雀嘲笑大鵬鳥固然不對，但大鵬鳥也不能看不起小麻雀，能包含小
的大才是真正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