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船山先生說：「王龍溪家為火焚，其往來書牘，言之不置，平
生講良知，至此躁氣浮動，其所謂良知者，非良知也。」（《俟解》
）王龍溪是王陽明的學生，是否真像船山說得那麼差，還要再做考察
，但可借用船山的這句話，說明儒道思想是一種怎樣的學問。
儒家、道家討論的概念與一般概念不同，一般的概念可以指涉到
經驗中的事物，如花草樹木等。儒道思想的概念如良知、天道，在現
實生活中找不到可以對應的事物，拿不出一個「良知」給別人看，所
以很多人會覺得抽象難懂。即使如船山這句話說的「平生講良知」，
也未必是真懂，可能只是在頭腦認知上將良知的「概念」定義得很清
楚。要做到這一點也不容易，但這不是儒道追求的終極目的。如果只
是講概念，準確理解也就夠了，再講下去只是重複同樣的意思，完全
無法增加我們的知識，久了會覺得空洞。要真正懂良知，不能只是頭
腦認知、思辨的懂，而是要全身心、全生命的懂，實踐了才算懂，這
也就是陽明講「知行合一」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