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中國的現狀與未來
中國模式已經成為全世界關注的話題。憑藉廉價的勞動力與政府的大力支持蓬勃成長，轉
眼間中國已經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國際政治的影響力也愈來愈大。只是在中國不惜一切
代價追求的經濟成長背後，到底犧牲了什麼？王丹老師在這場演講提出他的觀點，而這正
是中國社會發展至今的隱憂。
王丹老師在演講一開始先為受國際矚目甫結束的中國十八大權力交接提出四點看法。
一、這是個沒有完成的權力交接。中國最高領導階層的更替對中國政局發展來說是非常重
要且具指標性，但是這次的十八大是一個沒有完成的權力交接，這次上台的七位常委有五
位在二十大就必須因為年齡問題退休，對於中共全大會一向以10年穩定的安排原則來說下
次的政局動盪會來得更急更快。
二、胡錦濤在十八大政策報告中提出的「兩路論」。不走文化大革命的老路，也不走改旗
異幟的邪路（不學習西方民主）。中共政治報告一向四平八穩，少用情緒性字眼，以前只
有在抹黑法輪功時才用上邪字，這次以邪字描述西方民主，可見十八大後政府堵死任何政
治改革可能的決心。
三、維穩與維權的矛盾。中共當局要維穩，民間要維權，這是中國社會目前存在的普遍性
矛盾。中共當局為了維護穩定社會現況致力發展經濟，不惜一切代價對任何可能萌芽的政
治活動進行抹殺，人民若要為權利發聲很容易就被政府拔掉（如劉曉波）。因此，未來五
年政治走向會是中間偏左，若選擇自由放任的偏右只會讓中共當局無法維穩整個政局。
四、太子黨上台。中國內部權力鬥爭愈演愈烈，加上太子黨政治性格激烈不像溫胡代表的
團派溫和，還沒執政之前就爆發薄熙來事件，因此太子黨上台未來中國當局最容易發生類
似的政治動盪、突發事件的原因。
中國模式從1978年改革開放逐漸成形，到2008年中國因主辦北京奧運在國際社會耀武揚威
，中國模式看似走到了巔峰。但是在經濟發展成功的背後，中國內政仍然有許多動亂。到
底這樣的中國模式是成功嗎？
王丹老師從八九民運與六四事件開始剖析整個中國社會。從1989年中國武裝鎮壓民運活動
之後，知識分子變得十分消極不再對社會改革負責，以中立的角色立足社會，不認同中國
政府，卻又沒有幫助弱勢者，「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精神在民運後徹底被消滅。知識
分子的犬儒化加上中國政府主導的經濟至上，使得中國社會的道德正義感愈來愈渺小。
到了現在，中國人民對政府不滿卻也只能消極接受現況。中共一黨專制與積極打壓政治活
動，就算扳倒中共當局，人民也沒有其他政黨選項或任何具前瞻性的未來，因此就算不滿
也只能無奈接受。作為一個崛起大國，人民對於政府當局敬畏多於尊重，這樣的中國模式
真的是成功嗎？有學者指出中國模式不過就是「高增長低人權」，只重經濟忽略其他面向
。雖然整體經濟成長迅速，在經濟分配上又因為中共政壇的貪汙腐敗，使得人民的相對剝
奪感非常強烈，社會狀況只會愈來愈不穩定。否則，一個經濟發展逐漸穩定的國家，自然
慢慢走向民主化，但是中國經濟改革開放已經30幾年，給中共的時間還不夠嗎？
中共未來若走向民主化其實存在三大障礙：中共本身就是個障礙、中國人本身如阿Q精神的
民族性也是障礙、還有對民主的錯誤認知也是個障礙。民主本身並不是問題，是一個國家
走向民主化的過程才會產生問題，因為以前從未經歷過民主，整個社會必須不斷試錯，才
能將民主逐漸推向成熟。中國的政治改革是不大可能由上而下，必須依賴人民的力量推動
才有可能。早年積累公民意識容易受到政府阻礙，近年有幸網路出現作為一個公開的討論
平台，愈來愈多少數的聲音得以快速凝聚，中國政府只能事後刪除網路言論，無法事前預
防，因此網路與青年將會是未來中國走向更成熟公民社會的兩大支柱。
反過來觀察台灣現況，台灣是民主化的成功案例，雖然社會存在許多不公不正的問題，但
是民主的制度已經建立成形，縱使社會動亂也只是社會在民主化過程所無法規避的問題。
只是台灣公民意識並沒有跟著民主化成長，台灣這社會似乎比較重視經濟問題，如何賺錢
變成社會顯學，卻忽視與每人息息相關的公共事務。這是台灣民主化發展至今的很大危機
，也就是我們沒有把危機當作危機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