稜線距離灰色溪床變近的地方,我拿出手機撥出電話,按擴音
一邊硬著頭皮下那噁心的陡坡
瑪拉斯說,不是要一起過生日嗎?我殺雞等你們一起下來吃
其實我心裡在怪瑪拉斯,怪她為什麼不從傷痛中走出來
為什麼要把子女的需求放在自己前面假裝是自己存在的目標
為什麼要放棄自己過食不知味只靠酒精麻痺自己的生活
那天,我沒有依約去東埔,因為我在生瑪拉斯的氣
直到她打給我
瑪拉斯喝醉了,她又趁孩子去採豆的自由日偷喝酒
她生病了,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她沒有力氣殺雞,花錢請人殺了三隻雞
她醉醺醺地說要跟我抱抱,她的哥哥大老遠看到用族語問她為什麼要抱抱
我生瑪拉斯的氣就好像我生自己的氣
明明他那樣對待我,為什麼我要過放棄自己的生活
為什麼我要假裝自己過得很正常背後卻滿目荒夷
為什麼我離不開酒精,要用酒精來讓自己不痛一點
為什麼我也走不出來
我很想抱著瑪拉斯大哭,卻說不出口
我們還是沒有一起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