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隔壁的
是一個獨居的老太太
跛了一條腿
她的弟弟每天照三餐來送飯
我認得他的機車聲
總是很緊急的停在門口
然後俐落的打開紗門
放下便當
再迅速的跨上機車催著油門離開
一切都很安靜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老太太平常是沉默的
像沒有人住在裡面
但半夜她會突然發狂
對著某個人粗暴怒罵
大叫著嘶吼著要它去死
瘋起來還會摔東西
或者咚咚咚的敲擊牆壁
我不知道她是用什麼東西在敲
但我很希望她用的是她的頭
我時常會被她吵醒
也可能我一直沒睡著
睡不睡對於我來說無所謂
我只是覺得她很吵
吵到我很想衝進隔壁把她掐死
社工每個禮拜六早上會來看望她
她會很親切的和他們閒話家常
不會要他們去死
也許她心裡面是這樣想
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她另一個樣子
我說她半夜的事蹟他們大概也不會相信
有一次跟女朋友抱怨過她的事
她說她很可憐你不要這樣
我說那我呢妳怎麼不可憐我
她說我是正常人她不是
我說妳讓我覺得噁心妳知道嗎
有時候我會覺得她是在跟我說話
也許她只是想找個人說話
但我只想安靜
我只想她能夠閉上嘴當個好鄰居
我現在也是一個人過生活
再這麼下去
等我老了也會是她那個樣子
這讓我很惶恐
我第一次對老年感到畏懼
但又對未來茫然無力
原來孤單真的會讓人發瘋
那麼我是不是從沒正常過

孤單會怎樣不太ㄧ定，有些人過得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