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林天華分開之後,黃敏瑞回學校去吃個自助餐,然後去上下午的翻譯課。
他魂不守舍,根本沒在聽課,老師沒理他,同學也只是跟他打個招呼,沒人
多閒聊。他覺得他跟這個班級好疏離。不久之前,他的手機還隨時都會有同
學傳訊進來聊天打屁,而現在,他幾乎只有在跟Girl傳訊,而Girl也已經好
幾天沒回他的訊息了。
「阿瑞,」坐在他旁邊的老石說。「你今天肯來上課了喔?」
「對呀,再不來要被當了。」
手機螢幕顯示有新訊息,黃敏瑞大喜,拿起一看,原來是小貞。他微微感到
失望,不過只是微微而已。看到小貞傳訊給他,他也覺得有點開心。
「敏瑞,你沒事吧?華哥說你們的車都被打爛了?」
「雅貞,」黃敏瑞打這兩個字打得有點歡喜。這是他第一次打出這個名字。
「我沒事,有老師護著我。」
「最近跟華哥出去要小心。高富帥那麼可怕,你又不是華哥,他根本不該讓
你陷入那種狀況。」小貞說。「我已經罵過他了。狠狠罵一頓。」
「妳別怪他啦。」黃敏瑞傳。
「你最近別跟他混好了。」小貞說。「就說身體不舒服。說學校要考試。說
要多陪陪Girl。總之先別跟他混,等高富帥的事情過去再說。」
「知道了,我有分寸。」
小貞過了一會兒,又傳過來:「就當為了我,好嗎?我會擔心你。」
黃敏瑞心裡暖暖的。「我會小心。」
***
傍晚,黃敏瑞騎車到Girl家的巷子,把車停在Girl家斜對面。他坐在人行道
的長板凳上,靜靜地等待Girl回家。三年裡,他經常跑來這條巷子等Girl,
不過每次都是跟Girl約好的。他從來沒有因為聯絡不到Girl而直接跑來
「堵」她。他有點擔心這樣做會惹她不高興,不過他比較期待Girl會因此而
感動。他想傳訊給她,讓她知道他在這裡,偏偏又怕會打草驚蛇。他心中忐
忑,靜靜等待。
Girl到底去哪裡了?為什麼都不回訊息?她這次為什麼這麼狠下心來疏遠自
己?難道她的生活裡出了什麼他所不知道的變化嗎?還是她男朋友終於退伍
了?不可能吧?他應該起碼還有半年役期才對?莫非他逃兵?最好是,這樣
黃敏瑞就可以當爪耙仔,找憲兵來把他帶回去判軍法!好吧,聽說現在沒軍
法了,反正就把他抓去關吧!
「她有男朋友了,你還想怎麼樣?」
心裡有個聲音在對他大叫。他對心裡的那個聲音吼回去:「老子不甘心,怎
樣?」
等了一個多小時後,黃敏瑞站起身來,走到對面的大紅門前。他看著門旁的
電鈴,考慮著要不要按。或許Girl哪裡都沒去,只是待在家裡,不肯理他。
直接按門鈴,問她在不在家?萬一她不在呢?萬一是Girl她媽,甚至她爸來
開門怎麼辦?他很想按、很想按,但心中的聲音就是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他不
要按,彷彿按下去就要面對什麼可怕的真相一樣。他伸出手指,比向門鈴。
巷口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儘管巷外新生南路車輛往來聲不斷,他還是能認
出那是Girl的腳步聲。他鬆了口氣,轉過頭去。看著自己魂牽夢縈的女孩一
步一步地走到自己面前。
「你來幹嘛?」Girl還是冷冰冰地問。
「我......」聽到Girl的語氣,黃敏瑞立刻涼了半截。「我想見妳。」
「見到了。回去吧。」
黃敏瑞心裡有點痛,他問:「妳去哪裡了?」
「我去哪裡要跟你報備嗎?」
「不是。」黃敏瑞自覺理虧,吞吞吐吐。「我只是因為找不到妳......
我......我有點擔心。」
「我男朋友放假。我們去愛愛。」
黃敏瑞覺得彷彿被林天華的塔羅牌劃破胸口,而心臟就像早上的車窗一樣化
為碎片。他後退一步,無法控制地開始流淚。
「妳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呢?」他問。「我的心好痛,妳不知道嗎?」
「這幾年,為了不讓你心痛,你知道我做了多少讓步嗎?」Girl問。「我知
道你覺得你對我很好,為我付出很多,但有些事情你就是沒有考慮到,永遠
也不會考慮到。我的感受,我的煎熬,你不知道,也不曾試圖了解。你不把
我男朋友當人看,他也一直對你抱著敵意,我夾在中間,要怎麼做人?我不
會放棄他,也不願意放棄你,但是我能承受的就是這麼多。你到底要逼我逼
到什麼地步才能了解這一點?」
黃敏瑞淚眼朦朧,眼前的景象糊成一團,Girl的身影扭曲變形。他楞楞地哭
著,也不知道Girl是什麼時候開門回家。他覺得自己心都碎了。他不知道心
可以痛到這個地步。他好希望自己只是線上遊戲的一個角色,不想玩的時候
就可以登出下線。但是現實生活不能登出,不能下線。他不知不覺地走出巷
口,來到轉角處的便利商店,指著櫃檯後面自己從未指過的地方,買了香
菸、打火機、外加一瓶威士忌。他走回Girl家對面的長板凳,不顧一切地抽
菸、喝酒。他每抽一口菸就要咳嗽幾下,喝一口酒也要嗆到幾下,但是他毫
不在乎。他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希望能靠菸酒來麻痺自己。五支煙和半瓶威
士忌下肚後,他非但沒有停止哭泣,反而覺得悲從中來,想要把眼淚一次流
乾。他東倒西歪地走到自己的機車旁,打開椅墊,戴上安全帽,然後把剩下
的菸跟酒都丟進去,關上椅墊,發車,揚長而去。
他依稀認為自己是往學校的方向騎,不過也有可能是大愛情家,雖然這兩個
地點相對Girl家而言位於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他越騎越快,越騎越快,晚
上八點的台北街燈在他眼中化為魔幻般的七彩霓虹,一切的一切都失去形
體,再也沒有任何道理可言。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覺得車身劇震,跟著
兩手一空,原先緊握的把手不翼而飛,而他整個人猶如騰雲駕霧般翱翔在夜
晚的台北街道上空、污濁又熟悉的臭空氣裡。他有一種自在解脫的感覺。他
知道自己的心還是碎片,沒有重新組合起來,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在他落地的前一秒裡,他彷彿看見Girl對著自己衝來。Girl雙眼含淚,神情
悔恨,攤開雙手想要擁抱他。但他知道那只是幻覺。他知道在前方等待自己
的是冰冷的柏油路。他知道一切都要結束了。
「我愛妳!」他吼道。「我愛妳!」
一切都變黑了。但人生卻沒有結束。他感覺得出來。他沒有如同預期般撞在
馬路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變成一癱血肉模糊的屍體。他落在某個柔軟
而又結實的東西身上,彷彿有人把他接了下來。在情緒與酒精的作用下,他
身心都已經達到極限,必須關閉休息。他失去意識,昏了過去,這是他的身
體在保護他。但或許就像宅聖所說的那樣,他的潛意識非比尋常。他隱約知
道有個人把他抱在懷裡,一步一步地遠離現場。他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知
道該不該感謝對方。他任由自己昏去,因為昏倒可以讓他不去想Girl。
再度睜開雙眼時,他看見了一張意想不到的面孔。
「你......」
代號高富帥的蕭慕龍帶著一襲邪異的笑容,嘖嘖兩聲,搖頭道:「這可不是
解決之道喔。」
「我......」
「你心痛,我懂。藉酒澆愁是好事。」蕭慕龍說。「不過酒後不騎車,騎車
不喝酒。這是常識。」
黃敏瑞轉頭看看,發現蕭慕龍盤腿坐在路邊人行道上,自己則靠著他的大
腿,躺在他身邊。他使勁想要起身,發現全身酸軟,頭痛欲裂。他花了整整
一分鐘才終於靠著蕭慕龍的肩膀坐起身來。
「頭痛?」蕭慕龍問。
「有點。」
「心呢?」
黃敏瑞想了想。「似乎好過一點了。」
「是吧?」蕭慕龍點頭。「我就說藉酒澆愁有用吧?走!續攤!我請你喝
酒。」他說著站起身來,抓著黃敏瑞的左手繞過自己肩膀,毫不費力地拖著
他走向附近的一間酒館。
***
「原來是這麼回事呀。」蕭慕龍拿著裝了大冰塊的威士忌酒杯輕輕搖晃。
「你是自虐狂。」
黃敏瑞坐在酒館裡的沙發雅座上,左手食指輕撫酒杯杯緣,右手拿著一袋冰
塊敷著額頭上的瘀傷。他把自己跟Girl相處的點點滴滴都跟蕭慕龍說了,就
像第一次遇上林天華一樣,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個多小時。他不在乎蕭慕龍是
什麼怪物。他需要找人談談,蕭慕龍就在眼前,而且還請他喝酒,還是在一
間隨便開瓶威士忌就要幾千幾萬塊的昏暗酒館裡,桌旁還蹲了位濃妝艷抹的
酒促小姐,豐滿的咪咪像兩顆球般擺在桌面上,吸引著他的目光。他看著蕭
慕龍跟酒促小姐談笑風生,豪爽地開了一瓶在他耳中堪稱天價的美酒。看著
用冰錐敲下來的大冰塊、威士忌流過冰塊時的美麗線條、大雪茄、點菸槍、
隔壁的老外、假老外、還有老外旁邊的美女。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很大、很
深、還有很多很多他沒有接觸過的人生。他把三年半來的癡情通通告訴蕭慕
龍。說完之後,他發現自己沒有在哭了。
「自虐狂?我不認為。」黃敏瑞搖頭。「我只是癡情而已。」
「談戀愛很好。如果兩情相悅的話,我覺得是很棒的事情。」蕭慕龍說。
「但是人家不喜歡你,你還硬要纏著人家,」他兩手一攤。「這麼簡單的問
題,還需要多說嗎?」
黃敏瑞不禮貌地說:「你這個為了摧毀世間愛情而生的傢伙,懂得什麼愛
情?」
「我如果不懂愛情,怎麼摧毀愛情?」蕭慕龍笑道。「我懂愛情。我只是對
愛情抱持的看法跟你不太一樣。我認為愛情應該是正面的,要能提供歡樂。
如果你在一段關係之中得到的痛苦大於快樂,那你不是白痴就是自虐。」
黃敏瑞本能想要辯駁,但是心中的刺痛卻提醒他該多想一想。他一口喝乾杯
裡的威士忌。蕭慕龍笑盈盈地幫他又倒了半杯。
「相信我,小老弟。」蕭慕龍放下酒瓶,說道:「你的問題並不在於她喜不
喜歡你、她喜不喜歡別人、她有沒有跟別人搞、或是男女之間有沒有純友誼
之類的屁話。你的問題在你自己。此乃心結,只能自己解,沒有人幫得了
你。就連林天華也辦不到。」
黃敏瑞看了看杯中的酒,又看了看他,問道:「那你呢?你為什麼要跟冷如
霜分手?」
「喔?你也想談我的問題嗎?」蕭慕龍笑。「你現在已經開始以愛情家自居
了嗎?」
「照你這麼說,我的問題沒得談啦。」黃敏瑞說。「何不來談談你的問
題?」
「因為我不想跟你談呀。」蕭慕龍說。「你太嫩了,孩子。你憑什麼跟我談
真命天女的問題?大人的世界,你懂多少?我不管林天華在你身上看見多少
潛力,多想要把你訓練成下一任愛情家。事實擺在眼前,你花了三年半的時
間,搞不定一個女人,最後還弄到為她要死要活。你說,你憑什麼管我的事
情?」
「喂,聊什麼?怎麼不等我來再聊?」林天華突然出現在黃敏瑞身邊,一屁
股就坐上沙發,把黃敏瑞擠到一旁去。
蕭慕龍指著黃敏瑞訝異的表情哈哈大笑,說道:「忘了告訴你,我約了林天
華在這裡談判。跟你談就不行了,讓你旁聽也無所謂啦。」他揮手招來酒促
小姐,張羅加杯子倒酒事宜。林天華趁機跟黃敏瑞了解狀況。
林天華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黃敏瑞實話實說:「酒駕摔車,他救了我一命。」
「酒駕摔車?」林天華揚眉。「怎麼這麼不珍惜性命?」
黃敏瑞聳肩。「我知道錯了。」
蕭慕龍等林天華面前的酒杯倒滿,舉杯道:「林先生,久仰大名了。」
「麻煩蕭先生百忙之中出來談判,真是不好意思。」
兩人端起酒杯,互敬一口。黃敏瑞變成配角,也不跟他們碰杯,自顧自地喝
他的酒。
「林先生找我有什麼事?」蕭慕龍開門見山地問。
「我這次來,是受冷如霜小姐的委託,想弄清楚你當初究竟為什麼要跟她分
手。」林天華也開門見山地答。
「我當初都告訴她啦。」蕭慕龍聳肩。「我配不上她。她應該要去找更好的
男人。跟我在一起只會綁住她的自由。」
「她認為這些都是藉口。她本人也很常用的藉口。」林天華說。「她想知道
真正的原因。」
「我不會告訴她的。你不用浪費時間了。」
「嗯......」林天華凝視他片刻,說道:「本來你不想說,我也不好多問。
男女朋友分手,理由本來就不會是單方面的,外人也很難理解。但是今天早
上有人告訴了我一則傳說,還有你跟冷小姐的真實身分,讓我不得不對你這
麼做的原因感到好奇。如果你的目的是要在情感上折磨她,為什麼要跟她分
手?這不可能是你想得出來最折磨女人的辦法吧?」
「當然不是,折磨女人,我是專家。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經寫過一本暢銷書,
叫作《百萬種折磨女人的方法》,當年可紅過一段日子,可惜台灣買不
到。」
「請問,」黃敏瑞舉手,「要到哪裡才買得到呢?」
「下去呀。」蕭慕龍說。「你下去就買得到了。不是我自誇,那本書在我們
那裡可是教戰手冊呀。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得到這個任務?」
「那為什麼不照著你自己寫的教戰手冊去實作呢?」林天華問。「為什麼要
放過她?難道你愛......」
「我勸你不要說完那句話。」蕭慕龍插嘴道。「我有我的理由。你最好不要
妄加揣測。」
林天華緩緩點頭,改變話題。「為什麼要找陳緣?」
「我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什麼事?」
蕭慕龍斜嘴一笑:「問你會有答案嗎?你連真命天女的傳說都不知道。」
「我現在知道了。」林天華說。「陳緣要我弄清楚你找他幹嘛,然後幫他解
決此事。」
「喔?那他還滿看得起你的。」蕭慕龍說。「好吧,由於在真命天女的事情
上,我沒有做好我的工作,所以另外有人出面接手了這個任務。我想要知道
對方是誰。」
「為什麼?」林天華問。「你想要阻止他嗎?」
蕭慕龍兩手一攤:「那是我自己的事。」
林天華側頭看他,片刻後說道:「我或許可以提供答案,但是我要你坦白回
答我的問題。」他取出自己的手機,滑到之前在追夢人病房裡照下的名單資
料。「你有見過這份名單嗎?」
蕭慕龍翻過六張照片,研究著包括他和陳緣在內的六人名單。他眉頭深鎖,
緩緩搖頭:「沒有。」
「據說這是冷如霜至今依然放在心上的前男友名單,不過陳緣否認他是前男
友,我沒有理由懷疑他。所以這份名單可能另有隱情。」
「另外四個人確實是如霜的前男友,你有查過他們是怎麼死的嗎?」
「你怎麼知道他們死了?」林天華稍微楞了一下。「難道他們真的是你殺
的?」
「我感覺得出來。」蕭慕龍說。「這是一份魔法名單。」
「什麼?」
「感覺。」蕭慕龍將手機擺在面前的桌上,雙掌放在手機兩側,閉上雙眼:
「這些資料並非手寫而成,照片也是魔法烙印。這是......潛意識的力量,
夢幻魔法。列出這份名單的人多半是個瘋子,因為他難以分辨現實與夢境之
間的界線。他的潛意識強大到能夠經由人類集體潛意識去接觸過去與未來,
就像你的塔羅牌一樣,具有一定程度的預知能力。這種人在古代都是真正的
先知,不過大部分先知都難逃『卡珊卓詛咒』的命運,就是預知得越準,就
越沒有人相信,因為大家都覺得他們是瘋子。所以這年頭想要找預言準確的
先知,最好的地方就是瘋人院。」
林天華跟黃敏瑞對看一眼,沒有說話。
「當這種人把他們的心思完全專注在同一件事情上時,就有辦法烙印出這種
鉅細靡遺的實質資訊。」蕭慕龍右手摸摸下巴,似乎在考慮什麼麻煩的問
題。「通常在沒有外力介入的情況下,他們不會把心思專注到這種地步。所
謂的外力介入就是某人試圖利用他們的力量去達到某個目的。」他抬頭望向
林天華。「製作出這份名單的人確實有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他是誰?」
林天華收回手機,搖頭道:「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跟冷如霜分手?」
「分手是兩個人之間的問題,與外人無關。你為什麼一定要問?」
「因為這個答案很有意義。」林天華說。
「你這傢伙相信人性本愛,心裡早就有答案了,幹嘛硬要問我?」
林天華說:「就當我是幫冷如霜問的。」
「我本來為了傷害她而接近她,但是後來我不想再傷害她了。我最多就是說
到這裡。」蕭慕龍說。「你滿意了嗎?」
林天華笑道:「滿意。那你要找出這傢伙是為了要阻止他傷害冷如霜?」
「如果我不能傷害她,別人也不能。」
林天華輕輕點頭,決定相信蕭慕龍的說法。「這份名單來自冷如霜半年前交
的男朋友。此人代號追夢人,早在認識冷如霜之前就不斷夢見她和跟她交往
的男人,而在與冷如霜分手之後,他一直住在松山療養院裡。」
「重點不是他。」蕭慕龍說。「重點是利用他製作這份名單的那個傢伙。」
林天華跟黃敏瑞對看一眼,然後說道:「他直到現在依然深信自己跟冷如霜
共節連理,幸福快樂地一起生活。我上次去療養院看他時就覺得很不尋常。
他幻想能夠看到冷如霜是一回事,但是他幻想中的冷如霜能夠把我扁出病房
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霜?」蕭慕龍問。「你看到她了?」
「我看到的是追夢人幻想中的她,至少我以為是如此。」林天華說。「但當
時我就強烈感到那場夢境是冷如霜在主導,而不是追夢人。」
「如霜,是嗎?」蕭慕龍大聲思考。「真要是她,可就麻煩了。」
「你在說什麼?那又不是真的冷如霜。」林天華說。「那只是利用冷如霜的
形象誘惑追夢人的壞蛋。我本來以為是你。」
「當然,當然,你說得有道理。」蕭慕龍說,不過感覺很敷衍。「松山療養
院,是吧?沒問題。我現在就要去解決此事,希望兩位能夠幫忙。」
「怎麼幫?」
「當誘餌。」
蕭慕龍雙手一揮,林天華跟黃敏瑞當場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