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薇爾娜不改本色，在遺跡裡四處亂跑引來魔物將瑞兒砍成重傷，一行人因此提
前撤退回村休整療傷，隊友也對薇爾娜多有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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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哈小屋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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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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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爾娜，風流劍客，半身人搗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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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琳戰鎚，嗜酒的矮人牧師，帝國軍人
https://i.imgur.com/vsI12H7.jpg
烏莘瑞兒，半精靈新手吟遊詩人，偶然被薇爾娜抓進隊伍
https://i.imgur.com/OviL8kh.jpg
右衛門朔，出身遠東的獵人，和薇爾娜關係不睦
https://i.imgur.com/AePkAiE.jpg
理查雷恩哈特，伯爵之子的重甲戰士
https://i.imgur.com/EW3pHTJ.png
晴晴，理查的寵物與夥伴，聰明的鸚鵡，除了理查之外較親近法琳及瑞兒
角色設計：天満夜にこ
https://twitter.com/AMn1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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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爾娜瞠目無語看著法琳坐在床上抱著整桶麥酒開懷暢飲，腳邊還有一個空桶。用酒討好
法琳絕對是划算的買賣，可是喝下的液體量比全身體積還大未免太奇怪了。
皮納西村並無旅店，這兩晚是憑藉法琳的親和力，酒館主人大方出借樓上他們一家四口的
房間供她們使用，理查則是去村長家投宿。
室內相當寬敞，設有爐灶及兩張大床，薇爾娜再回頭瞅向和自己共枕同床的半精靈，瑞兒
的背傷尚未完全痊癒，今晚只能趴著入睡。
薇爾娜不由得把閉目養神的瑞兒看作記憶中受傷倒地的某人……
──小薇！快跑！
──不！我不走！這全都怪我……
──蠢貨！我是怎麼教妳的！快逃！別讓我對不起威爾比……
「真令人驚訝。」半精靈嬛嬛睜開翠綠湖水般的眸子，纖長眼睫宛若湖畔垂柳，將薇爾娜
思緒勾往她那兒。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明明看著我，眼裡卻沒有我。」
「……背還會痛嗎？」薇爾娜沒有回應，瑞兒也是。
「要是在城市相遇，妳會是我喜歡的那類客人，我就是為了擺脫那段日子，才會跑到這種
鄉下。」
「……」薇爾娜輕柔地撫順瑞兒的橘色瀏海。
驀地門無聲無息地打開，原來是整個下午不見蹤影的右衛門回來了。
甫一進門，便用充斥堅硬喉音及輔音、如同岩石敲擊般的語言，跟法琳快速溝通，她指指
法琳的行囊，法琳茫然地點了點頭，從中取出幾支試管、燒杯，開始調配藥劑。
「她們在說什麼呀？」
「她們講的是矮人語，右衛門拜託法琳製造強酸，法琳似乎還是個鍊金術師，真是多才多
藝。」
「妳也很多才多藝吶！能明白矮人語。」
「人類、精靈、矮人，大陸常見種族的語言我都通曉，惟獨不會妳的語言。」瑞兒嫚嫚凝
視著薇爾娜。
「我們的語言沒啥好提，我們自己也不是很重視，連文字都是用通用語的。」薇爾娜被盯
得難為情直撓頭。
「不過為啥她們突然操起矮人語呀？」
「……右衛門說她不想跟會害死隊友的人講話。」
「噢……」
薇爾娜頗為不悅，都已經這般賠罪了，她還想怎樣？
「妳也太幼稚了吧，搞這種排擠人的玩意兒！妳有什麼想抱怨的一次說清楚呀！」
右衛門回頭一瞪、反唇相譏：
「哦？妳還好意思生氣啊？告訴妳，我在冒險者間的外號是『神出鬼沒的東方人』，這是
對膽小的我的蔑稱，因為我總是躲在遠處放箭，還會不自覺越來越遠離戰場。妳和我不同
，膽大包天，把實力不足的人帶到戰場上卻完全不看情況橫衝直撞，遲早把人害死！」
這話斥責得薇爾娜無以自容，反倒是瑞兒悠悠開口：
「請別擅自幫人出頭好嗎？實力不足是我自己的問題，至少我不會因此怪罪給予我新視野
的人，妳反應如此激烈，應與妳過去經歷有關，不要把它推給別人。」
「呃……」
換右衛門被駁倒了，瑞兒還想再說什麼，被薇爾娜制止：
「謝謝妳，瑞兒，不過她講得沒錯，我的確害死過隊友，在那之後我從未組過隊。」
法琳、瑞兒，甚至是右衛門都瞪大雙眼。
「不過這次任務單憑妳我是無法處理的，為了不砸彼此的招牌，我們必須合力完成委託，
所以……對不起！我會改進，應該啦……」
最後那句薇爾娜講得非常小聲，不過右衛門似乎沒有注意到。
「唔呣，妳知道就好。」
「好啦好啦！」法琳合掌一拍，像是在教訓弟妹。「既然和好了兩人就握握手，快快快！
」
「又不是小孩子了，這麼正式很尷尬耶！」
「對、對啊。」
法琳笑著瞇起眼：「快點！不然我不幫妳們治療。」
詩人有云：惹天惹地就是別惹牧師。面對比戰鎚更加沉重的壓力，薇爾娜乖乖上前握手言
和，心裡想著往後千萬不能在法琳眼皮下起爭執。
握手時，薇爾娜感到右衛門的眼神有些異樣，她竟然從襯衣敞開的領口偷窺自己胸部！
「喂！妳太變態了吧──」
右衛門激動地緊抓住薇爾娜手臂，將袖子一把扯開──
「平常都穿著皮甲所以沒發覺……」
──薇爾娜的手臂生長著金色鱗片。
「喂！妳們又吵架了！」
「等等，這不是吵架啦！妳跟我來一下。」薇爾娜把右衛門拉到樓下，此時酒館已打烊，
只有她們兩人。
「十六年前妳人在哪裡。」
右衛門一手按著短刀刀柄，一手仍是死抓薇爾娜不放，她這時使用的語言非常刺耳，有許
多如金屬摩擦的硬輔音及嚓音，但神奇的是薇爾娜竟能理解，本能地回以同樣語言：
「我已離開故鄉德菲，在哪我不能告訴妳。」當時薇爾娜追隨導師修業，執行各種不能見
光的委託。
「妳可到過安平國？石川這名字妳可有印象！」
「從來沒到過，從來沒聽過。」
「向我發誓！不是泰莫拉，以妳真正信仰的神發誓！」右衛門說起這不知名的語言，似乎
比通用語還流暢些。
「泰莫拉明明也是我信仰的神……不過的確我還信奉另一尊神。」薇爾娜不得已，自暗袋
取出一塊折疊得很小的黑色皮革，攤開來成了一副黑色皮革面具。
「等等，可以用通用語嗎？我喉嚨好痛。」以薇爾娜較短的聲帶，維持這發音頗為吃力。
右衛門冷酷地笑了：「痛才好，怕的是忘記痛，妳儘管發誓便是。」
「我薇爾娜影捷以盜賊神馬斯克之名起誓，我從未到過安平國，也不知道什麼石川。」
右衛門這才總算放開薇爾娜，手也離開刀柄。
「妳那鱗片又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道，我最近幾年長出來的，我原以為是癬，注重清潔以肥皂洗滌身體或是擦拭香水
都沒有改善，反而漸漸越長越多。妳看。」
薇爾娜大方脫下襯衣裸露上半身，只見雙臂、胸膛及背部都生著這種鱗片。
「我今天不是在遺跡裡被骷髏砍中肩膊嗎？大家以為被皮甲擋住，但那刀其實連襯衣都砍
穿了，因為這些鱗片我才沒受傷。」
「很合理，那可是龍鱗，如果妳會持續生長，給我拔點下來做裝備！」
「欸妳手別過來啦！龍鱗？長在我這半身人皮膚上？」薇爾娜半裸跟右衛門在那拉扯，場
面一度十分混亂。
「假鬼假怪，妳不是很勇？妳都會使龍語了，難道不知道自己身上長龍鱗嗎？聽話，讓我
看看！」
「妳幹嘛啦！我就真的不知道啊！要我再發誓也行，直到妳開口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懂什
麼龍語！」
「……真是服了妳，我本來任務結束後要繼續西行跨越王國，尋找赤銅龍的下落，但現在
眼前就有一個貴重樣品，我暫且與妳同行吧，小不點。」右衛門似乎累了，總算放棄，逕
自拋下薇爾娜上樓，在樓梯和瑞兒擦身而過。
「妳也挺多才多藝的嘛！會講龍語的盜賊，裸著身子在酒館和人幽會，不說還以為是採花
賊呢。」
「瑞兒……妳、妳什麼時候站在那的？」
「妳熱情如火地寬衣解帶、欲拒還迎前就在了。」
該死的右衛門！也不提醒我一下。薇爾娜赧著臉穿好襯衣走上樓梯。
瑞兒向薇爾娜伸出手：
「好啦，不輕薄妳了，妳是第一個跟我睡覺不用付錢的人，不特別點怎麼行。」
薇爾娜覺得瑞兒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頑皮許多，但這才是符合她年齡的表現，笑著牽起瑞兒
的手回到房間。
「對了，別跟她玩得太開心忘記人家的話，妳是帶領我進入冒險世界的人，我很感激妳唷
，薇爾娜。」
瑞兒這番枕邊細語，讓薇爾娜整晚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翌日天亮沒多久，薇爾娜便去皮匠鋪取回昨天委託修復的裝備，因為瑞兒那老皮甲已殘破
不堪，薇爾娜心一橫將自己皮甲一併交付，請皮匠拆解可用部件重組為一套。
由於兩人體型差距，完成的皮甲必須盡量束緊腰腹才能穿在瑞兒身上，薇爾娜小心翼翼地
拉緊束繩，但瑞兒眉頭皺也沒皺，像極了慣於此事的優雅千金。
薇爾娜既佩服瑞兒的堅忍，又見自己大半家當不知不覺間逐漸轉移至瑞兒身上，感嘆美女
真是恐怖如斯。
折騰了些工夫兩人總算下樓，酒館裡理查和法琳正以龍棋捉對廝殺，右衛門則是邊喝著牛
奶邊盯著晴晴，晴晴一動也不敢動，全身羽毛縮得小小一隻，囁嚅地咕嚕叫。。
薇爾娜不懂規則，只知龍棋由三層棋盤構成，分別代表天空、地面及地底，除了考慮同一
層前後左右的盤勢外，也須注意上下相鄰層的敵人。從盤面看來，理查在天空地面佔優，
但法琳地底守得固若金湯，戰況呈現膠著。
要打破僵局，端看雙方如何利用遊戲中最強的棋子──也就是「法師」，但理查法琳不約
而同地沒動過它。
「蕾歐露還是沒有出現，法琳，妳怎麼看？」
「我認為應該寫個信跟法師議會所在地──雅桑摩浮遊島確認一下，賈德夫是否真的有位
名叫蕾歐露的弟子吧……」
「據我昨天請教村長所言，旅行商人數日前已離開村子，下次造訪莫約半個月以後了，寄
信緩不濟急。」
「還有一個方法。」
「願聞其詳。」
「以貴族的身分直接要求村長指派一專員傳遞信件。」法琳眼裡閃爍著奇妙的光芒。
薇爾娜暗暗震驚，這不啻是個大膽的試探，果然法琳懷著某種目的進入王國，絕不是休假
這麼單純。
「本地領主皮爾圖子爵，與我家族並無來往，此舉徒增混亂，法琳，念在隊友情誼，請妳
我都忘記這提議。」
法琳瞇眼微笑，一如平常：
「理查大人果然是個好貴族，實乃王國百姓之福，看來我們這場只能和局了。」
「就這麼辦。」
兩人正欲收拾棋盤時，千呼萬喚的蕾歐露終於現身。
她頂著凌亂打結、甚至沾著些灰塵的短棕髮，踉踉蹌蹌地走入酒館，好不容易半走半爬地
坐上離門口最近的板凳，然後一頭趴在桌上。
晴晴趁機振翅逃離右衛門的視線，嘎嘎叫著飛回理查肩膀。
「呃……蕾歐露妳還好嗎？」法琳走近關切，其他人也圍了上來。
「我沒事……只不過熬了幾天而已，常有的事。」
哇！這傢伙搖搖晃晃、嗓音沙啞，是宿醉還怎樣？薇爾娜湊近蕾歐露嗅了嗅，身上有一股
陳舊的墨水跟灰塵味，還有年輕女性淡淡的體香。
薇爾娜打算靠得更近再仔細聞一遍是否有酒氣時，被瑞兒一把拉開：
「束帶鬆了，幫我。」
「喔、好……」
蕾歐露頭也不抬地瞥了眾人一眼：「……你們找到了是嗎？位置大概在哪？」
「在村莊西南方兩小時的路程，森林中的空地底下。」理查遞給她一枚古代銅幣。
法琳補充：「裡面至少有三個房間，我們剛開始探索，消滅了一些不死生物，但裡面還有
其他魔物，妳看來很疲累，還要跟我們一塊兒去嗎？」
「有點距離啊。」蕾歐露邊打著呵欠邊把玩著古銅幣：「這是三百多年前王國使用的銅幣
沒錯，你們找到的遺跡的確是任務目標，當年據說有一小支部隊駐紮在裡面，後來便音訊
全無，也許是受到什麼法術的影響。」
「妳口中的那支部隊，可能有三隻已經被我們幹掉了。」薇爾娜說著頗為心虛，瑞兒淡淡
一笑。
蕾歐露又打了個老大呵欠，仍是黏在桌前：
「呼……哈。既然你們還沒把裡面探索完，就繼續加油吧，我會在這兒休息，睡醒就去森
林與你們會合。」
「騙人！騙人！」
眾人相視苦笑，推脫之言連晴晴都懂：蕾歐露不想跑這一趟，會在酒館等待他們把魔物清
完、裡面的情況調查完畢、並取回貴重物品。
一群人認分出發時薇爾娜回頭看了眼龍棋殘局，法師始終沒有加入戰場，成了僵持狀態。
***
「蜈蚣並不是特別強大的魔物，但應付起來很麻煩，務必當心。」右衛門往房裡扔強酸的
提案也被否決，她只得用布在法琳的手腳纏繞了好幾圈，表情沒啥把握。
抵達森林深處、重新開掘回填的遺跡入口，一行人很快來到左邊岔路底端的腐朽木門前。
通往木門的甬道非常狹窄，只能勉強容一人進入，於是和昨天一樣，由能力最全面的法琳
打頭陣，小心翼翼地靠近。
「噢！糟了！」
不料法琳一靠近，從腐朽的門洞裡驀地竄出四條大蜈蚣，尖牙刺破布團咬中法琳的腳！
反應不及的法琳罵了句矮人語，整個人如斷線戲偶般癱軟倒地。
「法琳！」
在她身後的理查馬上拔劍斬殺了兩隻蜈蚣，並急忙把法琳拖出甬道，但其餘兩隻蜈蚣咬住
他的手臂，理查伸手往腰間探了探，也同法琳那樣無力倒下。
兩條蜈蚣鬆口直直往其餘三人衝去，右衛門跟瑞兒一人一箭自蜈蚣嘴中射入，至尾部破體
而出，牠們扭了幾下便不動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頃刻間團隊就折損兩員大將。
「理查！理查！法琳！法琳！」晴晴在兩人肩上跳來跳去，很是焦急。
「去！去！」薇爾娜趕走晴晴，仔細檢查兩人傷勢，除了眼球能轉能眨，肢體麻木綿軟難
以動彈，創口汩汩流淌黑色鮮血。
「他們中了蜈蚣毒全身麻痺，我昨天在附近找了一下午都沒找到藥草，這下可糟了。」右
衛門扼腕。
「我就不問他們會怎樣了，瑞兒，妳有什麼魔法可以解毒嗎？」
瑞兒搖搖頭：「要是有藥水的話……」藥水是高價品，在這種鄉村可沒管道入手。
「矮子！矮子！」此時晴晴站在地上，不停用頭頂向薇爾娜的腰窩。
「好啦好啦，你先別來亂，我正在想辦法救你主人！」
薇爾娜連連以手阻擋，但晴晴反而變本加厲，甚至作勢啄薇爾娜的腰袋。
「喂！別鬧了，理查大人，你平常是怎麼教育牠的啊？」薇爾娜無奈看向理查，卻發現理
查的眼珠正不斷往下瞥。
薇爾娜頓時想起理查在倒下之前，似乎打算從腰袋掏取什麼物品。
「大人得罪了。」
薇爾娜解下繫在理查腰間的囊袋，忍住不去看金銀銅幣，袋裡赫然裝有幾瓶綠色藥水！
「就是它！」
薇爾娜迅速開瓶餵兩人服下，幾分鐘過去，兩人悠悠坐起身喘著大氣，流出的血液恢復鮮
紅。
「呼！薇爾娜，感激不盡！」
「不敢當，要謝就謝牠吧，大人教得好！」薇爾娜指指不住磨蹭理查的晴晴。
「這是自然！不過能略懂晴晴的妳也算頗了不起了。」理查顧盼自豪，心中順位十分明顯
。
「是、是喔？」這是稱讚嗎？
法琳笑著拍拍薇爾娜的頭。
待體力復元，一行人踹開木門入室探索，物品保存狀態非常差，在地上的桌椅陶罐碎片堆
裡找到了幾枚古代錢幣，以及一把黃銅鑰匙。
薇爾娜乖乖將所獲繳給理查法琳，對瑞兒做做鬼臉：
「又是這些勞什子，我敢說蕾歐露才不會想要這東西，還不如我們自己拿去賣掉。」
「哦？妳還真了解她，那她對什麼有興趣？」
薇爾娜絲毫未注意瑞兒語氣異樣：「那當然──法師感興趣的永遠只有魔法啊！」
「若是這樣的話，我或許有辦法。」瑞兒小聲說：「妳去工匠那兒的時候，我翻了翻老師
留下的課本。」
瑞兒深吸口氣，撥動琴弦，儘管沒有發出聲音，但薇爾娜覺得自己體內響應著產生共鳴，
彷彿被無聲音波浸透，其他人也都顯困惑神色。
「嗯，沒錯！這座遺跡深處有魔法反應，我能感應到大致的方位和距離，魔法的類型則要
實際看到對象才能知道。」
「太棒了！瑞兒！這招真是太有用了！」
「徹夜難眠的人不是只有妳唷，我也想了一晚如何讓自己作出貢獻呢。」瑞兒俏皮地吐舌
。
蜈蚣房間沒有別的出口，一行人於是回到岔路右側三隻骷髏的房間，找到的銅鑰匙正好能
夠打開上鎖的鐵框門。
一推開門、裡面一具緊挨著門邊的骨骸朝理查倒下來，把大家嚇了一跳，好在這隻是「死
」的。
這間是武器庫，兩旁架上擺滿武器及護甲，不過都鏽得一塌糊塗，觸碰盔甲的時候鉚釘跟
皮帶甚至直接迸開散落。深處同樣有一扇上鎖門扉，這次則是以骨骸身上找到的黃銅鑰匙
解鎖。
其後持續探索了好些個房間，瑞兒在食物儲藏室過於專心探索魔法痕跡，不慎踢倒一只陶
罐，室內頓時盈滿酒香，法琳幾乎要跪地痛哭地把這幾罐數百年前的酒全裝進水袋裡帶走
。
薇爾娜滑稽地皺起臉，不是擔心法琳鬧肚子，而是往往在能在這些房間裡找到通往下一處
的鑰匙。
「妳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嗎？我只能分妳喝一點點。」法琳總是很敏銳，但有時東南西北搞
不清。
「不是啦，老酒妳自己留著，我喝新鮮的麥酒就好，我是覺得不大對勁，這些鐵框門都是
從外側鎖上，和一般守護寶物的習慣相反。」
……不會是要防止什麼出來吧？
「唔嗯，是這樣啊，說得也是，老酒新酒各有其優點。」
「法琳，妳根本沒在聽，蜈蚣明明沒咬到妳的腦袋。」
隨著再打開一道門，這次門後不是房間，而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盡頭被鐵柵欄所封閉，一
具骨骸卡在底下，很明顯是被落下的柵欄砸死的，不過拜它所賜，柵欄底部和地面有一些
空隙。
是了，這就是會出現陷阱的地方！薇爾娜興奮地以眼神投向右衛門，只有她們兩人體型嬌
小且足夠靈活能從隙間鑽過去。
「這鐵柵欄應作阻擋外敵之用，所以會由裡側的某處機關操作升起降落，還好有這傢伙頂
著，不用多費工夫即可進入。」
「那妳一個人去就行了唄？」
「那怎麼行，這好歹是長身人的碉堡，萬一機關設在我夠不到的位置怎麼辦？有沒有哪個
比我高很多、靈敏又好心的人來幫忙呢？」薇爾娜歪著頭，雙手合十楚楚可憐，對右衛門
咬起耳朵：
「難道妳要讓貴重的樣品孤身涉險？」
「……妳給我記住。」
兩人躡手躡腳地走近柵欄，它並沒有鏽蝕得很嚴重，仍然堅固厚重，鐵格間距相當窄，連
薇爾娜都過不去，該改稱閘門了，看來從底下鑽過去的確是最簡單的解法。
正當兩人準備要通過時，被牢牢壓著的那具骨骸突然目放紅光、瘋狂揮舞四肢想要攻擊她
們！
「快趴下！」薇爾娜聽牆壁裡傳來轆轤聲響，連忙拉倒右衛門，一支箭堪堪擦過她臉頰，
骷髏亂動觸發了陷阱，無數支箭矢從她們背上飛過，兩人趕緊趴著鑽過閘門底部。
剛一通過、閘門喀的一聲把骷髏的脊骨軋成兩截、重重撞至地面，箭聲隨之戛然而止。
兩人心驚膽顫地起身回望，見骷髏眼窩紅光散去，枯骨零落一地。
「小不點妳沒事吧？」
經此一劫，右衛門儘管仍不肯道謝，但語氣友善許多。
薇爾娜背後衣物被箭矢刮破，露出大片長了金色鱗片的背部，倒是沒有受傷。
「哈！這玩意兒比皮甲還實用。」
薇爾娜摸索牆壁，發現有處石頭特別光滑，和右衛門一塊兒使出吃奶力氣往下按，喀嚓一
聲，藏於牆內的絞盤啟動，將鐵閘門緩緩抬起。
薇爾娜如釋重負地吁了口氣，叫大夥踩著她們踏過的石磚過來。
前方是一道兩人並肩寬的長廊，盡頭有一扇左右對開的古舊鐵框木門，比之前開啟的任何
一扇都更厚重。
法琳把臉貼著聆聽，裡面毫無動靜只覺鋼鐵冰冷，試著推了下，門紋風不動。
理查拿出之前找到的數把鑰匙一一試了試，但沒有一支可以開啟，連鎖孔都插不進去。
「靠妳了小不點，讓門『自己打開吧』！」
薇爾娜瞄了正在幫自己修補衣服的瑞兒一眼，後者解意地點點頭：
「魔法反應很近，應該就在門後！」
「那我就來拜託鐵門大哥開門囉！」薇爾娜抖擻地取出幾根細鐵絲，勾呀拉的，沒半晌工
夫便解除門鎖。
「好啦──嗚哇怎麼這麼臭！」
開啟一小縫時尚能勉強忍耐，當門整扇推開，所有人都不禁暫時捏住鼻子。
門後是一間巨大的起居室，各處擺了幾個大型的木箱、木桶，左手邊擺著十幾張床，右手
邊則是幾套桌椅板凳。
室內散發著一股噁心的屍臭，來自倒在床間、桌椅間的許多具屍體，其中一具屍體背對冒
險者們，撲倒在前方正對面的一扇門前，額頭跟雙手倚著門，一副進門不成最終力竭而死
的模樣，那扇門和遺跡裡常見的鐵框木門不同，雖然不大但整扇完全由鐵製作，看著相當
精實。
「太詭異了，經過三百多年，這些屍體……」理查思索了一下詞彙：
「……竟然還是有肉的。」
「還沒爛光嗎，這到底怎麼回事？」
「……你們，不要再靠近了。」瑞兒輕拽薇爾娜衣角，渾身不住顫抖：「魔法反應在那具
屍體身上，是黑色的……死靈魔法！」
隨著瑞兒往前一指，正前方倚著鐵門的屍體轉過頭來，發出紫黑色的目光，那些橫七豎八
躺著的屍體也紛紛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