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燦漫的日子-2
『我迷路了，可不可以帶我回家？』
入了冬的台灣，迎來熱鬧的聖誕氣氛，裴家與莫家同時擺起了聖誕樹，掛上了小燈泡
，洋溢著濃厚的過節氣氛。
裴又欣站在門外，手上在門把上，遲遲不敢打開門。她怕自己紅腫的雙眼被察覺到，
她不想再讓任何人替自己操心了。
她在外頭的公園晃了一整個下午，她其實知道，分手是總會到來的事實。
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可是明明預料過這樣的結果，其實知道陸蔚萱漸漸對自己冷淡，其實知道陸蔚萱正在
疏離自己，裴又欣還是那個一心一意的小羊，還是那個想會為她撐起一片天的大象。
陸蔚萱不要了。
這是她第一次嘗到被拋棄的感覺。
「我們怎麼了？」深夜，她曾經看著陸蔚萱的背影，鼓起勇氣輕問，「學姐，我們談
談好嗎？」顫抖的尾音陸蔚萱不會聽不出來。
「沒事。」
但是她沒有安慰，甚至沒有翻過身看看不安的愛人。
「沒什麼好談的......又欣，快睡吧，很晚了哦。」棉被裹緊自己，陸蔚萱垂眸，忍
住胸口翻騰的酸楚，告訴自己，該睡了、該睡了.......
在陸蔚萱看不見的身後，裴又欣顫顫地伸出手，緩緩地、慢慢地想伸手抓住什麼，卻
滯於半空中，悄悄收回。
妳就在我眼前，我卻覺得妳離我好遠。
沉沉的呼吸聲，裴又欣失眠了，卻不敢驚擾學姐，只願她睡得安穩，一夜好眠。
「晚安。」
輕如嘆息般，千言萬語道不盡，化作一聲晚安，裴又欣也翻過身。兩人之間彷彿隔了
條深壑，一踩進萬劫不復。
「泡麵頭！」
裴又欣回過神，肩上多了沉沉的重量。「莫丞翰！你不要弄我！」揮舞著雙手，莫丞
翰挑眉，鎖住她的行動，忽然揉亂了她的髮，沉沉地像是安慰。
裴又欣愣住了，眼眶又再次盈滿淚水。她深呼吸口氣，把眼淚吞回去，笑著推開莫丞
翰。「幹嘛！」
莫丞翰瞅她，大手往她頭上蓋去，摸了摸那頭捲髮，彆扭又真誠地安慰她。「這裡是
妳的家，累了就回來。」
裴又欣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被盯到渾身不自在的莫丞翰，咳了幾聲，別過頭。「我.....今天有碰到學姐，我邀
她來家裡參加聚餐，她說，她跟妳分手了。」
裴又欣下意識地抓住莫丞翰，慌張地質問，「你沒有對學姐怎麼樣吧？我跟你說，學
姐她沒有錯，你不要為難她。」
整顆心糾結在一團，莫丞翰心疼得聲音跟著大聲，「裴又欣！妳傻啊，人家甩了妳妳
還幫她說話，妳有病是不是？」
「所以你到底有沒有為難學姐嘛！」搖著莫丞翰的手抓得死緊，莫丞翰眼眶跟著紅了
。「有！我說有這樣妳滿意了嗎！」
她朝著他大吼，「你怎麼可以......你對學姐做了什麼！你不可以罵她.....不可以
罵她.....」說到後面她哽咽，莫丞翰摸摸鼻子，沉沉地嘆口氣，又摸摸她。
「......沒有啦，我沒有對學姐做什麼。」莫丞翰低聲，「我只是要她別再傷害妳了
。」
「其餘的，我的確想幫妳出口氣，但我知道妳會難過，而且妳不會允許我這麼做的。
」莫丞翰嘆氣，「所以就這樣了啦！妳放心啦。」
裴又欣頓時鬆口氣，死守在眼角的眼淚卻簌簌流下。她抬手抹了下眼眶，帶些鼻音地
道，「還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我還沒做好準備。」
「所以分手原因呢？」莫丞翰還是沉不住氣問了，他知道現在問這樣的問題是把針再
次紮在裴又欣心上，可是他不能不問，不能不關心。
因為視她為心頭肉，所以不忍讓她獨自承受。
「我.......」
『喀拉——』門被打開了。印入眼簾的是歡樂的裴家與莫家。裴又欣趕緊堆起滿臉笑
容，拉著莫丞翰走進去，邊回應著裴媽的關心。
「兩個小孩子站在外面做什麼？那麼冷，來來來。」裴媽拉著裴又欣坐到餐桌前，裴
又欣伸手逗弄裴小妞，見這小姪女長得白白嫩嫩，甚是討人喜歡，裴又欣也不意外。
見裴又欣打起了精神，莫丞翰也放心多了。
「叫姑姑、來，叫姑姑。」裴又欣戳了下她的臉，「我是妳的姑姑哦。」
裴小妞笑得可燦爛了，還記得學姐第一次見到裴小妞時，笑著說她長得好像又欣，未
來一定是可愛的女孩子。
一定會跟又欣一樣可愛，一樣讓她好喜歡.....
當小小手的握住裴又欣的手指時，裴又欣忍不住笑了，笑著卻哭了。
——等不到妳長大，另一個姊姊就已經離開了姑姑哦.....
「又欣？」
突如其來的眼淚嚇傻了兩家人，瞬間搞得七手八腳，他們疼愛的白雪公主誰都不允許
有人膽敢傷害，裴又欣抹著不斷溢出的眼淚，堆起笑容。
那卻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七嘴八舌的為什麼、怎麼了，裴又欣咬著下唇說不出口，怎麼也說不出口已經分手的
殘忍事實。莫丞翰躲到一旁，立刻被眼尖的裴正希發現。他跨步向前揪住他的領子，警告
似的質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求救的目光投去，等不及裴又欣的回應，莫丞翰被揪得更緊了。裴正希像
是發狂似的，誰都攔不住他。「快說，你想挨揍嗎？」
「哥！你不要這樣。」妹控的裴正希眾所皆知，即使是裴又欣有時也會對此畏懼。莫
洆湞也拉住他，「好了，正希，小孩在看爸媽也都在，你不要這麼激動。」
「是啊正希，好好說。」裴爸勸道，「我們也都很擔心，我們好好問又欣就好，好不
好？」
終於放開了莫丞翰，裴正希也冷靜了些。所有的目光匯焦在裴又欣身上，她支支吾吾
，眼神閃躲，最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跑到門前，伸出手用身體阻擋門，大喊，「你們要
答應我！聽完不可以衝動，不可以擅自離開這裡。」
眾人面面相覷，裴媽目光一暗，躲到了人群後。
「我、我.....」裴又欣深呼吸口氣，像是精疲力盡似的嘆，「我.....跟學姊分手了
。」
兩家人一怔，頓時無語。
「不可以去找學姐！誰也不可以去煩她。」裴又欣哭吼著，「要是誰敢找學姊麻煩，
我、我再也不會理那個人！」
哭到沙啞的嗓音，裴爸裴媽頓時紅了眼眶，心中一陣酸楚。
「那是我跟學姊之間的問題......」裴又欣頹下肩膀，「不是任何人的錯....更不是
學姐的錯.....」
她如風中的殘葉般脆弱，伸手擁抱住了小羊，裴又婷跟著眼眶一熱。
只是，為什麼要離開我？
接下來的路，好漫長。那是一個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她們曾一同前行一段日子，一
段很長、很長的日子，最終走到了分岔路口。
陸蔚萱向前走，裴又欣站在原地。
再也追不上那人的腳步，那人再也不想牽著她的手，走過四季更迭、走過時間洪流、
走過漫漫長夜。
那是第一千個日子，也是沒有學姐的第一天。
寒冬終究是來了。
/附錄
《手指》
「又欣，妳有沒有看到我的指甲剪？」
裴又欣抬起頭，看到來回走動的陸蔚萱應，「不是就放在床頭櫃上嗎？」
「是嗎？那我去拿。」
「欸，等等！」裴又欣叫住她。「我去拿，學姐妳坐下。」
於是這隻小羊便蹦蹦跳跳走進房裡指甲剪，陸蔚萱坐在沙發上滑手機，不過半晌身旁
的沙發便陷了幾分。
「學姐，我幫妳剪指甲！」
陸蔚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微笑，「好啊。」便伸出了右手，享受裴又欣難得的
貼心。
「學姐，妳的手指真的好漂亮。」裴又欣邊剪邊讚嘆，指腹輕輕搔過她的指尖。「我
最喜歡看學姊彈琴了。」
陸蔚萱溫柔一笑，目光清淡。
裴又欣忽然抬起頭，傾身，得逞似的笑，「不過我更喜歡學姐跟我談情。」聽出語
帶雙關的陸蔚萱紅了臉，輕捏她柔軟的臉頰。
「不能亂動！會剪到學姐啦。」裴又欣拉住她，鄭重地道。「這樣妳會受傷，我會心
疼。」
陸蔚萱放下手機，等著她剪完十指的片刻竟如此難熬。當指甲剪放下時，陸蔚萱伸手
輕撫她的臉頰，輕聲，「這樣，妳就不會受傷了。」
「我？受傷？」
吻落於唇角，陸蔚萱的目光深了幾分。「妳喜歡我的手指嗎？」
「喜歡啊！很漂亮。」
「我也喜歡。」陸蔚萱的手，輕撫在她敏感的腰側。「我喜歡我的手指在妳體內的感
覺。」
「學姐....唔....」
「又欣，謝謝妳幫我剪指甲。」
裴又欣莫名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學姐說這是一種暗示，到底是什麼
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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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寫兩人的日常好輕鬆////等等12點放耳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