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燦漫的日子-12
『我想念那裡的一切，也想念妳。』
寒冬過去，春暖花開，新的一年隨著時間的腳步向前推移，過年氣氛日漸濃厚，大街
小巷放起了喜氣洋洋的歌曲。裴家與莫家也開始大掃除，為了迎接新的一年每個人都辛勤
地準備著。
學期結束，裴又欣正式遞交休學手續，帶她的教授雖然不捨，但也隱隱約約知道休學
的苦衷。
「隨時歡迎妳回來繼續唸完碩士。」教授拍拍她的肩膀。裴又欣堆起笑容，頷首，「
我一定會的，謝謝教授。」
「未來有什麼打算嗎？」
沉吟片刻，裴又欣搖頭，「暫時沒有.....我想先到處走走，走一步算一步.....」
「妳會想當音樂老師嗎？」教授問。「我覺得妳很有資質往老師發展，但也要看妳有
沒有興趣啦。」
第一次聽到這番話的裴又欣有些怔愣，想了想，只給教授一個安靜的微笑。簡單寒暄
後離開了辦公室。
教授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單薄的背影，微蹙起眉，見此，一旁的助教忍不住問，「教授
，你在看什麼啊？」
「嗯？哦，沒什麼啦。」教授回神，嚷嚷似的自言自語，「我覺得又欣好像不太一樣
了。」
「剛剛走出去的那個學姐嗎？」
「嗯，是啊。」教授走回位置上，像是想到什麼又道，「好像長大了。」
「欸？有嗎？我覺得她還是一樣可愛帥氣啊。」
教授想了想，笑嘆搖頭，「應該是我多心了......對了，那個交換學生的資料寄過來
了嗎？」
「來了來了，我現在就轉發給您。」
氣溫回升，樹梢多了幾分綠意，整個校園的生機漸漸盎然。裴又欣抱著箱子吃力走過
教學大樓，也許是逼近年節，校園特別清冷只有小貓兩三隻。
她走出大學左顧右盼，大概是裴正希開會延宕了，她放下箱子抹下汗，忽然有些感慨
。
沒想到她真的走到這一步了。
從來不敢想有一天，她會鼓起勇氣一個人休學，一個人到處走走看看，一個人處理這
些事。
裴又欣的人生順遂無虞，這是裴家最大的期望，卻也是最致命的傷害。
正因為太一帆風順了，被保護得太好了，她不懂那些艱辛萬苦，不懂一個人獨立是什
麼感覺。
其實現在走的每一步，她都是不安的，但這次再也不會退縮了。因為她知道，她只能
靠自己了。
裴又欣終究是要長大的。
每一個人都忘了，其實裴又欣不需要被保護，她可以比任何人都來得堅強。等車的空
閒時間，裴又欣思考著教授的那番話。
她對未來真的沒有認真做過規劃。
也許唯一的打算，就是跟學姊一直在一起吧。她從來沒有為自己想過，安穩地升上高
中考上理想的大學，之後遇到了學姐，她的人生才開始出現裴家始料未及的變化。
當有人問過裴又欣是不是同志，裴又欣總是笑答，「我是喜歡學姐，如果她是男生我
也會喜歡她！」就把對方說得羞愧不語。
裴又欣的心意就是如此單純而已。
「又欣！」
裴又欣回神，原來是裴正希早就到了。他走下車替裴又欣將那一大箱東西搬上車，她
向莫洆湞打招呼，一看到裴小妞的笑容她的心彷彿融化了。
「快上車吧，又欣。」莫洆湞招呼著，邊讓裴又欣抱走孩子，兩人安穩地坐在後座。
四歲的裴小妞已經能跟她完整的對話，也有了自己的思考，裴又欣對於這樣的快速成
長感到驚奇，覺得小孩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姑姑。」揮著小小的手，裴又欣笑容更甚，「好乖，我們裴小妞真的好可愛。」
見此，裴正希與莫洆湞相視而笑，裴又欣慢慢恢復了笑容，這是兩家人最樂見其成的
事了。
「又欣，今天晚上妳有什麼活動嗎？」莫洆湞問。
裴又欣搖頭，「沒有，今天跟明天都沒什麼事，怎麼了嗎？」
「那可不可以顧一下裴小妞啊？我跟正希要趕去外地出差個兩天，原本想叫裴媽她們
，誰知道那三老跟團出去玩了。」
「好啊！」裴又欣親了下白嫩的臉頰，「今天妳要乖乖跟著姑姑哦。」
裴小妞只是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甜甜地笑著，看得裴又欣也忍不住眉彎眼笑。「對了
，那莫丞翰呢？」
「別提他了，他有一堆的約會行程。」莫洆湞忍不住白眼，「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
定下來....對了，又婷去哪啦？」
聞言，裴正希聳肩，「不知道，大概跟徐維銘去哪了吧，還是去見徐爸徐媽了？」
「哦，對，好像是去拜早年了。」
「現在拜也太早了.....」
裴又欣望向車窗外不斷變換的風景，一年又要過去了。這是沒有學姐的第一個新年，
她一定可以習慣的。
「姑姑、姑姑。」小手戳著自己的臉頰，裴又欣回神，摸摸她的頭寵溺地笑。「妳以
後想做什麼啊？當醫生還是當總統？」
「又欣，妳也太早問這個問題了。」莫洆湞失笑，「連大人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想做什
麼了，妳問一個四歲多的小孩子太早啦。」
裴又欣嘿嘿地笑，「也對，因為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裴正希抬眼看著後照鏡，循循善誘似的勸問，「對了，又欣，妳有什麼打算嗎？妳想
做什麼儘管跟哥說，哥一定支持妳。」
「今天教授有問我想不想往音樂老師發展，可是我沒有回答.....」猶疑半晌，裴又
欣嘆，「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沒有了陸蔚萱以後，裴又欣的目光才慢慢放回自己身上，深思起未來與現在。見此，
莫洆湞柔聲開導她，「妳對教學有興趣嗎？或是教小孩子彈鋼琴之類的。」
「對啊！哥可以幫妳開一間樂器行，以後妳就是鋼琴老師，妳喜歡小孩那就去教小孩
彈琴啊！」
莫洆湞失笑，拍了下他，「裴正希，你很誇張，我們只是在閒聊你不要給她這麼大的
壓力啦。」
「謝謝哥，也謝謝洆湞姐，我會好好想想的。」
聽進了他們的建議，裴又欣思索其中的可能性，認真細數她的工作經歷，還真的只接
過課業上的家教，沒有任何音樂教學經驗。
就像那年的她一樣，是學姐一步步帶著她看遍風景，使她的琴聲五彩繽紛，亮眼動人
。
雖然陸蔚萱離開了，她還是很感謝學姐，也許她能延續這份感動幫助更多向她一樣徬
徨的人找到屬於自己的音樂呢？
或許，這真的是有可能的。
那一年寒冬過去，裴又欣空蕩的心終於重新有了溫度——那是希望的火苗。
她抱著裴小妞望向窗外，路過學姐曾住的套房時多看了幾眼，直到拐彎後才收回目光
。停在紅綠燈前，裴又欣隨意張望，忽然看見誠徵告示，她留意了。
「洆湞姐，這裡什麼時候新開了一家樂器行啊？」順著裴又欣的問句，她昂眸。「欸
？對耶，好像是剛開幕的.....」定眼一看，莫洆湞興奮地低聲尖叫，「她在徵鋼琴老師
與助理耶，妳要不要來這裡打工？」
「妳們在講什麼？」裴正希快速瞥了眼，「打什麼工！我直接幫她開一家就好了！」
「裴正希。」莫洆湞無力白眼。
「打工那麼辛苦.....」裴正希撇嘴，「回去跟爸媽商量過再說啦。」裴又欣沒聽進
去，早已偷偷抄下了號碼。
時間的齒輪重新開始轉動，她的日子恢復了色彩。裴又欣告訴自己要加油、不要怕，
總得踏出第一步，要繼續勇敢的走下去......
/附錄
《圍裙》
「學姐，我覺得妳真的很疼我。」裴又欣窩在沙發上，伸手捻起髮尾，「真的真的真
的很疼我哦！」
陸蔚萱握住她的手，放下書，低頭看著躺在她大腿上的小羊輕笑，「少來這套，妳又
想做什麼了？」
「學姐，我肚子餓了。」裴又欣的小臉皺在一塊，陸蔚萱輕捏她的臉，莞爾，「那妳
想吃什麼？」
「我想吃.....」眼珠子轉了圈，她揚笑。「吃....炒飯！番茄炒蛋！」
大概是沒預料到這隻小羊的回答意外正常，陸蔚萱先是愣了下，失笑幾聲，起身走進
廚房。裴又欣便在她身後蹦蹦跳跳，圍在她身邊轉啊轉。
正當陸蔚萱準備穿上圍裙時，裴又欣伸手握住她，不知為何笑得特別燦爛.....
「學姐，可不可以只穿圍裙嘛.....」聽著裴又欣含糖似的甜嗓，陸蔚萱心都融化了
。「我想看，想看嘛！」
「有人像妳這樣耍賴的嗎？」陸蔚萱捏了下她鼻子。「妳不害羞，但我還有羞恥心。
」
「可是貞操沒有了。」
「......裴又欣！」陸蔚萱忍住掐死她的衝動，臉發燙。「去去，去沙發上坐好。」
裴又欣努嘴，垂頭喪氣似的走出廚房，沒轍，陸蔚萱簡直拿她沒辦法。
後面一陣窸窸窣窣，裴又欣眼睛都亮了，一轉過頭，她兩手捂住臉，只露出兩個眼睛
眨啊眨。
當裴又欣湊近時，陸蔚萱總覺得這場晚餐會吃很久。
「學、學姐，妳內衣也脫掉了嗎？」
「.....不要亂戳！」
「啊啊，內褲也.....」
「......不要說！」
「好像濕濕的......」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