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出差回來第一件事情，是把女孩從房間裡拎出來。
上個月給她錢大概都被拿去買菸了吧，為了消除房裡的味道，只能先把空氣淨化機放
在她房裡，女孩已經到我這大概一個月有，她跟請來當廚娘的婆婆相處的挺不錯，因此，
當她想發脾氣砸空氣淨化機時，我只開口說上一句。
「妳砸，繼續在房間抽，看婆婆的呼吸系統會不會惡化。」
她聽到這句動作猛然一頓，然後無視我，直接跑去找婆婆弄懂剛剛那句話的意思。
從此，女孩不再房裡抽菸，只是變成很喜歡待在陽臺。
我常常半夜回家會發現她在陽臺講電話聊天，手上不是拿著啤酒就是夾菸，她如果再
大個幾歲或許還可以，我已經很習慣無視她手機另頭嬉鬧的畫面，將那些菸酒直接拿走。
她頂多咬牙切齒不會說什麼，然後明天繼續。
我聽婆婆說，她是從外面帶那些東西進來。
反正看見一次就沒收一次，這感覺還滿新鮮的，只要我將東西拿去箱子裡放，她就會
去把東西拿出來，不過持續兩個禮拜我就膩了，將東西藏到別的地方，惹得她不悅將自己
房裡的東西全部砸爛後逃家了。
還好之前就有聽秘書的建議僱人追蹤，所以女孩跑到哪，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事實上她的行程很簡單，早上會去學校，接著看心情翹課，翹課不是去網咖就是在西
門町閒晃，有時會跟那群朋友去打撞球，更多時候會去廟裡面，我想她會抽菸喝酒應該就
是從這裡學來的。
只是讓人不解的，女孩會抽菸喝酒打架鬧事翹課卻從來沒有跟任何人過於親密，這非
常奇怪，我也有十六歲過，雖然那時對感情的方面淡薄，但其他人還是會不時散發賀爾蒙
求偶，在那年紀，要對愛情沒有嚮往是不可能的。
「或許她跟您一樣？」
「我不這麼認為。」
直接否認秘書的猜測，我不覺得女孩跟我一樣是低情感類型，對一切都無法有太大的
心情起伏，這讓我又想起那男人，當初會答應交往，就因為他是唯一能撥弄我心弦之人。
「還是發生過什麼事情？您要不要關心看看？」
秘書好像非常希望我關心女孩。
「總經理，您可是領養了那孩子。」
我看過去一眼。
「我明白您正在疑惑我為何這麼說，我懂得，畢竟董事長對您也是放養教育，只是環
境不同了，現在有太多外在因素吸引孩子，如果這時候不好好拉一把，孩子原本就偏差的
行為會更嚴重。」
「我相信人有腦袋就是用來分析自己的行為。」
「總經理，我的意思是，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樣優秀不受感情影響，如果現在不好好
糾正孩子的觀念，在這衝動的年紀是什麼都可能發生。」
「但是人的行為不受限於年紀，這年頭還不是什麼情況都有機會發生。」
「總經理……」
我不作回應，事實上秘書也休息夠了，她應該繼續完成我要的資料，而不是一直談女
孩的事情。
「您可能會覺得我多管閒事，只是您難得對一個人有興趣，甚至還領養對方非常神奇
。您過去是不管有什麼事情都不會特別隱瞞，但這次收養女孩的事，您卻要求知情者保密
到底，還不能讓董事長知道，因此我才訝異的，也希望您不要生氣，恕屬下多說一句，您
這樣就好像終於進入叛逆期的孩子，開始會對自己父母隱藏秘密了。」
我看著秘書，事實上也沒什麼太大情緒，不過她好像自己嚇到自己，看起來很緊張。
「所以我才說這些……如果您特例收養一名孩子，那對她負責點會不會比較好？」
「負責？」我笑了，秘書同時縮縮脖子、乖乖閉上嘴巴。
事實上，我第一件隱瞞董事長的事情是跟公司的下屬談辦公室戀情，而不是收養女孩
。
「我再想想吧。」
以往秘書不會做超出自己職權的事情，她可能是擔心女孩做出傷害名譽的事情，如果
被媒體知道，我想他們很樂意讓公司佔滿新聞首頁整整三天，甚至還造謠抹黑一些蠢事，
要知道笨蛋是無敵的，一刻不管便永世流傳，很麻煩。
「剩下的東西用好傳給我。」
看了眼時間，晚上六點，距離下班還有一小時，但是我能先離開。
現在這時候如果去熱門景點會有很多學生，吃飯的，逛街的，玩樂的，放鬆的，趕補
習班的——我知道女孩在哪。
穿過一個個店家、繞過許多雜亂的區域，來到一個算鬧區中偏僻的角落，這裡是一家
二輪電影院，我在一群學生後面排隊買票，然後搭電梯上樓。
這家可能之前有重新裝潢，第一次來這裡時，電梯裡充滿各種臭味也很悶，現在雖然
還是有學生散發出來的汗臭，卻因為有空調系統顯得還能多呼吸口氣。
電梯門打開，印入眼簾是五個休息座位，我將電影票拿給工作人員撕，進去休息區時
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看一眼，以前跟那男人來這裡，休息區全是硬梆梆的鐵椅子，現在卻是
柔軟的沙發，有不少人坐在上面，而且前方的櫃檯不只賣爆米花，還多出熱狗跟些炸物，
近十年來的電影院也變化太大了。
我買了不用排隊的爆米花，工作一整天也得果腹，由於現在時間還早，所以看過去幾
乎都是年輕學生，我在這特別格格不入。
進去影廳內，裡面的座位沒有變化。
螢幕上的畫面正在播映，這裡是二輪電影院，所以不能要求環境的品質有多良好。
遠遠的，我找到女孩，因為她前幾天在髮尾上挑染桃紅與墨綠色，所以整排看過去雖
然人臉模糊，不過被螢幕光照映出來的髮色仍是可以看出來。
我挑選她隔壁再隔壁的位置坐下，看過去一眼。
女孩沒發現是我，只兩眼無神看著前方。
她看起來好平靜，不見平常那種銳氣。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為什麼這孩子沒有男朋友，正常來說深夜時段，會是他們這群的
正常活動時間，然而，女孩寧願一個人窩在這個二輪電影三四個小時，也不跟那些人去唱
歌，更別提找男友，她只一個人坐在這裡發呆，每天都是如此。
我突然又覺得有趣了。
「要吃？」
看她爆米花跟飲料都沒有買，想必是沒錢了。
女孩原本露出兇惡的表情瞪過來，發現是我後嚇得差點直接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