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咖啡廳繼續坐了一個小時的靖筠，總算有面對的勇氣，一步步踏上三樓，客廳沒
人，歆的房間門卻開著。
聽到她回來，歆也走出房間，一把就先抓住靖筠的手。
「抱歉。」被斷了退路的人，只能先為早上的魯莽道歉，逃跑一點都不是負責任的態度。
「沒事，我只是想聊聊。」歆語氣堅定，手卻放開了。
「嗯。」靖筠也知道必須在上班前收拾好這些亂七八糟，手腳僵硬的拖開椅子，在桌前坐
下，低下頭好好想如果歆問了什麼，該如何回答，滿腦子卻都是前夜歆的神態，臉也開始
燒燙著。
歆走過去對面坐下，看見靖筠髮旋與羞紅耳尖的當下，下意識地抓緊自己下擺，現在是該
用理智對談的時候，不要讓那無謂的思緒，讓自己陷入下一個隨心情而走的悲劇。
「妳想去聖歐古對吧？」歆說個非常重要的問題當開場。
「嗯。」靖筠點頭回答，趁這個很現實的問題當下，撩好頭髮，拉回自己的神智。
「我老實跟妳說，我來這的原因...」歆簡略說了自己想拿三星的夢想，還有進去寰宇的
計畫，靖筠默默聽著，明白兩人的分歧——她要留我想走。
「我清楚了，抱歉造成妳的困擾。」靖筠捏住椅面，希望克制住身體的顫抖，讓聲音聽起
來一如往常平淡，事實很清楚歆的道路在這裡，不論愛不愛，除非一方肯放，要不然終究
是個無解。
看見靖筠的失落，歆只能別開頭，她很清楚時機重要，當年自己要不是狠下心說走就走，
現在應該也是另一種生活，她不能把靖筠關在這小小店裡，更何況對雙方來說，這裡都只
是過程。
「聖歐古的考古題，我等一下拿給妳。」歆說出自己最後能給她的幫助。
「謝謝，妳不用...」靖筠有些訝異歆的大方，不想再有太多接觸的她，客氣推拒。
「前陣子那些事...，妳幫我很多，不用謝。」歆隨便塞個藉口，雖然這也是她對靖筠的
感受。
「喔。」靖筠不再反駁，點頭，心想璟函還是沒有遠遠離去，她多少還念著呢，那自己何
必在意太多，真的就是一夜迷醉罷了。
隔日的廚房裡，鍋子爐具敲打的聲音比往常激烈，略帶嗆辣味的蕈菇蔬菜麵飄出的辣味，
讓廚房更添火爆，靖筠只能在出餐口外癡呆著，而歆則是靠著工作，不停的想把說不出來
的煩悶甩開，大火猛油讓香味馥郁，也顯示出她那濃厚攪不開的心情。
只是看見她的溫柔，只是給了些魯莽的愛，為何想要清楚認真下來時，什麼都不對了，歆
一個顛鍋讓東西完美畫弧，接著裝盤推出去，馬上轉身洗鍋子，不想面對靖筠。
靖筠靜默的拿起叉子嘗了一口，那微微的辣度，剛好陪襯出菇鮮菜甜，想說什麼，看見另
一邊的牛肉漢堡也住嘴了，夾好菜單，繼續去外場工作，時間到了就該開門迎客，那時間
到了歆會不會忘了她想起我。
中午的客人不多也不匆忙，靖筠只能在固定位置看客人有無需求，三三兩兩間隔開的座位
，多是商務客人在討論事情，合約擺放在餐盤旁，靖筠嘆息歆的努力被當成點綴，不捨、
心痛、再一次被推開都是自找的，現在只能掩在制服之下，嘴角用加倍力氣上彎。
整個空間內，只有一臉輕鬆的總裁喝著汽水，夫人喝著茶，溫文微笑，讓她們周邊的小區
塊，完全沒有上班日氣氛，那恬靜氛圍讓人羨慕。
「兩位的主餐。」靖筠端上又是各一份的餐點，夫人聞了一下麵的香氣，感嘆說：「再過
不久，會有好一陣子吃不到了。」
靖筠基於服務原則，微笑點頭默不作聲的退下，離開時只聽到總裁的安慰說：「那就快
吃...花都跟城東兩間的安排，有得妳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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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歆收到一個ＭＡＩＬ，點開是任澍跟宋導剪輯的結果，剛好下班時分，靖筠走進
來把最後一車餐具送進廚房，歆基於禮貌問：「影片出來了，妳要看嗎？」
「不用了。」靖筠搖搖頭，一旁縮起頭深怕兩人又吵起來的小史，等到靖筠離開才站起。
「你幹嘛？」歆看著小史問。
「就怕妳們神仙打架，傷及無辜。」小史攤手無奈。
「又想趁機打聽，然後找話題跟珞珊聊？」歆自己理不清，但旁觀小史倒是很清楚。
「是啦是啦！這裡就三草一花，要不然怎麼辦。」小史埋怨說。
「我們最近真的臉很臭？」歆好奇回問。
「就都不說話而已，店長也比較少進來。」小史避重就輕。
「其實沒什麼事情，就我之前真的惹太多事，店長她...就這樣。」歆也避重就輕的回著
。
聽到這比官腔還官腔的回答，小史只能繼續刷鍋。
做完份內事情已經餓了的歆穿上外套走出去，不想多思考，走進超商買碗咖哩飯加熱，就
坐在菜籃上吃，咬著微波馬鈴薯，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太過分，把考古題丟給靖
筠後就沒打算搭理了，雖然多少有因為想斷了那想不清的情緒而少接觸，可是現在是連小
史都問，會不會自己又把感情的事，鬧太大以至於影響了工作。
「先走了喔！」小史出來看見歆，打聲招呼，後面珞珊、建姨、晉弘也都陸續撤退，阿建
也跑出來，一面趕上大家，一面回頭跟歆揮手。
「慢走。」歆點頭送走大家，一陣冷風吹過，這裡又恢復成只有她跟靖筠的冷清，雖然五
天過去早已習慣，看著店裡的燈關閉。
「我去買晚餐。」靖筠淡淡的交代一聲，掠過歆的前面，瞥了眼歆手上的食物，沒多說什
麼。
歆卻下意識不好意思的遮住碗，想想人都走光，還是先進去比較好，於是走進廚房，依舊
拿個籃子坐著吃。
冷硬的金屬檯面，冰箱運轉的聲音，剛洗好鍋子的水滴，讓廚房裡面那攪不清的氣氛更加
濃郁，歆看著已整理打掃完畢的空間，開始有點不想忍受這份靜默，拿起手機，剛好是任
澍給的影片，她順手點開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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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