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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新聞歷史題】立委時期的阿扁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本篇記錄民國七十九年，當選新科立委還不到半年，也初擔任民進黨
團幹事長的陳水扁，他的問政風格、處理事情的態度及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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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翁文靜、攝影／楊文全
立法院這個會期，陳水扁輕易成為媒體曝光率最高的新科立委，他以「衝突、妥協、進步
」為問政的哲學。
在立法院幾乎每一天都可以看到陳水扁，有時看見他穿梭在各委員會中趕場質詢，有時看
見他在院會中杯葛、協調。在新科立委中，他像一根袋子裏的錐子，難以阻擋他鋒芒畢露
，但也無法忽視他的錐尖若刺。
口才犀利強力質詢
八十五會期的立法院，新人輩出，但是陳水扁卻輕易地成為媒體曝光率最高的新科立委，
除了因為身居民進黨黨團幹事長，各種黨團決議靠他協調執行，對外發布，因而較易凝聚
焦點外，他個人問政的努力和口才的犀利也不容忽視。
事實上，陳水扁是較其他新科立委更熟悉立法院的運作，過去他擔任妻子吳淑珍的特別助
理，號稱影子立委，由於吳淑珍身體不佳，口頭質詢較難表現，但是陳水扁在幕後代為運
籌帷幄的書面質詢，威力極強，反常成為媒體報導的焦點。
如今換自己站上政治秀場，陳水扁覺得吳淑珍立委時代，由於吳淑珍的身體因素，加上她
個人對政治的興趣不高，所以即使有好的構想，吳淑珍口頭質詢時，常會打個折扣，或者
被接殺，而現在自己親自上場，效果較佳，「天天具有挑戰性」。
在一個早上，陳水扁曾經連趕三場委員會提出質詢，隔天他的質詢內容都成為媒體報導該
委員會委員質詢的頭條新聞。陳水扁所以能夠如此火力密集地質詢，主要是他的助理、幕
僚群發揮補給的功能。
陳水扁擁有極健全的助理群，早在吳淑珍立委時代即已設置，目前陳水扁辦公室擁有十名
左右助理，分為國防外交、憲法司法、財經、社會文教四組。通常每周六下午，陳水扁會
和助理們開會決定下一周的質詢內容。
集中焦點咄咄逼人
一般，若是助理為他準備好質詢稿，只要時間允許，他都會盡量到委員會質詢，才會有一
個早上趕三處委員會質詢的狀況，陳水扁認為這樣做可以給助理成就感，不會讓助理覺得
是在做白工。他的助理則認為他的認真問政刺激助理，也督促助理。
陳水扁的助理表示，通常助理給他的東西只有五分，陳水扁可以發揮到八分，產生令人意
想不到的效果。在質詢前，陳水扁要花三、四個小時閱讀助理為他準備的材料。讀到夜深
是常事，陳水扁比喻說「菜，助理已經幫你準備好，但是最後還是要由你去炒。」而陳水
扁在臨場表現上，口才和重點的掌握搭配也都讓助理們佩服。
由於答詢制度的改變，陳水扁多年律師所訓練出來的答辯技巧經常在質詢時發揮功效，許
多官員對陳水扁的問法都很難招架。在閱讀完助理給予的資料後，陳水扁通常會自己寫下
一些小抄，這些小抄中包括一些問題技巧性的設計，有些是重點提示。陳水扁質詢的原則
是「焦點絕不渙散，選擇在有限的時間內，把問題說清楚，」有時候因為質詢時間有限，
他也會將未及問完的部分，提供給同為民進黨籍的立委質詢。
在質詢官員時，陳水扁那種咄咄逼人，不讓官員有機會說完話的質詢方式，讓被問的官員
不知如何是好，無言以對。這種不留情面的問法，陳水扁私下也曾反省是否恰當，而對這
種「逼人」的質詢方式，陳水扁表示「我很認真在問，也希望對方要認真回答」，面對答
詢方式的改變，他認為「官員也應該有相同的調適」。
合法抗爭杯葛手段
除了官員對他提心吊膽外，國民黨對他的杯葛手段也極為擔心，在議事抗爭上，律師出身
的陳水扁強調「問政是站在法的基礎下」，所以他擅長運用立法院各種經年未改，或被忽
視的內規，來達到杯葛的目的，例如在院長選舉時，找出需憑當選證明投票的瑕疵，國防
預算祕密審查時，找到議事規則中關於參與秘密會議時所需的證件規定，這種以法來杯葛
的手段，二次都成功，迫使原定會議延後舉行。
面對這種合於法的抗爭手段，負責與其協調的國民黨籍書記長饒穎奇和主席梁肅戎院長也
都拿他沒辦法。陳水扁則認為「反對黨所以會有生存的空間，就在這些違法亂紀上。」
身為黨團幹事長，陳水扁表現得極為稱職，雖然也有人認為他掩蓋其他黨團成員的光芒，
但這並不全然公平，在委員會，每個立委都有發揮的空間，院會的抗爭也不全然是陳水扁
一人能做的。而對於自己的黨鞭角色，陳水扁認為他的目標是要「提升黨團的問政能力，
提升黨團的形象，」讓「形式上的少數，發揮實質上多數的效果。」
陳水扁所以會如此「敬業」地質詢，除了他認為是「立委職責所在」外，最重要還是因為
他好強的個性。像他要求每個助理每周至少要提出二份書面質詢稿，一方面可以讓助理有
機會磨練，再則是希望打破前個會期吳淑珍所創下書面質詢最高紀錄，他的助理認為陳水
扁是個隨時「想要超越別人的人」，當然也包括超越自己。
基本上，陳水扁是個不易妥協的人，在最近的民進黨團會議中，剛自大陸回來的吳勇雄提
議民進黨團組團赴大陸考察，話一說完，全場目光的焦點都集中向陳水扁。一位民進黨籍
立委表示，所以會大家都看著陳水扁，主要是因為他是個不輕易妥協的人，大家認為如果
提出的意見和決議與他意見相左，必然要花很大功夫協調，不如先聽他的意見。
衝突妥協拿捏分寸
雖然個性上不輕易妥協，但他卻有一套「衝突、妥協、進步」的哲學，他認為衝突是為了
妥協、解決問題，妥協不是原地踏步，或是退步，而要有所得。這套哲學便是陳水扁的抗
爭理念。但是在目前兩黨協調中，陳水扁似乎仍在拿捏衝突和妥協的分寸。
在個人的問政上，陳水扁有他的期許，當他談到自己準備質詢所花的功夫，和夜裏閱讀資
料到兩、三點的用功，言語之中不無為自己感到自傲的成分。在眾多新科立委，陳水扁非
常自然地脫穎而出，恐怕更多要歸功於他的用功和努力，維持問政的品質，同時懂得如何
抓住媒體的焦點。
做為一個政治人物，陳水扁如何去拿捏自己，不因鋒芒太露，而成一根刺人的錐子，恐怕
更是要緊。（新新聞164期1990年4月30日～5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