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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拉.吉普妮斯強調,本書所分析的專偶制度,未必是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隨著同性
婚姻漸受法律承認,書中援引的例子可能也適用於同志婚姻。她的重點在於專偶制,特別
是「真愛永恆專偶制」的神話。這樣的神話在近世似乎成了顛破不滅的真理,若有人膽敢
質疑,恐怕會立刻讓人貼上「反社會」的標籤吧。
然而,成為專偶制度的信徒才是真正的「愛」的追隨者嗎?有沒有可能這其實是打著
「真愛」名號,從事種種違反真愛的行徑呢?這是吉普妮斯以悖論的角度,要讀者跟著她
一起深思的問題。
我覺得全書最引人入勝的地方在於,她藉由批判理論來檢視現代親密關係與資本主義
經濟邏輯的相通性,她指出:「我們不可能拒絕愛,正是因為現代人被形塑成是渴求被滿
足的存在,期望與人連繫,需要愛人和被愛,因為愛好比血液裡重要的原生質,世界上其
他一切充其量只是白開水。」這樣一種對愛的信念與堅持,和現代工業社會強調效率、工
作倫理,其實是相輔相成的。
她援用了傅柯「規訓」的概念,強調資本主義工業社會利用「圓形監獄」的邏輯,將
專偶制「愛情」歌頌包裝成至高無上的美德與幸福,因此家國機器不需要處處站崗、時時
設防,卻能達到無時無刻不在監督人民的目的。我們對於工作上的表現、和親密伴侶之間
的關係,都可以「努力」來達成希冀的目標,如果表現不盡如意、關係不盡美好,那就是
我們努力不夠。
除了國家對婚姻關係的規範制約、工作場所對專偶制的獎「善」懲「惡」,在在鞏固
這套意識形態之外,現代美國社會也透過各種兩性關係暢銷書、心理諮商,甚至是脫口秀
節目,對人們進行監督與輔導,這便串連成個經濟的生產消費鍊,一切都可以在拼裝線上
完成。「生命之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生活的目的,在增進人類全體之生活」,
這些崇高的目標,就在「努力」之中得以實現。
然而,這樣的邏輯是否是為了現代資本主義工業社會而服務呢?事實上,當代社會學
家如紀登斯(Anthony Giddens)、貝克夫婦(Ulrich Beck & Elisabeth
Beck-Gernsheim)都分別探討了現代社會結構的改變,已急遽地影響現代家庭結構,也挑
戰了我們傳統以來對親密關係的定義與了解。也許種種的踰越行徑,無非是挑戰僵化現況
的革命行動,透過這些踰越,我們開始去探問,疆界從何而來?為誰所限?規範如何重寫
?規則如何改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