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定於無有、入於無間，吾之以知
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老子《道德經》編序第四十三章
……志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搏扶搖
而上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節錄自莊子《逍遙遊》鯤化為鵬之神話傳說
下文聲明：人物設定87%以上盜版自金庸大師的歷史武俠小說。
　　　　　(可能混入很多外星科幻情節。)
　　　　　絕不原創，鄉民代筆一下，讓好幾億的經驗延續下來。
　　今年的陰曆九月初九落在陽曆十月份，與倪匡大師仙去後第一
百日接近；重陽登高望遠，酒後代駕不開車、開車之前不喝酒。
說起天龍八部，林志穎版的段譽可說是相當傳神。
++++
標題：【穹鳴妖女錄‧外傳】???
　　　　　　　　註：但可惜沒有綠帽癖喜聞樂見的橋段。　　　　　　　　　　　　　
　　　　　　　　　　　　　　
目錄：
(1)一劍七命？→(2)紅茶→(3)仙桃→(4)不超級俠客→(5)逃犯
劇本展開……………………………………………………………………
(1)一劍七命？
　　雲下，一頭猛禽展翅高飛，目測距離後，發覺牠的體格比異國的
高大壯漢差不了多少，其喙銜餘下半截之無頭蛇肉，雙爪另外帶一條
節殼肉裏肥美多汁的土產蜈蚣，可能要飛回巢去。
　　人面蛇怪的頭部有毒，首先被扯下來拋棄。
　　如果沒找到相對美味的食物，那牠也許會盯上難吃得要命的人類
隊伍，飛撲而掠；不過，下下之選必須擺到最後一位，千萬別虐待腸
胃，肉少、骨頭根根多，偶爾又含有劇毒。
　　循獸徑開路，已持弓搭箭之老獵人不再瞇眼，隨手將箭矢插回箭
囊，火銃得等緊要關頭時保命再用。
　　威脅已飛遠。
　　沒見過異常的名門世家子弟故作輕鬆，笑容假裝鎮定不慌，而身
懷功夫的隨行家僕早早沉住氣息，現在要冷靜；入境隨俗，眾人行前
已換穿本地風貌之野外獵裝，薰上防蟲煙香，華服及身外飾物幾乎皆
託人看守，僅攜帶趁手的簡便武器，盡其所能多帶一點備用食糧。
　　沿途淨化飲水、打野味、烤淡水魚、挖根莖摘野果採野蕈拔野菜
，對什麼人事物都好奇的公子哥態度積極，很快與嚮導老頭混熟，更
發揮他自稱從小在家裡習得之精湛廚藝，觸類旁通，劍氣化刀工、內
息掌火候，藥理入食辟百毒，不忘收集一些樣本以備之後研究。
　　蟲蟲碎肉餅富含營養，去除毒性與土腥味很重要，「神鬼蠱可煉
訓練大師」絕不放棄任何一種食材，從火紅色的特種行軍蟻，乃至吞
吐瘴氣之妖物，皆可調製為地方特色大菜！
　　處置俗事仍不忘修行，紮實基礎。餘等同輩則多忙著尋求天材地
寶，或聯絡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好幾個青年才俊正值適婚年齡，積極
簇擁著家產坐擁群島的大富大貴千金，夢想可以少奮鬥數十年。
　　嫁妝正是遺留仙人遺跡的寶島，未來的乘龍快婿趨之若鶩。
　　便服行事之兵道武人冷眼旁觀，默默享用調味得不錯的野食，反
正這一趟「遠足」不急著行軍狂趕路，等候自告奮勇的俠士探路一番
即可，步步為營，多算一點賞錢皆大歡喜。
　　基於任務性質，如今邀請來幫忙的民間「友人」，下限是具有自
保的體能，且在醫學、藥毒、蠱咒各方面，多少有所涉獵，來歷可不
可靠則由上頭決定，順勢給年輕一輩個機會掙出聲名。
　　與其放任少年人閒逛那種付錢任憑採補的「歡喜尼庵」、「兔郎
僧院」，倒不如押來貼近大自然，接受荒野半軍旅式的考驗。僱保鑣
去監控一舉一動，不過是小錢而已，磨磨驕縱的劣根性。
　　捎來食物。「雲櫻賢弟，即便胃口不佳，趁熱多少吃點東西。」
　　頰沾炭黑的公子哥不成體統地簡單束髮，但天生儀表不凡，就像
一名標準的王公貴族在玩角色扮演遊戲，旁人不說破，當事人若不表
示違和感，那就是半點也毫不違和，無需商量。
　　練岔了法門，這幾年氣質愈顯嫵媚嬌柔的「國師之次子」戴雲櫻
，臉面當然泛紅，亦克制住嗔斥對方的不雅習慣，心臟砰砰砰砰跳，
一低眉，遂吸引了光頭小武僧的目光。
　　不可以！不可以！小武僧搖光頭走開，唸佛唸佛。
　　指向仙路之功法有其隱患，一旦出錯，那麼性別的轉變只不過是
輕微的小小代價，還算可以接受，又不是葵花宮扭曲人性的魔功。
　　旁來殺出一步插腳！「姓萬的花草賊！少來引誘我家好表弟動情
！你居心叵測，莫不是在飲食中偷下催情春藥？」
公子哥：「馥兒姑娘息怒，話說回來，『花草賊』是什麼？催情春藥
　　　　應配靈酒服食，方可催化至大藥性，否則便是浪費。」
　　尚未訂婚的馥兒姑娘未施脂粉，身上未佩戴任何一件彰顯身分的
飾物，天生麗質有威風，習武現戾氣，自然而然抬手隔擋，目瞋外人
，但還沒拔出慕容家祖傳的寶劍。。
　　慕容馥兒的父輩祖宗，據信從北邊逃難至南方作生意，其生母的
娘家赫赫有名，官商一條龍，根基穩得難起風浪。
　　坊間謠言，慕容馥兒與朝中的「無畏公主」交情匪淺，是故，圍
著她獻媚討好的傢伙也漸漸變多，一切盡在不言中。
馥兒：「好女色採花賊，好男色採草賊，你姓萬的全都要，那不是花
　　　草賊嗎？」理直氣壯。
公子哥：「馥兒姑娘對於當日在足療養生館發生的意外，可真是耿耿
　　　　於懷啊。」輕描淡寫帶過。
　　追查同一案件，一方女扮男裝當顧客，另一方潛入足療養生館冒
充按摩師，險些假戲真作一發不可收拾——
　　幸虧歹徒及時鬧出了大動靜。
馥兒：「用口舌跟雙手做出那些下流的事……算了，不提也罷。表弟
　　　，這姓萬的沒脅迫你做出糟糕的事吧？要好好檢查——」
　　乖，讓表姊看看……慕容馥兒無自覺地吞嚥口水。
公子哥：「唉~~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吃一顆酸果助消化。
　　正統僧尼修行少涉世俗，而異國來者那些傳教士，會往人多的地
方走動，不願來荒郊野地。願意回應官方說帖，前來相助的前輩，不
一定為神秘高人，通常是掛名好聽的門外徒弟，擔當顧問或軍師一職
。
　　遮掩天機而隱名匿蹤者，非避風頭，那就是企圖幹大事。
　　不等慕容家千金的追求者們包圍上來找碴，淡定的公子哥先行一
步告退，轉身走向堆放後勤物資的地帶，邊前進邊推算下一步，挪位
遠避了大行桃花運的將門後嗣、官運富家俊兒，再來還有自視甚高且
眼光刁鑽之獨來獨往天才，最好從今往後不見面。
　　氣運大盛之當世天驕必牽涉劫數，有福不一定同享，禍難也許由
旁人擔當，人生一條命，不值得低聲下氣像墊腳石供人踩踏。
　　接話。「被踩踏要看對象，嚴選身軀穠纖合度的大美人，或者是
外型宛若未滿十六足歲的貧弱少女，激發其內心深處之鬼性……」
公子哥：「沒錯、沒錯，香得從腳趾甲縫舔到腳後跟——」閃身。
　　能夠讀出心思者，絕非尋常之武林中人！
　　人身瞬形拐遁，公子哥口探舌頭，巧與來襲者的足底薄襪迅速點
接，疾擦交過，一招不分出勝負，間距拉遠至雙方不得貼身格鬥，且
容易躲避飛行道具的樹幹叢隙處，落葉隨風捲升流，微塵蕩細。
　　寂靜否定了打鬥聲外傳的機會，不遠處的機關走獸、補給貨車來
來去去，如常運走那些暫時保住性命的傷員。一位右手接裝「機關鎧
」的退伍老兵晚年走跳江湖，兜售自製的薄荷蜂蜜飲料。
　　老兵的曾孫輩之一，實為在地號稱「黃衣曦詩」之聰慧才女，時
常遣人來探望這位閒不下來的曾祖宗。
　　消暑涼飲的氣息怡人心神，官方有意拉攏在地民眾的支持，所以
不排斥如此這般的小生意；至於亂搞關係後被下蠱、施咒、注毒，口
頭給予承諾的代價沉重致命。
公子哥：「晚輩斗膽，不知前輩有何賜教？」舌面未破皮。
　　鍊體大成，但仍不可莽撞行事，因為舔出了曾經嘗過非人之妖味
——對方的生理健康不用說，雜食葷素者百無禁忌，那一腳表現出猛
龍般的血勁，從足底推演出全身上下的肌理線條，氣脈全覽無遺。
　　回味再三，足汗韻意悠長——
　　沒想到，讀心的來襲者驚軀一顫，居然自行倒退了三步；美貌看
似一介戴帽尼姑，人體的容貌素淨而端莊，雙目瞇微不開，灰底衣料
上補丁片片黯淡，藏手手於袖裏處，襪足無鞋不沾土，記憶裡依稀差
點目睹大腿根部的光滑陰影……
　　有穿隨緣，沒穿也罷，又不能跪求對方給看一眼。
　　種種漫無邊際的想法，開放讓來襲者讀心讀得痛快。
　　她不再前進。「想起來了！你小子就是那個趁本座入眠之際，偷
抱爪子又舔又吸還做出繁衍動作的淫——咳嗯，惡、惡賊。」
　　回憶清晰得歷歷在目。
公子哥：「怕是前輩誤想了吧？晚輩可以發誓，除了某一夜作怪夢夢
　　　　見巨龍於野外露出毫不設防的左後肢爪足之外，其他時日並
　　　　未貿然接觸若前輩此般『高龍』，晚輩句句屬實。」
　　尼姑白眉間蘊鎖怒意，緩緩睜開一雙血光龍瞳，熔銅流動之色外
放赤暈，使人聯想到熟紅得甜中帶酸的柑橘。
龍尼姑：「渾無對於死亡的畏懼……先天魔欲恐怖如你……少了肉身
　　　　的制約，瘋狂雜念會造成更嚴重的思想污染……」
　　此般禍害沾染凶大因果，誰誤觸死局、誰就是萬劫不復。
　　異變為戀足癖當道的足控世界——
公子哥：「前輩想喝杯薄荷蜂蜜水嗎？浸泡酸果後，風味更佳，晚輩
　　　　近來贊助《穹鳴妖女錄》代售，小小有收益，閒餘飲料還是
　　　　請得起的。」試探有無良機開溜。
龍尼姑：「等一下。」哭哭臉放棄抗拒。「既因果已結，也由不得本
　　　　座的私心了，就決定是你吧。」莫可奈何。
公子哥：「請問前輩，晚輩可否選擇拒絕前輩的決定？正如前輩所見
　　　　，資質更加優異之俠者比比皆是，有岡山派『鐵手套』楊鏤
　　　　爐、鈺山派『血花刺』完顏夜兒、雪山派『斷情刀』秦霜顏
　　　　、青山派『對軍一劍』范詩、崑山派『烏鴉嘴』柯大武、旲
　　　　績殿『輪班右使』耶律乖乖、牧民谷『河馬流心拳』魯魯米
　　　　修打、八卦門『妻管嚴』諸葛春福、太陰教『披麻仙子』東
　　　　陽楓、老森寺『孤掌』喃冥小師父、奇遇山『禿拳‧披風客
　　　　』、海北浮氣道『對魔忍者』西野薔、覺醒會『追魂鎖鏈手
　　　　』康有霓……」
　　沒來遠足的江湖新秀，例如合資往大漠去探勘超古代文明的「宙
紋氏」、「拓璞氏」、「譚談臺氏」、「畝米司康氏」、「鮮魚氏」
、「夏侯氏」、「庇木氏」、「賀聯氏」，總稱「邊陲八大家」，家
族聯盟的勢力如日中天，儼然是國際貿易界一方之霸。
　　主導海、陸兩大條走私線，超買或超賣是隨心所欲。
　　想當然，大漠那邊的求婚戰況會更加激烈，不少家道中落的眷屬
依然抱有夢想，聯姻成功抱大腿，可說是一飛黃騰達沖升天。
龍尼姑：「想換人？前提是你得找到，那種在本座動腿時還有膽量舔
　　　　下去，然後全身而退的人選啊，噁心到打消了本座的殺意呢
　　　　，髒死了，你的存在污染了本座呼吸的空氣。」
　　身亡後污染的程度更是無限擴大，沒有一勞永逸的手段。
公子哥：「哼哼哼哼……哇哈哈哈哈……所以，意思也就是說，前輩
　　　　不得不屈就於晚輩盡情享受足香的要求，是也不是？」
　　魔欲至惡滔天，公子哥的右手覆蓋臉龐，貪婪的左眼視線死死盯
著尼姑一對襪足，恨不得即刻趴伏下去來回狂舔！
　　龍爪模樣的濃厚妖味，則又是另外一種享受！
龍尼姑：「《穹鳴妖女錄》。」從不放過關鍵辭。
公子哥：「前輩，粗暴的威脅大可不必！」神情緊張地放下右手。
龍尼姑：「你要是得寸進尺太過分的話，本座必傾盡一切能力，讓《
　　　　穹鳴妖女錄》的連載內容不再有『腳』，亦包括全彩或黑白
　　　　插圖，靴鞋藏腳趾、長裙掩膝腿，把有獎徵答送出的原味鞋
　　　　襪全數燒毀——」獰笑。
公子哥：「妖女不裸足，那還能算是妖女嗎！我輩絕不容許這種慘事
　　　　發生！前輩，公歸公、足歸足，大不了……晚輩捧著前輩雙
　　　　腳溫存的時長，每一次勉強縮短為半個時辰！」
　　之後，突遭尼姑隔空一掌拍飛的公子哥劃過天際雲雲間，身影自
由弧線破空，而地面的尋寶者被告誡說，別隨意抬頭往上看，萬一仰
望到奇形怪狀的鬼東西，那十分有可能引來危險。
　　從小到大遭遇過無數遍的刺殺，當是練習過如何應對從高空處墜
落後的卸勁招式，只見公子哥不慌不忙地取出仙風法寶，事半功倍求
穩妥，凌空借風緩衝，同時運轉武修引體之妙，動身自起旋，翻滾成
龍捲風勢繞得頭暈腦脹、嘔意陡生，結果下場是落水濺波花。
　　水冷刺激公子哥清醒，強大的求生意志驅使水遁上行，雖比不及
雲遊道長的募資表演身手，但也夠用了，游身破蕩水面而出，濕體畏
風，一掃眼察覺岸上起霧濃濃。
　　既然沒有撞見野外裸體出浴的豔遇場面，那便不宜繼續涉水亂游
，應盡快游上岸去生個火；近年來，「野浴仙人跳」勒索事件頻傳，
取用淡水時必須謹言慎行，輕功練不到家，就等著被「洗澡仙女」或
「泡水仙子」的乾老爺、乾爹、乾哥哥、乾弟弟、乾兒子、乾乖孫，
給活活痛打一頓，緊接著通知家人交付贖金！
　　貪心不足，名門正派的少俠甚至會被當作奴隸賣掉，轉販至環境
惡劣的肉償場所，最終下場或許慘遭魔修拆解了遺體，絕不浪費皮肉
內臟油脂骨架血漿，待遇跟養殖牲畜的飼料差不多。
　　俗稱「豚仔」。
　　縱步逐漣漪，公子哥頭也不回地試發劍氣九轉，輕身離水登陸，
於背後交錯之虛劍實殺隱敵，未知動物的體液流出，為水質染些異色
，透甲劍創逼退了掠食者的食欲，銳深肉骨，餘煞竟阻礙軀體再生。
　　氣導水劍亦不容小覷，銳利之意實已超脫於「劍」，殺劫爆裂！
　　沒空轉頭看清楚是誰企圖吃人，灼息烘衣的公子哥扭擰巾帕，姑
且大大方方在尼姑前輩的眼前擦乾淨臉，抓下一條掛頭髮上的蠕動水
草，直覺不好吃就扔了，隨後掏出防水的野外生火小道具。
　　襪足尼姑後來先到，其眼神不吃驚，於是看著公子哥從無到有地
準備火堆，小刀削尖了用以叉魚的木棒一端。
　　終於，理解了違和感來自哪裡——
龍尼姑：「你……『道友』扮演凡人，戲弄本座很有趣嗎？」
　　不能先入為主地被公子哥的「普通」外表矇騙，先不提及他究竟
從身上何處取用各種求生工具，簡單說變著戲法玩，敷衍了事。
龍尼姑：「御天地自然氣息為劍，在此世間成就者少之又少，簡直是
　　　　冒犯天道權限的舉動，與『天』爭命——難道，並非本座找
　　　　上道友，而是道友刻意等候本座入局？」戒備。
　　細思極恐！莫非從那一晚舔爪便結下了孽緣？
　　還挑中了平時隱藏起來感度最敏感的爪爪！
公子哥：「嗯……前輩的假想未免太過牽強附會，御氣為劍的法門到
　　　　處都有，像晚輩就認識一位家庭關係有夠複雜的仙緣天才，
　　　　氣劍一掃，整排追兵就倒了，締造『一劍七命』的傳說啊…
　　　　…」轉移話題。
　　無形之劍橫伐後兵，鋒波重傷其經脈，一一吐血未死，成功救走
了全部七條人命，安然撤退，於是「一劍七命」的說詞確實有所本。
　　不算是說謊，那麼尼姑持有的測謊之物便不起作用——
龍尼姑：「喔？道友認為本座分不清楚氣質？凡人耗用生壽，習武提
　　　　煉之速成真氣屬陽，好勇鬥狠，可與道友所修的仙路大有區
　　　　別——道友有恃無恐，想來不是第一回屠龍了吧？」
　　生人煉陽、幽魂飼陰，但貪心的人類總會找尋其他道路。
公子哥：「不不不，『屠龍』太貴了，晚輩聽『百鬼院』的熟客說，
　　　　薄血龍孃唯有首富或朝廷大官才負擔得起，蛟孃開價亦不親
　　　　民，壽宴開席只好請蛇孃充充場面。」
　　真人真事不假，顯現濃血龍相的妖豔美人，會被請入宮中封賞妃
位，小老百姓怎有機會一親芳澤？沒門路舔舔龍角。
龍尼姑：「道友找死之道心，頗有劫仙之姿……」目露凶光。
　　殺心屠龍，跟躺上水床「屠龍」合歡，豈可相提並論？
　　一時又忍不住，於是她就這麼動爪了。
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霧
(2)紅茶
　　遭遇事發突然的重大意外時，可以嘗試來一杯優雅的紅茶壓壓驚
，糖與鮮乳、果醬則絕非必要，現泡現喝，喉韻回甘悠長。
　　氣定神閒。「王兄、梁兄，心情平復下來了嗎？可以的話，該開
始應對未知的神秘現狀了。」
　　摘下了遭遇爆炸波震碎的眼鏡後，三十多歲男人的目光炯炯有神
，相貌堂堂，他身上的平價正裝上面處處焦破，穿土髒的軍用皮靴。
　　喝不太慣洋紅茶。「樟先生，我老王見的世面不多，明明飛機開
進山霧，怎麼緊急迫降後會撞著那種……『怪物』，莫明其妙來到這
裡鬼地方？」捧著熱紅茶杯，手不再抖。
　　滿載燃油的小飛機熊熊爆燒，焚化了怕火的觸手，一股燒烤海鮮
的焦香久久不散，果然缺了醬油的提味。
　　比較想喝高粱酒。「是啊，是啊，長得像章魚的怪物，要不是樟
先生神勇地抓著我們脫離機艙，肯定跟著怪物一起爆炸——我們大難
不死，唯一活下來的本地人也只剩下一個女孩，希望她早點清醒，否
則根本不知道怎麼離開。」
　　三個中年男人望向臨時拼桌的簡易「床」，躺那上頭的未成年少
女尚存一息，身無致命傷，僅眼睛部位呈現詭異的繁星點點綴彩，透
出不尋常的光色，最好先蒙上布條處置，餵食已烹調煮爛的流質食品
、營養湯汁。
　　整備好當前最佳的防禦工事後，三人曾將女孩留置於安全地點，
盡快巡視周邊一帶，不貿然闖入外頭的濃霧裡，主要是確保飲水、糧
食，小心搬運在場的屍體集中燒毀。
　　去除「殭屍」活動的可能性以前，當然先戴手套嚴格檢查過死者
的全身上下；一想到對屍首不敬而引發的昔日慘案，他們小心翼翼，
樟先生持有自製藥方的不傷身殺蟲劑噴來噴去，聞起來挺香的。
　　集中所有資源至「臨時庇護所」後，檢視屋頂有無漏水，敲敲地
板看是否暗藏密室；廚房有陰涼的儲物地窖那很正常，而其他地下室
就別急著開啟，留待日後再議。
　　三男圍一小桌，腳邊堆著順路搬來的可觀文獻，省著燈油用，有
找到幾根蠟燭；此地儲備了大量的維生物資，若以相近年代的標準來
看，也許是為了應對戰爭而提前做準備，其中一部分東西的用途不明
，最好勿亂加猜測。
樟先生：「這些劣質紙本書所應用的字體跟文法，大致上與我過往所
　　　　學的版本相差不多，但具有明顯的出入。」
　　錯別字、方言、抄寫時的誤筆，有各式各樣的可能，然而歷史文
化演變的「主軸」有其脈絡，愈是鑽研愈可察覺迥異。
　　用字煞有其事，彷彿當初本來應該就是這麼寫下去的——
　　形成了某種公告承認神仙法術與妖魔存在的文明？
樟先生：「理論上，不會有人惡作劇，閒著沒事變造一大堆有違我們
　　　　常識的偽典史書、仿古經文，農民曆也是；這一本《穹鳴妖
　　　　女錄》紙質最新，屬於連載刊物，標示了前所未見的朝代以
　　　　及年號……似是而非，又不像是諧音的印刷失誤。」
　　軍閥稱帝不怎麼講究，應該來不及編寫偽史。
老王：「這個、這個我知道！小梁也聽過啊，茶樓的說書老頭胡亂改
　　　編典故搞笑，創新意，叫什麼……喔，穿越去異世界！我那個
　　　讀科學的堂哥說是『平行宇宙』，聽起來很厲害。」
小梁：「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三個不就回不去了？」
樟先生：「『平行宇宙』……世界線產生分歧的話，我們也許會成為
　　　　『失蹤人口』，或者在另一種合理的發展中，死於空難事故
　　　　。」
　　抵達平行世界，遭遇活生生的「另一個自己」或「另一個自己的
遺骸」，都是預料中的事情。
老王：「回不回得去，我倒是不擔心；孤家寡人一個好漢，無奈被積
　　　欠賭債的親友偽造文書，成了負擔債務的保證人。沒出空難的
　　　話，大概哪天就要被押去南洋活摘臟器，或賣給食屍鬼，上個
　　　一人多吃的人肉全席。」
小梁：「唉~~，看來我和未婚妻的情緣已了，其實我早就曉得她變心
　　　了，屢屢與不只一個男人走得近，從有婦之夫到相貌俊俏的小
　　　少年都可以……也許我是該認清事實。」
樟先生：「先考慮如何生存吧，這本舊書夾著一份畫在皮革上面的簡
　　　　略地圖，看樣子這個世界發展出了多個國家。」
老王：「樟先生結婚了嗎？」好奇，啃著烤乾的麵餅。
樟先生：「年少未得志、詩文不名氣，我前妻在我留學的時候，相識
　　　　了劍橋的醫師，勇敢追愛去了；初戀情人也早早論及婚嫁，
　　　　男方家世不好招惹，我差點沒被軍系的打手整成豬頭。
　　　　　　後來見到有軍國背景的貴婦名媛，能躲則躲為妙。」
小梁：「想不到樟先生一表人才，家中富貴，竟然也是單身漢？」
樟先生：「顧性命最重要。原先搭飛機去聽演講，實則是為了與劍橋
　　　　的校友接頭，即將一舉破獲『腫脹之女』邪教的根據地，可
　　　　惜，此事倘若未成，怕是歷史恐面臨重大的轉折。
　　　　　　總之，至少後世不會出現關於我的改編戲劇。」
　　意外英年早逝，發展不到衰老時窮困潦草的慘狀。
小梁：「話說回來，收藏了許多香豔刺激的小說啊。咦？為什麼最後
　　　是女婿跟岳父在一起？」
　　刻板印象是「女婿跟丈母娘」、「媳婦的公公」、「父女」或「
母子」等題材，事態的演變讓讀者越想越不對勁……
老王：「嗯，手法抄來抄去，水井下毒、滅門血案、紅顏禍水挑撥離
　　　間，豆腐腦的大俠尋仇又誤殺無辜。這一本的道貌岸然師父肯
　　　定有綠帽癖，白天勸告夫人別敵視弟子，深夜卻偷窺被責罰的
　　　弟子抱緊師娘親來親去，雙修劍譜。」
樟先生：「喔喔，附版畫插圖呢，王爺無論對象是否有夫之婦，美人
　　　　來、他就收，不屬於移情別戀，大約是生理成癮的症候，於
　　　是結局……四大猛漢相戰，覺醒新世界？」
老王：「這個世界是有皇帝的吧？寫說皇帝親自暗探寵妃與無名大俠
　　　到處幽會，視禁衛如無物，之後大俠躲在床底下，近距離感受
　　　皇帝臨幸寵妃的過程。這樣描寫，難道不會被砍頭嗎？」
小梁：「綠帽癖的主題根本過於盛行了……歪風啊歪風，強迫、威脅
　　　、交易，嘖，走寫實路線的勸世文體。」
樟先生：「兼具文言、白話二者之長，作者蒐集材料豐富。」
　　彷彿身歷其境，魔教弟子躲在花叢邊側，一窺聖女大人奮力「支
配」名門正派後起之秀的歷程，心狠手辣，利用完男人便捨棄。
　　相對版本則大幅描寫正道女子慘遭欺凌而漸漸自甘墮落的劇情，
歹徒們疑似全面影射了實際存在的人物，牽扯到名門正派私底下亂搞
的骯髒事，有意揭發被眾人掩蓋的真相。
樟先生：「似乎找到了二元對立的關聯性，民俗文本的發行需要金錢
　　　　，初步判斷，存在著與我們原來世界相仿的江湖勢力。」
老王：「什麼？我們看的不是同一系列嗎？」分明床戲占了七成！
小梁：「是了、是了，也有編制類似丐幫的不法組織，專門誘拐年輕
　　　人到鄉下農場，還經營鏢局，快速運送新鮮剛摘出的內臟，販
　　　賣人口的生意一向賺錢。」
樟先生：「提及摘器官，書堆裡有幾本教授解剖的醫書——被經常翻
　　　　閱過的摺痕、模糊字跡，還沾血。」
　　綜合多種隱藏在日常裡的線索，假如他們找到了關押奴隸的空間
，又起出外科手術器具的話，那就表示此地曾經是罪大惡極之人的據
點，說不定另有管道走私毒品，廣闢財源。
　　換言之，此地實在不宜久留，遲早將有犯罪份子在外的同黨過來
查看；另外，有必要調查當前位置不明的隱藏房間，可能還有人受困
，希望渺茫。
　　三人談出共識後，心意已決，總之接下來的行動不會比盜墓危險
——沒盜過墓，也聽說過酒醉老頭吹噓當年盜墓時的探險，發狂的盜
墓賊爬進棺材，居然和不腐邪屍共同振動至全身潰爛、毒發身亡……
　　觀察房屋的格局，樟先生正思索該從何處著手，拿著紳士必備的
結實撬棍充當手杖；室內環境不用傘，外頭久霧不雨。
　　在劍橋接受過數年嚴格的「槍鬥偵探」訓練，樟先生的眼光敏銳
如鷹目，增添文藝氣質的眼鏡不過是偽裝，撿小石頭扔著用，隨身行
囊則依照學院教導的基礎配置，可惜這一帶遍尋不著爆裂物。
　　攀上屋頂，樟先生從高處進行觀察，身形挺拔似寒竹，霧灰曖昧
，但仍可劃分白晝或黑夜的亮度差異。
　　習以為常的小動物、蟲子等等，大致不受濃霧影響，未主動靠近
建築物，微弱的鳥叫聲距離很遠……
　　驚覺！「王兄！梁兄！兩位先不要出門！守！」揚起撬棍！
　　金屬撬棍架開了一把自軍備品流出之武將佩刀，品階不低，其刀
身上刻符籙一整組「冰火九重天」附物法印，可令中刀者行動遲緩、
情緒躁進，傳說是古莎夏國公主在冰窖裡調教肥胖男寵時，意外在肉
堆底下暗櫃裡搜到的仙跡遺贈，其他的奇效法印或有殘缺。
　　然而，這種招數對樟先生而言不算什麼，見慣了半魚怪人散打技
、觸手百烈拳、翼肢連滾刀流、非定形生命體大挪移、神速幾何，提
起撬棍跟上敵影，棍拼刀，激烈衝突撕扯開濁白的霧色，綻裂一道反
逆新月痕，氣浪逼退了「砍刀手」以外的敵人。
　　閃避暗石。「來自外鄉的『超級俠客』？」使眼色大駭，敵眾隱
約猜得外星科技加持之精工撬棍特異，連忙改變方針，第一刀手從視
野死角拔出另一把名刀，雙刀合一斬退了外鄉奇棍！
刀手：「卑鄙的外鄉人，所為何來？」不藏了，背後顯現三道法相！
　　戴著皮製花臉譜面具的黑衣雙刀手，其天靈蓋正上方以「天生阿
修羅法相」為主，左立「暴戾修羅鬼神像」，右側存在「虎吞煞氣修
羅圖」，三者構成平衡，已得「天龍八部眾覺渡修驗錄」之一「修羅
眾」功成圓滿！
　　開出法相，局面便傾斜了，雙刀手的氣勢膨脹而壯大，造風推去
了重重漫霧，還一小方天地清楚。
　　然後，藉著濁霧掩護而躲在牆角看戲的戴帽赤腳尼姑、吸襪公子
哥兩個「人」，就這麼被曝露了他們倆的位置！
　　尼姑為了保護好無辜的雙腳，也只能犧牲掉襪子！
　　雙刀手不由得轉頭，認第一刀手為老大的跟班們也紛紛投以注目
，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他捧在手裡猛吸的長長布襪是她的嗎？吸到中毒茫了？
樟先生：「晚輩樟家第三十三甲子後人樟煦，拜見天足假人。」
　　　　行敬禮。
　　因為舔足在字面上不甚雅觀，筆劃又多，故改為天足以稱。
　　修真不如修腳趾甲，遂引號假人，立意游離於天機之外。
公子哥：「原生命數已定，你再也回不去了。」吸襪悶說。
樟先生：「謝假人提點。既遇劫數，想來能在此界尋得機緣。」
　　天足假人自由自在舔腳，散步穿越異世界並不奇怪。
　　奇了，竟然認識？敵方站位布陣，雙刀手飛步而縱躍，看準了尼
姑那邊明顯好對付的「弱者」，觀察樣貌是沒見過世面的貴公子，手
無剁雞之力，一旦擒下，即可間接逼迫使棍者投降就範！
　　尼姑動也不動，完全不打算阻止第一刀手進擊——樟先生站著休
息，調整好呼吸，有假人到場就不是必死之局。
公子哥：「修羅眾男性向的臭腳，與我無緣。」冷漠地斜瞥。
　　僅短短一句嫌棄，第一刀手即刻倒退飄回，實地感受身修法相當
場破散之崩潰狀，避無可避，掛在他脖子上的護身符光是強拖他整個
人逃離死路，就直接透支了長久以來儲備的趨吉避凶願力之功！
　　面具破裂、黑衣碎損、雙刀斷折，第一刀手緊急翻滾在地，藝高
人膽大，驚險地閃過死路追殺，捨棄毛髮才保全了傷痕累累的肢體。
　　險些被森然無情之絕心殺機切爛為肉泥。
　　「老大！」有情有義的小弟們咬牙靠近，迅速施予急救。
刀手：「咳、咳咳，仙仙凡有隔，前輩乃超絕世外之人，隨興攪俗，
　　　這不合天道規矩了呀……」只剩嘴巴有力講話。
　　絕體絕命！怎麼會是氣息徹底隱無的正牌老怪物？作弊！
　　賊老天怎麼不快打雷劈死他？
公子哥：「倘若天道規矩不再，閣下怎還有命活下來耍扯廢話？為誰
　　　　辦事？問題可嚴重了，以往照方才那般出招，現在早該有一
　　　　大群平時不幹正事的傢伙衝過來『替天行道』，一條條舔狗
　　　　伸舌頭吮吸滋味平淡的天氣腳腳，洗得太乾淨了。」
　　聽到這一種詭異的話，尼姑與其他人等趕緊退開，深怕被之後記
仇記很深的閃電雷暴波及。
公子哥：「意思是，此世間正在發生會干擾我吸食足香的天地劇變…
　　　　…此乃大道正法之爭！我命由腳不由天！」豪氣干雲！
　　咦？什麼？中間跳掉太多細節了吧？怎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這個人誰來看都知道是走火入魔了啊——
　　躲在屋中的老王為小梁倒了杯紅茶，已然不曉得室外究竟在上演
哪一齣戲？算了，再細思下去，腦袋說不定要瘋掉。
　　兩個大男人同時看了一眼未成年少女穿鞋的腳，恍惚間心生一股
衝動，但理智阻止了他們品嘗趾縫垢的念頭……
　　紅茶涼了，意識被吸襪公子哥隨手一彈寬額頭就清醒過來，少女
的雙眼被布條綁纏了頭矇住，感覺好像作了一場很長的噩夢。
　　「別解開，妳現在的眼睛會看見『霧』的本相。」瞇眼尼姑已經
換穿新的一副足襪，現在少女的雙足已經被舔過，嫩滑如嬰。
　　對於老怪物的超高速全套舔腳舉動，眾人一致共識無視其事，放
寬心，世界是何等遼闊且美好的，為什麼不放棄思考呢？
樟先生：「喝點熱茶吧。」順便擺上茶點。
　　作為一名講究優雅的紳士，要有隨時隨地布置紅茶聚會的本事，
容易消化的食物大多置於少女的面前，尼姑坐旁邊，其他大多數人對
茶點不感興趣，回想起老怪物的舔足功就喪失胃口。
　　抵抗無用，不久前的敵人爽快地坦承一切所知，免得老怪物有藉
口把他們洗腦成一樣戀上脫襪腳腳的傳道者。
樟先生：「根據這位收費辦事的刀修證詞，他們接受了疑似經過層層
　　　　轉包的委託，線索斷點多，任務內容是來這裡調查異狀，沒
　　　　想到會遇上假人與我們這些外鄉人。對了，請問假人，這位
　　　　像是佛修尼僧的大師來自何方？也跟這回的事件有關嗎？」
　　尼姑氣定神閒地啜飲紅茶。
公子哥：「喔，她啊，龍——與天人混居的天龍，兼修『乾答比樂神
　　　　像』跟『麟符』，修行的方向很保守，應該是血親庇蔭下的
　　　　年輕龍子，出外闖蕩試煉之類的，多半還沒遇上那些企圖狩
　　　　獵龍女回去量產血脈的半神或墮仙之家。」
　　尼姑「噗」地口噴溫紅茶，心御茶水不沾體，溼不得。
龍尼姑：「本座……現在想要回家了……」感受到人世的險惡。
　　被來路不明的舔腳邪劍魔道看光光了——
　　讀心，讀不出人性深處黑暗面的瘋狂惡意。
公子哥：「來不及啦，一日不渡劫，當心回家路上堵著獵龍者。」
龍尼姑：「怎麼可以這樣……」哭哭臉怒吃路上採的成堆靈果。
　　真‧天龍女？還有實力在她之上的獵龍者？強敵越來越多，第一
刀手的心態漸漸麻木，當初應該接下撿拾牛妖糞便的輕鬆任務，悔不
當初，去當權貴子女練武的貼身保母也比倒霉的現狀好啊！
樟先生：「王兄與梁兄與我一起搭飛機來，飛機是我們原來世界的交
　　　　通工具，失事後飛機與這裡的怪物同歸於盡。
　　　　　　關鍵的內幕消息，還是請這位小姑娘詳細說說吧。」
　　少女的身上毫無可供役使之物，實力又敵不過強者，眼下她若是
有心隱瞞真相的話，總覺得腳掌心癢出一股被人舌舔摩的不適感。
　　放下空茶杯。「我……我名叫阿蘇。」迫於無奈。
小梁：「阿蘇姑娘的蘇字，是這個蘇嗎？」攤開陳舊的辭典指一字。
老王：「這是姓氏，還是名字的獨字？像我就叫王為，字泥熊，暗合
　　　十二生肖八卦七星六合五行，請九天玄女廟的仙姑取的。」
阿蘇：「是名字。我的師父在我小的時候收養我們這些弟子，長大後
　　　，才曉得師父是煉丹集團的高級幹部，專煉『人命丹』，師父
　　　他……他對我們弟子的身世一清二楚，使用蠱毒控制我們，脅
　　　迫我們去為煉丹集團誘拐煉丹用的活人。」
刀手：「煉人為丹？嘶……我們闖進來，差點也變成別人的長生不老
　　　藥。外鄉三俠高義，相當於救了我們兄弟多命。」低頭。
　　第一刀手向飛機三人組表示感謝，眾人以紅茶代酒致禮。
阿蘇：「師父時時刻刻監控我們弟子的行蹤，在曉得我無意間湊巧與
　　　親生姊姊相認後，他就把歪腦筋，動到我姊姊和姊夫的身上，
　　　並且設下了足以陷害超級俠客的連環詭計——」
　　陰謀成功的話，那便可煉入超級俠客之生機為主材，以其他被謀
算波及的俠客作輔材，煉它一爐「武道奇俠丹」。
　　俠客經由修練鍛體，其表皮、體毛、嫩腦、脊髓、骨質、血肉、
臟腑、內丹、魂魄，個個無不是秘方寶藥所需，價格居高不下。
阿蘇：「也因此，我將計就計，破壞禁地的封印，在『霧之神』甦醒
　　　前，放走了遭受囚禁的人。修行『煉丹集團』功法又經常殺生
　　　的話，身纏美味的業障，會優先被飢餓的『霧之神』盯上，逃
　　　得走的人自有造化，逃不走也只好等死。」
樟先生：「妳的師父難道沒發現妳動的手腳嗎？」
阿蘇：「嗯……應該是有，不過師父他當時應該在忙著對付異變的活
　　　體材料，大約，師父的合夥人有意黑吃黑，剛好師父和他賞識
　　　的弟子又服用了假的萬家靈酒；我原本並不期待我下的毒能發
　　　揮多少功效，豈料一步到位，備用計劃都沒派上用場。」
公子哥：「冒牌的靈酒……抓不勝抓，聽說喝了容易失明。」
阿蘇：「為了讓場面更加混亂，我對丹材之人施下蠱咒，他們逃出去
　　　一路奔跑要是沒死，獲救後必然昏迷許久，可能到現在還躺著
　　　，動不了口，伴隨了減壽的副作用，臨時修復的肢體也不持久
　　　。」
　　至於半途慘遭「蠱人」亢奮時大力打殺的攔路盜匪、凶猛蟲魚鳥
獸之類，求生是自我防衛，隨遇而安吧。
阿蘇：「外鄉三俠打倒的怪物，恐怕是我師父和弟子們合體成的，功
　　　法走火入魔有前例可循，『煉丹集團』本來就不是正道。」
　　誠實講出一切，輕鬆多了，接下來看是要被抓去判刑，還是被江
湖正道尋仇、被煉丹集團追殺，那都是以後再考慮的事。
刀手：「阿蘇姑娘，在下頗好奇，妳的姊姊和姊夫是何處人士？」
阿蘇：「我姊夫沒通過『超級俠客』的認證，選不上幫主之位，想出
　　　家，卻被看門的掃地僧評語說沒有佛緣，動手硬闖難看，後來
　　　在我姊姊勸說之後，同行去『辣喜郡』隱居了，放牧養家。
　　　　　我姊夫其實資質不差，無奈時運不濟，無貴人相助，也沒
　　　有黑衣高人跳出來喊：『我是你爹爹。』提攜一番，功難成、
　　　名未就，怕失手打死人徒惹禍端，乾脆不爭。」
　　言下之意是，如能收拾乾淨，必殺伐果斷、無屍可認。
刀手：「那在下應是不認識了。」少了一個追求人家的切入點。
　　阿蘇姑娘未來的去處，此時尚未可知。
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桃
(3)仙桃
　　「煉丹集團」遠在化外之地犯下連連慘案的壞事，官方終究掩蓋
不下，依然傳到了大都；多國並立，各國的首都名稱自是不同，大都
人抬頭觀看敵軍之飛劍又射過上空，已成為日常風景。
　　不可信賴短缺靈氣的護國大陣，遠離首都去鄉下置產的有錢人越
來越多，風景優美的鹿潭別墅被喊價到金磚上百塊，鄰近小觀音溫泉
的地段炙手可熱，種甘薯的農夫在賣地後成為暴發戶，贖走了「牡丹
閣」一位時已過氣的昔日名伎，兩人開了家「六六大順小吃部」討生
活。
　　小吃部位於都西城門外的擴建坊市中，店門對面是「反濁復暗‧
燈吊會」的舊址，不少觀光客來此體驗攀爬路燈柱。
　　專精於「摩睺羅伽眾」法相之「地龍聖教」，其高樓大廈般的直
銷分壇，堪稱當地最醒目的地標，剛好為小吃部的門口阻擋了午後的
西曬陽光，時不時可見地龍教的「使者」、「法王」、「護法」、「
教眾」、「旗手」相關人等辦活動，憑捐款額度即可榮升教中的重要
名譽地位，享有尊爵不凡的頂級待遇，每年一趟朝聖感恩之旅。
　　偶像級聖女來訪之際，「百鬼院」也特別開出優惠，抽選幸運兒
享受旗下蛟孃或蛇孃的期間限定服務。
　　重重放下筷子！「不！不知羞恥！」瞇眼尼姑偏頭不看人氣票選
活動海報上的搔首扭腰弄腹盤尾濕滑姿態，臉頰羞紅。
　　牆面開放張貼廣告，來小吃部用餐的海報主角「赤尾青竹絲」素
顏側臉看過來，嘴角沾生蛋黃，併桌的「玄武殼花」、「紙傘節」、
「大金黃玉米蟒」，她們也察覺到大姐頭的異狀。
　　加上相鄰桌位的「麥茶斑花」、「彩虹竹」、「環環黑節海碧」
、「土頭根」、「清香白梅」、「稻草花」、「豌豆青」、「環紋赤
煉」、「黑眉錦」、「灰花標」、「過山刀」、「黑糖水」、「帶紋
桃花」、「紅粉金絲」、「鐵鎖鏈」、「紫飯匙」、「銀花浪」、「
百步騷」、……二十多位小吃部的常客，全都屬於本地蛇孃堂口的核
心成員，撐起了小吃部的總營業額。
　　事實上，「六六大順小吃部」幾乎等於半個堂口，強龍不壓地頭
蛇，「地龍教」總壇的教主還曾頒給「赤尾青竹絲」一張獎勵狀，掛
在堂口裱框金光閃閃的，誰走過門外都看得見。
　　有巡邏官在外走街看看，不宜鬧事，所以大姐頭沒多說話。
　　「仙桃大會」在即，外地龍不長眼是她家的事，蛇孃抱團過好日
子更重要，多叫幾盤肉，使眼色暗令堂口的姊妹們別多事。
　　坐在尼姑正對面的有錢公子哥純吃飽，不搞排場，粗茶淡飯也吃
得津津有味，冠鑲玉方、別玉佩、懷中插摺扇，燦笑。
公子哥：「不知羞恥才美啊！天地自然皆美，縱使蛇孃無足可舔，但
　　　　亦有令人悠然神往之處，蛇蛻可是收藏家的最愛！」
　　出現了，心思極度異常至極的那種客人……蛇孃們保持安靜。
　　尼姑低頭用齋，明智地不亂回應；萬一講到百足或千足之蜈蚣孃
，舔腳的話題勢將一聊不可斷絕，太可怕了。
　　在店裡聽得見說書先生的大嗓門，說到雲水峰弟子在棋來山夜宿
時真實發生的神秘故事，聽過一遍就還想再聽第二遍，與「鈺山派調
查黃衣怪人」、「跟在遊客背後的小紅褂幼童」等，一齊並列為使室
溫好像降低的遙遠山間異聞，夜間不點燈時開講更有滋味。
　　對於這一些明顯怪力亂神的小故事，官方沒空查緝，僅規定秉燭
夜遊者必須使用一脫手即熄滅之特製蠟燭，並且加重刑罰縱火者。
　　穿著武官服方便打鬥的男裝女郎咬粉糕，長腿跨步大健行，帽藏
髮，衣服的剪裁方式幾乎掩蓋掉身材的曲線起伏，但明眼人還是直覺
看得出此人是女扮男裝，觀其全形而不拘泥於細節。
　　街頭巡邏官的職位比她低，記得慎重行禮少麻煩；沒有記熟官服
款式就耍官威的體制中人，往往一倒霉便要橫屍路邊，千萬別相信胸
懷寬大、不記隔夜仇這種種虛偽的官樣形象。
　　步伐急切，逕自走進「六六大順小吃部」；驚覺是朝廷緝邪館的
貴氣傲臉官差親自登門，眾蛇孃一度緊繃人身，真的動尾有可能導致
屋牆倒塌，人手抓牢餐具，沉住氣地吞嚥食物，一不小心對到有敵意
的眼神就要戰鬥……
　　然後看她大剌剌地拿來椅子，一屁股坐穩，藉助桌位分布，開腿
，阻擋住任何一條能讓公子哥施展輕功逃走的生路。
公子哥：「要是公孫大人餓了的話，食量控制在常人一餐的三頓以內
　　　　，那小的還是請得起的。」拍拍口袋。
　　尼姑默不作聲，避免分擔掉他承受的問話壓力。
公孫大人：「萬公子來大都，怎不先至緝邪館好好說明『煉丹集團』
　　　　　的事發經過呢？心虛了嗎？原本只是一趟請權貴子女外出
　　　　　遊樂的普通行程，又有你萬公子大顯神威，秘境裡霧散了
　　　　　，領日薪的武俠們陪著被護衛的對象，發現了滿是犯罪證
　　　　　據的魔道遺址，乾柴遇烈火，消息燒到國外去，狠狠打臉
　　　　　了大都一朝官員——所以，她是你的誰？」手指尼姑。
公子哥：「最後這問題問對了，咳嗯，在公孫大人面前的這一位，真
　　　　名不宜外傳，近期她想在緝邪館打擾一陣子，解決異象、累
　　　　積功德，好完成天上故弄玄虛的奇妙機緣任務。」
　　猝不及防，被男人轉手送掉的尼姑咬斷筷子。
公孫大人：「怎麼又被你戀足的萬公子，撿到了喬裝扮俗的遊歷美人
　　　　　？萬公子想必又假扮什麼邪仙，裝神弄鬼，把人家唬得一
　　　　　愣二呆了吧？夜路走多，公子遲早遇到真鬼。」
公子哥：「引薦貴客到緝邪館一事，就不向公孫大人收仲介費了。」
公孫大人：「怎麼可以不收？戌時記得來本官的住房。」
公子哥：「公孫大人非男兒身，白晝於公開場合再議事為妙。」
公孫大人：「喔？肆無忌憚地玩弄其他女人的雙足，卻不肯深夜時與
　　　　　本官共處一室、泡茶討論正事啊？本官並不醜啊，莫非…
　　　　　…公子假扮仙人，內心裡誤將本官視作情劫？
　　　　　　　朋友遭逢情劫，那更需要本官適時開導了。」
　　聊著聊著，公孫大人取一封文件硬塞給對方。
公子哥：「塞紅包不好啊，大人，有這麼多人在看……」
公孫大人：「少說廢話激怒本官以轉移話題！這不是紅包，是正式獲
　　　　　得認可的婚書；萬家祖上好歹也跟皇親國戚略微沾上點邊
　　　　　，本官委屈一點，找個好控制的窩囊夫婿，真無奈。」
公子哥：「大丈夫豈可寄人籬下當贅婿？豈有此理！三十年壁癌！三
　　　　十年漏水！莫欺少年禿！靈酒坊萬家日久見掘起！」
公孫大人：「公子來公孫家入贅吃軟飯？想得美，也不照照鏡子，秤
　　　　　秤你自己有多少斤兩。唉~~人貴自知，萬公子可憐哪。
　　　　　　　公子必須明白，這樁虛假婚姻的主導權，永遠在本官
　　　　　手中，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籌碼，隨時都可以犧牲掉你這
　　　　　個姓萬的紈絝子弟。」
公子哥：「大人就不怕有朝一日，翻臉時動手很難看？」
公孫大人：「萬大仙人修得絕世神功巔峰是吧？哈哈哈哈，笑死誰？
　　　　　憑公子這一點小聰明？想保住榮華富貴的話，就乖乖聽話
　　　　　，敢惹禍干擾到本官的前途，下場……公子不妨想想。」
　　這一番聲勢劍拔弩張的演出，究竟是表現給誰看的呢？兩位演員
的默契真好，唯一的缺點是身體太靠近了，搞得像是在相互放狠話調
情似的，哪有人來找麻煩，還事前噴灑某種添加了蠱咒成分的催情香
藥？甚至化了手法高明得幾近於無之遮瑕淡妝……
　　資深蛇孃對這一方面很有研究，騙不過蛇眼，嘶嘶嘶品容論服。
　　局勢暗潮洶湧，監控緝邪館「靈異搜查官」公孫萊菔的探子悄悄
換班，先跑回去主子那邊，報告她與誰在哪裡見面。
　　「無畏公主」的派系納入了南方豪族、戴國師、皇家外戚公孫氏
等等，還有意拉攏武林中人；不久前，公主的駙馬還跟智勝仙師的徒
弟「『鐵拳力禦』南宮錕鋙」大打出手，美其名是不相上下。
　　多虧周大人及時解危，不然真的會輸得很難看。
　　探子翻過「覺醒會」屋舍的外牆，就是不肯走後門或正門，一落
地即半跪，向大權在握之「情資大臣」低頭。
正與大臣奕棋的「天羅地網廠」老宦官笑咪咪，兩名棋手各自帶
領指導學生或養子，氣息斂絕；覺醒會的「追魂鎖鏈手」康有霓，正
在隔壁的院落大聲嚷嚷，操練著新手刺客的動作，尤其是要扮演美女
去謀害特定對象的臥底，每日另外要學習如何把握男人的心，令對方
難以心狠割捨自己，變得優柔寡斷又容易控制。
　　當今皇帝治下，支配國內異議輿論的力度，遠大於消弭外患的陽
謀，將民眾的權利一一限縮，盡可能收歸國有。
　　有錢、有權力的人，就有資格從中獲取大量的好處，這並沒有違
法，也不用扛起任何責任，在現實上持續地發生，許多人視若無睹。
探子：「稟報兩位大人，公孫萊菔去了西城門外的『六六大順小吃部
　　　』，與釀靈酒的萬家那個敗家子會面，旁邊有敗家子新勾搭的
　　　尼姑，以及坐其他桌的二十餘數蛇孃。
　　　　　談話內容的逐字稿，已交給專家分析。」
情資大臣：「公孫萊菔此舉，恐怕是混淆視聽的煙霧彈。」
老宦官：「外線回報說，受僱去提供新鮮丹材的江湖活人，竟全數集
　　　　體失蹤，搜索煉丹處也沒發現遺留的蛛絲馬跡，難道都被突
　　　　變後的『肉丹』吞噬了嗎？」
情資大臣：「『肉丹』也許被離開禁地的霧之邪祟帶走，或被人服食
　　　　　、被銷毀，沒有相關證據，無從判斷。
　　　　　　　甚至連人為湮滅線索的瑕疵也不存在。」
　　煉丹集團私自侵占的古宅裡，可說是人去樓空，留下一大堆垃圾
；東西被人翻動過，理所當然是煉丹術士的弟子意圖取物賣錢，各懷
鬼胎，擔心別人率先發現了不起眼的珍寶。
老宦官：「武林敗類怕是要替天行道，針對煉丹集團，進行圍剿，趁
　　　　著接下來的『仙桃大會』，找個大義名分生亂。」
情資大臣：「仙桃昨晚到貨，食用了仙桃的超級俠客遭受支配，將成
　　　　　為離不開天龍氣的棋子……大局，已定。
　　　　　　　吩咐下去，放寬量產型仙桃的名額門檻。」
　　說走才能走，探子的下一站是去酒店找某位大人的貪杯兒子，順
路追查御醫私生子的真偽，把柄越多越好。
　　實力不夠強的人，是不被官方允許吃仙桃的。
　　服從於官方的修道者，在突破境界之際，可以申請租借天龍氣濃
郁的場所來進修，並且預支「仙桃罐頭」——
　　填充了冷凍氣息的長圓柱形金屬罐內，盛裝著完整的一顆仙桃，
桃子體表滿布著大腦般的先天溝紋，桃肉甜美，紅裡帶白的果漿甘如
花蜜，桃核則口感略硬些，嚼碎後是口齒生津。
　　謀反份子謠傳仙桃是天外異物增生出魔腦，不可亂吃，入體受感
染者將受到心智上的操控，淪為非人意志之奴隸。
　　「哼，不過是喪家之犬吠聲。」盤坐於皇帝別苑附近的福地竹林
，連同洞天一起租下就太貴了。
　　人稱「智勝仙師」的正道魁首微調坐姿，吸天龍氣、啃食仙桃，
其髮色光澤油亮，面貌返老還童，帥氣燦笑，精雕細琢般的健身肌肉
一緒明通萬法，修得《超覡真經》奧義，年少時打遍天下難逢敵手，
留有餘裕以彼之道、還彼之身，觀想天下萬般武學，以口述方式找人
代筆，原創出一系列掛名「智勝仙師」之功法名著。
　　智勝仙師睜開雙眼皮。「你來了。」一氣呵成地站起來。
　　「我來了。」來人隔空開箱，從箱子裡爬出軍用的機關人。
　　竹林中十面埋伏、處處隱箱，形成了機關人大軍！
智勝仙師：「你畢竟還是露出真面目了。」風灌袍袖。
　　「這一帶的領域，已由數位專業的官派地理師居中介入，徹底封
鎖，仙師若想召喚地方待命之道選神靈，恐怕沒那麼容易。」
　　來人面迎大風，被吹得表情變形。
智勝仙師：「你本不該來的，南宮錕鋙——不，閣下的真身，披著南
　　　　　宮錕鋙的人皮而作祟，很會角色扮演。」
　　身分換來換去的魔道中人，僅存欲望及惡意，城府極深，不知道
已經頂著這一張臉潛伏了多久。
人皮化魔：「天道已經開始衰變，今日汝該應劫。」
智勝仙師：「爾等目的為何？」手掏袖裏乾坤，抓出路燈柱。
　　路燈柱的長度能屈能彎，伸縮自如，貼滿經辭秘符之咒。
人皮化魔：「滅亡與再構築，為了創造出完美的理想鄉。」
智勝仙師：「什麼？」正道魁首不講武德，話沒聊完就進攻！
　　正氣浩然的路燈柱，橫掃敵首！爆開一團汁碎！
　　「少數必須犧牲的代價，百人、千人、萬人，無所謂，肉體凡胎
居下流，脆弱得根本不用特別在意，眼光恆長遠，永久偉大的事業依
循真理——應劫之人啊，成為新世界成長茁壯的養分吧。」
　　機關人群在講話，智勝仙師立刻揮動路燈柱砸爛它們。
　　運功化顯氣勁對敵，機關人近不了身，一再送頭。
　　不出一柱香時間，智勝仙師警覺到異常，一回神，自身腹脹如冬
瓜，功力居然劇烈消耗得過快，彷彿肚子裡養了一頭餓鬼，藉宿主陷
入混戰時暴起發難，鯨吞勢比上古極巨化大鯤。
　　寄生食活的進程已不可逆轉，鬆開手，路燈柱落地一瞬間，智勝
仙師的肉身忽然引燃大火，焰氣焚化了當事人的主觀意識。
　　此等異常現象延續至火勢漸小、灰燼碎粉掉落以後，焦黑之人肉
皮囊似豆莢般綻裂，幼童大小的人影突破死狀而出。
　　觀察幼童的相貌，差不多是肉體成長至九歲以下的南宮錕鋙，心
智年齡也許還是被魔道取代身分前的二十九歲。
人皮真魔：「恭喜小友轉修《迦樓羅功》重登道途。」嘻嘻。
　　原先並不覺得此事可成，運氣真好，大劫必伴隨氣運之子。
南宮錕鋙：「先寄生於仙桃，後寄生入仙師體內，天運巧合環環相扣
　　　　　冒險……」奪取了智勝仙師一身修為、不凡根骨。
　　融合嶄新功體的事情不貪快，還掙脫了仙桃的制約，從盤上棋子
變成棋局的觀眾，執棋入局與否全憑自由。
南宮錕鋙：「仙君大恩大德，晚輩必銘記在心。」笑不攏嘴。
人皮真魔：「場面上的客套話就免了吧。」看不上小小志願。
　　真正的目標，在於「天」。
人皮真魔：「時機已至，舞台也準備好了，最後只需要許下願望。」
　　機關人等全數仰望天空，顯露它們整齊一致的真摯微笑。
　　棋盤即將被掀翻。
　　但是，聰明如南宮錕鋙者，當然是不會把籌碼都下在同一注上，
早就備好了自居不敗之地的大計畫。
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棋
(4)不超級俠客
　　官方舉辦「仙桃大會」的地點，一律不選在國之大都的城牆內打
擂台，那太危險了，人來人往很容易群聚傳染病，尤其武修人士體能
佳，一情欲流動，搞出人命或染病都有損大都的風評。
　　「交通方便」、「有閒置的場地」、「避免擾民而誘發暴亂的配
套措施」，滿足此三條件之「辣喜郡」推出幫醉客代駕牛車的服務。
　　家產有牛拉車著走的武林中人，已是生活得還可以；市面上有血
統證明的駿馬難求一匹，在名門世家或權貴大院才養得起好馬，而跟
帝王的軍隊搶馬是自找死路，私養馬群恐有造反之嫌。
　　替代馬種的驢子與騾則隨處可見，因此衍生出把牠們當馬賣的詐
欺罪案，專門瞞騙那種不識貨的傻瓜。
　　倘佯山林間的道武修士不拘座騎，獲取難度低如獠牙野豬、山大
犬、胖胖熊、額頭獅子等，有錢也買得到；高難度另有「人立羊首魔
」、「懾倀虎君」、「長頸麒麟」、異國「猛象獸」、「鹿角巨魔」
諸如此類，長相越奇怪的物種，越突顯出品味及其鑑賞價值。
　　飛行系座騎多為禽鳥之屬，建議從孵蛋開始培育；乘坐龜背於高
轉速時會失去方向感，一般不建議在空中使用。
　　「座騎歸座騎、伴侶歸伴侶，防止不法走私妖物販賣！」緝邪分
館駐有重兵，守在隘口要地盤查旅人，檢查沒問題後，才能領取通關
的雞毛令，獲准放行。
　　化為人型的妖物，常用於大大小小的犯罪，黑市猖獗，從源頭順
便解決誘拐人口販子的問題，免得時不時發生大規模血案。
　　把武功秘笈或通敵情報藏在動物體內的手法，已行之有年，所以
搜身時小心檢查，手套、頭罩在身，疫病源是人眼看不到的。
　　「滋味不輸『叫化雞』的『叫化羽蟲』喔！一隻長六只肥嫩蟲腿
！蟲肉爛透入香，吸飽蟲汁的菇蕈真是下飯！有丐幫百寶袋長老親傳
最最正宗的調製手法！」年輕時四處客串演武打戲的店小二叫賣著。
　　因應「敵國同路雞」不生蛋的社會現象，坊間餐館不得不把食材
擴大到天外種，吃不死人就好，反正現階段尚未立法嚴禁。
　　人來人往，鏢局車隊如常送貨，遠行工作者多修持「緊那羅法相
」，副作用頂多是頭上生馬耳、學馬叫、長出可活動馬尾、足部蹄化
等等，偶爾會使孕婦產下擁有四蹄馬身的後代，但至少上半身及雙臂
還在，絕非「人頭馬」那種充斥惡意之淫邪大祟。
　　街頭，馬耳女郎與四蹄馬孃同組，聯手叫賣商品，客群主要是遠
來「仙桃大會」的俠客；提升功力的「仙桃」，適用對象主要是江湖
群俠、武林名士，對某些修真初期待補救的弟子也有所增益，不吃白
不吃。
　　跟在地「馬之部族」合資作生意的緝邪分館，當然要自籌財源，
供馬孃販售《野外尋寶探秘》系列專書，貨架上的精良工具及繩索可
攀爬山壁、垂降懸崖，一應俱全，應對了各種險象環生的未知地形。
　　摔下懸崖還死不了的傳奇故事，基本上聽聽就好，輕功練不到家
就別冒險了。
　　內力輔助生火組合、真氣發亮式夜光燈、玄鐵鏟、多功能小匣裝
可換刀器、……鄰國新貨也有上架。
　　獨行俠總是被下蒙汗藥，門派親近的俠客們聚在一起組團，行動
時三三兩兩不落單，男人與男人也可能是情投意合的俠侶。
　　愛美的武修俠女，通常會選修「修羅眾」、「夜叉眾」、「羅剎
鬼神」此三者其中之一法相，以配套心法平衡凶性，不致於一看不順
眼就出手見血，外出歷練可減少許多麻煩。
　　吃炸蟲蛋串。「我一個人忙得很，哪有時間當照顧你們的奶媽子
？」正大光明鬼混的緝邪館搜查官如是說。
　　轉判官筆玩。「別這麼說嘛，萊菔姊姊，沒有妳讓我們跟隨的話
，姨娘他們是不會同意我們出來玩的。咳嗯，緝邪館的重要職責，便
是保護我們這些『弱者』。」慕容馥兒有備而來。
　　「表姊說的對。」戴國師之次子為了隱藏身分，竟巧扮女裝。
　　同行的瞇眼龍女今日戴上附薄紗遮容之大寬簷帽，改扮道姑，在
旁挑買新書，目標是《穹鳴妖女錄》旁邊的《筇茗美郎傳》，連載了
各種俠義男兒相愛相殺的悲劇，捨身為中毒而腫大的摯友吸出白濁毒
液，夜夜鬥劍不休，爭搶《陰陽劍譜》的後半部，文藝清爽。
　　背負籮筐的慕容家侍從身懷武功，傷癒後無甚大礙。
慕容馥兒：「阿蘇，我們等一下順勢到妳家坐坐吧，籮筐先放在租來
　　　　　的牛車上。」六足土牛一嘴的路邊花草，咀嚼。
阿蘇；「是的，小姐。」預備好了來自南方的禮品。
　　當初與阿蘇同時銷聲匿跡的一夥人，首先低調地逃亡至辣喜郡這
邊，剛好碰上了被安置過來的國戰難民潮。
　　第一刀手率領兄弟們行俠仗義、協助整頓地方，於是順水推舟地
找看對眼的異國女性成家立業。
　　有阿蘇的姊夫幫把手，他們成立了維持附近一帶治安的民防團，
官方認證有補助，畢竟沒什麼人想當工作高風險的正職官差，有錢沒
命花。
　　「外鄉三俠」的樟先生、梁大哥、王大哥，則一起被招入緝邪分
館，最近正在調查「葵花宮」收買偏鄉男童的案件。
　　微風拂樹葉。「嗆得好，我天山派——」占山開宗立派的門內武
修又妄起爭執，當街約鬥，大聲昭告怕沒人聽見。
　　械鬥偷襲是常識，他預判我的預判的預判，刀刀相砍，壞了兵器
而誰也沒占到便宜；好刀砍壞爛刀，工坊鐵匠笑而不語。
　　仙桃大會附設之民營擂台也講規矩，打死人的傢伙自行負責喪葬
費跟賠償金，罪刑根據生死狀而減輕；沒有死人的話，醫藥費各自承
擔，主辦方應事先確認上台者的自主意願，劃清責任較保險。
　　「武學第一」、「最有默契的俠侶」、「人間三寶」、「四大天
王」、「天下新五傑」、「六大卓越門派」、「表現最好的北斗七星
劍陣」、「鄉土八怪」、「九九房中術示範教學」、「十全精力料理
」、「江湖十一寇」、「十二類改良功體評選」、……商人炒作下的
頭銜項目層出不窮，周邊商品賣得數錢數到手痠，聘請當世天驕為藥
丸代言——其實成分是糖果。
　　追求虛名者眾多，前仆後繼，打表演賽不拼生死，強者才有點到
為止的風度，保留實力以應對擂台外真正的殺劫。
　　而且分到的獎金確實夠多，值得一戰，行走江湖免不了一些開銷
，些微皮肉傷根本不算什麼。
　　看不膩花樣百出的擂台決鬥，各大門派的外勤長老另有要事，齊
聚於官方出借的院落，省略了累贅說詞，快點開始議事。
　　江湖各據山頭，武林有盟無主，朝廷內部分派系找人代表，在幕
後操弄話語權，將衝突引導至對皇家最有利的局面……
　　與會者帶在身邊的親近弟子，日後皆為一方勢力之帶頭人物，武
力、眼界、心性、氣勢、經營才能，皆缺一不可，重點培養。
　　獨善其身之修仙法脈總是斷絕，原因不外乎是心欲通魔，未能保
住傳承一線生機的因果。
　　從來不吃仙桃。「煉丹集團勾結邪道幫派，配合敵國，滲透境內
無孔不入，這是確確實實的國家安全問題！難道朝廷大官還在忙著躲
躲藏藏，替人關說保官途？死耍權謀管控輿論，報喜不報憂啊，這跟
軍校任由權貴子弟走後門補考、搞得素質烏煙瘴氣，有何不同？
　　朝廷跟風正名『白猿痘』，大張旗鼓，成天不幹正事！」
　　八卦門的「烏面佬仔」隔著擋板猛酸時局，他老人家提攜的幾位
後輩默默挪步，幾乎站到「霸河牧牛寺」俗家弟子那一區。
　　引戰遇劫闖機緣，八卦門打出一片天，底下人直冒冷汗。
　　得罪朝廷是走不了的，總要找藉口清了你一門反派，所以八卦門
多開好幾家名稱無關的民間道館或店舖，一出事就舉派搬家。
　　人在八卦門在，招牌和房地產都是身外之物，狡兔億窟不為過。
　　但反而這種顯眼的門派造不了反，推翻朝廷成事者多為內鬥。
　　敲栗子配酸筍佐茶。「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