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子從澳洲發了一則APP給我:「請不要稱我們是台勞,我們正在學習、打工壯遊,累積
自己的人生經驗。」
近來台灣青年出國打工,成了新興社會現象。一家卓越的媒體可能心疼他們,稱之「台勞
輸出啟示錄」。封面故事主要環繞台灣過低的薪資、過高的房價、以致年輕人沒有出路,
台灣因此成為廉價勞工輸出國。
彥子曾與我在同一家電視台工作,她的薪水約為4萬5千元;決定打工壯遊的理由:電視台
工作數年,內容重複、工時長,且有時為了應付膚淺的觀眾口味,每天不得不幫數個節目
剪輯鬼怪靈異殺人滅屍新聞。某天夜裡,彥子回到家裡黑巷口,一道閃閃之光乍現,她心
頭膽顫,過會兒才驚覺那不過是鄰居家的耶誕燈。她倒抽一口氣,抬頭看了星星,突然意
識天地如此之大,再回家照鏡子,望著自己疲憊的臉;她的青春沒有歡樂,只有說不出的
陰鬱;那一夜她決定出走,打工壯遊。
她的第一站澳洲雪梨,第二站新加坡。每天早上聽英語新聞,出國前我建議她每天背讀一
則主新聞標題:例如Russian Flag Flies Over Cremien Parliament After Pro-Russia
Armed Men Seized The Building. 幾個月下來,她偶爾寄雪梨煙火照片給我,多數時刻
她會分享自己於旅館打工和客人聊天的趣事。譬如她可以背出義大利十年期公債殖利率已
低於3%,歐債危機已然結束;或者盈拉不會被反對派街頭運動推翻,但可能被法院判決大
米補貼政策等同貪瀆而逼迫下台…。她練就了調製雞尾酒本事,把它當健身;她的英文可
以討論國際政治…她注意美國來的客人,北歐避寒的客人,英國的客人喜歡不同的Jazz…
。
直到本周,她的媽媽問她:「彥子,原來妳是台勞啊!」她發現自己的壯遊,好似給了親
人傷害;於是寫了一封APP告訴我「在台灣我沒有夢,在這裡我有;在台灣我的工作和這
裡一樣苦,甚至工時更長,可是在澳洲新加坡我會成長;在台灣我只學會了抱怨,在這裡
我看到世界各地聚集的年輕人,歐洲、美國、紐西蘭…這些失落的一代彼此鼓勵,彼此交
換不同的生活文化經驗。」「不,我們不是台勞」「如果當年來來來,來台大;去去去,
去美國的台灣人不叫台灣美勞,為什麼我們叫台勞?」
由於她的提醒,我認真閱讀了該雜誌,其實只是標題以及某些面子問題惹的禍。此封面故
事大致想突顯幾件事:(1)台灣不是四小龍,不只墊底,而且已然出局。(2)台灣基層薪資
過去十年,打了六折,相較之下,台北房價卻漲了300%至500%。(3)台灣年輕人薪資不到
新加坡一半,於是至新加坡工作,再苦也要去;但台灣駐外代表處卻沒有提供應有的協助
。舉凡勞委會、外交部、青輔會對青年勞力輸出現象沒有數據,也沒有政策。(4)全球青
年就業市場,皆處於無業復甦現象,即使韓國日本也是如此;「朝日新聞」稱之「沒有槍
聲的一場戰爭」。但韓國政府自李明博至朴瑾惠皆有方案,前期鼓勵青年「往外走」,十
萬青年大軍,海外出征。十萬青年中,海外實習三萬、海外志工二萬、海外就業五萬。五
萬就業大軍地點遍及45國,重點包括澳洲、美國、新加坡、中國;實習三萬大軍中,特別
每年挑選一千人,針對韓國產業所需貿易、農業、建築、觀光、海外會展等由國家知識經
濟部公費出國實習,練就功夫,再回來。根據統計,約65%海外實習人才,都回流成為韓
國國家競爭力的生力軍。
我們的年輕世代,如果懂得踏出去,請給他及她掌聲。在這場「沒有槍聲的戰爭」中,她
們是勇敢的戰士。至少他們想辦法突圍,為自己活出有意義的自我。
剩下的問題不是她們的名稱需不需要叫「台勞」,而是政府對青年海外出征就業,政策在
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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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台勞。自從出社會以來就一直在國外工作,
對於這個稱呼,我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舒服,因為我也這樣稱呼自己。
我比較好奇的有以下幾點:
一、為什麼會對『台勞』這個字眼糾結?
二、『打工壯遊』能夠學到的東西是什麼?這東西在台灣學不到嗎?
三、青年海外出征就業,政策在何方? 海外出征就業是最近才發生的嗎?為什麼現在需
要政策來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