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俄羅斯式輪轉賭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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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conomist經濟學人 3/17 2014 英國倫敦
貪污腐化的政府、聽話的法院、總統官邸富麗堂皇，門外卻是一片貧窮的景象，這些不但
可以用來描寫不久前被推翻的烏克蘭亞努科維奇政權，也一樣可以描寫中亞的專制國家，
這些國家的統治者，跟亞努科維奇的相似之處非常明顯。因此烏克蘭所發生的事件，讓這
些中亞的獨夫有了兩大煩惱。
第一，基輔的抗議者成功推翻了亞努科維奇的統治，中亞諸國的人民也許將群起仿效，點
燃革命的火花。
第二，中亞的獨裁者突然瞭解到，普丁為了回應烏克蘭的政局變化，入侵克里米亞的這種
反應，可能就是未來俄國入侵他們的藍圖。因為蘇聯解體後獨立的五個中亞國家，國內都
有說俄語的人口。這些說俄語的少數民族長期以來都覺得被邊緣化，至少不像克里米亞的
俄語人口一樣，享受著普丁的「保護」。
還有，俄國也在中亞多國擁有軍事基地。哈薩克境內有俄國的白寇奴爾太空發射場（
Baikonur Cosmodrome）及數個軍事訓練基地。吉爾吉斯有一個俄國空軍基地。塔吉克境
內駐紥著七千名俄國軍隊──也是俄國本土外最龐大的陸軍。
在公共場合，大多數的中亞統治者對於烏克蘭發生的事情都保持沉默。一方面，他們不想
鼓勵國內的少數民族要求獨立，二方面，他們也不想激怒俄羅斯──中亞經濟所仰賴的對
象。塔吉克的一位政治分析家，穆羅甲諾夫（Parviz Mullojanov）表示，俄國鼓勵俄羅
斯族獨立，對中亞諸國是很危險的：「他們知道他們可能就是下一個」。在俄國軍隊佔領
了克里米亞之後，烏茲別克表達對烏克蘭「主權與領土完整」的焦慮。哈薩克則說它對於
「不可逆料的後果」「深感憂心」。塔吉干模糊地呼籲要作「一個客觀的評估」。結果，
吉爾吉斯最先受不了，在 3 月 11 日公開譴責「意圖顛覆烏克蘭的行動。」
但是吉爾吉斯不敢講出俄國的名號。這些國家的國內媒體幾乎不報導烏克蘭的危機。然而
，讓中亞諸國政府愈來愈感到憂心的，是俄羅斯已經開始草擬法案，要讓所有住在前蘇聯
的俄語人口擁有俄羅斯的公民權。如此一來，這些講俄語的少數民族就會得到俄國的保護
。
普丁的野心，是建立起一個可以跟歐盟匹敵的國際組織。他的歐亞經濟連盟（Eurasian
Economic Union）是要讓一群拒絕西方的自由主義的前蘇聯專制共和國加入。
已經有兩個國家加入，分別是白俄羅斯與哈薩克。亞美尼亞以及吉爾吉斯則正在協商加入
的條件。（吉爾吉斯在 2010 年的人民革命後，建立起一個親俄國的政府。）像吉爾吉斯
一樣，塔吉克的經濟靠人民到俄國打工賺錢寄回家，因此也表達有興趣加入。但是如果俄
國失去了影響烏克蘭的能力──烏克蘭在經濟與地緣政治上都非常重要──普丁就永遠無
法實現這個願景。
產油的哈薩克突顯了這個地區的弱點。哈薩克一開始就加入普丁所辦的關稅同盟，而其經
濟也跟俄國有密切的連結。3 月 5 日，普丁召喚哈薩克總統努爾蘇丹‧納扎爾巴耶夫（
Nursultan Nazarbayev）以及白俄羅斯的總統，告訴他們，烏克蘭危機正在傷害他們的連
盟。
納扎爾巴耶夫的國家境內擁有大量的俄羅斯族，他們集中住在哈薩克與俄國的邊界。俄羅
斯民族主義者不時表示這些地區屬於俄國。如果這些俄語人口要求普丁救他們，普丁是否
就會打算把哈薩克切掉一塊？納扎爾巴耶夫先生不想冒這個險，從克里姆林宮回國後，他
就命令軍隊集結。然而他無能公然違逆普丁，於是他在 3 月 10 日時表示，他「瞭解」
普丁為什麼要介入烏克蘭。
比哈薩克更窮的其他中亞國家裏，普丁影響力更大。他可以一聲令下就摧毀吉爾吉斯、塔
吉克與烏茲別克的經濟：他只要要求這些國家的人民到俄國打工都需要簽證──他們寄回
家的錢對於中亞小國的 GDP 非常重要，在塔吉克的例子裏，甚至佔 GDP 的一半──這些
國家就會吃不了兜著走。它們對於俄國經濟的倚賴，可以從吉爾吉斯索姆（Kyrgyz som
）最近大跌看得出來：在俄軍佔領克里米亞後的第一個交易日，俄國股票與盧布大跌，立
刻影響到吉爾吉斯索姆，貶值了 15% 後才止跌反彈了一些。
相形之下，俄羅斯對於盛產天然氣的土庫曼的影響力就沒有那麼大。俄國長久以來就對土
庫曼對待少數俄羅斯族的方式非常不滿。這些人是否會會有樣學樣，要求俄國保護？也許
，目前普丁似乎不太可能在中亞地區採用軍事介入的方式，因為他在此區不必靠出兵，就
很有影響力了。
但是克里米亞的例子顯示普丁並不需要太多理由，就可以出兵入侵其他國家。哈薩克與烏
茲別克的總統都已經七十好幾了，也都尚未透露任何接班的計畫。如果他們死後，這些國
家發生動亂，那麼普丁也許就會認為他需要派兵保護當地的俄語少數民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