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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門案揭祕 看菜鳥記者如何扳倒美國總統
曾有段時間美國人一談論起水門醜聞就想到位於華盛頓特區的飯店，這使人感到相當驚
奇與印象深刻。四十年前，著名電影《大陰謀》描繪了美國政治界與新聞界的關鍵轉捩點
；四十年後的今天，在全世界關注水門事件的同時，克里斯．萊特（Chris Wright）重述
了該事件的來龍去脈，事件的起源不過是一篇不起眼的週末報導，然而後來卻完全扭轉了
西方歷史
1969 年， 當理查． 尼克森（Richard Milhous Nixon）就任美國總統的那刻起，他就特
別重視敵情的掌握。本文主要資料來源之一《水門事件：美國政治的腐敗和尼克森的墜落
》的作者弗裡德．艾默裡（Fred Emery）在其書中寫道：「資訊和金錢，這兩個不可或缺
的政治要素馬上就被尼克森列為四年後總統大選的重點。」
艾默裡提到，在1969 年就職典禮之前，尼克森就清楚地指示其幕僚長鮑勃．霍爾德曼
（Bob Haldeman）要擴大資金，其中包括一種「為祕密政治用途所建的私人資金。尼克森
幕僚以接近勒索的方式募集到大筆資金。這些金錢後來多數都用於水門事件和事件發生後
的掩蓋開脫。」
艾默裡也提到尼克森總共歷經過五次選舉，其中包括兩次競選副總統，以及1960 年的
總統選舉，後者只輸給約翰． 甘迺迪（John F. Kennedy）11 萬3000 票，因此他似乎深
受怕輸心態的影響。艾默裡寫道，也許是因為在他當上總統後，參眾兩院都是被反對黨控
制， 「尼克森好像從來都不認為自己總算贏了大選。從任期一開始，他似乎就非常擔心
自己無法連任總統。」
尼克森在回憶錄寫道：「我們須馬上開始追蹤民主黨主要黨員的一舉一動。資訊將是
我們的第一道防線。」
尼克森與竊聽的淵源早在水門事件前就開始了。1969 年年初，他對祕密轟炸柬埔寨消
息走漏一事十分憤怒，尼克森與FBI 局長約翰．胡佛（J Edgar Hoover）商談對策後，胡
佛告訴他「竊聽」是最有效的答案。
他們竊聽13 位在白宮、美國國務院和國防部工作的官員及幾位記者。然而重點是，尼
克森政府居然沒有諮詢FBI，就逕自開始竊聽行動，最終還非法潛入。
水門事件的起源及參與者可追溯至1971 年，其中有三個時間點特別關鍵。1971 年年
初，一個名為總統連任委員會（CRP）的新競選組織成立。CRP 獨立於共和黨之外，辦公
室在白宮的對面，其主席由特此辭去美國司法部長一職的約翰．米歇爾（John Mitchell
）擔任。
1971 年，《五角大廈文件》洩漏之後，尼克森的偏執和對監視系統的使用又更上一層
。《五角大廈文件》是一份美國參與越戰詳情的報告，一位名叫丹尼爾．艾斯柏格（
Daniel Ellsberg） 的人將該報告洩漏給《紐約時報》及其他報社。尼克森報復艾斯柏格
的方式十分多樣， 其中包括揭發艾斯柏格的醜聞， 對此尼克森僱用了有幾十年間諜經驗
的霍華德． 亨特（E. Howard Hunt）。
為了抓到艾斯柏格的把柄， 尼克森創始了白宮特偵組， 後來大眾戲稱為「白宮堵漏
工」（the plumbers）， 因為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要防止祕密洩漏。戈登．利迪（G.
Gordon Liddy）為首批被僱用的成員之一。白宮特偵組的首項任務是取得艾斯柏格的精神
病歷，但當艾斯柏格的醫生拒絕交出病歷後，特偵組決定用偷的，批准此任務的是尼克森
左右手約翰．亞列舒曼（John Ehrlichman）。這項任務可以認定是引發水門事件的起始
活動之一。
1960 年代早期曾參與豬灣事件的亨特僱用了幾個逃亡至美國的古巴人，這群古巴人在
1971 年9 月3 號闖入醫院，然而他們並沒有找到艾斯柏格的病歷。行動失敗後，利迪還
想過要在艾斯柏格與其他人共進晚餐時， 在他的湯裡放迷幻藥，讓艾斯柏格身敗名裂（
好險這個計畫最後沒有被執行）。
艾默裡寫道：「他們嘗到了腐敗的滋味，並相信這就是尼克森所要的。於是， 更危險
的舉動就無法避免了。」
尼克森於1971 年下的第三個重要決定就是要求將原有的錄音裝備移除，並從同年2 月
開始，將他所有談話錄下。
到了1972 年年初，水門事件大多數的參與成員都已經就定位，除了亞列舒曼、霍爾德
曼和米歇爾，尼克森的其他幕僚還包括白宮律師約翰． 迪恩（John Dean） 以及曾服役
於美國海軍的彪形大漢查爾斯． 科爾森（Charles Colson）。CRP 方面，前中央情報局
（CIA） 探員詹姆斯．麥科德（James McCord）於1 月1日成為正式成員，而利迪在大約
相同的時間點被指配負責替組織蒐集情報。另一關鍵人物為CRP 副主席傑布．馬格魯德（
Jeb Magruder）。
瘋狂的主意接踵而來。其中一個是在民主黨的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
） 縱火。亨特和利迪計畫買一部消防車，讓幾個古巴人穿上防火裝，並確保他們是第一
批到場的消防員，以便進入取得學會內的機密文件。
這個計畫沒有被實行，但利迪在1972 年1 月向迪恩、米歇爾和馬格魯德提出了另一項
古怪的計畫。該行動代號為「寶石」，行動要點如下：在共和黨全代會開始前綁架抗議領
袖、對他們下藥，再把他們帶到墨西哥；派遣飛機追蹤民主黨總統候選人的飛機以竊聽其
通訊資料；讓妓女色誘民主黨黨員並偷聽其枕邊細語；破壞民主黨全代會的中央空調並安
裝竊聽器。米歇爾後來說： 「我早該把利迪踢出小組。」
但是米歇爾沒有這麼做， 雖然利迪的瘋狂計畫多數都沒有實行，但是這些計畫的確導
致了水門潛入案的發生。
在此補充另一項有用的背景資訊：其實尼克森根本就不需要這些計畫。他的民意支持
度非常高，只要努力競選，他不可能會輸掉1972年的選舉。如果尼克森相信自己不會輸，
並專注於治理國家，以下的水門醜聞根本就不會發生。
1972年5月28日星期天
這是個關鍵時刻：尼克森在俄羅斯首都莫斯科參加史無前例的美國蘇聯總統高峰會。他在
電視上對蘇聯人民發表演說：「人們總是在消滅了一種恐懼後，又為另外一種恐懼所苦。
現在讓我們目標一致，共同追求一個沒有恐懼的世界。」
這是尼克森最成功的時刻。他提出至關重要的國家政策，促成首次戰略武器限制談判
（SALT）並簽訂和緩美蘇雙方核武競賽的條約，使美蘇岌岌可危的關係如他所願地漸漸好
轉。另外，美國與中國的關係也有正向進展。當時尼克森也計畫讓美軍撤出越南。
然而，在地球的另一邊，我們也看到尼克森最失敗的時刻。同一天，一群人潛入位於
華盛頓特區水門綜合大廈的美國民主黨全國大會（DNC）總部。這其實已經是他們三天內
第三次的嘗試，前兩天因為技術彆腳而沒有成功。這次，雖然入侵成功，但其中一人居然
被抓到，不過他並沒有被逮捕， 只被要求離開總部，其他成功闖關者則拍下機密文件並
在電話裡安裝竊聽裝置。
潛入小組總共有八個人。其中兩個是尼克森競選組織CRP 的職員，其他六位的工資來
自CRP 資金。
1972年6月6日星期二
加州參議員喬治．麥戈文（George McGovern） 贏得民主黨總統提名初選，最終成為該黨
總統候選人。他將在總統大選中與尼克森正面對決。
直到該日，上星期安裝的竊聽器顯然沒起作用。一個壞了，另一個並沒有被竊聽目標
使用。所以他們計畫再潛入總部，這次的重點是拍下更多文件。
1972年6月16日星期五
幾個參與潛入案的古巴人抵達華盛頓國家機場，並撞見了華盛頓主要專欄作家之一傑克．
安德森（Jack Anderson），安德森也認出其中一人。他們開車至水門飯店並以假名入住
。利迪在開往飯店途中因闖紅燈被攔下，但只得到口頭警告。
1972年6月17日星期六
一大清早，把風者確定DNC 空無一人後，行動開始。潛入小組計畫由麥科德事先已用膠帶
貼住門鎖的車庫門進入大廈，但是卻發現門是鎖著的。成功潛入後，卻又令人費解地再次
將門鎖貼住。
第一次在門鎖上發現膠帶的警衛於第二次發現同樣的情形後決定報警。因為抵達現場
的是一輛無警徽的警車，所以把風者並未通知潛入小組。警察於是輕易地在DNC 裡逮捕潛
入者。
讓政府感到最難堪的是，其中一個被逮捕的人是CRP 職員麥科德，FBI 的資料庫還存
有他的指紋。
那天早上，每一位參與潛入案的人反應都不同：雖然沒有被逮捕，但是麻煩一身的利
迪和亨特呼呼大睡（這時他們已經逃離水門飯店了）。當地警察對DNC內搜索到的監聽器
材感到十分不解，因此請FBI來幫忙。FBI準備了搜索令搜查入侵小組曾待過的水門飯店
214號房和314號房。另一方面，利迪醒來後便開始銷毀在CRP辦公室的檔案。之後利迪到
白宮用沒有安裝竊聽器的電話聯絡他在加州的上司米歇爾與馬格魯德。最終，利迪在加州
與馬格魯德碰面。
接下來發生的事有很多版本。有人打電話給美國司法部長理查．克蘭丁斯特（
Richard Kleindienst），希望麥科德能在身份暴露前被釋放。利迪找到克蘭丁斯特，並
告訴他實情。他非常生氣且不願意幫忙，但也沒向警察或FBI舉發。
警方和FBI申請到搜索令後，便開始搜索水門飯店的兩個房間，他們找到了一疊連號的
百元大鈔和一個公事包，公事包裡裝有潛入者真實身份證明的文件、電話簿和幾樣可證明
亨特犯罪的證據，這實在是非常丟人，因為亨特可是白宮的職員。此時，尼克森正在巴哈
馬悠閒地享受清新的空氣與做運動，毫不知情。
同一天早上9點，《華盛頓郵報》記者鮑勃．伍德沃德（Bob Woodward）的電話響了，
打電話的是報社的新聞編輯，他要伍德沃德到報社去協助潛入案的新聞報導。
伍德沃德到辦公室後，發現另一位記者卡爾．伯恩斯坦（Carl Bernstein）也在做這
篇報導，他心想：「天啊，我不想和伯恩斯坦合作。」伍德沃德想起辦公室的許多傳聞，
指出伯恩斯坦是如何無所不用其極地將報導變成一篇好文章，署名其上。伯恩斯坦看到伍
德沃德也頗感冒，他覺得「伍德沃德很難伺候，又愛玩辦公室政治。」
兩人之後在1974年《大陰謀》一書中寫到：「伯恩斯坦像是伍德沃德鄙視的那種反主
流文化記者。伯恩斯坦則認為伍德沃德在報社平步青雲跟他的能力沒什麼關係，主因是他
優秀的背景。」
在《華盛頓郵報》報社裡，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並沒有收到關於潛入事件的情報，收
到情報的是負責警察新聞的記者艾爾弗雷德．路易斯（Alfred Lewis），他在報社被稱為
「警察兼記者」。路易斯的名字將會出現在禮拜日《華盛頓郵報》頭版、第一篇關於潛入
案的報導上。但是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那天也幫忙完成了這篇報導。
同一天傍晚，多位知悉水門事件的高層政府官員在米歇爾於加州洛杉磯的套房開會。
馬格魯德之後寫道：「那個星期六，我意識到這不只是現實的政治手段，這是會毀掉
我們所有人的犯罪，所以我們立即且毫不猶豫地掩蓋潛入事件，這是大家的共識。」
1972年6月18日星期天
《華盛頓郵報》首篇關於水門事件的報導登報，標題為「五名在民主黨華盛頓總部辦公室
裝置竊聽器的嫌犯被收押」。《美聯社》更報導他們發現麥科德是CRP的安全顧問。
這天，尼克森飛回美國的住處，並聲稱他下飛機後才從《邁阿密前鋒報》得知此新聞
：「五名在民主黨總部裝竊聽器的邁阿密人於華盛頓被收押」。尼克森後來在回憶錄中寫
道：「古巴人戴著手套在DNC裝竊聽器！這聽來太荒謬了，所以我沒多留意。」
總統競選活動負責人米歇爾當時則發表一篇聲明：「麥科德一夥人的所做所為與我們
無關，也未經我們同意。」
DNC主席勞倫斯．奧布賴恩（Lawrence F O'Brien）對此嗤之以鼻，並說潛入事件讓人
對「25年來政治程序的廉正產生最醜陋的想像。」
至今，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是唯一負責水門事件後續發展的記者，他們倆的調查活動
相當繁瑣。他們打電話至麥科德公司與家裡，但都沒人接聽。之後，這兩人找到麥科德公
司辦公大樓的租戶名單，並打電話詢問每個人。其中一位隱約記得有個名字發音像衛斯特
（Westall）的人認識麥科德。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於是找了本電話簿，打給所有名字近
似衛斯特的人，最後他們找到了哈藍．衛斯楚（Harlan A Westrell）。衛斯楚給了他們
其他名字，這些人又給他們更多名字，但多數線索都沒有下文。
這些工作一點都不吸引人，反而繁雜且單調得令人頭痛。但也是這樣的敬業精神最終
揭發了總統的醜聞。
1972年6月19號 星期一
《華盛頓郵報》頭版為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共同撰寫的第一篇水門案報導：「共和黨安全
顧問為五名潛入嫌犯之一」。指的就是麥科德。
一大早，一名線人打電話告訴伍德沃德潛入案嫌犯的兩本電話簿裡有亨特的名字。伍
德沃德打電話訪問亨特為什麼他的名字會在那些電話簿裡？亨特聽了驚呼「天啊！」隨即
就掛電話。伍德沃德之後發現亨特是前CIA探員。
據信，伍德沃德這天是第一次與新聞界最著名且30多年來都被稱為「深喉嚨」的線人
通話。深喉嚨的真實身份一直到2005年才公諸於世：聯邦調查局副局長馬克．費爾特（
Mark Felt）。
伍德沃德和深喉嚨聯絡的方式隨著風險升高而越趨隱密。伍德沃德如果想碰面，就會
在公寓陽台放上插有紅旗子的花盆，若是深喉嚨想見面，他就會在伍德沃德收到的《紐約
時報》上圈起第20頁的頁碼，並畫出時針和分針表明時間。
尼克森宣稱他到這天才知道潛入案嫌犯中有CRP職員。其他消息來源認為尼克森星期天
應該打了兩通電話給科爾森，還氣到摔壞了一個菸灰缸。不管怎樣，尼克森現在正在策劃
該如何掩蓋醜聞，以及打倒民主黨。
迪恩與利迪同樣在今天見面，他們迅速地安排封口費給潛入者，包括馬格魯德在內的
其他幾個人花了一整個傍晚燒燬文件，麥科德甚至從監獄打給他的妻子，要她也將大量文
件燒燬。
1972年6月20號 星期二
當伍德沃德撰寫關於亨特的報導時，所有的主要人物都回到華盛頓，如艾默裡所說的：「
更有計劃性的掩蓋開始了。」首次水門事件會議在早上9點於亞列舒曼的辦公室展開，參
加會議的有亞列舒曼自己、霍爾德曼、米歇爾、克蘭丁斯特及迪恩。
之後，迪恩拿到了亨特在白宮保險箱內的東西：麥科德剩下的竊聽器、裝有艾斯柏格
資料的文件夾，還有一堆雜物。多數的東西都被放到迪恩的保險箱裡，之後又給新任FBI
局長派翠克．葛雷（L Patrick Gray）保管，葛雷保留了多數文件，並在六個月後將之燒
燬，他後來因此丟了工作。
這天，亞列舒曼、霍爾德曼與尼克森討論水門事件，但是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到
底說了什麼，因為錄音帶裡有18分鐘半的對話不見了，這段消失的對話將會使尼克森信用
破產並無法回覆。然而，當天另一場會議的錄音帶卻倖存了。在錄音帶裡，尼克森問：「
米歇爾的行動你還知道些什麼？」這段話顯示他早就知道水門事件。
同一天，DNC向CRP提出1百萬美元的民事損害賠償。DNC主席奧布賴恩說所有的證據都
「指向白宮」。他當時大概猜不到自己居然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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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記者：
如果找不到真相 就自己編一個
如果你看不下去 那就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