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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濁水專欄：中美掛鉤是美國兩黨共業 如今脫鉤兩黨也是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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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據2019年皮尤民調，世界各地，尤其是西方國家的民眾，對中國的反感暴漲，到了今年
，美國人對中國有好感的只有兩成出頭，反感的飛升到超過7成。
民意如此驚人，於是川普、拜登競相指控對手親中。川普說拜登Made in China，民主黨
努力把美國經濟和中國綁在一起，把美國人的工作送給中國，而他則努力讓中美經濟脫鉤
，要把美國人的工作機會搶回來。
川普駡起對手毫不留情，但川普對於中美關係，最初在意的是貿易赤字，想的只是多賣些
東西給中國並少進口些中國貨，脫鉤並不是他的本意，否則不會一旦中國答應多買大豆玉
米，美國晶片賣給中興通訊的禁令就解除了，同時也不會對華為的禁售內容既遲疑不決，
生效期限又一延再延。川普對華為禁令生效日共延了6次，結果不只讓華為有充裕的喘息
時間進行備料而大幅緩和了貨出不了的嚴重危機，甚至給了華為子公司海思，在今年上半
年突然躍昇為全球半導體第10公司的地位的機會。無論如何，貿易赤字之戰和産業脫鉤之
戰是非常不同的兩種戰爭，也因此可見川普終於決心禁售晶片、軟體和專利，對他自已來
說是多麼大的一個戰略轉型。
面對川普的指控，拜登因應無方，至於原因，並不是拜登或民主黨不像川普一樣反中，
註更多而在於美國兩黨反中的重點各有所偏：攻擊中國的人權和民主等價值觀是民主黨的
重點，而這一點川普一開始幾乎完全不在乎，川普最關切的只在中國太多給美國，買又買
得太少，賺了美國太多錢。至於中國偷竊美國技術或逼美商以技術換市場，乃至中國産業
國進民退向國家資本主義邁進，美國兩黨都深惡痛絕，立場上沒有什麼差別，不同的在於
迎擊的戰略措施。
掛鉤始於共和黨而非民主黨 脫勾始於民主黨而非共和黨
川普痛批民主黨力推經濟和中國掛鉤，其實中美經濟高度掛鉤到了名史家佛格森創造了
CHIMERICA，China+America這個怪字來形容的程度，根本是美國在冷戰時期聯中制蘇的現
實主義策略，以及浪漫的和平演變中國的美麗夢想下兩黨合作的共業。而這一個共業還是
由共和黨尼克森開頭的；至於首先夢醒，最早對中國展開脫鉤策略的反而是被川普痛批親
中的民主黨總統歐巴馬，而不是共和黨的川普。只不過兩人脫鉤的策略大不相同而已，例
如在國際政治的操作上，歐巴馬採取多邊主義，川普採取美國優先的單邊主義而已。
2010年是中美關係由Chimerica中脫鉤正式啟動的第1年。這一年，中美在西太平洋環中國
緣海的軍事緊張突然升高，雙方的對峙還從此持續下來而且愈演愈烈，直到今年兩國機艦
威懾巡戈、演習密集於渤海、黃海、東海一路貫穿到南海。
本來，歐巴馬2009年剛上台時一心向北京遞出橄欖枝，以致於被稱呼是向北京叩頭的總統
。懷抱親中想像當上總統後，他創造了美國總統和中國領導人會面最密集的新記錄：先是
12次胡歐會，接著又是7次習歐會，然而，詭異的是在兩國元首頻頻會面的同時雙方經濟
脫鉤和軍事對峙的新局也正式啟動。結果竟然讓1970後發展了40年的Chimerica架構從此
走向解體。巨變如此猛烈詭異真是令眾人措手不及。
歐巴馬就任才過一年，2010年春，東北亞南北韓間爆發了天安艦沈沒事件，同一時間緊張
並起於南海，中國通知美國非常強烈卻又古怪難通的訊息：南海是中國的核心利益。到了
夏季，西太平洋環繞中國的周邊國家，由美國領軍的聯合軍事演習頻繁進行，規模日益擴
大；相對的，中、俄也舉行軍事演習，中國船艦更頻頻穿越第一島鏈，雙方努力互別苗頭
。再3年，2013年，中國第1艘航母遼寧號開始進入南海進行遠洋訓練，同年中國大肆擴大
南海填海造島工程，強化飛機跑道、船艦碼頭飛彈基地。整個作為形同中國版的門羅主義
，把南海當成中國的內水；相應的，美國強烈主張南海自由航行，並頻頻派機艦穿越中國
佔領島礁所屬的「領海」海域，雙方機艦相隨相對，緊張益發不可收拾。
在全球經濟戰略上，歐巴馬持多邊主義原則，2010年11月正式提議拉攏日、澳、馬、越、
秘魯等亞太經濟合作會議國家加入原由汶萊智利4國籌組的小型多邊自由貿易協定，大幅
度擴大規模成為泛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並把中國排除在外。戰略想定是和中國主導
的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抗衡，並和和歐巴馬遏止中國的亞太再平衡總體戰略呼應
。
無疑的，歐巴馬站在多邊主義的脫鉤策略有他的優越性，可惜多邊主義不符合川普高度民
粹化的單邊主義味口，於是川普一上台，美國就宣布退出TPP。
川普太如意算盤了
川普的如意算盤是，只要對中國課高關稅，美商就會把投資在中國的廠房搬回美國，就可
以弱化中國，並解決美國貿易逆赤字高漲問題。他這想法當然不切實際，因為面臨中國貨
品必須繳高關稅，外商從中國撤資後，基本上是轉移生產基地到越南、印度甚至台灣等地
，而不是轉移到美國。赤字轉移一旦發生，川普很火大，於是嗆聲列從越南、印度進口的
貨品是優先提高關稅的對象。只是又要在經貿立場上展現強烈的美國優先主義，又要在軍
事政治上推動圍堵中國的印太戰略，畢竟唐突，因此雖然在2020年初，美越雙方和美印雙
方都認為經貿談判彼此價碼開得太高，立場差距太大，難有結論，但是稍稍折騰後，美印
、美越的談判的速度卻快得出人意料之外。這麼一來，所謂重組産業供應諫錬的基本架構
便從把産業鍊搬回美國變成搬出中國而分佈到美國印太戰略的夥伴國家，這等於是達到到
了類似歐巴馬主導的TPP的精神了。無論如何，拜登的說法 ：「假如我們（西方）團結起
來，中國承受不起忽視全球半個經濟體的結果。這會給予我們相當籌碼去制定未來規則。
」肯定讓僕僕風塵奔走於西歐遊說各國共襄圍堵盛舉的美國國務卿龐畢歐暗自深深感慨，
假使不是武漢肺炎，接連而來的大外宣及香港人權災難嚇壞了西方各國，龐畢歐的奔走要
獲得成果勢必更加辛苦，因此川普政策的調整勢在難免，只要口頭顧住川普的面子就好。
川普拜登無逃於大局制約
由於川普雖然退出TPP，幸好日本繼續努力奔走，結果其他國家仍舊留下來改組成跨太平
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CPTPP），並保留給美國重返的空間。因此亳無疑問的，假如拜登
當選，將會很快的坐上CPTPP替美國留下來的席位，這對美國當然非常有利；只是，這樣
形成的對中國脫鉤力量是不是就足夠遏制中國，這又是個問題。
拜登認為這樣就夠了，所以他反對川普的關稅戰，他認為對中國進口商品加徵關稅，是變
相對美國公司與消費者加稅。他表示，美國製造業正在衰退、農業損失數十億美元仍要納
稅人買單所以提高關稅行不通。只是他說只要「當美國與其他國家團結處理大陸貿易事務
，要求他們開放貿易並確保以世界貿易組織規定方式下運行，到時中國的行為就會改變了
」這段多邊無敵論未免天真。
拜登一方面高舉川普嗤之以鼻的WTO大旗，對外國進口延續了川普崛起前美國建制菁英新
自由主義的主流立場，反對提高關稅；另一方面對內又依左翼的傳統立場，主張對大企業
增稅，形同替美國再工業化建立了雙重障礙。拜登這一番宏論，連他的競選團隊都被嚇到
了，趕緊說明拜登真正的意思是若當選會重拼評估原本的關稅而已。由此可見，只透過多
邊施壓就要使中國讓步，若不是自我吹噓，就是未免天真。將來如果拜登當選就任後繼續
堅持，肯定碰壁，因此在大環境制約下，預計他最後非得走回川普的路線不可，就像原先
被美國兩黨建制菁英不屑一顧，卻跟著川普，進駐白宮、國務院的異端邪說之士終究引導
了川普戰略的調整甚至大轉變一樣。於是儘管川普、拜登之爭，走到現在，一個勝於民調
一個嬴在賭盤，情勢緊繃驚險萬分扣人心弦。
無論如何，過去將近半世紀中美緊密掛鈎固然是美國共和民主兩黨的共業，但是自歐巴馬
就任總統以後，兩黨也將有志一同地面對延續的可能時間以十年計的新冷戰格局，未來美
國政府雖有輪替，對中國和對台灣的戰略將是大同小異。但是當世界霸主奉行了兩個20年
漫漫歲月的大戰略，一旦要大轉折，任何美國政策上「小異」的改變都將在自已龐大的3
億多民眾中掀起強烈價值觀、利益、關係、政策、情緒的矛盾對立，並進一步波及全球民
眾。
有趣的是，如今甚至出現在美國關心故鄉的台美人居然出現老一代成為激烈川粉，年輕世
代強烈支持拜登，互不相讓，張力十足的現象。在民眾一面倒反中的社會出現這世代間緊
繃的現象，理由非常清楚，不是兩個人中有一個反中另一個親中；而是情勢太險峻，美國
國力又有限制，以致於兩人的策略都不可能完美，以致於難以讓民眾分辨出其間優劣。
4.附註、心得、想法︰
但是有一批人
到今天
還在幻想在那邊
畫三角形
不知道畫的
是正三角形
直角三角形
等腰三角形
銳角三角形
鈍角三角形
等邊三角形
不等邊三角形
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