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憂國會泄密 美情報總監停大選安全聽證 改書面回覆 惹隱瞞俄出招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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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五在新罕布什爾州一場選舉活動上，有特朗普支持者展示「警察支持特朗普」、「退
伍軍人支持特朗普」標語。（法新社）
【明報專訊】
在美國大選只餘約兩個月就舉行之際，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ODNI）上周五（28日）通知
參眾兩院情報委員會，將停止派人親身參與有關選舉安全的聽證會。美國情報體系近日傳
出不滿此前聽證會後屢次發生情報外泄的情况，有美國傳媒取得信函，顯示國家情報總監
拉特克利夫在致國會的信函寫明，改以書面回覆是旨在避免情報受到「未經授權的曝光或
濫用」。這決定惹來民主黨人強烈不滿，質疑ODNI妨礙國民掌握俄羅斯如何干預大選的資
訊。
稱資訊「不被政治化」「免遭濫用」
ODNI原定下月有國會聽證會，回答大選安全提問，但將不會派員親身作供，改以書信回覆
。根據全國廣播電台（NPR）取得ODNI致送國會信函的副本，顯示拉特克利夫（John Rat-
cliffe）寫明提供書面更新，可有助ODNI資訊「不會被誤解或政治化」，也有助保護消息
來源、其取得方式以及最敏感情報「免於額外未經授權的曝光或濫用」。《衛報》和CNN
也分別引述ODNI官員指出，此舉是回應最近幾次聽證會後有敏感資訊未經授權曝光的情况
，因此改以書面方式匯報。
上述決定惹來眾議院民主黨人的巨大不滿，他們如今正就特朗普會否受惠於俄羅斯再次涉
嫌干預美國大選而窮追猛打。眾議院議長佩洛西與眾院情報委員會主席希夫聯合發表聲明
，斥ODNI做法令人震驚地拋棄保持及時向國會匯報的法律責任，又背叛公眾對外國勢力如
何顛覆美國民主制度的知情權。二人強調情報屬於所有美國人，不是屬於作為監護者的機
構部門，「美國人有權利和有需要知道另一國家——即俄羅斯——正試圖協助決定誰是他
們（美國人）的總統」。
一名眾院委員會職員則稱，即使此前聽證會後情報外泄的憂慮已浮面，ODNI仍曾提出下月
為參眾兩院相關委貝會舉行親身聽證會，但如今撤回提議。
前情報總監：免說錯話觸怒特朗普
前國家情報總監克拉珀（James Clapper）指出，改以書面作證無疑會限制議員向情報官
員即時提問的能力。他向CNN解釋，書面報告可避免反覆詢問，後者有助尋根究柢。他懷
疑拉特克利夫想避免這一點，以免有可能說錯什麼觸怒總統特朗普，但此舉會妨礙選民得
知外國介入政治進程的信息，「最值得關注的是俄羅斯」。
共和黨的署理參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魯比奧上周六晚發聲明，指已施壓拉特克利夫承諾在
選舉安全問題上全面通報國會，對方也「毫不含糊地」表明會繼續履行責任，「尤其是，
他明確表示參院情報委員會將繼續收到所有監管議題的簡報，包括選舉事宜」。但這不代
表恢復親身出席聽證會，魯比奧同樣批評過去幾次聽證會的外泄問題。
總統特朗普上周六往得州視察風災災情時，也強調防範外泄的問題，指拉特利克夫希望以
不同的場所匯報，是因為「委員會存在泄密者」。
（紐約時報、NPR、CNN、衛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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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報官質疑混淆中俄干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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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專訊】
在4年前的美國大選之後，「通俄門」便一直成為籠罩特朗普頭頂的陰霾，如今仍不例外
。但國家反情報及保安中心總監伊凡尼納（William Evanina）本月初罕有地公開表明，
俄羅斯、中國和伊朗皆在嘗試干預今屆大選，反惹來更多黨派爭拗。當局一直在警告來自
北京的挑戰，但民主黨人質疑伊凡尼納錯誤地將中俄對美國選舉保安的威脅相提並論。部
分退休情報官員則質疑，伊凡尼納把中方公開的「影響戰」跟俄方偷偷摸摸的干預投票混
淆了。
公開影響戰 VS 暗中干預投票
在伊凡尼納宣稱俄羅斯欲詆毁阻撓拜登，中國則不希望特朗普連任，又指中方試圖塑造美
國政策環境，並向不利中方利益的政治人物施壓之後，白宮國安顧問奧布萊恩隨即指中方
正擴大其「影響戰」。但民主黨眾議院議長佩洛西反駁，強調中俄情況並不對等，指俄羅
斯每天24小時都在干預美國大選，2016年如是，今屆亦如是，要求情報體系須為說法提供
更多資訊。
《紐約時報》亦引述多名情報官員指出，俄羅斯是遠更嚴重和即時的威脅。他們認為中方
確希望特朗普輸掉大選，亦尋求增加對美國政壇的影響力，但中方領袖尚未決定是否直接
影響總統大選。
然而美國情報部門確有警惕北京介入的聲音。國家安全總監拉特克利夫回覆《華盛頓觀察
家報》查詢時，強調中國為美國帶來的國安威脅比任何國家都要大，「包括選舉影響和干
預」。早在今年1月，情報體系主管選舉威脅問題的皮爾森（Shelby Pierson）向國家公
共廣播電台（NPR）明言，有2016年俄國介入舊例，有更多國家嘗試照辦煮碗，中國、伊
朗、非國家單位和黑客示威者等都值得關注。
（紐約時報、Politico、路透社、N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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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黨質疑選舉不公　美國民主前路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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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葉德豪
「他們唯一可以從我們手上勝得這場選舉的可能，就是如果這是一場被操縱的選舉」、「
（他們）已顯示出，如果撕毀我們的民主制度可以讓他們獲勝，他們將會這樣做」——這
些都是美國民主、共和兩黨全國代表大會進行之間兩黨頭面人物所作的評論。前者出於特
朗普，後者出於奧巴馬。對這11月3日大選公正性的質疑與擔憂，似乎已成為雙方唯一的
共通點。
隨着選情日趨緊湊，民主、共和兩黨都將本年大選包裝成訴緒情感的正邪對決，任何政策
綱領已屬次要。
一方面，民主黨雖然已通過長達92頁的大選政綱，在環保、勞工保障、醫療、平權、槍械
管制等項目都有重大提案，可是鎂光燈下的民主黨人並沒有將政策放在鎂光燈之下。
另一方面，共和黨更是完全放棄假裝它尚有政策主張可言，重新使用了2016年的政綱，並
向外界發出一份短短兩頁長、詳情欠奉的點列式文件說明政策目標。
經過黨代會之後，共和黨已顯然變成特朗普的個人崇拜組織，而民主黨則團結了所有反特
朗普的政治勢力，包括民主黨的進步派、溫和派，甚至是共和黨的傳統保守派。
雙方都強調對方的邪惡：在小特朗普（Donald Trump Jr.）的口中，這次選舉是「教會、
工作和學校」對抗「暴亂、搶劫和破壞」；在資深左翼參議員桑德斯（Bernie Sanders）
的口中，「在最基礎的層面，這場選舉是要維護我們的民主制度」，直指特朗普是「對我
們民主制度的威脅」；不管是民主黨候選人拜登，還是特朗普，他們都以光明代表自身、
以黑暗映射對方。
驟眼看來，在愈發激烈的正邪對決之下，對民主制度這套理論上將「正」與「邪」一視同
仁的遊戲規則作出質疑，似乎是自然不過的發展。可是兩黨質疑的立足點卻截然不同。
對於特朗普而言，其質疑背後幾乎毫無論述，只集中在郵寄投票的單一問題上。雖然他連
番指稱郵寄投票會造成選民欺詐，可是這與現實顯然不符：研究顯示郵寄投票本身不會造
成選民欺詐；特朗普自己也使用郵寄投票；共和黨大多政客亦不敢過度質疑郵寄投票，擔
心減低選民投票率；摩門教共和黨大本營猶他州（Utah）早已落實全民郵寄投票；而獲邀
在共和黨黨代會發言的關鍵州份艾奧瓦州州長雷諾茲（Kim Reynolds）在疫情之下早同意
向選民自動發出郵寄選票申請書。
說到底，跟2016年大選一般，特朗普質疑選舉被操縱，幾乎全是出於他個人不甘願賭服輸
的考量。
對民主黨而言，其對選舉不公的質疑則有遠近因由。以近而言，實際上由特朗普委派、本
年6月才剛上任的「空降」郵政局長德喬伊（Louis DeJoy），一登大位就縮減郵政服務，
改組高層架構，引起民眾關注7月以來的郵政延誤問題，並猜測這是否特朗普故意阻止選
民在疫情中以郵寄安全投票的陰謀。
雖然德喬伊其後公開宣布停止郵政改革至選舉之後，上周一（8月24日）在眾議院監督和
改革委員會上也重申他無意破壞選舉，可是在共和黨人至今仍不願接受由美國郵政署董事
會建議、已獲民主黨通過的250億美元郵政撥款的背景下，民主黨人對於特朗普試圖藉郵
政干預選舉的疑心，也確實可以理解。
從長遠角度而言，各地方選舉當局的選民名冊清理（Voter Purge）、嚴厲個人證件要求
、票站關閉、「傑利蠑螈」（gerrymandering）的劃分選區方法等，都一直被民主黨人認
為不合比例地使少數族裔投票困難，是共和黨人企圖壓抑民主黨票源而獲勝的手段。
根據1965年的《選舉法案》（Voting Rights Act），過去曾有嚴重選舉歧視歷史的地方
政府在修改選舉規則之時，必須預先通知選民，並得到聯邦司法部同意改動不會引來歧視
。然而，2013年美國最高法院卻認為選舉歧視歷史已不能切實現況，因此取締了對相關地
方政府的要求。
自此，這些不再受司法部管制的地方當局都執行了比其他地區規模更大的選民名冊清理—
—根據紐約大學布倫南司法中心（Brennan Center for Justice）的統計，自2013年以來
，前者被除名選民的比例穩定地比後者高出3個百分點。其他諸如票站關閉的選舉改動，
也被指傾向針對少數族裔地區。
雖然民主黨在其對選舉公平的質疑上有對自身有利的主張，可是相較於特朗普子虛烏有的
指控，民主黨人的不滿卻明顯有事實憑據。
然而，在情緒化的正邪對立之中，事實本身已再不重要，重要的是兩黨選民「相信」什麼
是事實。從今天的形勢來看，針對對方的陰謀論述已成為了兩黨政客和選民所分別相信的
「事實」——例如在8月29日，美國國家情報總監拉特克里夫（John Ratcliffe）去信國
會領袖，宣布他將不會親身出席有關「外國干預選舉」的聽證，而只作以書面通知國會相
關資訊。這件事本身當然有其值得質疑之處，然而民主黨的參議院少數派領袖舒默（
Chuck Schumer）就馬上嚴辭指控特朗普「利用拉特克里夫對美國人民隱藏一個醜劣的事
實：總統再次獲得克里姆林官的幫助」，不經推論，先見結論。
民主黨人尚且如此，連對自己不利的民調也容不下、反指「造假」的特朗普及其熱衷支持
者則可想而知。
即使11月3日的選舉能順利舉行，即使雙方最終都含恨接受結果，這種可以無限上綱上線
，甚至未經查證就質疑選舉公正的正邪對立心態一天未解，美國的民主未來依然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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