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夾在中俄之間的蒙古：重要性日益提升 努力與各方保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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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21日 01:29 白樺
莫斯科 —
蒙古新任總統把俄羅斯選為第一個出訪國家，顯示蒙古對俄羅斯的重視和俄蒙關係升溫。
但蒙古也與另一個鄰居中國保持密切關係，並同時與中俄兩個鄰居之外的第三方力量更多
互動。各方力量博弈中，蒙古的重要性正在提升。
蒙古總統呼日勒蘇赫星期天（12月19日）結束了對俄羅斯為期三天的訪問。除了與普京會
談外，他還會晤了俄羅斯前總統和前總理，目前是國家安全委員會副秘書長的梅德韋傑夫
，以及議會上下兩院領導人。
就職後首訪俄羅斯
呼日勒蘇赫曾多年擔任過蒙古總理，也曾訪問過莫斯科，因此他與俄羅斯領導層過去就有
互動。但俄蒙雙方這次都特別強調，呼日勒蘇赫六月份就任蒙古新總統以來，俄羅斯是他
所出訪的第一個國家，凸顯俄羅斯在今日蒙古外交中的重要地位。
呼日勒蘇赫這次訪俄正值兩國建交百年紀念。雙方都表示在過去百年兄弟友誼基礎上，讓
兩國關係邁入一個更好的新百年。
呼日勒蘇赫在莫斯科尤其感謝俄羅斯百年前幫蒙古獲得獨立。在雙方所發表的聯合聲明中
，更提到了二戰和諾門罕戰役中雙方肩並肩戰鬥所結下的戰友情誼。普京2019年曾訪問蒙
古紀念諾門罕戰役80週年。蒙古稍後還豎立了指揮那場戰役的蘇軍統帥朱可夫元帥塑像。
1939年的諾門罕戰役中，蘇聯紅軍在蒙古邊境地區擊敗了日本關東軍。
強調兩國特殊關係
為了展示蒙俄特殊關係，呼日勒蘇赫還向莫斯科大都會酒店牆外紀念兩國建交百年的一塊
牌匾，以及莫斯科西部紀念二戰勝利公園中的一處馬車塑像獻花致敬。這處馬車塑像在二
戰勝利70週年時由蒙古和俄羅斯共同豎立。馬車塑像象徵著二戰期間蒙古為蘇聯提供的各
種援助。蒙古當年曾捐款採購坦克戰機並提供了大量馬匹和衣物等後勤補給物資支援蘇軍
。 1941年秋冬季莫斯科會戰開始後，緊急從遠東地區抽調到莫斯科郊外的蘇軍增援部隊
所穿皮衣和皮帽都由蒙古提供縫製。
莫斯科大都會酒店距離紅場和克里姆林宮不遠。酒店外牆的那塊牌匾上書寫著1921年11月
蒙古代表團與蘇俄政府當年曾在酒店中談判建立關係。蒙古代表團由親俄的蘇赫巴托爾率
領。蘇赫巴托爾曾是受共產國際領導的蒙古人民黨的創始人之一，也是蒙古獨立和當年蒙
古軍隊中的一位重要人物。
這塊牌匾在雙方慶祝俄蒙建交50週年時的1971年豎立。而恰好在牌匾豎立兩年多之前的
1969年春季，中蘇爆發邊境武裝衝突，中蘇關係急轉直下，蒙古的重要性立刻上升。從那
時起，蘇聯不但開始大規模武裝蒙古軍隊，更在蒙古部署10萬重兵直接威脅中國首都北京
。
蘇聯當年駐蒙古的第39集團軍不但是重裝軍隊，更被認為是蘇軍在遠東部隊中最為精銳的
一隻。從蒙古撤軍也成為80年代中後期中蘇開始實現關係正常化時中國所提出的一個前提
條件。
推動俄蒙中經濟合作
不過，呼日勒蘇赫這次和俄羅斯領導人都提到要興建從俄羅斯經過蒙古到中國的天然氣管
道，以及建設俄羅斯-蒙古-中國經濟走廊。三國多年前已建立了俄蒙中領導人峰會會晤機
制。
蒙古官員這次表示，從俄羅斯經蒙古到中國的天然氣管道的線路走向已確定，技術論證工
作今年年底前會結束。預計到2024年管道能鋪設竣工。未來也不排除沿天然氣管道再鋪設
一條石油管道的可能。
雙方這次還提到要升級改造蒙古境內鐵路。蘇聯和蒙古在1949年組建了「烏蘭巴托鐵道公
司」負責蒙古鐵路運營，兩國各持有這家公司一半股權。中國與俄羅斯之間鐵路運輸的其
中一條線路就經過蒙古，但蒙古鐵路的軌距與中國不同，與俄羅斯一致。
在呼日勒蘇赫訪俄前，俄羅斯副總理，壟斷俄羅斯天然氣業務的「天然氣工業公司」副總
裁，議會領導人和其他俄羅斯高官紛紛訪問了烏蘭巴托。
加強軍事合作 俄媒呼籲再在蒙古駐軍
俄蒙這次走近的另一個特點是，雙方都強調進一步加強軍事和軍事技術合作。俄軍總參謀
長格拉西莫夫11月30日訪問了烏蘭巴托。他參加了蒙古軍隊建軍百年慶祝活動。格拉西莫
夫表示將繼續為蒙古軍隊提供援助，包括幫助蒙古改造升級機場和提供空軍裝備等。蒙古
軍隊的裝備全部是蘇制和俄製。兩國軍隊每年秋季輪流在對方舉行聯合軍演。
歷史因素導致蒙古對中國保持警惕和心有餘悸，一直尋求另一個鄰居俄羅斯能提供安全保
護，這也為俄羅斯經營蒙古提供了機會。
俄羅斯《獨立報》為此一個多星期前發文呼籲不應忘記和忽視俄蒙同盟。這家俄羅斯大報
說，位於俄羅斯與中國之間的蒙古變得越來越重要，誰掌握蒙古就意味著誰就能贏得博弈
。文章說，假設中國如果控制蒙古，這可讓中國軍隊經蒙古進入俄羅斯，然後能切斷俄羅
斯遠東和西伯利亞東部與俄羅斯歐洲部分的聯繫。假設如果俄羅斯控制蒙古，可讓俄軍能
直接威脅北京和包圍新疆。文章還呼籲俄羅斯應以保護通向中國的天然氣管道的名義再次
駐軍蒙古，這還能達到消除在蒙古的西方力量的目的。
中蒙密切聯繫 俄依靠傳統優勢保持影響
但中國也在加強與蒙古的關係。中國國防部長魏鳳和7月份訪問了蒙古，還獲得了蒙古贈
送駿馬。但與俄羅斯完全不同，中國的有關報導不提蒙古軍隊建軍百年活動。
蒙古外長巴特策策格7月份訪問了天津。習近平與呼日勒蘇赫7月份曾電話交談。中國和蒙
古兩國總理10月份舉行了視頻會議。蒙古去年還向中國捐贈了3萬隻羊。
中國對蒙古日益擴大的影響尤其體現在經濟領域。蒙古外貿中，中國所佔比重越來越大，
俄羅斯所佔比重不斷下降。但俄羅斯則依靠它在能源、特別是國防安全和軍事領域所擁有
的優勢來繼續對蒙古保持影響。通向中國的天然氣管道項目就是俄羅斯施加影響的手段之
一，蒙古藉此也會獲得大筆能源過境收入費用。
與第三力量更多互動 蒙古社會比兩大強鄰更多自由
蒙古也在積極推動「第三鄰居」外交，更多與美國、日本、韓國、印度、越南、澳洲等第
三力量互動，避免完全依賴俄中兩個鄰居。美國高級外交官最近幾年多次訪問蒙古。印度
正幫蒙古興建石化工廠。韓國總統文在寅9月與呼日勒蘇赫舉行了視頻會議。蒙古與朝鮮
半島南北雙方均保持較好關係。蒙古曾在80年代推出了「烏蘭巴託對話」機制。蒙古近些
年來還與北約密切合作。
蒙古外長巴特策策格最近對俄羅斯媒體表示，蒙古與北約的合作建立在民主、人權、法制
等普世價值基礎上，並不針對第三方。巴特策策格說，「烏蘭巴託對話」最近兩年因為疫
情而停辦，但蒙古仍計劃利用這一機制推動朝鮮半島和平進程，「烏蘭巴託對話」機制明
年會再次啟動。
俄羅斯國際問題學者格羅津說，雖然在首都烏蘭巴托能到處感受到美國和西方的影響，但
不管怎樣，蒙古的地理位置仍是決定地緣政治博弈的關鍵因素。
格羅津說：「最近10年，準確說是20年來，西方在蒙古的活動和影響其實十分有限。蒙古
要想發展經濟，發揮自己的經濟潛力就離不開俄中兩個鄰居。此外，西方對蒙古非政府組
織和建設公民社會的投入，也無法與俄中這兩國對蒙古能源和經濟、物流等領域的投入相
提並論。」
如果俄中與美國和北約的關係繼續惡化，蒙古推動「第三鄰居」外交的空間和周旋於地也
可能會變小。但許多政治分析人士認為，不管怎樣，與俄中兩大強權的一個明顯不同是，
夾在其中的蒙古民主體制近些年來一直都在有效運轉，經選舉選出的蒙古領導人有條不紊
地更換，蒙古社會更擁有這兩個強鄰所不具備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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