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沙特阿拉伯與巴基斯坦聯盟 兩國關係能重返黃金時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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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梅爾瓦特·烏夫
「我們從來沒有理由重塑與沙特阿拉伯的關係,兩國關係經受住了時間的考驗。」
在沙特阿拉伯王國的土地上,巴基斯坦伊斯蘭共和國總理伊姆蘭·汗在接受《利雅得報》
的長篇採訪時發表了這番話,與其他沙特媒體一樣,該報也慶祝了伊姆蘭·汗對沙特王儲
穆罕默德·本·薩勒曼邀請做出了回應,後者邀請巴基斯坦總理參加去年10月召開的綠色
沙特倡議論壇。在兩國出現短暫緊張關係之後,伊姆蘭·汗和沙特王儲對恢復關係充滿希
望,此次訪問受到沙特人的熱烈歡迎,沙特發展基金宣布向巴基斯坦中央銀行存款30億美
元,以幫助政府支持其外匯儲備。
沙特阿拉伯和巴基斯坦之間最近的舉動引發了人們對平息爭端和恢復兩國關係動機的質疑
,兩國之間的歷史關係可以追溯到七十多年前,但最重要的問題或許與兩國努力恢復以前
關係所面臨的障礙有關,其中最重要的是兩個問題:利雅得與印度日益增長的經濟關係是
這種和解的障礙嗎?巴基斯坦將如何平衡與沙特阿拉伯的牢固關係和與伊朗的利益?
磕磕絆絆的關係
沙特消息人士將利雅得和伊斯蘭堡之間的關系歷史追溯到1940年,也就是巴基斯坦脫離英
國獨立前7年,在接下來的幾十年里,兩國之間的經濟、政治和軍事關系發展到“戰略夥
伴關係”的水平,沙特的慷慨支持不僅限於推遲巴基斯坦石油進口貸款的延期支付,利雅
得甚至幫助在巴基斯坦土地上建立了龐大的宗教學校和設施網絡,同時,在沙特阿拉伯的
巴基斯坦移民工人的匯款約占巴基斯坦所有外國匯款的四分之一。
軍事合作已成為兩個盟國最重要的合作領域之一,自六十年代中期以來,巴基斯坦退役軍
官前往沙特阿拉伯幫助其建立武裝部隊,1981年,巴基斯坦政府承認有1500至2000名巴基
斯坦士兵在沙特境內執行工程和訓練任務,而沙特的慷慨則以某種方式為巴基斯坦制造核
彈的努力做出了貢獻。當前關系回歸的最突出表現是軍事合作的回歸,比如去年10月初,
沙特海軍抵達巴基斯坦城市卡拉奇,與巴基斯坦部隊共同進行海上演習。
但是,盡管巴基斯坦與沙特關係強勁,但在尤素福·拉扎·吉拉尼總理領導的聯合政府和
2008年至2012年期間統治該國的巴基斯坦人民黨領導的聯合政府期間,緊張局勢開始蔓延
,利雅得曾希望其密友納瓦茲·謝里夫將在聯合政府結束後第三次重新掌權,這將使兩國
關系重回正軌,因此,利雅得立即用15億美元的貸款對他予以支持,但是,由於他拒絕加
入沙特在也門的戰爭,謝里夫很快就讓沙特人失望了,在巴基斯坦議會一致通過要求政府
在也門戰爭中保持中立的決議後,伊斯蘭堡拒絕參加“決定性風暴”,盡管謝里夫2016年
參加了與沙特阿拉伯及其盟國的“北方雷霆”多國聯合軍事演習,但謝里夫未能在這次背
叛後減輕利雅得的憤怒。
除此之外,納瓦茲·謝里夫通過吸引卡塔爾和土耳其等新盟友(在海灣危機期間)的援助
和投資並使之多樣化,加強了他擺脫沙特阿拉伯的努力,事實上,卡塔爾前總理哈馬德·
本·賈西姆·本·賈比爾·阿勒薩尼擁有的Al Mirqab Capital 與中國水電達成了一項協
議,2015年在巴基斯坦南部建造一座價值19億美元的燃煤電廠,次年,巴基斯坦與卡塔爾
簽署了長期液化天然氣協議,巴基斯坦和土耳其之間的合作也有所增加,特別是在海事領
域,此前,安卡拉強烈譴責印度在克什米爾的軍事行動,並表示熱衷於參與中巴經濟走廊
項目。
隨著卡塔爾-土耳其-巴基斯坦的和解,沙特與印度的關系更加密切,在過去的兩年中,巴
基斯坦與沙特的關系受到了損害,利雅得和新德里比以往更加密切,印度期待著沙特的投
資,而沙特也在尋找石油出口的巨大市場。
在這種氛圍下,伊姆蘭·汗於2018年8月上台,利用與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的
良好關系,開始努力恢覆沙特阿拉伯與巴基斯坦的關系,伊姆蘭·汗上任後,他的國家就
獲得了沙特阿拉伯捐贈的價值60億美元的禮物,旨在減輕伊斯蘭堡的累積債務並避免巴基
斯坦經濟崩潰。
然而,印度於2019年8月5日單方面吞併與巴基斯坦有爭議的查謨和克什米爾地區,這對這
些關係來說是一個考驗時刻,利雅得在克什米爾問題上保持距離,無視巴基斯坦外交部長
沙阿·馬哈茂德·庫雷希在伊斯蘭合作組織(OIC)特別會議上譴責印度吞併的要求,導
致兩國關系達到最低點之一,庫雷希威脅要前往馬來西亞、土耳其和伊朗,作為回應,利
雅得則要求伊斯蘭堡立即支付10億美元,這是2018年11月向巴基斯坦提供的30億美元貸款
的一部分,但傷口很快愈合,歷史扭轉了近期緊張局勢潮流。
利雅得有意重返伊斯蘭堡
過去一年的動向,包括高層訪問、協議和贈款,顯示出伊斯蘭堡和利雅得之間恢復雙邊關
係的可喜跡象,分歧消退之後,又重新提出了恢復關係的動機,例如,在軍事層面上,兩
國已表現出恢復合作的熱情,根據兩國在1982年簽署的防務協議,利雅得在其領土上接待
了巴基斯坦安全顧問和巴基斯坦軍隊。
在經濟層面上,鑑於海灣地區有數十萬巴基斯坦工人,兩國正在尋求深化彼此的伙伴關係
,對沙特來說,最重要的是與巴基斯坦的關係可以在政治領域取得的成就,此舉正值美國
總統喬·拜登政府——對兩國“冷眼相待”——沒有採取與地區安全相關措施之際,特別
是為了對抗伊朗的影響,隨著美國停止支持沙特阿拉伯參與也門戰爭,利雅得現在正尋求
通過修復與重要伊斯蘭大國——位於首位的就是巴基斯坦——的關係來擺脫孤立和西方的
批評。
這也與美國和北約部隊從阿富汗撤軍後沙特阿拉伯局勢有關,雖然迄今為止,利雅得似乎
並不關心阿富汗塔利班控制喀布爾後的事態發展,但它期待在未來發揮更大的作用,就像
八九十年代的情況一樣,這意味著需要與巴基斯坦合作。
同時,利雅得擔心俄羅斯和伊朗在阿富汗的權力鬥爭會產生影響,將國家轉移到伊朗及其
盟友的影響下不符合其利益,此外,歷史並未表明沙特阿拉伯傾向於增加俄羅斯或中國的
影響力,因此,利雅得傾向於依賴巴基斯坦作為影響力的橋樑,這是由於巴基斯坦與塔利
班的關係,以及它在阿富汗舞台上情報和後勤的多方面影響。
重返黃金時代的挑戰
然而,沙特和巴基斯坦恢復黃金關係的道路並非一帆風順,困難和挑戰可能會阻止兩國領
導人希望的盡快恢復緩和關係,這些挑戰中的第一個與巴基斯坦希望與伊朗人和沙特人之
間的衝突保持距離有關,在一個經濟不斷惡化的國家,其需要任何可能點燃少數派什葉派
和占多數遜尼派之間宗派暴力的火花,與此同時,巴基斯坦還希望以某種方式與伊朗保持
“正常”關係,儘管由於相互指責支持對方國的分裂主義團體,兩國關係仍然緊張。
另一方面,沙特阿拉伯也有自己的挑戰,迄今為止,利雅得限制與印度的關係對其無益,
它所能做的就是充當調解人,準備在解決克什米爾問題上發揮作用,幫助緩和印巴之間的
緊張局勢,在不久的將來,利雅得不太可能在克什米爾爭端上傾向於伊斯蘭堡,這與巴基
斯坦的願望背道而馳,後者希望迅速感受到沙特在巴基斯坦與印度的爭端中對其有利的痕
跡。
除此之外,利雅得認為巴基斯坦在維持其在伊斯蘭世界的領導地位具有重要作用,因此,
沙特阿拉伯不歡迎巴基斯坦與土耳其等伊斯蘭敵對國家建立牢固關係的努力,然而,伊斯
蘭堡堅持認為,它能夠平衡與利雅得競爭對手的關係以及與沙特阿拉伯的歷史關係。
目前,重啟的雙邊合作很可能僅限於經濟和軍事合作,但鑑於兩國在多個地區的關係,這
種接觸不太可能轉化為兩國之間強大的戰略聯盟的回歸,利雅得將對巴基斯坦的友好關係
感到滿意,在這種友好關係中,伊斯蘭堡承認利雅得的伊斯蘭領導地位,而不破壞巴基斯
坦與沙特阿拉伯競爭對手的關係,與之對應,巴基斯坦將對沙特的經濟支持感到滿意,而
不希望在克什米爾問題上得到明確的支持,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將悄悄地試圖逐步緩和
分歧,而不一定希望回到兩國關係的黃金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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