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好,我會把大部分的圖片貼上來,
所以大家不用點連結也可以看完整個遊記,
裡面有一張讓我覺得發毛的照片,
有顧慮的朋友就別點連結了喔,完全不影響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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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有毛照網誌:https://junespring.pixnet.net/blog/post/105417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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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遊記用以紀念2015年與尼泊爾同學P度過的夏天,那個充滿異國風情、女人香氣,
還有衰老與重生互相輝映的那個夏天。」
仲御徒町,如下圖所示,是日比谷線的第六站。比起其他站來說,仲御徒町周遭的特性比
較不明顯一些,由於這次說的不只是仲御徒町周遭,這裡就統一稱呼為御徒町。不少人把
御徒町視為上野的延伸,也就是上野跟秋葉原的模糊交界地帶。雖然這樣說也沒錯,但御
徒町依舊有著特有的氣氛與風情,那是一個帶點死亡氣息又充滿生機的地方。因此我想談
談那些較少人看到的御徒町,一個不附屬於上野的御徒町。
另外,本篇部分照片是今年重新拍攝的,會與當時情景有些不同,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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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的夏天,我的夜間勤務即將告一段落。那是我來到日本後第一份夜晚值班的工作,
很多人對這樣的夜班避之唯恐不及,但對我來說倒是還算輕鬆的工作。或許跟不少夜貓子
所想的一樣,漫漫深夜裡,大多數的人都睡了,因此可以不被太多人抱著期待悄悄的工作
,心情上輕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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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在日本打了一些工,多半是去朋友的店裡幫忙,也因為之前深夜勤務的經驗,讓我
在六本木的ハプニングバー裡面做了好一陣子的調酒師。
回到主題,那時在御徒町度過的時光,大多都是早上。還記得上一篇提到的上野嗎?由於
晚班前我都在上野轉車,那時在上野等末班車的心情多少有些沉重。但下班後看到久違的
陽光,有一種精神抖擻的假象,我總會多走幾步,到御徒町的附近吃個早餐,在睡意襲來
前搭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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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日本定食屋及家庭餐廳不少,在午餐跟晚餐上都能吃到不少菜色。但說到早餐的話,
大多都是和式一汁三菜,蛋捲、納豆或烤魚等等,偶有洋式點綴,但大多千篇一律。這裡
說個題外話,我在湯河原尋得一家早餐店,可說是日本最像美而美的早餐店,在當地非常
知名,老闆娘是台灣人,飲料杯上還印著繁體中文的冷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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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回家時太太早已去上班,那段時間我常常在外吃早餐。我最喜歡的是老婆婆跟阿姨開
的定食屋早餐,由於偶而會被加菜,常常被多送了份納豆或荷包蛋,這樣又能再多配一碗
飯,撐到不行。再來是家庭餐廳的早餐,可以看上一份報紙慢慢吃,大多都有飲料可以喝
到飽。若真的想不到該吃什麼好,就只好走到車站附近的定食連鎖店松屋或吉野家,簡單
解決一餐,早早回家睡覺。
某一次我在定食連鎖店吃完早飯,結帳的時候店員站在我前面對我擠眉弄眼,我一頭霧水
,心想是不是我打翻了什麼,我回過頭去,店內空無一人,我的碗筷都好好的放在桌上。
「你是L桑嗎?」那個店員問。我本來還有點飽飯跟整晚沒睡的昏沉,聽到這麼一問後清
醒了許多,仔細一看這店員的膚色跟日本人不太一樣,那個意味深長的笑臉好像有點熟悉
。
我驚呼:「欸!P!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說的有點大聲,內場的店員也探頭出來,那也
是個外國人。剛好也有個客人走了進來,P做了個「有空打電話給我」的手勢,就去招呼
那個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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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我約了P一起出來吃早飯,當初在語言學校的時候,P跟我非常要好,他就是我上一
篇尾聲提到的尼泊爾同學。他常常在電視或是網路上學了奇怪的日文,像是歐派(OPPAI
)這樣亂七八糟的字,然後跟語言學校老師說是我教他的,害我有一陣子都被語言學校老
師告誡說「不要在電梯上偷看JK的內褲」等等之類的警告。
從2015年的夏天開始,我跟P只要沒事的平日就會來這家喫茶店「丘」吃早餐。但老實說
,這樣的花費對一個在日本的尼泊爾人來說並不便宜,而離去時P總會外帶一份雞蛋三明
治,更是加深了我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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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在我跟P吃了奶油總共可以做出好幾個生日蛋糕的聖代,跟煎雞蛋皮可以鋪滿
好幾張單人床的三明治後,我終於問了P「為什麼你總是來這家,還外帶三明治回去?」
他笑笑的說:「下次你來我住的地方看看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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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家喫茶店「丘」我還有許多疑問,像什麼是「純喫茶」?這裡說的不是台灣軍中常
喝的飲料。還有我本來覺得跟P兩個男的去喫茶店還怪不好意思的,但出乎意料的是這裡
的客人也大多是兩個男的,一男一女約只佔三分之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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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當我在日本其他地方旅遊時,每每看到一家喫茶店,我總會想起喫茶店「丘」裡面斑
駁的皮沙發,還有似乎永遠都不會散去的濃濃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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喫茶店「丘」的雞蛋三明治也是我難以忘懷的,它不是夾著澄黃透玉白的碎雞蛋,而是煎
過的蛋皮,有一點厚度,口感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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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隅田川花火前夕的某個週五,P說乾脆來辦個花火同學會好了。不過雖說是同學會,比
較像是尼泊爾同鄉會,也僅僅邀請了以前班上那五六個尼泊爾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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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樣在喫茶店「丘」吃早餐,P帶了一份雞蛋三明治。我跟他走過日本第二老的佐竹
商店街,他在街口的蛋糕店帶了幾份有著濃濃古風的捲蛋糕,斜對面的小酒吧「Rocky」
老闆娘在門口灑水,跟P打了個招呼。
老闆娘說:「好久沒看到藤木先生來吃燉牛肉了。」
P笑著說:「下午就帶他過來,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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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這家「班家」,P說他很喜歡吃這裡的烤肉,據說有HALAL的認證。我一直以為尼泊爾
人不吃豬肉跟牛肉,P說就算是在尼泊爾,每個人的宗教都不同,不是每個人都不吃牛肉
跟豬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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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尼泊爾時,P總是笑笑的。其實不只是P,幾乎我認識的尼泊爾人都是這樣笑笑的,只
有少數某些時候他們用著母語聊天時,會不經意的露出嚴肅的表情。我跟P在這裡吃過不
少餐廳,最有印象的是印尼炒飯,一個台灣人跟一個尼泊爾人,在日本吃印尼炒飯,我想
這是最有著複雜異國情調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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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這裡時,P轉頭對我說:「我住這裡。」
「這裡?你住在社會教育館裡面?」我驚訝的說,P說不是不是,要從旁邊走進去,我笑
著說:「還以為你被社會福利保護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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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間非常老的大型公寓,叫做「台東小島アパート」,午後的公寓裡面,空氣像是靜
止般紋風不動。P帶我到他家,敲了敲門,正當我納悶為什麼回到家還要敲門時,一個老
婆婆走了出來,P跟老婆婆說我是他以前的同學,就來這裡坐坐。老婆婆很開心的叫我進
去喝杯茶,P則說還要去送個東西,就一溜煙的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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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請我進去喝杯茶,我坐在榻榻米上有點緊張。老婆婆說:「寄宿在她家的P是個好
孩子,一有空就幫對面的藤木先生買早餐跟點心。」不一會兒,P就回來了,P就跟我聊起
他為什麼會住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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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日本有不少特別熱愛尼泊爾的人,其熱愛程度之高,有些人甚至還提供尼泊爾人來日
本留學的宿舍。那些宿舍以一戶建為主,大多座落於淺草附近。雖然房租便宜,但也沒辦
法住上很久,於是P考上專門學校後,找了學校介紹的寄宿家庭,就這樣跟老婆婆住在一
起。
雖然是很老舊的集合住宅,但老婆婆的家裡仍然打理得很乾淨。P還說藤木老伯也是住在
這裡的住戶,不過因為坐輪椅的關係,出入都很不方便,某天P跟老婆婆遇上了藤木老伯
,P說如果有空的話,就幫藤木老伯帶份他最喜歡的雞蛋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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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P就拉著我到頂樓澆花去。頂樓的景象更是讓我吃驚,簡直就像是空中花園一
樣,更像是蓋在天上的開心農場。比起公寓內的死寂,這裡像是隨時有著新生命重生般的
生機。
「這裡可以看到花火喔!隅田川花火大會就在這裡看吧!」P這樣說。
「好阿~不過你這樣幫藤木老伯買東西,還真的很有心耶。」
「哈哈,沒有啦,當然也不是免費的,哈哈。」
P說藤木老伯都會塞錢給他,寄放在他那邊要他有空就幫他買點東西,不過每次總是越塞
越多,先前的錢都還沒花完,藤木老伯又塞了一筆過來。
「再這樣下去,我都能在波卡拉開一間喫茶店了。」P笑著說,後來P回國,還真的在波卡
拉開了一間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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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幫我澆花,那塊區域是藤木老伯的。」P說,我拿起水桶把水灑在盆栽上,有幾個
盆栽已經開出小小的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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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去時我繞了集合住宅走了一圈,這個集合住宅明顯的跟其他建築物不同,像是突出的鐵
架就像是被針灸的人體一樣,有點眼花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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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樓的便當店不知還有沒有營業,但裡面一片漆黑,感覺就算營業也要好好打掃一番的
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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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宅角落有一個通往地下的樓梯,但似乎已經封起來很久了。然而上面的看板有一個仕女
的圖案,很好奇那曾經是什麼樣的店。整間公寓由外到內,始終給人一種即將到達終點的
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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隅田川花火那天,我跟一群尼泊爾同學拿著飲料上了屋頂,卻一直沒看見P的身影。過了
一會兒後,P才慢慢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過來。
老人說:「嘛,也好,不知道還有多少年的花火可以看呢。」P笑著說沒說什麼,老人又
對我們說:「嘛,日本以後要靠你們這些外國人了吧,請帶我去看看我的盆栽吧。」
我們這一群外國人尷尬的笑了笑,P寄宿家庭的老婆婆也走了過來,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對
她說:「有一天我走了之後,這個盆栽就給誰誰誰,那個盆栽就給誰誰誰…」說著說著,
花火就這樣在天空盛開了,帶著希望與讚嘆點亮夜晚,也點亮了充滿生機的頂樓花園。
P在幾年前回到波卡拉開店了,他沒有再提起坐輪椅的老伯後來怎麼了。而今年老婆婆住
進了安養院,沒有再回到台東小島アパート,今年年初也是我最後一次造訪小島アパート
。於是這些人就從我的生命中慢慢淡出,但我始終記得第一次在課堂上遇到P的光景,當
我們學著摩托車的日文時,P偷偷在手機上秀了一張照片給我看,那是他騎著摩托車在尼
泊爾的光景,背後則是白雪皚皚的珠穆朗瑪峰。
我曾對P說:「有一天我一定要去找你,然後上去Base Camp住個一天就好。」
時至今日,這個台東小島アパート仍有一半的住戶是高齡化人口,這些人日漸凋零,但頂
樓上的盆栽卻越來越多。我常在想生命是不是總用不同的方式延續下去,對死去的人是這
樣,對活著的人也是。而新的住戶會再進來,於是衰老的公寓又再重生,不斷循環。
第二部分 在御徒町飛揚的異國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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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就算我已經不再年輕了,但每次認識新朋友時我總會不自覺的緊張起來。這時
我的心中總會浮現P的笑臉,還有他常說的那一句「Life is an adventure」。而我也不
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尼泊爾的神秘力量,這時我的心情會平靜許多,認識新朋友的過程也
順利了起來。
或許P的樂觀感染了我,讓我用不一樣的角度去看那些覺得麻煩的事。至今我還是很喜歡
看P的IG,那句「Life is an adventure」總會不時出現在他的圖片說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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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5年的夏天尾聲,夜班維護機房的工作即將告一段落。下一個前往維護的地點是在台
場,這也意味著我可能沒辦法那麼常來御徒町找P聊天了。而P的課業也繁忙了起來,白天
要上課之外,晚上還要上班到十點十一點,他下班時恰好碰上我要上班的時間,剩下不多
的日子裡,我們便約好一起在御徒町吃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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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現在御徒町的景色,在2015年時雖沒那麼熱鬧,但也一點一點的悄悄改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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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是我看過最像觀光客的學生,也是我身邊的朋友裡面,值得稱上「好奇寶寶」的人物。
不知道你生命中有沒有遇過像這樣的人,就是對周遭的事物充滿好奇,只要有人來問話就
能跟她聊上好一段時間,或是看到什麼有趣的,就巴不得用各種語言問個究竟,P就是這
樣的人。
有趣的是,我身邊這樣的人還挺多的,去年到德島一遊,還遇上了好幾個,在居酒屋裡面
跟老闆鬼扯到打烊,約好今年再去。但今年去不了,我想老闆應該也會覺得寂寞吧。像圖
上的那些舉牌女孩,就常常跟P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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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桶」便是P的朋友,她是個菲律賓女孩。就像圖中左側,那個跟日本大叔聊天的菲律
賓女孩一樣。
老實說我也搞不太清楚那個女孩該叫什麼,她的名字聽起來叫做「冬冬」,但又更像「桶
桶」一些。桶桶一見到我,就很有禮貌的跟我打招呼。P跟我說她是認識的朋友,我心想
該不會是P晚上出來閒晃時認識的吧。桶桶聽到了我跟P要去吃宵夜,就說可以到她的店去
吃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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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不好意思,我們預算不夠,還有也沒辦法喝酒,所以沒辦法呢!」我委婉的拒絕了
她,而一旁的P扁著嘴,用著我也沒錢的表情看著她。
「不會很貴的啦,真的!反正今天沒什麼客人,就算你們特別便宜,不喝酒也沒關係,小
菜給你們吃到飽。」她說。
聽到吃到飽這三個字,P的眼神亮了起來。在語言學校上課時,時常上台報告「食べ放題
」的P對吃到飽有異常的狂熱,馬上拉著我跟她說要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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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走著越往小巷子走去,我有點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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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轉彎,我們就走進了小酒吧裡。「怎麼是小酒吧?!」那時我涉世未深,現在回頭一
想,會在街上這樣跟客人聊天的,不是小酒吧就是Girl's Bar,怎麼會沒有想到呢?傻傻
的P也笑著走了進去,我才覺得這可能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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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有一次午餐吃飯時,前輩跟我聊起去小酒吧的事。他說:「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去
小酒吧時,錢都花得精光。像我帶三萬去,結帳就是三萬,我帶四萬去,結帳就是四萬。
」另一個前輩笑著說:「那是那裡的小姐趁你喝醉的時候偷翻你的皮包啦!」
我想說糟糕了,我的錢包裡面只有幾千日幣的零用錢,不用說P的錢包一定比我更慘,我
們要怎麼走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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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我們剛一進門時候,小酒吧的客人一個人都沒有,裡面的小姐都開心的迎了上來。桶
桶對她們說我們不是來喝酒的,把炒飯跟小菜都拿出來吧。
沒想到小姐還從廚房端出有模有樣的東西,我跟P都有一盤蒜味炒飯,配上三個小菜。而
小姐覺得好像很有趣,就跑來跟我們邊吃邊聊。我依稀記得一個叫「欣欣」,一個叫「拉
拉」。似乎對這些菲律賓女孩來說,這樣的綽號似乎還比本名來得好用。常聽到有人把菲
律賓女性稱為「瑪麗亞」,其實是很不禮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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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女孩跟我們聊了起來,途中P又多吃了好幾盤小菜。我吃著吃著覺得有點毛毛的,心
想雖然我沒喝酒,但是不是也構成了陪酒的條件呢?這些菲律賓女孩們大多都是跟日本人
結婚過來的,有的離婚了,有的再嫁,據說在菲律賓是很少離婚的,反而來到日本後入境
隨俗,離婚好像跟吃飯喝水一樣稀鬆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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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菲律賓女孩說大家就住在老闆提供的宿舍裡,老闆除了小酒吧之外,還有經營風俗店
。見識淺薄的我先入為主的就認定老闆應該是黑道無誤,有點緊張的我快快把炒飯吃完,
要P跟我一起快點離開這裡。
好不容易等到P吃完,也是晚上十點多了,沒想到老闆就從門口走了進來。老闆對於我們
兩個只來吃飯的客人很有興趣,就走過來跟我們聊上兩句。雖然說人不可貌相,但老闆看
起來就是個尋常日本阿伯。那時我心裡所想的黑道形象就跟我參加神田祭遇到的刺青小哥
一樣,一臉殺氣還有滿身的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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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我跟P小聲的說像開這種小酒吧跟開風俗店的老闆可能是黑道,結果白目的P問說:「
老闆你是不是黑道。」聽得我差點沒嚇尿。
「我是黑道?我不是啦~」老闆有點訝異的說。我要P別再問了,雖然P總是仗著一副外國
人的臉孔問東問西,也因為這樣從沒被刁難過,但這個問題有點太超過了。
看著P終於沒說話了,我尷尬的跟老闆打哈哈說:「哈哈,他是外國人啦,就講話比較直
接,不好意思耶。」
沒想到P冷不防又爆了一句:「老闆,開風俗店的是不是都黑道阿。」
聽完這一句後,我心想死了死了,大概要飄在東京灣了吧。我緊張的計算拉著P衝出去的
最佳路徑,在上野被追著跑可不像在梨泰院那麼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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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笑了出來,對著P跟我說:「我真的不是什麼黑道啦,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到
底是誰跟你們說開風俗店都是黑道阿。」
老闆倒了一杯酒後,就這樣跟我們說起開風俗店的故事。
老闆在2000年左右被公司裁員,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便想說開風俗店試試看,也算是
另類的創業。老闆一開始也以為只有黑道能開風俗店,不過在他問了當警察的朋友後,才
發現原來1998年的風俗法修改過後,外送型風俗店就變成了合法產業。只要把自己家裡當
作辦公室,再跟警察報備一下,繳了幾千塊的手續費後就能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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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樣外送型的應召站,數量就跟7-11一樣多喔。」老闆這樣講。
總之老闆沒有任何背景,就這樣邊學邊做到了現在。除了賺到的錢勉強可以餬口之外,也
讓他娶了個菲律賓老婆,開了這家小酒吧。老闆還聊到應召小姐們的故事,但由於太晚了
,我還要趕著工作,只好跟P匆匆的離開了。
桶桶也沒騙我,我們一個人的餐費只有750円。付完錢後走在了夜晚的御徒町上,我都還
搞不清楚頭緒,也還沒回神過來。不過P卻一直笑笑的,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讓我
有一股小小的氣從心中上來。
「欸欸!剛剛很緊張耶!如果被帶去那種恐怖的小酒吧就糟了。」
「別擔心啦,我相信桶桶。」
「啊你是跟她很熟喔。」
「應該算是吧,畢竟我跟她一起打工快半年了,她不會害我啦。」
我想起了遇到P的那天早上,另一個帶著口罩的外國人店員,眼睛跟桶桶還真的有那麼一
點像。
「那,今晚也要加油耶!」P說。
「嗯!沒問題,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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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工作換了地點,跟P的聯繫也淡了。幾年後P回到尼泊爾,而身邊的朋友在2k540開店
後,我才比較常回御徒町走走。
每當一個人走在御徒町街上的時候,我總會想起在路邊拉客的桶桶,還有那些小酒吧裡的
菲律賓女孩,跟那個不知道做什麼好,就開了風俗店的老闆。還有P,那個帶著觀光客心
態在日本住了好一段時間的人,還有他的笑容跟「Life is an adventure」,回到波卡拉
的他,應該也是用一樣的心情招呼日本旅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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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 秋葉原的牛郎魔法學校
去年年初,K又找上了我,請我幫他調幾款精油跟香水。K是我語言學校時認識的台灣房仲
,後來他立志成為牛郎界的紅牌,就投向牛郎界,沉寂了幾年。沒想到這陣子他轉行做了
「女性向け風俗」,還當到了店長開設專門課程。見面的時候他總會說:「我認真的覺得
像你這樣的結婚男子,應該好好學一些按摩技巧才是,我這裡有專門的課程喔!而且…」
「而且?」
「而且教課的是日本女生喔!」他不懷好意的說。
天阿!這是什麼奇怪的產業鏈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