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雷)
整天埋首於工作之中,絲毫不在意其他外務,
等發現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戀人跟朋友了。
待在殺風景的單身套房,看著無聊的電視節目,
吃完買來的這些食物,接著倒頭睡死,
與其這樣消磨時間,還不如繼續工作。
於是心裡開始期待,有誰又被殺了,
開始期待自己能被叫去案發現場。
- 石川安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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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與死亡擦肩而過的刑警石川,
在彌留之際發現了死亡的真相:
人死前,美好回憶的走馬燈並不會出現,
在罪案中被犧牲的受害者,
死前所感受到的,只是無限的痛苦跟悔恨。
癒後回歸的石川,
發現自己擁有了與死者對話的能力,
在一次又一次的兇案現場,
石川一次又一次地追求正義,
卻也一步一步地步入黑暗。
BORDER是一部水準極高,而且相當另類的刑事劇,
在朝日幾百部的警察刑事推理劇之中,
也許並不是特別耀眼的存在,但我相信會是被觀眾記得很久的一部作品。
故事圍繞在主人公石川與亡者對話的能力覺醒後,
所處理的一個個的案件,
死者是被害者,是真兇,是無關係者,
是被滅口的幫兇,是被當作誘餌的可憐人,是絕對的邪惡,
但是最終,這些死者最終都只是石川自身結局的投影。
石川本來是一個極端冷靜的刑警,
他對被害人沒有太多的情感,
對於警察辦案逮捕犯人,
有的只是最基本的專業要求的正義。
但是死過一次之後,他開始見到各種死者,
這些死者的存在,彷彿無可避免的傷痛,
讓石川漸漸失去原本的那種冷靜,
而開始變得熱血沸騰,
而逐漸萌發正義感,追求絕對正義的同時,
石川也漸漸被黑暗吞噬。
一開始的石川是這麼訓斥犯人的: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什麼人是罪該萬死的。
但是諷刺的是,最後石川還是遇到了一個罪該萬死的存在,
而他也只能親手殺了這個人。
這麼一個陰暗灰沉的故事,
由這麼陰暗灰沉的畫面呈現出來,
在零星的溫馨片段的點綴之下,更顯得陰鬱,
也不禁讓人思考正義跟邪惡的關係。
結局看起來,石川是殺死了安藤,
有人認為石川並沒有真的殺死了安藤,
而只是產生了殺人的幻覺,但是不管是哪一種,
對於石川來說都是一樣的,他已經越界了。
那越界了的石川,跟安藤"來到同一個世界"的人,
是否就變得邪惡了??是否就不再正義了??
我個人認為是否定的。
我認為邪惡的對立面,
從來就不是正義,
邪惡的對立面,是善良。
正義跟邪惡,事實上就跟情報屋講得一樣,
其實是硬幣的正面跟反面,其實是沒有差別的,
當一個人當上了警察,開始打擊罪犯的那個時刻開始,
你便不是用善良來打擊邪惡跟犯罪了,
你用的是正義。
正義跟邪惡的差別,其實只是世人的評價跟社會的期待不同罷了。
一個人犯了罪,殺了人,我們認為這是邪惡,
他被起訴,接受公正的司法過程,最後被判死刑,執行死刑,我們認為這是正義。
同樣是殺了人,但是一個是邪惡,一個是正義。
古代律法也是如此,殺人者死,竊盜者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那是因為古代律法是以"正義"作為基本概念。
但是時至今日,我們的法律已經轉變成以"法治"作為基本概念了,
我們的司法系統不再是以JUSTICE作為根基了,我們用的這一套已經變成LEGAL了。
所以我們誤認正義可以在絲毫不與法治矛盾的情況下共存,
我們認為不需要跨越那條邊界去尋找正義,
我們把視為理所當然的教條跟規範當成正義的化身,
其實這只是正義的殘影而已。
安藤說,他可以為了邪惡犧牲自己生命,他可以為了邪惡殺人,
石川也可以為了正義犧牲自己生命,但是石川不能為了正義殺人,
所以他可以成為絕對的惡,石川永遠無法成為絕對的正義。
石川在推安藤下去的同時,
他成為了跟安藤同樣的一種人,他成為了絕對的正義。
但是作為代價,他離善已經太遠了,他的心靈也在黑暗中沉淪了。
在法律的觀點來看,
石川做得很多事情完全不能算是善,
他接觸的那些人,情報屋,便利屋,駭客,
每個都是遊走黑暗世界的常客,他們對法律毫無尊重之意,他們稱不上是善的存在,
但是最後他們都展現了自己心中正義的那把尺。
石川所做的那些栽贓,嫁禍,偽造,陷害,
也完全不能被稱作是善意,
但是他堅信自己是在實踐正義,而他確實是在實踐正義,
死者們在他的正義中釋懷,感謝,微笑,找回美好的回憶,
擺脫死前感受的那種無盡的悔恨跟痛苦,
這些是法律跟單純的善良所無法給予死者們的。
但當石川完全背棄法律,貫徹最終的正義之路的時候,
他腳下的階梯動搖了,因為他看到了他走的這條正義之路,
最終是通往無盡黑暗的修羅道。
所以他顫抖,哭泣,無聲吶喊,
但是已經無法回頭了。
也許,在這樣的一個世界,
我們已經找不到一個正義跟善良可以並存的兩全法了,
這個時候,我們只能替正義獻上一曲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