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島主搖頭道:「玉女心經?沒資格。」林朝英尖聲道:「玉女心經為什麼沒資格?我…
…我這不是收到了你們的邀宴銅牌?」木島主搖頭道:「不是玉女心經。」
龍島主道:「林女俠,我木兄弟說話簡潔,不似我這等囉嗦。他意思說,你所練功夫,乃
是斷七情、絕六欲的上乘功夫,日後你若是為人流了眼淚,動了真情,不但武功大損,且
有性命之憂。我們邀請你來俠客島,不是為了林女俠的玉女心經,而是在於你兩年來新創
的那套劍法。」
林朝英奇道:「我的新創劍法,從來無人見過,你們又怎地知道?」
龍島主微微一笑,向兩名弟子各指一指。那兩名弟子一個著黃衫、一個著青衫,立即踏上
幾步,躬身聽令。龍島主道:「你們將林女俠新創的這套劍法試演一遍,有何不到之處,
請林女俠指正。」
兩名弟子應道:「是。」隨即展開架式,縱橫擊刺,鬥了起來。廳上群豪都是見聞廣博之
人,但黃衫弟子所使的這套劍法卻是從所未見。
適才交換的這兩招,卻不是全真劍法,而是林朝英在古墓練劍時自創的「玉女素心劍法」
。這路劍法每一招中均含著一件韻事,或「撫琴按蕭」、或「掃雪烹茶」、或「松下對弈
」、或「池邊調鶴」,均是男女與共,當真是說不盡的風流旖旎。林朝英情場失意,在古
墓中鬱鬱而終。她文武全才,琴棋書畫,無所不能,最後將畢生所學盡數化在這套武功之
中。她創製之時只是自舒懷抱。綠衫弟子使了一招「青梅如豆」,黃衫弟子便還了一招「
柳葉似眉」。兩人原無深意,可是突然之間,臉上都是一紅。綠衫弟子手上不緩,還了一
招「霧中初見」,黃衫弟子隨手便是一招「雨後乍逢」。
這與其說是「比劍」,不如說是「舞劍」,而「舞劍」兩字,又不如「劍舞」之妥貼,這
「劍舞」卻又不是娛賓,而是為了自娛。
林朝英臉紅道:「你們暗中居然將我手創的劍法學去七八成,倒也不容易得很的了。可是
這麼演了給他看過,那……那可……」
王重陽怒道:「這種功夫不登大雅之堂,亂七八糟,不成體統,有什麼難學?」
木島主又搖頭道:「先天功?沒資格。」王重陽尖聲道:「先天功為什麼沒資格?我……
我這不是收到了你們的邀宴銅牌?」木島主搖頭道:「不是先天功。」
龍島主道:「王真人,我木兄弟說話簡潔,不似我這等囉嗦。他意思說,你所練功夫,難
練易破。我們邀請你來俠客島,不是為了王真人的先天功,而是在於你兩年來新創的那套
劍法。」
兩名弟子隨即展開架式,縱橫擊刺,鬥了起來。廳上群豪都是見聞廣博之人,但黃衫弟子
所使的這套劍法卻是從所未見。
旁人看了數招,心念一動:「這青衫人使的,可不是林女俠的玉女劍法麼?」果然聽得林
朝英大聲叫了起來:「喂,你創了這套劍法出來,針對我的玉女劍法,那是什麼用意?」
那青衫弟子使的果然正是玉女劍法,但一招一式,都被黃衫弟子的新奇劍法所克制。王重
陽冷笑數聲,並不回答。
林朝英越看越怒,喝道:「想憑這劍法抵擋我玉女劍法,只怕還差著一點。」一句話剛出
口,便見那黃衫弟子劍法一變,招招十分刁鑽古怪,陰毒狠辣,簡直有點下三濫味道,絕
無絲毫名家風範。
林朝英叫道:「胡鬧,胡鬧!那是什麼劍法?呸,這是處男劍法。」心中卻不由得暗暗吃
驚:「倘若真和他對敵,陡然間遇上這等下作打法,只怕便著了他的道兒。」然而這等陰
毒招數究竟只能用於偷襲,不宜於正大光明的相鬥,林朝英心下雖驚訝不止,但一面卻也
暗自欣喜:「這種下流撒潑的招數倘若驟然向我施為,確然不易擋架,但既給我看過了一
次,那就毫不足畏了。旁門左道之術,畢竟是可一而不可再。」
那青衫弟子一套玉女劍法使了大半,突然揮劍舞個圈子。黃衫弟子便即收招。青衫弟子將
長劍放回几上,空手又和黃衫弟子鬥將起來。
看得數招,眾人「咦」的一聲,說道:「古墓派掌法。」原來青衫弟子所使的,竟是古
墓派掌法。林朝英更是惱怒,大聲說道:「姓王的,你衝著我而來,到底是什麼用意?這
……這……這不是太也莫名其妙麼?」在他心中,自然知道王重陽處心積慮,要報復她玉
女心經壓倒他之罪。
眼見那黃衫弟子克制林氏拳腳的劍法陰狠毒辣,什麼撩陰挑腹、剜目戳臀,無所不至,但
那青衫弟子盡也抵擋得住。突然之間,那黃衫弟子橫劍下削,青衫弟子躍起閃避。黃衫弟
子拋下手中鐵劍,雙手攔腰將青衫弟子抱住,一張口,咬住了他的咽喉。
林朝英驚呼:「啊喲!」這一口似乎便咬在他自己喉頭一般。他一顆心怦怦亂跳,知道這
一抱一咬,配合得太過巧妙,自己萬萬躲避不過。
龍島主道:「王真人這套劍法,平心而論,自不及古墓武功的精奧。不過王真人能自創新
招,天資穎悟,這些招術中又有不少異想天開之處,因此我們邀請來到敝島,盼能對那古
詩的圖解提出新見。至於先天功麼,那是處子之學,也還罷了。」
後人有書贊曰:「他獨入深山,結了一間茅廬,一連三年足不出山,精研這玉女心經的破
法,雖然小處也有成就,但始終組不成一套包蘊內外、融會貫串的武學。心灰之下,對林
朝英的聰明才智更是佩服,甘拜下風,不再鑽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