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冷冷的道:「我們造訪武當,只是想領教張真人的武功到底是真是假,這樣罷,我這
裡有三個家人,一個練過幾天殺豬屠狗的劍法,一個會得一點粗淺內功,還有一個學過幾
招三腳貓的拳腳。阿大、阿二、阿三,你們站出來,張真人只須將我這三個不中用的家人
打發了,我們佩服武當派的武功確是名下無虛。要不然嘛,江湖上自有公論,也不用我多
說。」說著雙手一拍。她身後緩步走出三個人來。
忽然張三丰身後走出兩個小道童來,一個說道:「太師父,這位施主要見識我武當派的拳
技,又何必勞動太師父大駕?」另一個接著說:「待弟子演幾招給他瞧瞧,也就夠了。」
這兩個小道童正是清風和明月。殷天正道:「聽說他師兄弟從不單打獨鬥,對付一個是兩
哥兒齊上,對付十個也是兩哥兒齊上。蒙古韃子這把賤骨頭,怕經不起他們四個拳頭捶呢
!」
那阿三見張三丰居然遣這小道童出戰,對自己之輕蔑藐視可說已到了極處,但想我一拳先
將這小道童打死,激得老道心浮氣粗,再和他動手,當更有制勝把握,當下也不多言,只
說:「小孩兒,發招罷!」
阿三一語甫畢,突覺兩股無聲無息的掌風分自左右襲到,阿三一驚之下,雙掌翻出,右手
接了從右邊擊來的一掌,左手接了從左邊來的一掌,四掌同時相碰,只覺來勁奇強,掌力
中竟挾著一股陽剛無比的暖氣。
阿三一驚之下,正待運功抵擋,陡然間左脅右脅之上同時被兩敵拍上一掌。阿三一聲悶哼
,向後摔出,全身骨骸酥化,寸寸斷絕,遍體如綿,欲抬一根小指頭也不可得。
清風和明月各出一掌和阿三雙掌比拚,餘下一掌卻無影無蹤的拍到了他身上。清風冷笑道
:「朝廷好大的名頭。」明月接著道:「卻也不過如此!」雙手後背,意態閒適,由著蒙
古士兵將阿三抬下。
那禿頭阿二閃身而出,只聽他週身骨節劈劈拍拍的發出響聲,正自運勁。俞岱巖知道這阿
二內力強猛,這一運功勁,掌力非同小可,實是難擋,叫道:「渡河未濟,擊其中流!」
意思是叫清風明月不等阿二運功完成,便上前攻他個措手不及。清風明月應道:「是!」
只見人影閃動,阿二雙手雙腳被人提了起來,只聽他一聲慘呼,滿地鮮血內臟,一個人竟
被拉成了四塊,兩隻手兩隻腳分持在清風明月的雙手當中,正是清風明月將他活生生的分
屍四片。楊不悔見到這血肉模糊的慘狀,眼前一黑,登時暈倒。饒是楊逍、說不得等皆是
武林中見多識廣的大高手,卻也都駭然失措。
趙敏一咬牙,對阿大道:「去把這兩個小子四條臂膀斬了下來!」阿大應道:「是!」一
振倚天劍,走上一步。
清風當下大叫:「師弟,『浪跡天涯』!」說著斜劍刺出。明月依言使出「浪跡天涯」,
揮劍直劈。雙劍合璧,威力立時大得驚人。阿大無法齊擋雙劍擊刺,向後急退,嗤嗤兩聲
,身上兩劍齊中。虧得他閃避得宜,劍鋒從兩脅掠過,只劃破了他衣服,但已嚇出了一身
冷汗。
阿大百忙中又急退兩步,以避鋒銳,只聽清風叫道:「花前月下!」一招自上而下搏擊,
模擬冰輪橫空、清光鋪地的光景。明月單劍顫動,如鮮花招展風中,來回揮削,只幌得阿
大眼花撩亂,渾不知他劍招將從何處攻來,只得躍後再避。清風又叫:「清飲小酌!」劍
柄提起,劍尖下指,有如提壺斟酒。明月劍尖上翻,竟是指向自己櫻唇,宛似舉杯自飲一
般。
阿大見二人劍招越來越怪,可是相互呼應配合,所有破綻全為旁邊一人補去,厲害殺著卻
是層出不窮。他越鬥越驚,暗想:「天下之大,果然能人輩出,似這等匪夷所思的劍法,
我在蒙古怎能夢想得到?唉!我井底之蛙,可小睹了天下英雄。」氣勢一餒,更呈敗象。
殷梨亭在旁觀戰,受了二人的感染,竟回想到與紀曉芙訂親時的情景。紫霄宮一片殺伐聲
中,竟然蘊含著無限的柔情密意。
俞岱巖叫道:「除惡務盡,清風明月,別放過了他。」清風答應一聲,猛下殺手,「小園
藝菊」、「西窗夜話」、「柳蔭聯句」、「竹簾臨池」,一招招的使將出來,阿大幾乎連
招架都有不及,別說還手。
明月劍尖顫動,阿大左腕、右腕、左腿、右腿各已中劍,大吼一聲,欲待倒地。清風心想
:「此人是挑動武林風波的幫兇,須容他不得!」一聲清嘯,長劍起處,阿大眉心、咽喉
、胸口三處一一中劍。
俞岱巖喝道:「將這韃子郡主擒下了!」趙敏冷冷的道:「我朝廷郡主生平受不得旁人半
句惡語,便是當今皇帝,對我也禮敬三分。你對我竟敢大呼小叫?」俞岱巖喝道:「敗軍
之將,尚絮絮何為?」
突然之間,清風明月二人身形晃動,同時欺近,兩隻左手齊往趙敏身上抓去。趙敏飛腿踢
出,向兩人橫掃過去,不料這兩人腳下不知如何移動,身形早變。趙敏一腳踢空,已被兩
人的右手同時抓住後領,一抖之下,向張三丰座前擲了過去。清風道:「太師父,請您示
下。」
張三丰:「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無忌,帶她到柴房好好看管著……任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