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所有看著金庸故事長大的小伙伴們。
一直想寫部橫縱「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的故事。
本作打碎十四天書先後,保留角色性格與設定,取金庸之神髓,融合為一大故事。
乃是非尋常同人的同人,自娛也希望能娛人。
正文:
春日午後,雨蒙。
兩名十來歲的小孩在衡山山腳飛奔著,水氣沾濕了褲管。
男孩跑在前頭,但氣喘吁吁,上起不接下氣。
女孩穿著一身翠綠衣衫,皮膚雪白,俏臉清秀可愛。她神色自若地跟在男孩身旁,時不時
往後眺望,兩人之中,顯是男孩輕功與內力稍遜於女孩。
「劉芹你就這麼落跑啊?」女孩嘻嘻笑道。
「三十六計,走為上著。」劉芹沒好氣地回答,腳仍沒停下。
男孩名叫劉芹,是衡山派劉正風么子。
劉家在衡山城內是小有名氣的仕紳,官府與武林正道均有深交,劉芹的武功既是家傳,也
屬五岳劍派中的衡山一脈。
「男子漢大丈夫,怎能東窗事發就放棄呢。」
「千金之子不死於盜賊,非非你懂什麼。」劉芹上氣不接下氣仍不忘與女孩鬥嘴。
「原來你是劉家的千金,失敬,失敬。」
女孩順著劉芹的話諷笑了劉芹一番,伸手往他臉頰刮羞。
她的爺爺與劉正風是好友,長輩深談,無聊的總是晚輩,兩人總愛打鬧在一起。
劉芹在家中被受寵愛,這古靈精怪的女孩闖入讓他很是頭疼,因為每次她都會帶來新的麻
煩。
這次下山就是要兩人想法子懲治一個淫賊,這可苦了他這武學生手。
然而劉芹卻又被這落落大方的女孩吸引。
若不是她一直以武功捉弄劉芹,恐怕劉芹這一生都沒想到要碰衡山劍。
「韓信也曾受胯下之辱……」
劉芹才正打算高談闊論一番,陌生男子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想跑?」
聲音響起的同時,劉芹也感到自己衣領被拿,身子連衿被高高提起。
劉芹與一張消瘦磊落的臉龐,對上了眼。
「老子百裡獨行田伯光怎麼能讓兩個乳臭未乾的兔崽子溜走。」
女孩見劉芹被捉,雙手一翻,兩柄短劍握在手中戒備。
劉芹眼睛一眨,開始想著要如何脫困,口中已先恭維起這抓住他的少年田伯光。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什麼‘千里’實在太小覷你了,我們剛可是跑了將近萬里啊,田大俠堪稱是萬里獨行。
」
劉芹與曲非煙從山腳跑上衡山不過十裡,他倆在客棧廚房下藥後隨即跑開,未料田伯光居
然能知道是他倆下的手,而且追上他們,田伯光的輕功當真獨步江湖。
「哈哈,這馬屁可拍得真響。可你們這兩小兔崽子居然在老子的食物裡撒巴豆粉,活膩了
是不。」
「我看這位大爺面頰蠟黃,肝郁氣滯,是便秘之像,所以加了些巴豆,讓你舒暢一下。」
劉芹道。
「何者老子應該謝謝你了。」田伯光翻起白眼。
田伯光還正因為拉稀而苦,就在方才還在草叢中解決,此刻未散毒乾淨,小腹仍隱隱作痛
,聽劉芹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當真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這小子說得不錯,自己最近當真是大魚大肉慣了,茅房也蹲得久了。
「不謝不謝,記得多吃蔬菜。」劉芹恭敬道。
「大夫有什麼推薦的蔬菜嗎?」田伯光道。
「正所謂一天一檎果、大夫遠離我。檎果是好物。」
「哈哈,你這兔崽子可真會胡說八道,這一天一檎果是你想出來的吧。」田伯光道。
「我確定我時常聽人說啊。」劉芹道。
「為何要在老子飯裡下藥,不說老子一刀斬了你們的小腦袋瓜。」
田伯光抽出單刀在劉芹面前虛晃了晃。
女孩插嘴說道:「和殷姐姐有婚約的謝無忌拜托我們的。」
「謝家小子金毛都還沒長齊,他怎麼拜托你了,還是老實說吧。」
女孩頓了頓,道:「是殷姐姐要我們好好地整頓你一下。」
「……妳叫她殷姐姐?妳是誰?」
田伯光細看這女孩的相貌,生得是明眸皓齒,活潑可愛,十年後必是位風靡萬千江湖俠客
的大美女。
「我是曲非煙。」女孩說道。
「你姓曲,莫非是曲長老的女兒……不,瞧這年紀是孫女吧。」
田伯光聽得曲非煙是曲洋的孫女,多了幾分敬意。
曲洋雖貴為明教長老,但為人仗義,心性磊落,音律武學無一不通,明教中人各個高傲孤
僻,唯獨對曲洋佩服三分。
「這小鬼又是誰?」
曲非煙嘻嘻笑道:「他是劉芹。他爹喚他做留情,就是要你手下留情。」
「劉?明教沒聽過有劉姓長老。」田伯光沉吟了起來。
「他是衡山派。」曲非煙道。
田伯光恍然大悟:「那是劉正風之子?明教怎麼會跟衡山派勾搭在一起?」
「這你管不著,你只要知道我們是殷姐姐派來處罰你就行了。」
田伯光不禁嘆氣:「素素也真是的,不喜歡我直說不就得了。」
「你們很熟麼?能稱殷姐姐為素素的只有她爹,她兄長,還有她的夫君。」曲非煙道。
「老子正是想當一當素素的夫君。」田伯光道。
「可惜姐姐看不上你。」曲非煙道。
「怎麼不是素素來找老子。」田伯光眯眼一笑。
「殷姐姐奉殷野王之命去找岳武穆遺書了,托我好生處理你。」曲非煙道。
「憑你?」田伯光陡地大笑。
「我有天鷹教的令牌,能號令歸屬天鷹教下的黑道,不用殷姐姐的七星釘和蚊須針,也能
輕而易舉殺死你。」
田伯光背脊一抖,若是天鷹教派散下追殺令,巨鯨幫等黑道好手頃囊而出,任憑他輕功再
高,此刻焉有活命在。
害怕的背後是興奮,令一位貌美如花的殷素素親口下令追殺自己,那甜味當真是妙不可言
。
「你這淫賊,又在想什麼!」曲非煙罵道。
「你倒是說說,老子哪裡淫了?」田伯光搔了搔鼻子。
「你一雙賊眼一直盯著殷姐姐的身子不放,歸雲莊大伙都看見了。」曲非煙道。
「老子是男人,當然是由上而下,由左至右,把焦點停留在重點部位,恨不得看透衣綢布
料,直望穿她那美妙的身子。」
「什麼重點部位?」劉芹忽而問道。
「胸看渾圓,臀看俏。膚白勝雪,美腿嬌。」田伯光唱道。
「淫賊!」曲非煙滿臉通紅。
「什麼淫賊,我只是個男人而已。」田伯光苦笑攤手。
「對一個未嫁少女有非分之想,不正是淫賊嗎。」
「把黃花大閨女關在家,十六歲定親,隨後嫁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小子你說這樣對嗎?
」
田伯光轉頭問劉芹。
「不對。」劉芹連連搖頭。
田伯光語重心長道:「所以我們要解救女孩子家免受傳統儒學的剝削。」
「原來如此。」劉芹道。
「哪怕用擄、用掠都無所謂,但是身子要等女人點頭,才能掀開紅紗,懂不懂。」
「劉芹受教了。」
劉芹點頭稱是,他不過十來歲,感情這方面也只是懵懵懂懂。
若是曲非煙被長輩許配被旁人,他自然也萬分不捨。
「劉芹你學這不三不四的做甚。」
曲非煙老大不開心,伸揪了劉芹的耳朵一把。
「疼疼……」
劉芹的領子還讓田伯光抓住,面對曲非煙的攻擊,逃也沒法逃,耳朵立時在女孩的纖手下
變紅。
「你要是做出違背俠義的事,看我還理不理你。」
曲非煙用力扭著耳朵,還真怕劉芹會就此做出逾舉的事。
「我怎麼敢。」劉芹吃痛,只能陪笑道。
「小兩口要秀恩愛回家裡去。」田伯光厭惡,一把松開劉芹的領子。
曲非煙俏臉刷紅,嗔道:「誰跟劉芹這小淫賊好了。」
田伯光見曲非煙臉蛋羞得比劉芹還紅,就知道他們關系非淺,是兩小無猜,情愫暗生。
他看著曲非煙與劉芹打打鬧鬧,不禁想起了自幼相處的同門師姐,不知她此刻是否安好。
「兩位小娃,告辭了。」田伯光回想起往事,不願在此多留,拂袖離去。
「你要走,我們怎麼跟殷姐姐交代。」曲非煙在後頭直追。
「我吃了巴豆,這會還得拉三天三夜,這還不夠受的嗎。」
田伯光縱身飛竄,忽然眼前光芒閃動,一柄短斧呼嘯而至。
他急忙把腳往前錯開,晃身仰頭,驚險躲過這飛斧。
斧頭射入田伯光身旁的松樹樹干,入木三分,樹干搖晃,松針如雨飛落。
田伯光一驚,這斧頭去勢稍有差池,開花的便是自己的腦袋。
他對著短斧飛來的東邊來向叱喝。
「來者何人?」
東邊十丈外走出五人,皆身穿白衣,頭綁白巾,肩負弓箭、標槍、除了中間領頭,手中都
握著一把短斧。
領頭那人其貌不揚,小頭銳面,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冷冷說道:「銳金旗崔豪。」
田伯光更加吃驚,沒想到竟是銳金旗的人馬。
「敢問銳金旗找老子有何貴干。」田伯光道。
「奉教規,特來絞殺目無禮法的淫賊田伯光。」領頭的崔豪道。
「啥教規?」田伯光道。
「天鷹教,本出自我明教,教規同出一轍。」崔豪道。
「老子萬里獨行,加入天鷹也只是衝個興頭。」田伯光道。
「目無禮法,騷擾良家婦女。」崔豪道。
「禮法兩個字,對老子而言就是放屁。」田伯光嗤之以鼻。
「大膽!」崔豪身旁一人擲出短斧,往田伯光頭顱砸。
田伯光這次有了准備,腳一滑,輕松躲開這一記飛斧。
暗忖這斧頭雖沒崔豪來得快,但五人齊擲斧,自己真沒把握安然躲過。
可是也逼得對方少了二把斧頭,對自己有利。
田伯光眼角已在掃何處才是最佳的逃生方位,嘴裡仍甚狂傲:「明教本就非中原教派,何
時婆婆媽媽學起儒家禮法了。」
「無禮則無以治天下,我等明王冀望的便是治理整個天下。」崔豪道。
「教主都不知死哪去了,還明王呢。」田伯光道。
「不時會有新教主登基。」崔豪古怪一笑。
「不知道銳金旗追尋的是逍遙二仙,還是哪一位護教法王。」
田伯光用屁股想也知道,要坐教主的位子哪輪得到銳金旗,定然只是枚棋子。
「都不是。」崔豪道。
「算了,明教的事老子也沒空管,你們內鬥別扯上我。」
「要走也行,我只要你留下玄鐵令。」崔豪道。
此時劉芹與曲非煙追上田伯光,卻見銳金旗五人迫出殺意,不禁止住腳步,躲在松樹之後
。
「玄鐵令是什麼?」劉芹低聲問道。
曲非煙回道:「摩天居士謝燕客武功高強不羈於世,卻曾鑄三枚玄鐵令給與對其有恩之人
,不論何事謝燕客都會辦到。」
「你們明教高手如雲,教眾遍布天下,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要我玄鐵令。」田伯光道。
「我們要的並非令牌,而是玄鐵。」崔豪道。
田伯光眼睛一轉,玄鐵乃是天下至剛至堅金屬,但玄鐵令不過區區三兩重,銳金旗怕是更
想要知道謝煙客的玄鐵從何而來。
他自然不想管明教要玄鐵有何用,但要他白白交給銳金旗也太不劃算了。
「這玄鐵令,老子還得拿來救命,自然不能給你。」
「你若不從,今天就要你的命。」崔豪道。
「你只帶四個人,是也太小看老子的腳上功夫。」田伯光抬起腿,拍了拍褲管的露水,要
打是打不過,要逃還是有把握的。
「哼,出來。」崔豪揮手下令。
松林間,數十顆樹干的背後登時走出銳金旗的教眾,他們手中的短斧正閃耀著。
「對付一個目禮法的家伙,堂堂銳金旗有必要勞師動眾嗎?」田伯光看這數量少說也有六
七十名銳金旗好手,要活路只能順從了。
「我們怕丟臉,但我們更怕失手。」崔豪道。
「老子要逃出生天,還是有三成勝算。可你不怕波及到曲長老的孫女?」
田伯光往曲非煙方向一指,心中已打算挾持曲非煙,別說是三成機會,絕對有十足把握能
安然逃逸。
崔豪冷笑一聲:「我可沒瞧見什麼長老的孫女。」
銳金旗早布下埋伏,不可能不知曲非煙在此,言下之意,是要連她一塊殺了。
田伯光推想應當是曲洋在明教內鬥之中與銳金旗的立場對立。
崔豪又朗聲道:「天鷹教淫賊田伯光奸殺曲非煙與劉芹,銳金旗執行教規,誅殺之。」
田伯光暗叫不妙,出此計策的人早已通盤設想過,將所有的罪都推在他頭上。
曲非煙一驚,沒想到同為明教的銳金旗為了殺田伯光,竟連她也不放過,劉芹在一旁顫抖
,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等等,曲非煙年紀也太小,還有劉芹,這孌童的名都安我頭上!」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崔豪道。
田伯光嘆氣,總不能讓曲長老孫女因自己而死,從懷中拿出玄鐵令。
「拿去吧。」
崔豪見田伯光兩指夾著一塊黑黝黝的鐵片,道:「交出玄鐵令你就可以走了。但,曲非煙
不能走。」
「咋了?」田伯光一陣錯愕。
「曲非煙今日必須死在這。」崔豪道。
「然這罪依舊由我扛?」田伯光道。
「你此刻依舊出自天鷹教,曲非煙死在你手,曲洋必然與殷天正產生嫌隙。」崔豪道。
「崔豪你如意算盤打得真好,就沒想過留老子生路。」田伯光喝道。
「你是要今日死,還是日後死,隨你便。」
崔豪知道曲非煙、劉芹與田伯光三人死在這,恐怕淫賊之名尚不能使人信服。
若是田伯光殺人逃逸的風聲傳開,能使淫賊之名不脛而走,加上江湖消息加油添醋一番,
田伯光縱然有百口也難辯。
明教定然不容田伯光苟活,加之明教中人性格乖戾,找到田伯光也是先將其斃命。
同時劉芹也是劉正風之子,衡山派甚至五岳劍派也會向天鷹教與田伯光討公道。
此舉能耗損兩邊的人力,不只能助銳金旗一方的勢力奪權,甚至為明教稱霸武林的計畫鋪
路。
田伯光腦中一轉,乞憐討饒道:「自當是日後在死,但我如何信你?」
「憑我銳金旗三個字。」崔豪放出狂言,料想自己大隊人馬在此,怎麼也不可能讓曲非煙
溜走。
「我挾曲非煙與玄鐵令給你,你的人馬可千萬別動手。」田伯光道。
「別耍花樣。」崔豪道。
「我怎麼敢。」田伯光轉身一個箭步來到曲非煙與劉芹面前,低聲道:「快出招。」
田伯光語止,伸手疾點曲非煙身上「肩井穴」。
曲非煙一怔,但覺田伯光指上並無勁道,自己肩膀微微一顫,氣血運行無滯礙,還尚能動
作。
「咦,這小娃居然會封穴的高深功夫。」田伯光驚呼,伸出另一只手要擒曲非煙。
曲非煙雖不知田伯光有何打算,只能依言還擊。
曲非煙拿出防身的兩把短劍與田伯光纏鬥,同時向發愣的劉芹高喊:「快來幫忙。」
「可是……」
劉芹不知田伯光手上並無勁道,是另有所圖,呆呆地望向旁邊樹林埋伏的銳金旗,他們此
刻如甕中之鱉,毫無逃出生天的勝算。
「唉唷。」曲非煙被田伯光一拳擊中小腹,痛得彎下了腰。
田伯光這招的確是擊中了,但沒施力,煞是錯愕,曲非煙這聲是刻意演給劉芹聽的。
「你這家伙,納命來。」劉芹見心儀的對像被欺負,也不即細想,不要命撲上前去。
劉芹抽出長劍,使出衡山派劍法中的「三十六路回風落雁式」,招招刺向田伯光要害。
衡山劍法變化多端,回風落雁快絕迅捷,屬江湖有名的快劍。
劉芹年紀雖小,但家學淵源,其父劉正風為衡山第二把交椅,蒙名師指點之下,劍法頗具
威力。
田伯光以刀法與輕功聞名於世,此刻他另有計謀,赤手空拳與兩人拆招,登時落了下風。
銳金旗崔豪看田伯光與兩小娃對陣竟居然頗為狼狽,身手武林三流之輩,「千裡獨行」名
過其實,恐怕還只是江湖隨意杜撰的。
田伯光奮力一腳將劉芹踹開。
這腳命中劉芹面門,鼻骨碎裂,泊泊流出鮮血。
劉芹嘶聲大吼,挺劍衝向田伯光。
田伯光見劉芹吼叫,運起輕功繞到曲非煙身後,悄聲道:「銳金旗擅於投擲遠攻。我會拿
住你們,藉機與領頭打貼身戰。」
曲非煙天資聰慧一點便通,知道是要聯手對抗敵人,短劍遞出時,也大聲叱喝:「淫賊,
我要你先我們一步見閻王。」
田伯光也用相同的方法欺身,在攻擊的同時傳遞訊息,要曲非煙與劉芹假意屈從,配合他
一齊攻擊崔豪。
但相較於曲非煙,田伯光對劉芹手下沒留情,十招過去,打得他鼻青臉腫,但未傷及四肢
筋骨。
「著!」田伯光假裝點中曲非煙穴道。
曲非煙也配合,全身動作嘎然而止。
劉芹也是同樣感到穴道一麻,但並未封住經脈運行,聽得田伯光計畫,也頓住不動,他手
中仍高舉長劍,全身僵化,任憑鼻中鮮血流下。
田伯光將曲非煙攬在左肩上,右手抓起劉芹的背心,一步步走向銳金旗,像是拿著他們作
擋箭牌。
劉芹心中緊張萬分,心髒怦怦直跳,彷佛快跳出胸口,他知道銳金旗負有弓箭、標槍、短
斧,若是讓敵人逮中縫隙,立時便會被百箭亂槍射死。
他偷偷瞧了曲非煙一眼,卻見曲非煙也在望著自己,圓不溜揪的眸子眼睛一眨,似乎是叫
自己冷靜下來。
生死關頭之際,劉芹覺得與曲非煙的心靈無比的接近。
田伯光在崔豪一步前的距離停下,將曲非煙嬌小的身子扔在他的跟前:「你們要布是老子
所為,至少給他們個全屍吧。」
「這自然。」崔豪道。
「屍體若全是槍孔箭傷,你們也不好交代吧。」田伯光道。
「你擅用刀,自然是只留刀傷。」崔豪道。
「奸殺跡像,仵作也是要驗的。」田伯光又道。
「問這麼多做甚,夾著尾巴快滾。」崔豪不悅喝道。
田伯光聳肩,將劉芹高舉,隨後放下。
「現在。」田伯光大喝。
劉芹腳還沒落地,長劍已刺出。
田伯光沒除下劉芹手中的劍,就是要他搶先一步出招。
劉芹一刺,長劍埋入崔豪小腹。
崔豪表情扭曲,還不能理解自己為何會被攻擊。
他大意了,見田伯光鬥不過兩名孩子便心存大意。
另兩名銳金旗士兵還來不及驚訝,猛覺腳傳來劇痛,腳活生生被曲非煙的短劍釘在地上。
崔豪肚子中劍,此處非致命部位,急忙要拿出背後的標槍。
忽地,刀光一閃。
田伯光已拔刀出鞘,崔豪頭顱掉落。
崔豪頭未落地,田伯光的刀又已斬向了兩名銳金旗的頸子。
戰場不容疏忽,田伯光取得了先機,率先拿下了銳金旗三人,包括領隊的崔豪。
最初的五名銳金旗只剩下了兩人,他們不假思索,看見人影便將手中的短斧擲出。
劉芹見一柄短斧來勢洶洶,疾以長劍格擋。
「錚」
長劍巨震,劉芹不敵飛斧,手中長劍脫手。
劉芹正要重拾武器,領子又已被提起,周圍疾風吹起了衣袖。
是田伯光。
「拿下了老大的腦袋,還不快跑。」
田伯光一手提著劉芹,一手抱起曲非煙,運起輕功在松林中飛竄。
銳金旗小隊見崔豪被襲,彎弓搭起了箭。
颼颼颼颼……
松林之中,密集的箭雨聲響起。
不消百步,田伯光的背心與劉芹身上已插上數枚箭簇。
「有絲竹樂聲。」曲非煙在田伯光懷中抬起頭。
「啥?」田伯光眉毛痛得糾結在一起,他都快成刺蝟了,誰管什麼樂聲。
「是蕭聲。」劉芹身上中箭不多,認得是屬於洞蕭之音。
「聽著旋律如流水潺潺,道盡哀傷,是瀟湘夜雨的調子。」
劉芹與曲非煙兩人的長輩以音律相交,兩人耳濡目染,也是視得這首曲子。
「瀟湘夜雨?是莫大先生?」田伯光問道。
田伯光久聞莫大先生人稱「琴中藏劍,劍發琴音」,有其相助或許能逃過此劫。
劉芹壓著中箭的手臂,細細分辨道:「是蕭而非胡琴,聽著也不像爹爹的性子。」
「那對我們無用。」田伯光為了閃過一柄飛斧,縱身躍上松樹枝干。
林間白影晃動,銳金旗逼近。
田伯光肚子還因巴豆而傳來劇痛,又帶著兩名孩子,輕功大打折扣,就快被敵人追上。
「但聽得此人一調氣息充沛,悠長不斷,顯是名內家好手。」
劉芹習得父親的一蕭半曲,知道這其中的奧妙。
「操,這不會先說嗎!在哪?」田伯光罵道。
「也有可能是敵人。」曲非煙擔憂道。
「我的背快沒面積當箭靶了,怎麼也要試試。」
「在北邊。」劉芹道。
田伯光加緊腳步,提氣飛奔。
箭雨下過數輪,田伯光還是沒遇見那名內家好手,背上又中數發箭矢。
「人呢?」田伯光步伐漸緩,身體已感吃不消。
不一會,他們穿過了松林,眼前一片光亮,來到了桃花林間。
此時暮春,正值桃花盛開之際,落英紛飛。
田伯光在粉紅的桃花看見了佇立於青衫客,快步上前。
松林高聳密集,桃花枝葉稀疏,在銳金旗眼中此處與曠野無異。
一輪凌厲箭雨發出,直取飛奔的田伯光。
青衫客看見了拔腿狂奔的田伯光,也聽到了颼颼箭聲,柳眉微微一蹙。
不悅。
田伯光在快到青衫客時,氣息一岔,高速跌向青衫客旁。
劉芹與曲非煙同樣摔倒,兩人撞在一塊,落地時護著彼此,在地面連滾好幾圈,才穩住身
子。
青衫客仰頭,一人面對黑壓壓的箭雨。
蕭聲猶未歇,一手握單刀。
那是方才與田伯光交會的剎那,順手從田伯光腰間拔出的單刀。
青衫客單刀直遂,斬擊縱橫來去,滿天箭雨化為泡影。
劉芹握住曲非煙的小手,兩人看著這驚人的一幕,不相信竟有人能只身擋下所有的箭矢。
凝神細看,更是嚇了一大跳,青衫客面貌說不出的怪異醜陋,有如死人,而青衫下的身姿
細瘦,似比起桃花還要細上幾分。
銳金旗部隊踏入桃花林中,將青衫客團團包圍。
「兄弟們別怕,咱一人一斧,十個劉正風也要叫他成為肉醬。」
銳金旗聽見蕭聲,自然不識音律出自何人之手,誤以為便是衡山名宿劉正風。
青衫客不語,蕭聲曲調一轉,漸快漸響,涓涓細水翻攪滔天,有若大海浪潮之聲。
此時眾人被簫聲渲染,心中情緒刮起波瀾,不由得想起了朝思暮想的意中人,一晚纏綿婉
轉,綺妮悱惻。
曲非煙心頭陡然一跳,握住劉芹的手又緊了些。
銳金旗士兵拋下弓箭武器,臉上茫然帶笑,開始胡亂抓搔頭臉,不住手舞足蹈。
後話:
還沒血吐三升的看倌可到下方看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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