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日記、喃喃自語。因為不訴說就會潰散。
其實應該也沒那麼痛的、不應該那麼痛的。只是這麼多年來我一點長進也沒有。
總在分別時掉淚、拉扯、搖尾乞憐。總做不到夢想中那種帥氣的、美好的揮手,
縱使我一直以為自己是那樣帥氣瀟灑的女性。
襲心的其實不是這個離別,而是在這個離別連著被撈起的那一大串離別。
一直害怕遺棄孤單以及不再被愛。這樣其實並不好。
該看醫生,他說。我陪你去。而我拒絕,日日徘徊在崩潰與理智的邊緣。
昨晚枕你懷裡做了夢。夢裡你和我走在一條欲碎的徑,而周圍淨是懸崖。
我不會讓你掉下去,我說,緊拉著你的手。
而後方喪屍鬼魅不停往前擠推,踏碎石徑與崖邊。
我拉著你卻無法拉住你。驚醒。重複同一個夢,再驚醒。
醒時冒著冷汗的臉與唇還貼著你燙的胸膛。
我不會讓你掉下去。一開始我就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做你的小天使。我要救你。以為自己像救世主一樣能拉誰出人生的深淵。
我沒有預設要被你愛、但你說了你愛,於是我就再也無法撇下你不放了。
對於被馴養的你,我是有責任的。我拉扯於無法對你說出等量的感情,拉扯,最後屈服。
但最後馴養而制約了我的卻是你。
你把那玫瑰別在心上遠遊,路上便不該再拾花。
因為我們太像了吶。離不開所以你和我對彼此這樣喟嘆。
但我其實知道事實是人性皆然,每隻靈犀最後都變成遲鈍的大象。
因為我們看到彼此大方向上人性的一致,而還沒看到最後終走向的細微個體差距。
沒關係,我們就留稱呼彼此為雙胞胎的幻夢中吧。
現實殘酷而你已經在最殘酷的懸崖邊了,我不會讓你掉下去。
但我卻是在那懸崖邊了,被後面那些空洞著眼睛的鬼魅推擠著隨時會墜。
你呢,你會承諾我,不會讓我掉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