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是Z的故事與轉述 我經過梳理摘錄)
"性愛成癮的男人",借用拉斯馮提爾的電影名稱,
這是我對他們的觀察,也是我困惑不能自解的癥結。
即使我早已忘記了那部悲傷自淺的電影內容。
我生存在一個性別偏差值極高的環境,陰盛陽衰,拉子跨雙的背景,
很少有機會看到身心健全甚至讓人心動的男子,我其實也想了解他們的心聲。
身邊只有三種男性:一種是社會經濟地位極低,努力的事物也少,
與他們其實不太能聊些甚麼,也沒有夢想與抒情的話題。
一種是宗教狂熱份子,禁慾主義者,無欲,沒有感情紛擾,
一種也是相當極端,沒有真愛,喜歡性,耽溺在一些享樂旅行裏面的男子。
我其實很狐疑一般人如我聽到對方喜歡性的時候,
會優先燃起的情緒是鄙視,
因為在這個優勝劣敗的真實世界中,不管是不經營感情的人,或者是已經有對象的人,
耽溺於性的享樂甚至是A片的人,給我的感覺是很可憐的失敗者,
沒有辦法跟真實的兩性交流,沒有辦法品嘗深層的悲歡離合,
我跟他們交心也有一定的難度,他們索求的彷彿不是有血有肉的女性,
他們自己也很像機器人,可以毫不疲憊的沉溺在不同對象的身體官能中,
但是我們都知道,人跟人的關係是很難展開的,要喜歡彼此又有好感也很不容易,
你能夠快速的展開身體關係或者只是意淫的初步想像,
意味著其實你沒有辦法在深層層面上跟人以心靈交流或者對自己誠實,
姓名要遮遮掩掩,沒辦法告知真實的工作跟身世,
交往過的女朋友像隱形眼鏡快速替換,沒辦法在同一個城市裡見面,
我不了解就合法途徑取得性的歡愉有甚麼困難,
而致使這樣子的人需要從虛幻不實的性關係中證明自己的雄風。
你不必經過鮮花,你不必經過攙扶她的雙足感受她的疼痛,
(你不必經過撕心裂肺暴雨中等候她回家的落寞,你不必經歷紅顏一笑的羞澀,
彷彿就少了許多電影的片段精華──)
我與我的伴侶現在其實就是柏拉圖式的關係,
我們因為知道彼此將來沒辦法步入婚姻,因此為了保護彼此起見,
沒有性的發生。這其實是好的事情,
對現代人而言卻彷彿是笑話一樣的天遙地遠。
事實上我並不能認同他們的行為──
當你沉溺在沒有個性化沒有主體的性之中的時候,
難道你不會覺得被人鄙視或者被人不信任嗎?
至少我會覺得悲傷。
男人的世界之於我的女性主義世界又是不同的,我作為女人的世界,
我們的二十歲,三十歲,四十歲,那有一部電影可以陳述,
二十歲的飛揚,三十歲的旺盛,四十歲的沉穩,
也應該有人可以描述男子的這種階段轉折,不同階段的純愛示範,
怎樣守護一段愛情,怎樣從這段愛情之中轉換到下一段愛情,
怎樣在歷經風塵之後還願意去相信對方。
有趣的是其實在平行世界的仇女情結之中,
女人跟男人都多半失去了性格的鮮明程度,淪落為工具性質的客體展演。
我記得我自己所認識的(真實的)男子,
第一次跟我提到他寫色情小說時,我的心情其實是鄙視的,
不是不可以,而是,其實就會有先入為主的成見這個人可能是匱乏難以滿足的。
兩次,我可能會勾起好奇,但還是覺得不以為然,
不是只是因為生氣或者對女性不尊重,
而是我會對這些人的溝通能力感到很懷疑,
就如同你懷疑一個女子有沒有吸引力一樣,
一個無欲或縱欲的男子要怎麼證明他可以引起你的信任呢?
對於難以信任或輕以信任我同樣都感到困擾。
防備性格很強卻又天真單純的我,
也經歷過非常奇幻冒險的一段對談,
男子告訴我他其實有許多歡愉的女性對象,
卻表示他對拉子十分尊敬──我認為那是矛盾的,
他沒有把生理女性放在他的感情關係中能夠成功的位子。
但那原因到底是甚麼呢?
迄今我還不能找到身體與心靈之愛能夠平衡的男子給我一個解答。
旁觀第一種我的樣本朋友,朋友之中無欲的那些客體,
他們篤信宗教,多半有很好的另一半,很虔誠的在生活,
恪守飲食養生、早晨操課、周日聚會,或者是禮佛誦經的那些戒律,
可是我也十分狐疑他們有沒有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愛情,
有沒有因為不了解怎樣去愛,怎樣去包容,怎樣去體驗差別,
而失去了真正了解女性之愛的機會。
文學作品中深愛的男子如同東方的賈寶玉、西方的羅密歐,
很少有描述他們個性血肉的真實,
我們可以看到童話中的公主有不同姿態不同性格,
卻很少看到描述王子也有他們的血肉與悲傷,
能夠在愈挫愈勇之中堅定不移的繼續愛著女主角的樣本。
反而是史瑞克那樣的故事證明了你不一定要長得帥,
卻可能擁有真愛,但是真愛到底是甚麼,
會是像張國榮的電影之中那些挫折嗎(張國榮卻又是一位,男同志,不是異男。)
把我這個疑慮放在婚姻失敗的朋友那裏做參考,
我其實還是不能瞭解性愛成癮的男人為甚麼不會是生活上的挫敗者。
他的亞熱帶雨林裡面,到底有怎樣的植被,
怎樣的松柏,值得去探索,值得跟我的朋友們起舞與照亮。
對於性愛成癮的女子,如果有這種角色,我們必然撻伐厭惡以為恥辱,
(即使是我自己也不能接受 Z說)
然而對於男子的規範與篩選,是不是這個社會少了一些理性質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