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一封只有妳看得懂的信給妳,
然後妳在閃爍的路燈下,拉起我的手說~
妳不該出來送我的,妳一向怕冷,著涼了怎麼辦?
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揉著對比起妳的溫度確實顯得冰冷的我的手。而我依然笨拙地
不知道該怎麼寫這樣場景的對白,沉默著。
已經不太知道到底如何面對這樣的心情才是符合世人目光的正確選擇,只知道最近的
我終於有了一種巨大的解離感,抽離了某一個過去充滿信念的信以為真之後,坦誠地
看待所有被陰影遮蔽,不願直視的那些,純粹的慾望竟然在不見光的漆黑裡像星辰般
閃耀,像極了此刻妳凝視我的眼神。
一瞬好奇,那麼此刻在妳眼裡的我,若能不受限詞彙地被形容,會是什麼模樣?卻沒
有勇氣提及~
交會的每一刻,從不只是妳忘了呼吸,我,總心臟衰竭,只是從未曾讓誰知道。
那麼,這麼不健康又充滿糾結的見面方式,為什麼數十個寒暑過去,我們沒有找到方
式解決呢?是時間沒有為我們帶來智慧,或者某種難以言說的隱諱流動著對嗜血上癮
的陶醉,是讓我們緊抓不放、難以割捨、午夜夢迴想起會含淚糾結卻不肯放下的,那
些說不清楚是什麼的,什麼。
若妳如今依然要我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只能說,得不到的最美,美到我們可以將身體
與心靈分離,用一輩子去渴望然後嘗試用盡此生最優雅而理智的目光去凝視對方,更
在屢屢眼神交流的瞬間讓充滿邪念的形容詞流淌於其中,促使想得而不可得,堆疊出
一個類神的原型,再理性地保持一定的距離,我們之間必須擁有殘缺,因而成就一種
永不破滅的極致,那是病態的、流動著暗慾的,美中毒。
於是站在風裡我並不覺得冷,因為再沒有什麼,能超越我們必須用不斷放開彼此來造
就史詩級想念,而屢屢在我內心造成的冰凍。
我一定得送妳,每一次送妳,都當是人生最後一次相見....
不斷追加階梯把彼此拱上遙望卻不可觸碰的高塔,是我最擅長的,妳懂,卻也無可奈
何,然後妳說~
會不會有哪一天,妳終於對我說,
人生最遺憾的,
是妳曾有勇氣不顧一切地活出妳真的想要的人生,
卻因為錯信了我說的一切不合時宜,枉然了?
很想回應妳,但,不了!
火車漸漸駛進月台,有些話不需要留下不必要多餘的懸念。
回程的路上,車窗外在夜裡明滅閃爍的燈火一度讓我回想起某段有妳相偕的青春,我
對自己說,像是回應妳的那個問題般~
我才不會後悔,讓彼此美成對方此生裡的懸念,
即使,耗去年年歲歲、遍體麟傷。
妳一定錯看了我,
看著是個天秤,骨子裡一定有天蠍。也像妳,表面是隻巨蟹,
壓根是個水瓶吧!
我什麼都不懂,一定只是胡謅的,如果是妳,會這麼想吧!
但,我卻覺得,心有一點酸,卻還是不斷能在彼此面前努力微笑起來,那,才真正是
我們。
在妳永遠不會發現的地方,當作我最後留給妳的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