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三十五分
提雅看到我們,也愣在門口。
我花了半秒思考要逃跑還是要砍了她再逃跑;又花了半秒想起她是個石母我根本砍不
動;最後半秒則是被她一把抓進去。
「你在幹什麼啊路克先生!你們也是!快點進來!」
「欸?啊,嗯…」
提雅的氣勢不容分說,琳他們也是結結巴巴的就跟了進來。
房屋的玄關直接連到一個寬廣的大廳,周遭連接了三條走道,各有十幾個房間在走道
上,另外還有兩條通往二樓的樓梯。無論是房間還是樓梯,都有為數不少的小孩子偷偷往
這邊窺視。
「誰啊…」窸窣窸窣。
「怪人…?」窸窣窸窣。
「姐姐的愛人?」窸窣窸窣。
「什麼愛人啊!沒禮貌!」
莉亞妳為什麼要比我們兩個還激動呢?
在莉亞的一喝之下,小孩子們瞬間逃回自己的房間。世界終於安靜下來,提雅看著這
情況只有苦笑:
「哈哈、哈…先不管我們家難管的孩子們了。請問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各位人類?」
她壓低聲音強調最後兩個字。溝通態度變得比以前大方許多,看來有了不少經歷。
不過嘛…
「嗯~就在這裡講嗎?」
「呃。」
不過雖然她變開朗了,經驗似乎還是不太夠的樣子。
「來我房間好了,這邊。」
我們被快步帶進大門旁的房間,那是個以粉紅色為基調的房間,擺滿了布偶,相當的
女性化。
提雅招待我們在房間正中央的小桌旁坐下,自己也坐下來,不過沒有打算倒茶的樣子
。
「剛才失禮了。請容我重新打聲招呼吧,好久不見,各位;還有初次見面,這位姐姐
。請問妳們來到這所女生宿舍有什麼目的呢?」
「女生宿舍?」
奧瑟拉驚訝的抬高語調。
「咦?我沒說過嗎?笨蛋三重奏都是女孩子喔,雖然說在帝都的魔族區,為了生存,
不管是什麼人都會變得很男性化就是了。」
不過說是這麼說,我也沒想到這裡是女生宿舍,原本以為只是個普通的孤兒院而已。
提雅好奇地看著我。
「原來路克先生也認識普里奧她們嗎?不過這樣不行喔,她們也是女孩子,被說是笨
蛋也會傷心的。」
「我倒覺得聽到笨蛋三重奏就知道是誰的妳也不差啊…」
「呃。」
被莉亞反戳一下,她無話可說。
我接著發言,回答她一開始的問題。
「至於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主要就是找她們有事。」
「有什麼事?」
「我們一定要告訴妳才能和三笨蛋見面嗎?」
我露出苦笑,不過提雅毫不退縮。
「嗯…我現在也算是大家的監護人,而且你們又是人類,還很危險。」
當初在肯利多斯姆的撤退戰似乎給她留了些不怎麼正面的印象,讓她有點警戒。
「雖然我很感激各位當初救我們脫離肯利多斯姆,但我不能因此放棄現在的職責。」
她的態度堅定,不像可以被說服的樣子。
(怎麼辦啊,路克?)
(妳問我我問誰?)
從她的態度來看,說實話是一定過不了關的,那麼該編什麼故事來唬她比較好呢……
?
(路克。)琳小聲地跟我說(乾脆直接跟她說法術會失敗怎麼樣?)
(有用嗎…?)
(那要看她有多懂法術。要是和那個叫紫櫻的一樣信心滿滿就沒用,不過我記得她之
前只是普通人,不會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才是。)莉亞做出分析。
(不,還是得看她有多相信我們吧。)
「請問你們在討論什麼?」提雅皺眉「如果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請提出來討論好
嗎?」
「不,沒什麼,只是來和她們打個招呼而已。你們不是聽說很快就要離開了嗎?難得
來到這裡,就順路來一趟。」
「是這樣嗎…?」
聽到我隨口唬爛,她疑惑的歪頭。
嗯…?不過不太對啊。
我記得她不是米斯的妹妹嗎?那怎麼好像不知道我現在和萊維的關係?還是他們平常
不聊國家大事的嗎?
提雅繼續說:
「雖然我想相信各位。不過我還是不覺得各位是會單純只為了觀光而冒險來到這裡的
人。可以告訴我各位來到這座魏森菲爾是為了什麼嗎?」
…真的不知道嗎?總覺得她的問題好銳利啊,但是馬里狄也在,她不可能說謊啊…
總之硬過看看吧。
「妳想太多了,我們只是哪裡有趣就往哪裡走而已。」
莉亞猜到了我的想法,幫我接話。
「嗯,全魔族都要一起做什麼大事,這麼熱鬧的事情我們當然得來看看了。」
「嗯…好吧。真不愧是冒險者呢,常識總是不通用啊。」
提雅笑了一下,看來是被說服了。
但她並沒有放心的讓我們一起等三人組回來,而是表情漸漸轉為困擾。
「不過其實…就算我願意讓你們見面,她們也已經有兩天沒有回來,不知道去哪裡了
……啊呀!」
提雅笑著避開我的拳頭。
「路克不要激動。」
不要阻止我,琳,這女人根本把我們當笨蛋耍。虧我還這麼認真的應付她,結果打從
一開始人就不在。
「嘿嘿…對不起,但即使她們是另人傷腦筋的孩子,我也得盡到我的責任才行。」
提雅吐吐舌頭,但這時候裝可愛只有更欠打。
「那、那提雅妹妹,妳知道她們到哪裡去了嘛?」奧瑟拉慌張地打圓場。
「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就自己把他們帶回來了。所以說,各位──你們現在還接受委託
嗎?」
接是接,但是不接不爽接的委託啊!
//十點十分
──我唯一知道的一點線索是她們在東區和幾個都是未成年的人混在一起,周圍有家
店叫做『大火』是賣燒烤的。那麼,她們就拜託了喔──
給了我們這一丁點沒什麼用的線索就叫我們上路。等著好了,我搞定我們的目的後絕
對不會帶她們回去的。
真是的,肯利多斯姆那個純真的小女孩到哪去了阿…
於是就這樣,在十幾分鐘的步行之後,我們來到了東區的那家燒烤店。那是一個偏黑
色的區域,根據紫櫻的敘述,這是為了影魔和吸血鬼之類喜歡黑暗的種族而做出來的裝飾
,和杜蘭肯城的黑到骨頭裡面發爛不一樣,有種刻意的感覺。
笨蛋三人組應該對這附近的環境悠游自在吧。
「所以…」莉亞看了看周遭不良的視線,皺起眉頭「我們要在這~麼大一塊區域內找
三個人,而且還不知道有沒有躲到人家家裡?」
「嗯。」
「不好找喔。」
連隱蔽大師都這麼說了,應該就不怎麼好找吧。
不過呢,也不一定要去找她們。
「反正距法術開始還有兩天,就慢慢來吧。要不要先吃個宵夜?」
「要。」
不愧是莉亞。
//十點二十分
「嗯哼,所以路克,你打算怎麼做?」嘴巴塞滿食物的莉亞問「我不是說找那三人組
的事,時間也晚了,我們睡哪邊?」
「兩百公尺外有個公園。」
「不過我們不熬夜嗎?雖然你剛剛說還有兩天,我總覺得是『只剩』兩天耶。」
奧瑟拉擔心的問。
「不熬夜。」我揮揮筷子「一是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二有別的目的。三笨蛋那邊我
有我的想法。」
「什麼想法?」
「三笨蛋天天在外面鬼混。但她們不是享樂型的人,我想應該是結夥打架之類的,連
混幫派都算不上的無聊嗜好。那麼,她們至少會掌握活動區域周遭的狀況吧,像是不知道
哪來的可疑人物。」
例如說我們。
所以不用去找她們,只要等她們來找就行了。
「幾個小孩子會這麼厲害嗎?」琳好奇的問。
「被我訓練過的她們會。」
雖然我覺得他們對我建議根本聽不進一半,不過就算只有一半,她們也應該會這些才
是。
「好吧,那今晚就毫無防備吧。」
「不,有防備但不做隱蔽工作,我們還身在敵陣呢。」
「也是。」
馬里狄點點頭,把沒什麼人想吃的青椒丟下去。
琳看了看四周。
「不過,都這麼晚了,客人還挺多的呢。」
「嗯,而且好像有點興奮…?」
莉亞也瞇起眼睛說。
「嘛,再怎麼說三天後也是她們的大日子。而他們現在又勝券在握,想提早慶祝也是
人之常情。」
「這麼說也沒錯啦。」
周遭的魔族們各個抱著興奮的心情,讓人感覺像是什麼節日慶典一樣。更精確一點的
說,比較像是規劃不好的慶典前沒人管的喧鬧狀況。他們大聲交談,還有人唱起歌來,只
是這家店的隔音也不像很好,大半夜的,實在不能讓人讚同。
不過這些和我們沒有多少關係,我們只負責沉浸在這氣氛之中,但不隨之起舞。可惜
的是到最後都沒有聽見什麼有趣的情報。
一小時後,我們吃完消夜,走出店門,開始往預定露營的公園移動。店外的氣氛和店
內完全不同,寂靜而黑暗,周圍的人家也沒有活動的氣息。
在這樣的環境下,人的氣息變得十分明顯。
「嗯?」
「有什麼人來了。」
「左邊。」
人影距離這邊約二十步,就連莉亞都察覺到了。小聲討論的同時,我們五個裝作沒事
的樣子向前走。馬里狄頭也不轉就對我說:
「大概是找你的,路克。」
「我想也是。」
我們對換了位置,便於交談。
敢找我們麻煩的不是笨蛋就是強者,而在這裡能隻身找我們麻煩的強者就只有萊維。
那該說的話也只有一句。
人影拿出匕首,朝我的喉頭刺來。
而我在即將被刺中的那一刻拔劍招架,以至近距離和來襲者對話。
「好久不見,科普蘭。」
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科普蘭滿臉怒容,咬牙切齒,直直地瞪著我。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妳那是問人話的態度嘛?」
我右手一揮,將她扔出去,她翻了個身穩穩落地,戰鬥的技巧比以前成熟不少。而且
她沒有立刻再次攻擊,而是觀察著這邊,計算著什麼。
「計算著現在所不的埋伏夠不夠打倒我們,是這樣沒錯吧?」
「沒錯!……!」
科普蘭被迫回答了馬里狄的問題,隨後更顯怒意。
「妳還是放棄吧,我們可沒這麼好對付。雖然妳跟以前比起來長了點腦子,但判斷力
還不夠格啊。」
「那可不一定。回到我一開始的問題,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路克。」
「聽妳的口氣好像早就知道了,不過如果妳想確認一下我的答案的話──我是來殺了
萊維,阻止你們的計畫的。而為此,我需要妳的幫助──不管是自願或非自願的。」
聽到我的威脅,她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然後像是想鼓起勇氣一樣虛弱地哼笑一聲:
「那正好,我們也想和你做個了斷。明天,我們會最後一次以全力挑戰你,如果你贏
了,不管什麼事我們都協助你,如何?」
「條件是?」
科普蘭聽見條件兩字,心裡明白我又要讓他們,但她咬緊下唇忍住怒氣,認清自己實
力不足的事實。
她聰明的接受了這個事實,開出條件:
「你一個人。」
「妳們不能帶超過三十個。」
「可以。第二個條件是你不能殺任何人。」
「也罷,不過我的夥伴要在旁邊。」
「我同意。」
「等等,這也太不利了吧!」莉亞慌忙插嘴「你們擺明是來真的,卻要路克放水!」
「沒關係,莉亞。不對他們放水我反而會覺得我輸了。再說,對方也有著打輸就得和
我們全面合作的風險。」
至於出爾反爾會有什麼下場…認識我這麼久的她們應該再清楚不過。
「還有什麼條件嗎?視條件你們要我空手也可以喔。」
「…沒必要,但我有最後的要求。」
「說。」
「由我們開始襲擊。時間是今晚凌晨四點到明天下午四點。只要時間一過,就算我們
輸。」
「地點?」
「你在哪裡,哪裡就是戰場,不過不准出城。」
有意思,這條件可能會讓戰鬥變成鬥智。
「就這麼決定吧。」
「那麼就戰場見。」
「拜拜。」
我揮揮手,科普蘭看了我的動作,咬著下唇轉身。
「對了,科普蘭。」
聽見我叫她的名字,科普蘭僵硬的停止動作。
「…還有什麼事?」
「妳成長了呢。」
她沉默了。
「明天,我們會殺了你喔。」
沉默了三秒,只拋下這麼一句,僅十三歲的瘦小身影再次踏出腳步,消失在轉角處。
「微妙的反應呢。」
「妳也這麼覺得,琳?」
「唔…看她的態度,她是不是以前很尊敬你?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情節在…」莉亞轉著
太陽穴思考。
嗯,我是覺得她們對我沒有半點尊敬。不過有什麼誤會應該是沒錯,就算我是人類,
她對我深痛惡絕的程度也有點深過頭了,以我們的交情應該不至於這樣。
算了沒差,先打贏再慢慢問她們就行了。
「那我們到時候該怎麼做,真的就在旁邊看嗎?」
莉亞雙手插腰,似乎有點不喜歡剛剛交涉的條件。
「嗯,如果她烙來的人有跟我們一樣的高手級再出手。不過事情演變成那樣的話,我
們就得活捉三人組然後逼問她們。」
「啊,原來要我們在旁邊看是這個意思嘛?」
奧瑟拉恍然大悟的說。
「還有一個意思是要琳以防萬一。對方也很清楚這點。」
看她的態度就知道了,我就是因此才覺得她成長的。
「我要救她們嗎?」
「恩,雖然我想他們應該也會珍惜生命,不過還是救一下吧。」
「交給我吧。」
琳肯定的回答。
「嘿…總覺得變得對對方不利了阿。這麼我們在旁邊不就一定抓得到她。」
莉亞感興趣的說。
「所以她要想一個能打倒我,又不至於讓你們中途出手,最後還逃得掉的方法。」
「有這種方法…?」
「我也不知道,不過她答應這條件就代表她覺得有吧。不是她低估我們就是我們低估
她了。所以我才說這是鬥智,場地和時間的選擇也一樣。」
人多的場地雖然對我有利,但是一旦引人注目就會有些牛鬼蛇神跑過來。萊維本人不
說,光是上次的玉兔或艾莉琳之流的我就吃不消了吧。時間則直接影響到我們的備戰狀態
和精神,尤其是半夜四點就有可能開始,今天晚上應該睡不好。
「哇,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複雜起來了。」
「不過,總覺得沒有杜蘭肯城那次那麼殺氣騰騰。變得比較像…遊戲?」
莉亞說出重點。
「是遊戲沒錯,我們為了笨蛋三人組的自願合作而參加的遊戲。所以這次我不會鑽漏
洞。」
「阿,是嗎。我還以為你會叫我佈陷阱。」
馬里狄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掃興的樣子。
「路克,你打算在什麼地方進行戰鬥?」琳問。
「沒什麼打算。而且再說我對這附近也不太熟。」
「說的也是。」
「那首先還是先找個好地方吧,然後在那邊堅守十二小時這樣。」
奧瑟拉自作聰明的說。
「不,奧瑟拉你誤會了,我『沒什麼打算』不是那個意思。說到底妳的作戰根本錯誤
,我們連續在同一個地點待十二個小時到時候面對的只有對方的必殺陷阱連段而已。」
「…那你是什麼意思啦。」
「什麼也不做的意思。隨便找個地方睡覺,明天沒事在城裡逛到下午四點,只要他們
來了就當地迎擊。只要挑人不多的區域逛就可以了。」
討論了好一陣子,我們的腳步才又繼續向前行。
「啥?為什麼?」
「讓她們。」我以平常的語氣回答「以前我這麼做,現在我也這麼做。最重要的一點
是敵在暗我在明,如果堅持一種戰略反而容易被針對弱點反擊,不如做最壞的打算,以實
力硬過這關。」
簡單的說就是反正我不動腦子也打得贏,就不要動腦子了,在敵人主場想太多搞不好
贏的變輸的。
「這麼有自信。小說裡基本上都是最後大魔王被打倒的典型喔。」
「但這是現實啊,馬里狄。要區分幻想與現實啊……!」
「不知道為什麼被你這麼一說就很火大……」
我們哈哈大笑,開著玩笑踏進公園。
這裡的公園和周遭一樣,以黑色為基調,除了樹林以外還有人造擺飾遮擋陽光,在白
天應該也是十分陰暗。周圍只有少數人,而且在走道邊活動,我們往樹林較茂密的地方走
去,很快地就不見任何人影。
掩蔽物不少,在這邊打起來的話,對普里奧她們來說相當有利吧。再往裡面走一點看
看好了。
「總之這裡感覺不錯,就在這一帶休息好了。」
「嗯…好吧。」奧瑟拉對我的作戰還是很不服氣的樣子。
「要生火嗎?」
「別,那可能會把不必要的人叫來。反正這裡沒有猛獸,氣溫也不低,就這樣直接睡
好了。」
「好。」
我們找了個池塘邊的空地。靠水的地方難以埋伏,又距離樹林有一小段距離,可以作
為戰鬥的緩衝,所以決定在這裡休息。
「我站哨吧。」
奧瑟拉自告奮勇。
「OK,四點叫我。」
「沒問題。」
我們在水邊排成一圈,稍微休息一下之後,一個接著一個入睡。
//八月二十九日,凌晨四點
「醒醒,路克。要四點了,起床了。」天空還是黑的,奧瑟拉就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我
搖醒。
「恩,我醒了。」
我揉揉眼睛,坐起身子,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完全醒來,順道用旁邊的湖水洗了下臉。
「她們來了嗎?」
「還沒,附近很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是嗎,那可能一時半刻內還不會出現吧…這麼想就大錯特錯了!」
我最後半句幾乎是用吼的,同時朝我剛剛舀水的地方丟出震撼彈。還在睡覺的三個人
立刻跳起來,以為是敵襲的莉亞甚至被奧瑟拉阻止了才沒有丟火球出去。
震撼彈在水面下炸開,聲音大得連水面上都能聽見。一名納迦從水中浮起。他已經昏
死在原地,所以我就沒有動他,全心應付身後的弓箭。
「連段連得不錯欸。」
「我也這麼覺得,不過這裡還挺開闊的,能用的連段有限吧。應該到此為止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們也不過是這種程度罷了。」
我一邊閃避的同時和馬里狄聊天。我向右踏了一步,箭矢就從我面前掠過。
隨後我腳下一鬆。
「其時我剛剛就發現了只是沒和你講而已。」
莉亞吐吐舌頭。
「莉亞妳…!」
「哎呀因為你不是說你一個人上嘛,應該也包括不能給建議吧。」
「好感度降低了一喔。」
「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不要討厭我!」
我看向地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裡只剩下竹條編成的空心架,再下面就是空洞。空洞
的底部除了一公尺高的細長竹籤以外還有兩個人等著伏擊我。
我看了看,藉著牆壁上沒挖平的落腳處一跳,回到地面上。
「哪可能!那是人類做得出來的動作嗎!」
下面那兩個慌了手腳,沒有發現掉在他們面前的地裂彈。
「當然可能,某個岩人不就可以輕鬆跳牆壁嗎。」
隨著地裂彈啟動的地鳴聲,洞穴完全塌陷,將那兩人活埋在下面。
「這樣不算殺生嗎?」
「下面有他們埋伏用的通道,有路可逃了還死可不算是我的錯啊。」
「是這樣說的嗎…」
是。
在我回到地面的同時,後方的水面一陣騷動。兩條水龍朝我衝過來,但我沒辦法輕鬆
判別施法者的藏身之處。
「你本來就沒法力才感不到的不是嗎?幹嘛講得對方好像躲得很好的樣子?」
「不要揭我的底好不好?」
沒有法力的我除了手上兩顆結凍劑以外沒有對抗水龍的方法,不過我現在不是很想把
這個用掉,所以我決定先跑再說。
「欸?阿,路克!我們要跟過去嗎?」
「跟阿!我可不確定會回來!」
我忽快忽慢,兩條水龍試圖從後上方咬到我身上,但沒有成功,反而一頭撞上地面,
將自己粉碎。我漸漸靠近樹林,兩隻弓箭從近距離射向我的眼睛。
我在避開的同時看見了弓箭手的身影。
「呀,好久不見了,伊姆魯,妳要取代科普蘭老是第一個被幹掉的地位嗎?」
「去你的!」
「哈哈哈。」
我一劍砍過去,她狼狽地躲開,立足點被我砍掉而掉了下去。
「不過妳竟然練弓啊。就誇獎妳一下吧──做的不錯,終於找了個擅長的武器練習了
啊。」
「──!」
伊姆魯緊抿嘴唇,後跳拉開與我的距離。旁邊樹枝經由設計好的機關彈出,擋住我的
視線,才讓伊姆魯沒有又被我丟石頭打昏。
不過我還有別招。
我將手中的火焰符石扔出去。數小時前撒下的大量火粉被我引爆,連環爆炸點燃了周
圍的大量樹木,不到三十秒就成了森林大火。
我是說過不用馬里狄幫我設陷阱,可沒有說自己不設啊。
「你的陷阱也太豪華了吧!」
「一直都很豪華。」
「這個死人的話就是你的錯了吧!」
「放心,陷阱布置得很隨便,只是想震懾她們而已,死不了人的……大概。」
「聽到了讓人非常不安的關鍵字啊!!」
嘛,戰鬥都有風險的,哪有一定不死人的呢。
半夜四點的公園大火很快就聚來了圍觀人群,我們理所當然地假裝成一般的圍觀民眾
。魔族的消防隊很有效率,不用半個小時就將火焰撲滅,果然新政府新風氣就是不一樣。
如我所料的,樹林內部沒有屍體。消防隊雖然看出是人為(我)縱火,不過沒有進一
步的線索,兩天內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決定作為不幸的意外草草了事。
(走吧。)
(去哪?)
(先離開就是了,我怕她們想不開,混在人群中和我們打。)
摸不透對手和我們打的動機,連帶的她們的作戰也很難猜,只能無論如何先避免絕不
能發生的事態,也就是被高階將領找上門,而行動。
(跟我來。)
我帶頭走過人潮,魔族們的打扮五花八門,我們披著斗篷的打扮不至於引起注意。人
群在公園外漸漸稀疏,我們又回到了沒什麼人的市區。
現在的時間是清晨五點半,太陽剛從地平線下升起,周遭的建築還是一樣黑,吸進了
所有陽光,視線內的行人總是不超過五個。
「啊人咧。」
「都去看熱鬧了吧,這種狀況下要是我們一打起來馬上就聚過來了。」
「所以還是不要在這邊打會比較好囉?」
「好不好要和別的地方做比較吧。說到底,要在大白天打架還不想引人注目還挺困難
的。」
剛剛幹掉了三個人,還有二十七個,照這個步調下去,遲早會有目擊者出現。只能希
望不會有像我們這樣的高手來插手了,而且也得不停走動換地方才行。
「那要去哪啊……呼啊,我有點累了,昨天晚上還沒睡。」
奧瑟拉淺淺的打了個哈欠,看來很想找個地方睡。
可惜這裡是沒有旅店的。
「去那個新無名酒館怎麼樣?感覺出入的人也都不是太正派的人物,借張桌子趴著睡
也沒有關係吧。」
「好主意,琳。」
奧瑟拉拍了拍臉頰,也不問我意見就走向無名酒館,好像不管我怎麼做她都想睡覺的
樣子。
我們只好跟著她去。
//六點半,無名酒館分店
「zzzzzz……」
「我說,的確是沒有人,但是我這而可不是給你們睡覺用的啊。」
無名酒館空蕩蕩的餐廳中,奧瑟拉正趴著睡覺,莉亞也閉目養神,似乎睡不夠的樣子
。
「有什麼關係」我看了下旁邊,除了我們和老闆以外一個人都沒有「反正我們也有付
錢。」
「不是那個問題。」
老闆皺著眉頭抱怨,十分困擾的樣子。
「你們也該有個打算吧,像是找個沒人的地方休息,這樣跑到我這邊來睡覺,作為一
個冒險者不太合格啊。」
「昨天晚上就這麼做啦。結果被三笨蛋打斷了,這個大白天會沒人的地方也就只有你
這裡了。」
「就算你這麼說啊…」
老闆露出十分困擾的表情,困擾到不太對勁的地步。
……嗯?
「我懂了。」
「你懂了?」
「嗯。」
我在背包裡找了找,順手摸到兩顆鑽石。
「這樣應該夠了吧。」
我將鑽石扔給老闆,將不滅扔給老闆後面的櫃子。一陣慘叫聲傳來,之後血沿著穿過
櫃門的不滅劍流下。
「是這樣沒錯吧?」
「沒錯是沒錯,但這還不夠賠啊。」
「剩下的找三笨蛋付吧。奧瑟拉該起床啦!」
「我才剛睡耶可惡!」
我的夥伴們立刻退開,老闆也讓到一邊,讓我衝上去拔劍,我將木櫃的門連著我的劍
一起拆下來,裡面一名約十七歲的少年大腿中劍、血流不止、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我補
了一拳讓他睡。
同時,我背後的死角出現了兩個氣息。
我低身迴劍砍向身後。左邊的傢伙擋下了我的劍,而右邊的傢伙以長刀砍過來。我以
左手撐地閃過,看清了他們的樣貌。
「呀,普里奧,妳是最後一個了。妳選擇的是長刀嗎?可是這比妳還要高喔,不推薦
使用。」
「世界上用大劍的人也少不了吧。」
「是沒錯,但是那要練很久很久……大概十年左右吧,等到妳雙手力氣加起來比我單
手大才有意義。」
我一邊回話一邊與她交劍,連接兩刀之後一腳踹飛那個我不認識的。普里奧長高了一
點,使長刀的經驗也有一點,但是打起來活像是對付魔物的戰法,讓人直打哈欠。
「加─油─啊─妳們還有二十五個沒出來吧,跟我單挑幹嘛啊。」
「路克你才是趕快幹掉她就好了吧,幹嘛下指導棋啊。」
一聽到馬里狄的話,普里奧那感到吃力的表情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指導棋?你看不起我嗎!」
「怎麼,難不成你以為我沒有在讓妳嗎?」
我失笑一聲。我們從櫃檯內打到櫃檯外,基本上都是我壓著她在打。而一到了可以伸
展手腳的地方,三名女性一口氣從後門衝出來,變成四打一的局面。
「老闆啊,你連後門都借,三十個我可以算你一個嗎?」
「我也是不得已的。薩蘭特爾的老朋友們來拜託,為了人情世故我也只好借了。」
「借了多久啊!」
「我想想……十二小時以上了吧。」
什麼!?
「暴露了嗎?」
看到我的表情,普里奧第一次露出笑容。我感到不妙,出了全力。在這速度之下這些
門外漢的動作完全跟不上我,我輕鬆的在他們的攻擊之間游走,砍了四隻手下來。
只是裡面沒有普里奧的。
而且三名斷手的敵人臉上雖然痛苦,卻沒有焦急的跡象。她們一口氣退開,同時無視
的箭矢朝我射來。地板,天花板,牆壁,名符其實的全方位,想閃也沒得閃。
「光是這個機關就佈了兩個小時吧!」
「是啊,原本的計畫是想將這裡做為決戰場地的,沒想到埋伏一下就被你發現了啊!
」
面對這種無可躲避的攻勢,我慣例地扔出了暴風彈,造成空隙之後穿過箭幕。
但迎面而來的是第二波箭勢。
「聽過你戰鬥方法的人也不在少數,我們早知道你會怎麼對應了。」
「喔?真的嗎?」
我扔出僅剩的一顆暴風彈,同時開始奔跑,出劍揮砍,趕在第三波箭矢之前破壞櫃台
,做成一副克難木盾。
我以木盾擋住接下來的攻擊。
「還是太嫩了,要認真打就得有炸了這家店的覺悟。明明預料到我們會來卻做這種半
吊子的陷阱是什麼意思!」
「那樣我很困擾!」
老闆你閉嘴。
「半吊子…?你說我們半吊子?」
普里奧好像很惱怒的樣子。
「啊啊,沒錯,我是說你們半吊子。不管是實力還是決心都是。想要做什麼就看著那
個目標行動就好,而你們剛剛的陷阱給人的感覺就像只是想要破解我的戰法看看而已。玩
得很開心嗎!這是想要打倒我而設計出來的東西是嗎!」
我話才說完地板就爆炸了,是法力地雷。我在爆炸的最後一刻將木盾作為踏板逃掉了
貫穿店面的火焰。而在爆炸中又有四個人從地板下竄出來,拿著匕首的科普蘭也在裡面。
「忍著不說話你還真是越說越過分啦!」
同時,所有窗戶大開,包括伊姆魯在內的四名弓箭手和五名法師紛紛朝我射擊。
「很開心!?是啊,能再一次向過去那樣戰鬥真的非常開心!但那段和平的日子已經
過去了!」
遠程攻擊先一步殺到,而近距離的四人填補了攻擊間的空隙。我硬吃了一發小有威力
的火球,同時劃開一旁青年的腹部。
死不掉的拉,我保證。
不過現在的情勢並不好,被進遠距離兩重包圍,還是趕快突破為佳。
「休想得逞!」
「滾開,普里奧,要擋我的路再練五年。」
我以單純的力量砍進她的長刀,那是把好刀,沒有出現缺口,不過她仍然整個人飛出
去。我趁隙疾奔衝過封鎖,跳出窗外之後順手敲暈兩個法師,退到空地觀察周遭的情況。
除了我的夥伴們還有一群看起來就是來者不善的傢伙,至於觀眾,一個人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光榮吧。為了和你好好打一場,我們還特地拜託附近的人不要靠近這裡。」
被我打飛的普里奧提刀回到我面前說。
「我們要親手打敗你…所以,不會叫大人們來。」
我沒理她,看了看角落處、我的同伴們的身影。我盯著馬里狄,對他眨了兩下右眼,
他以手勢叫我不用擔心,看來他沒忘了自己的工作。
好吧,既然如此,就這樣繼續打吧。
我看了看周圍,周遭是一整片清空的街道,房屋的各扇窗戶中也沒有人影。十三個人
分布在空出來的戰場上,加上剛剛無名酒店裡面的,應該就是剩下全部的對手。
這些人看起來年紀都不超過二十歲(雖然說魔族的實際年齡難說),從架勢看來也是
戰鬥經驗不足。這種程度的來三百個也無所謂,要提防的只有他們設下的機關而已。
我踢了踢地面,實心。
「你們死定拉。」
「哼,可別以為你已經看透我們的手段了。」
「沒有啊,只是覺得掀地板以外的機關都不會起作用吧。」
「到時候就知道了!」
他們所有人都出現在室外,共十九人,這些就是我剩下的對手。
三笨蛋分站在最顯眼的位置,與我對峙。
普里奧右手上舉,讓刀身下垂,左手抵住刀腹,以便抵擋我的攻擊。
「重新報上名號──賽拉底斯青年自警隊,隊長普里奧。」
「同屬,副隊長伊姆魯。」
「同屬,副隊長科普蘭。」
「殺小?自警隊?那提雅怎麼說不知道你們去哪鬼混?」
「因為我一直不同意呀,而且每次要找也找不到人。」
神不知鬼不覺出現的提雅,妳是馬里狄嗎?
只看她在一個能看見場上所有人的高處出現,擺著笑臉朝我微微鞠躬示意:
「路克先生,還請手下留情,將她們打個半死就好了。剩下的一半是我要處罰她們用
的。」
哇──這眼神沒在笑啊──
三笨蛋抖了一下,挑戰我的氣勢消失了兩秒,才又回過神來。
「那麼,我回宿舍等你們的好消息,路克先生。」
而在造成尷尬氣氛之後,提雅提裙行禮,離開現場,免得被波及。
我聳聳肩。
「隨便,總之讓我們繼續吧。剛剛說到哪了?啊,對,報名號。」
哼。報名號?
「誰陪你們玩騎士決鬥啊,練個二十年再來吧。」
我衝上去,戰鬥再次開始。
//
「弱!」
我在兩秒內擊暈了四人。這些人一點用都沒有,除了普里奧沒有擋的下我一擊的。
「太弱了!什麼青年自警隊!只是家家酒吧!」
鏘!
喔,更正,還有一個男的能擋一下。
「不要瞧不起人了!軍隊在前線作戰的時候,這裡的魔物都是我們打倒的!」
「就是瞧不起你。」
我一劍刺進他的胸口。
「放輕鬆,動脈和心臟都沒事。」
然後打昏他。
朝向法師陣的道路大開,我壓低身子跑向他們,打算一次解決。
只是有什麼勾到了我的左腳。我在感到刺痛的瞬間立即停下,但小腿已經被切斷了一
半,連骨頭都出現切口。
無數的鋼絲包圍住我。
「絲線陷阱?到目前為止就只有這個比較專業啊。」
我吞下紅水,之後小動作的灑出水塵,同時以符石抵禦不停的法術攻擊。我因為被困
在看不見的細絲當中而無法完美的躲避,只能硬吃一些實在是小兒科的落雷;就這樣過了
六十秒後,水氣終於在我身邊散布開來。
我放出結凍劑,水氣附著在絲線上、結冰,清晰可見。我立刻將這些不知道什麼材質
的絲線全部斬斷。
「大概就這樣吧。」
我拍拍身子,笑看這群人呆在原地的愚蠢表情。
「幹嘛?第一次看到有人用法術以外的方法破解絲線陷阱嗎?先不提這點,你們站那
麼遠是為我讓路?」
聽了我的話,他們驚覺了自己的陣型鬆散而趕緊補救。不過太晚了,我已經突破他們
的前鋒,把剩下的三名法師全部打昏(有一個身子比較虛的頭破血流了,希望不要死就好
)。
對手還剩十一個,除了三笨蛋以外,只有三名弓箭手是先前已經交手過的,不過其他
人看起來就不怎麼樣,沒什麼問題。
「喔喔喔喔喔喔!!」
普里奧砍來,科普蘭握著匕首刺向我的下盤。我右手架劍,左手抓住了匕首。
「不要鬼吼鬼叫,那樣除了告訴對手妳生氣了以外沒有任何意義,而妳生氣沒有任何
意義……等等,我應該教過妳們吧?還是沒有?」
「教過了啦!」
伊姆魯從旁射出一箭,我偏頭閃過,雙手的平衡被打破,面前的兩人趁機全速退開。
同時,一個巨大的物體從天而降──一個類似貨櫃的箱子,邊上鑲了厚重的鐵條,裡
面都裝鐵塊的話至少有兩噸。
幹,那還不快跑。
「休想!」
我才剛動腳,法力地雷就在我奔跑的方向爆炸。
怎麼可能?我應該解決了所有法師才對。雖然這或設計的不用太多法力,但是一次啟
動這麼多……
不,晚點再想,現在得先解決上面那個。他們不知道埋了多少法力地雷,逃跑不是個
好選擇,那剩下的方法只有……嗯?
不對,她們就算用機關,應該也沒本事把兩噸的箱子隨便扔才對。
查覺到不對勁,我朝箱子丟出一小搓火藥,爆炸讓箱子內傳來輕微回響,果然是空心
的。我右手向上一揮,一劍劈出一個大洞,箱子就從我頭上蓋下來,在我周圍破碎。箱內
本來裝的東西散佈到了四周的空氣中,形成了黃綠色的煙霧。
「毒氣!?」
我不敢大意,先喝下了萬靈藥。
這時令我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在箱子的碎片還在四散的同時,五個人影從至近距離出現在我身邊──他們之前躲在
箱子裡面,各持長槍,朝我刺來。我閃避不及,身中三槍,左腹、右胸、還有右大腿,都
是重傷。
「妳……犯規啊!」
我大吼一聲,一劍砍了兩個人。但斷槍留在我身上,卡住腋下和肩部的骨頭,我無法
將劍揮到極限,他們沒死。
「既然這樣,我可不客氣了!」
「不,我可沒有破壞約定。」
我伸手去拔身上的斷槍,同時斬向下一個持槍者。普里奧則是一步搶到我面前擋住,
我一用力把她擊退,但過度施力也讓我傷口噴血。
普里奧保持著可攻可守的距離,試圖和我拖時間:
「我們的約定是三十人,但可沒有說是哪三十人。」她指指一開始包圍我們的那些人
之中最後的五個「他們只是拿武器的觀眾而已,可沒有和你交鋒任何一次呦?」
哇操,卑鄙小人,可以這樣的嗎?
「得你的真傳啊!」普里奧逼上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神情「你輸了,路克!我就不信
這種傷還贏不了你!」
「好吧,我承認妳們在這方面出師了………但是!」
我再次試著拔掉斷槍。還能行動的對手們向我攻擊,試圖阻止我,以防我治療自己。
不過就算我受重傷,要躲他們的攻擊也綽綽有餘,同時在十招之內將斷槍全部拔出。
接下來只要喝下紅水就能暫緩傷勢,不過還不到時機。
「我現在要教你們有些對手不是計謀與巧思就能與之對抗的!妳們現在面前就有一個
!」
我拖著重傷攻擊,在撕開我自己傷口的同時,切斷剩下三名槍兵的腹部。內臟飛出,
不過短時間內死不掉。至少在我打贏剩下的人之前死不掉。
九個人瞬間剩下六個人,而且還有四名是弓箭手,看到一瞬間情勢被逆轉,普里奧露
出焦急的神色。
「可惡!為什麼,這種程度的傷還能繼續戰鬥!給我倒下啊!」
普里奧幾乎是捨身攻擊,希望我盡早把血流乾。我決定不立刻喝紅水,在地上打滾的
同時偷滾了兩顆手榴彈到露出破綻的弓箭手陣內。
四名弓箭手被炸飛,伊姆魯甚至被我炸斷雙腿,但也只有她沒昏,爬到牆邊掙扎著對
我繼續射擊。
真是的,我才想問為什麼妳們還不倒下喔。
我把眼中的血抹去,喝下紅水。傷口開始癒合,雖然錯位的很嚴重,有止血的效果也
就夠了。
只剩下三個人了,三打一,一如以往。
「哈哈,這是最後了,來做個了結吧。」
三人應著我的挑釁放馬過來。
戰鬥在一瞬間結束。已經沒有任何計謀的三人放棄一切,以實力朝我攻擊。我在一次
交鋒內在科普蘭和普里奧的身上砍出十幾刀,讓她們倒下,至於伊姆魯,用不著我補刀,
看到其他兩個躺在地上,她也沒力氣再戰了吧。
「嗚啊…!」
「呼…喝…」
「……」
科普蘭趴在地上,普里奧以刀代杖,勉強站著,伊姆魯也放棄攻擊了。氣勢完全消失
,連帶的眼神也死心了,應該不會再做傻事。
而我的傷也不輕,得趕快治療。
呼,這下總算是結束了吧。
以她們來說算是很不錯的戰鬥。
「呵,把我逼到這個地步,就稱讚妳們吧──妳們做得很好。」
「「「……!」」」
聽見我的稱讚,她們反倒抽一口氣,瞪向我,眼神好像可以殺人一樣。
以普里奧為首,她們散發出悲憤的氣勢。
「……嗚……」
她們咬牙,憤怒地流下眼淚,再次拿起武器。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一邊嘶吼著,提起最後的力量攻擊我。
但是不會中的攻擊就是不會中,就算他們的意志再堅強也一樣。
我閃過三人三樣的最後一擊。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就算是普里奧也跪了下來。
……完全想不透她們腦子裡到底裝什麼。
「為什麼?我有做什麼讓妳們如此痛恨的事嗎?為什麼要拚到這個地步?」
她們沉默了,數秒後,普里奧半帶著哭腔回答:
「………曾經……我們很憧憬你。」
她跪在地上,眼中充滿了悔恨和不甘。
「那個比誰都還要強大,比誰都還要瞧不起人的路克。」
「你不是個好人。面對我們幾個,僅僅是無知小孩子們的挑戰,你打從心底嫌我們麻
煩。只視自己心情說幾句建議,然後無情的把我們打的體無完膚。」
「做為一個人,你殘酷,你無情,毫無同理心的踐踏弱者。」
「但是你比誰都還要平等的看待人類與魔族。」
「你從來不會因為對方是個人類就手下留情,或對方是個魔族就下手重一些。」
「我們曾經憧憬著……這樣的你。」
她抬起頭來,滿臉淚水的質問: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為什麼站到了帝國那一邊!作為帝國的一分
子!站上戰場的最前線,阻止我們!薩利赫的父母!哈默的父親!河邊和山的哥哥!天狼
的姐姐!全部都被你殺掉了!」
「而你現在又出現在我們面前!說要抹殺我們的希望…!你為什麼變成這種人了!你
就這麼痛恨我們魔族嗎!」
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嗎?
無聊。
「這麼評論我還真是讓我意外啊,果然笨蛋到了龍之領域還是笨蛋嗎?」
我瞥了她們一眼。考慮了一下,總之先向我的夥伴們招呼。
「喂,琳,可以先幫個忙嗎?雖然這些傷都死不了人,不過我覺得還是趕快治一治比
較好。」
「我早就開始了。倒是路克,你的傷還可以嗎?」
琳輕快地回答我。
「我自己先止血了,晚點處理就好。」
我找了張碎了一半的桌子坐下來。我盯著面前的普里奧,只冷冷的說了一句:
「奧卡麗娜死了。」
「欸…?」
普里奧的眼淚停了下來,露出驚訝的神色。
「就在半年以前,萊維率兵攻入夜輝宮的時候。我和她對上了萊維,在戰鬥中萊維讓
我殺了她。就像開玩笑一樣的掛了,我從來沒有想過會這麼簡單。」
「…是這樣嗎。奧卡麗娜小姐她…」
普里奧很清楚我和她的關係,不再說話。
「嗯。所以我為什麼來到這裡,為什麼要和萊維作對,妳想一想就懂了。我不痛恨魔
族,我痛恨的只有萊維而已,所以我要殺了他,讓他的計畫功虧一簣。我從來沒有改變…
改變的是妳們,擅自認為我改變了而已。自己要站在我的對面,化不知道從哪來的悲憤為
力量和我打一場。我不是從最初認識妳們的時候就講過了嗎?戰鬥只有在溝通無效的時候
再用。你們根本都沒在聽嘛。」
我笑了笑。
「哈哈…還真是……嘴巴和以前一樣毫不留情阿。」
聽見我的回答。普里奧像是放心了一樣,露出笑容,昏死過去。我看向其他兩人,她
們也都失去了意識。
「呼…」
「終於解決了啊。」
戰鬥終於塵埃落定,我隨手把臉上的血抹掉。莉亞和奧瑟拉走過來,看著我說。
「意料之外的苦戰呢,在旁邊看著不知道該不該插手比較好。」
「哈哈,真的。」
「路克,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喔?」
我試圖笑著回答,但是瞞不過奧瑟拉的眼睛。
「呀──其實還挺危險的。箱子突然冒出來的那三槍讓我失血過多,我現在也是有點
貧血的狀態。」
要是再拖個幾分鐘搞不好就輸了。只是在這群小鬼面前總是不想示弱啊。
「這麼嚴重!?琳,快來看一下路克!」
「欸,不用。」
我來不及阻止,莉亞就趕緊把琳叫過來,剛好她做完了伊姆魯的治療,小跑步過來。
「路克?怎麼了?」
「內臟錯位加上貧血。」
「那沒得治啊。」
琳皺眉頭說。
「錯位我之後再慢慢幫你治療就好。貧血的話只能休息了。」
「我知道。他們的治療怎麼樣了?」
「大致上巡過一遍了。只要之後有人來接手,他們就不至於死掉。」
她看了看附近的瘡痍,馬里狄把三人組搬過來,其他人則是棄置在原地。
「看起來短時間內不像會醒,總之先帶走吧。鬧得這麼大,很快就會有人聞風過來。
」
「同意,奧瑟拉扛兩個好了。」
「OK。」
為免誤會我得在這裡先說明奧瑟拉的力氣比馬里狄大,完畢。
「馬里狄,路呢?」
「這邊。」
剛剛在戰鬥中,馬里狄的工作就是不停的確保我們隨時都有路可逃。他在戰鬥中以手
勢叫我放心,意思就是他已經找到了逃離路徑。
我們抬著三人組,朝附近的窄巷就走。這原本是用於防火巷之類的地方,建了不少後
門。馬里狄帶我們鑽進其中一扇門,來到了一個廢棄的店面。
「這是因為準備去新世界所以已經撤收的房子,不會有人來,我們去地下室。」
「你連地下室都找到了啊。」
「因為沒興趣看你打架。」
我們一路走下階梯,地下室似乎原本是這間店面主人的休息室,有張破舊的床,我們
就在這裡休息起來。琳不停對著我身上錯位的傷口施法,產生一陣陣的絞痛。
「呃…現在幾點?」
我連拿懷錶都懶,馬里狄看了看錶回答我:
「早上九點五十五分。」
「是嗎,那我休息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你就先睡吧,反正也要等她們醒來。」
琳看著三笨蛋,表情有點複雜。
「當然了,看到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我還要幫她們治療我當然複雜了。」
「哈哈哈,別在意啦,打都打完了。馬里狄,看門可以交給你嗎?」
「除了我以外也沒有人可以隱藏自己蹤影同時監視外面了吧。」
「也對啦。」
在我旁邊,從昨天開始幾乎沒有睡覺的奧瑟拉也決定睡一下,從背包裡拿出軟墊呼呼
大睡。
我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