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於是我回家睡覺 3-2

作者: tyrueiwo (ghfjdksl)   2016-08-28 23:30:11
  「這邊放我們下來就好了。」
  「這邊,就可以了嗎?你們剛剛不是很危險?要我送你們去警局嗎?」
  十分鐘後,嘉瑞判斷翡翠之庭短期之內不可能追上他們,就請司機將他們在最近的公
車站放下來。剛剛的槍擊現場還歷歷在目,司機忍不住擔憂。
  嘉瑞裝出一個苦笑。
  「不,搞這麼大不用我們通報也沒問題吧…我們想要報個平安。還是麻煩你將我們放
下來吧。」
  「啊,這樣嗎。需要我繞一繞再回來嗎?」
  「不用了,謝謝。」
  嘉瑞將兩百塊交給司機,收下找零。
  「保重啊,兩位小朋友。」
  「謝謝司機。」
  彩宜道過謝,跟著嘉瑞下車。兩人就坐在公車站的座椅上,仰望天空。寧靜的周圍讓
剛剛的緊張像是假的一樣,世界依然和平。不過兩人都知道沒這麼爽的事。
  「我先和爺爺說一聲好了。」
  兩人發呆了不知道多久,彩宜先開口。
  「嗯。我也和文森特說一聲。」
  現狀,最有可能幫上他們忙的就是文森特。翡翠之庭另外的熟人還有主任黃琪萱,不
過要說誰比較偉大,果然還是前者。
  嘉瑞撥通了電話,文森特沒有讓他等太久就接了起來。
  「喂?嘉瑞?沒事嗎?你們避開了嗎?」
  「我才要問你沒事嗎?眼睛都還在嗎?」
  「眼睛?眼睛很好啊…怎麼了?」
  「詳細之後再跟你說,先來交換一下情報吧。剛剛排除派襲擊了翡翠之庭,我們被捲
進去…」
  嘉瑞就這樣將大致的狀況告訴了文森特,除了地下室內部的狀況以外。目前他認為還
是保守一點,裝作不知道比較好。
  「大致上就是這麼一回事。我們和排除派合作逃了出來,而攝影機大概有拍到我們的
臉。就算沒有,也會有人記得。你能做些什麼嗎?」
  「唔嗯…這狀況很麻煩。你們這下子可能會被隨便安個罪名抓起來……不,連安都不
需要吧,你們做的事已經夠被逮捕的了。」
  「不麻煩我也不會來找你啦。」
  「好吧,你們被捲進來也有一部分是我的責任。我會幫你們說話。不過,我不確定能
不能說服他們。」
  「這樣就夠了,還有就是對方要行動之前和我們聯絡一聲,我們也得有所準備才行。

  「別以說服不了的前提來討論啊……」
  文森特在電話的另一端苦笑。他也沒有多相信自己任職的機構,對於嘉瑞的顧忌能感
同身受。
  「你那邊呢?文森特?和我們分開之後遇上了什麼事?還有就是事情現在的演變如何
。」
  「我這邊沒什麼。去做事以後一下子就被關在室內,到了大概五分鐘前才解除封鎖。
照這情況看來應該是嘉瑞你們離開之後十分鐘左右。我現在正在各處打聽狀況,大家也是
一片混亂。」
  「死傷狀況?」
  「嗯,警衛大概死了十幾個人,警備部門現在正在暴怒。不過他們沒有什麼實權,實
際上的會議應該會更為理性。排除派則是被擊斃了大概兩倍的人數,不知道是因為在這裡
他們沒辦法讀心,或是他們真的很急於取勝。」
  「大概都有吧。不過實際上是排除派的勝利就是了。」
  「所以我才擔心上面會想對你兩位不利啊…啊,等等,有消息。」
  文森特沉默了一下,背景傳來一些交談,不過嘉瑞聽不清楚。
  「哼嗯。」
  「有什麼有趣的嗎?」
  「我想用有趣也許不適合。似乎有人被指控間諜了。」
  「是誰?」
  「陳德瑞…你們應該不認識。」
  「的確不認識,搞不好還是和我們一樣被誣陷的。」
  「我想全天下沒有別人會和你們一樣不走運了。無論如何,陳先生似乎會受到公開審
判,你們不用擔心其中的公正性。比較有可能被私下弄掉的還是你們。」
  「我很清楚。那麼有什麼動靜再互相聯絡吧。」
  「好。」
  雙方切斷電話,嘉瑞看向自己的身邊,彩宜早就講完了自己的電話,盯著他看。
  「早說妳講完,我就切廣播給妳聽了。陳文彥說了什麼?」
  「爺爺鬆了口氣,要我們趕快回去。」
  「還真普通啊…等等,妳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已經上新聞了嗎?」
  說快不快,不過翡翠之庭有關的事件基本上都會因某種壓力慢一步才對。這次的報導
速度正常得讓人覺得異常。
  「嗯。目前好像還只是插播的程度,詳細的情況爺爺自己打電話問的。」
  「原來如此。我這邊和文森特打過招呼,他會幫我們掩護一下。不過看情況,我們應
該還是會被找上吧。」
  「這樣嗎…」
  「嗯,無論如何,接下來應該會有不少事要做…」
  講著講著,公車也來了,兩人決定先搭車回家。剩下的等到之後再討論。
//
  排除派襲擊翡翠之庭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全世界。
  警備部門的無能變成了各國角力的新舞台,各種強化措施無上限地被施加。戰車和機
炮進駐,周遭的路人被強烈警告,翡翠之庭成了人們不想靠近的地方。翠庭高中的狀況比
較好一點,不過仍然被捲入其中。校警升級成了校軍,不過考慮到他們護衛的對象是一些
學生,來的人還算和藹可親。
  這件事情在社會上也掀起了巨大的波瀾,吃鱉的翡翠之庭的地位忽然不再這麼神聖。
也有許多人對排除派的目的和事件的詳細內容感到好奇,雖然政府還是將其列為機密而不
對外公開,但各種流言在人們的口中飛快傳遞。
  而就在昨天,這種流言也不再必要。
  「呀,文森特,你來啦。看到最新的消息沒有?」
  在校外的一間圖書館,許多無人使用的讀書室被嘉瑞他們拿來當成會面的地點。主要
是因為嘉瑞覺得暫時別接近翡翠之庭。雖然文森特在會議上出了點力,讓他們暫時保持觀
望的態度,不過嘉瑞還是不想踏入警戒對象的地盤,不然怎麼死的誰也不知道。
  題外話,他做得很對。
  不過就算不想去,治療還是要繼續的,於是他們就換到了這個嘉瑞他們方便的地點。
  「啊,看到了。整個翡翠之庭都燒起來了,我差點今天就來不了。」
  文森特嘆了口氣。暗金色的頭髮凌亂的垂在額前,他坐定,整理了一下。
  「醫生,你在路上有被怎麼樣嗎?」
  「沒有,雖然有人認出我,不過沒有人採取暴力行為。這個國家的人民還滿理性的。

  「我想那是因為你是文森特。」
  昨天,排除派終於開始行動。他們在某知名影片網站放上了當天行動的錄影──當然
,稍微編輯過了。嘉瑞和彩宜在某種方面應該感激他們,因為他們還特地幫忙打了馬賽克

  裡面展現了當初嘉瑞他們一起進入的地下室。慘無人道的實驗成果,讓看到的人無法
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人做得出來這種事。更絕的是,仁信當初進地下室繞的那一圈,並沒有
忘記要找受害者名單。名單上有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名字,後果不言而喻。
  當然,影片很快的就被以各種理由要求封鎖。但是網路的時代早已到來,平民的力量
已經不是政府可以管制的了。影片被封鎖的三分鐘內,至少有四百隻相同的影片被重新上
傳──這次,可不只一個網站。影片以世界規模散佈,十分鐘內進入了P2P的傳遞網路中
。十二小時過去,傳統媒體無法再忽視這個議題,正式開始報導。到了二十四小時後的現
在,世界上大概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
  憤怒的民眾大聲質問自己的政府,你們做了什麼好事。我們的親人、我們的朋友,那
些遭受不幸意外的人們,不會實際上是遭到毒手的吧。各國政府也對台灣提出質疑,雖然
文森特表示他們根本沒什麼好質疑的,全部都有分。而有些國家的人民很明顯也是這麼想
的,例如說貝爾維尤宮和青瓦台現在是無法通行的狀態,而且隨時都有可能燒起來。
  「啊,這下可要麻煩了呢。」
  當然目前全部的應對都是官方否認,例如說什麼影片是假的啦之類,不過在信任已經
不存在的狀況下不管做什麼辯解都沒有意義。
  首當其衝的就是翡翠之庭的全體人員,接著就是對旅夢人普遍的不信任。嘉瑞和彩宜
在路上也遭到了比平常更多的異樣眼光,不過他們老早就習慣了,沒在怕的。要是有個萬
一,還有彩宜在。
  「影片上有兩個打馬賽克的很明顯就是你們吧?你們當初竟然還跟我說沒去地下室。

  「這沒辦法,手牌能藏多少是多少。」
  「我也同意,不過好歹相信我一下吧。」
  文森特的態度轉為嚴肅。
  「現在其他人發現了這件事,我就無法保證他們不會貿然動手了,你們這一陣子最好
小心為上。」
  「我知道。」
  「不過,醫生,有件事很奇怪。」
  「是什麼?」
  嘉瑞和彩宜也看了那支影片,但有個疑點讓他們無法理解。
  「醫生你去過那個地下室嗎?」
  「我去過,所以當初才會這麼問你們啊。」
  「那,你應該也有發現排除派沒有把地下室的全貌公布出來吧。」
  兩人只有待在地下室的入口房間一陣子,沒有深入探索。但是影片的時間和他們等待
的時間明顯不符,而且就算慘無人道,和他們所看到的程度相差無幾。也就是說,排除派
還是隱瞞了真正邪惡的那些實驗。而他們認為排除派沒有理由這麼做。
  「是為什麼呢?難不成要要脅翡翠之庭做交易?嘉瑞認為他們不會做這種事,我也這
麼覺得。」
  排除派可是以死士眾多出了名的,如果能夠給翡翠之庭更大的打擊,他們甘願奉獻生
命。
  「這,我也不清楚。只能認為他們有更大的陰謀詭計了。」
  「是嘛…算了,無所謂,我們先做我們的事了吧。」
  「那我就開始了。」
  文森特閉上眼睛,開始今天的治療。但沒多久,他就再次醒來。
  「嗯?」
  他皺著眉,仔細端詳嘉瑞。
  「醫生,怎麼了嗎?」
  「嘉瑞…你的靈魂大幅的再生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靈魂再生是好事,但預料之外是壞事,文森特的感想十分複雜。
  「發生什麼事?嗯…我不確定。有可能是那個嗎?。」
  「哪個?」
  彩宜的態度比嘉瑞本人還要積極。
  「那一次的頭痛。」
  「那個嗎!」
  回到家之後,彩宜和嘉瑞也討論過這件事。
  「可以麻煩你們解釋一下嗎?」
  「嗯,在我們闖入地下室的途中,嘉瑞說好像聽到有人和他說話。」
  「正確地說,是我清楚的回想起想曾經有人和我說過某句話。之後我的頭就痛到爆炸
,一堆沒見過的畫面從我眼前掠過。我覺得八成是我的回憶,不過還來不及看清楚就結束
了。」
  嘉瑞以更精確的用詞補充。聽到兩人的解釋,文森特輕撫自己的下巴。
  「以前有人跟你說某句話?是誰?他說什麼?」
  「我不記得是誰。而那句話好像是『總之,你在夢中要幹掉一個普通人需要很大的功
夫,不過只要見到面,你就有能力把另一個旅夢人殺掉。』」
  「哼嗯?雖然這是事實啦,為什麼會想起來這種東西?」
  「也許是因為當時排除派的跟我說了差不多的話吧。」
  「啊,那有可能。傳統醫學的精神科對失憶有這種說法,只要有契機就能找回自己的
記憶…而反映在靈魂上面就是靈魂生長嗎…嘉瑞,你有回想起什麼東西?」
  文森特拿著自己的筆記型電腦瘋狂打字。
  「我沒有特別感覺到什麼差別,但也許記憶回復就是這樣。就不會的東西變得好像本
來就會一樣。」
  「嗯,好。總之這是個大突破。我回去會問問以前的同事,有什麼新消息再跟你們說
。」
  診療告一段落,雖然在這裡沒有時間限制,三人還是聊了一下。大概三十分鐘後,才
準備離開。
  「對了,醫生。」
  「什麼事,彩宜妹妹。」
  正要走出房間就被叫住,文森特好奇地問。
  「我們還不知道上次那顆眼球是怎麼回是呢。你的眼睛真的沒事嗎?」
  「哈哈哈,看起來像是有事嗎?」
  文森特撥開自己的眼瞼,眼球轉了兩圈。
  「安心了吧。」
  「真的耶。那那個眼球到底是甚麼呢…」
  「這就不確定了。我是有種猜想,聽說法國那邊有一種研究,不需要做到複製人,就
可以生長出特定的器官的樣子。有可能是利用這種研究。但是那需要幹細胞…這代表什麼
呢…」
  「幹細胞,是什麼意思?」
  「就是一種很厲害的細胞。所有十五層以下的人,應該都會提供自己的幹細胞提供研
究。但是那應該是非常嚴重的機密,這代表有很高層的間諜嗎…」
  「哇喔,聽起來很不妙。」
  「嘉瑞你聽起來很幸災樂禍…」
  彩宜瞇起眼睛看他。
  「當然啦,翡翠之庭可是隨時會變成敵人的傢伙。裡面越亂越好啊。」
  「你啊,好歹也在我這個研究員不在的時候再說吧。」
  文森特笑著拍了他的肩膀,先一步離開。
//
  翡翠之庭的行動比意料之外還來的快,他們才剛提到這件事,回家就發現了異常狀況

  「咦?」
  「哇喔,那是什麼啊。」
  家門前,嘉瑞和彩宜兩人遠遠的就發現家門堆著大型垃圾。大概兩層樓高的黑衣人堆
在門口,手腳被扭曲成不自然的形狀,痛苦地呻吟著。
  「連那個老頭子都打不過,看來翡翠之庭也沒甚麼大不了的呢。」
  「開玩笑,那可是爺爺耶…」
  看到這個畫面,先前的緊張感完全消失了,兩人開門進到彩宜的家。
  「我們回來了。」
  「喔,嘉瑞,彩宜,你們有客人喔。」
  「我們看得出來。」
  客廳裏面,文彥仍然在打電動,除了他以外,只有一個中年男性坐在餐桌前。他戴著
眼鏡,金色頭髮精準地梳成三七分,外表十分精明。但仔細一看就看得出來他十分膽怯,
這也不能怪他,畢竟在他面前有至少三十個人被一個人擊倒,而且大概是空手。
  「我說老頭子,你好歹也招呼一下客人嘛。」
  「嘿,又不是找我的,沒什麼好招呼的啦。就交給你們談吧,需要我出場的時候再叫
我。」
  「那你也至少把聲音關小一點吧。」
  文彥乾脆的拿起耳機,而剛回家的兩人則是把書包隨手一放,坐上餐桌。那名男性看
到兩人坐下,精神一振,把窩囊的態度全部抖掉,恢復了大人的風範。
  而相對的,嘉瑞則是隨意一坐。彩宜不打算說話,坐下來以眼神向嘉瑞示意。
  「喝茶嗎?」
  「…不用了。我想快點解決這件事情。」
  「我也想。那我們就開始吧。」
  聽嘉瑞這麼說,男性推了推眼鏡。
  「我是翡翠之庭情報部主任羅蘭‧卡萊斯,兩位是在排除派襲擊的當天,被捲入事件
之中的張嘉瑞和陳彩宜對吧。」
  「對。」
  「沒錯。」
  聽到兩人給予肯定,卡萊斯拿出自己的平板電腦,上面撥放著排除派昨天公布出來的
影片。
  「我記得兩位的說詞是你們在一片混亂之中離開了現場。那麼,上面這兩個人和你們
沒有關係,是嗎?」
  卡萊斯仔細看著兩人的反應,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他很確定這兩個就是影片中的兩
人,不過要是他們否認,他也沒把握可以還原出馬賽克人物的身分。
  至於嘉瑞,只是嗤之以鼻。
  「無聊,試探就免了吧。你很清楚我們知道些什麼,我們也很清楚你們知道些什麼。

  「恕我直言,兩位現在可是有著叛國罪以及恐怖攻擊的嫌疑,這不是隨便能夠開玩笑
的事情。」
  「恕我直言,翡翠之庭能不能存活到下個月都不知道。政府搞不好也要全面改組了呢
。」
  彷彿面前的人搞不清楚誰才是優位,嘉瑞說著。而這話確實戳到了對方。
  「但你可別以為這樣就能平安無事啊,小弟弟。社會的規則不是這樣玩的。」
  「我很清楚這樣下去不能平安無事。所以我才坐在這裡和你談不是嗎?」
  就算翡翠之庭和台灣政府都倒下了,他們無罪的機率還是很低。要嘉瑞自己猜的話,
大概會得到兩個死刑。就算司法審判沒事,偉大的人們和黑社會總是有點關係。
  不過說實話嘉瑞不太在意,因為他是旅夢人。卡萊斯很清楚這點。
  「…你知道就好。你想要什麼?」
  「嗯…這樣吧。」
  嘉瑞的手指敲響木桌。
  「你們的監視器不知道為什麼一片黑,完全沒有畫面;我們的手機也剛好沒有電了,
如何?」
  「…你讀我的心?」
  「開玩笑,這種小事哪需要那麼做啊。而且肯定有防護措施的吧。」
  他笑著回答。而卡萊斯從這一刻開始,不再認為他只是個十七歲的孩子。
  嘉瑞完全說中他正在擔憂的事,他們的手機,如果有錄到不妙的東西,可能會讓事情
變得更糟。
  不過卡萊斯決定還是先繼續試探。
  「你覺得法律上,你們的說法站得住腳嗎?」
  「你覺得我們現在正在討論的是法律嗎?現在街上有一群人隨時都想把我們盛名遠播
的研究機構給燒了,而那群人還在變多。你覺得我的事情傳開來會發生什麼事?」
  卡萊斯冷笑一聲。
  「還能發生什麼事。狀況已經這麼糟了,事到如今再添一件謀殺未遂也不會有多少差
別。」
  「當然有。一件是已經發生的事,一件是正在發生的事。你覺得對人們來說,為死者
尋求正義和保護生者的性命,哪個可以給他們比較大的動力?」
  「……」
  卡萊斯沉默了,嘉瑞知道自己說出了正解。
  「還不提是警衛先二話不說朝我們開槍的。」
  「…好吧,你說得對。」
  在嘉瑞再次進逼之後,他終於低下了頭。
  「我同意這個條件。再複述一次:案發當時,通往機密區域的監視器由於排除派的間
諜工作失去了訊號,而兩位的手機也恰好沒電,無法記錄現場狀況。」
  「對。我想我們兩邊都不會相信對方,所以就別說些什麼把資料消除的蠢話了吧。我
們只想安安靜靜的過平常生活,只要你們不做奇怪的行動,我們就不會反擊。反過來,也
說得通。」
  「如果我們發現有類似的內容流出,我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報復。就算那是排除派做的
也一樣。」
  「嗯。放心吧,他沒有拍到我們主動被攻擊的那一段。但是容我警告你,他們的影片
不只這些,時間不夠長。恐怕還有一些血腥的沒撥出來吧。」
  「我很清楚這點,但能少這麼一件事已經是大幸了……」
  最基本的協定達成,卡萊斯鬆了口氣。
  「雖然不想這麼說,不過你腦袋很清楚。畢業之後想不想來我們這裡工作?」
  「哈哈,還真是承蒙賞識,不過那個『我們這裡』究竟是哪個組織,等到我能猜出來
再說吧。」
  「哼,你能自力找出來,我們就開一般新人三倍的薪水。」
  卡萊斯調整了一下坐姿。
  「說正經的,你們還有沒有什麼情報能夠提供的。像是那個和你們一起行動的男人,
他們名字或線索之類。」
  「雖然只是短時間,不過好歹也並肩作戰過。為了朝我們開槍的傢伙提供情報,沒可
能的吧。」
  嘉瑞以一種『這人在說什麼鬼話』的眼神看著他。
  「啊,不過這個倒是可以給你。」
  忽然想起來,他將一個信封扔給對方。
  「可別說我們誠意不夠喔。」
  「…這是什麼?」
  「排除派的人交給我們,要我們在被追殺之後照上面所寫的聯絡他,他會幫我們提供
安身之處。」
  「而你們就把這個交給我?不怕被報復嗎?」
  卡萊斯將信紙抽出,看了一眼。
  「上面寫的線索很複雜。你們根據這封信深追的話,搞不好能追到些東西,不過交戰
是免不了的。對方大概早就料到這一點了,不管是我們照做或是讓你們追蹤,大概都合他
們的意。」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情報永遠不會有壞處。」
  「沒錯。反正我給你了,你們自己拿回去研究吧。」
  卡萊斯點點頭,將信好好收好,準備離開。同時,一直坐在一旁的彩宜開口了。
  「對了,我可以問問題嗎?」
  「問題嗎?可以啊,請說吧。」
  剛要離開位子又再次坐了下來,卡萊斯打量著面前的女孩子。
  「翡翠之庭,有打算要改變嗎?」
  「……呵呵呵。」
  聽見彩宜的問題,卡萊斯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
  「不,不是好笑,只是…失禮了,妳很年輕。還相信人的力量,相信正義,相信大眾
終於會走向善良的道路。」
  「這有什麼不對!」
  彩宜一敲桌子,站了起來。
  「沒有不對,這樣很好。」
  卡萊斯看著她的眼神十分慈祥。
  「這樣很好,如果,世界上能多幾個和妳一樣的人,就好了。」
  他再次戴起帽子,而彩宜已經得到了他的答案。
  「那麼今天就這樣打擾了。是個很有意義的結果。」
  「記得把門外的大型垃圾清一清啊。」
  「我會請人處理。」
  卡萊斯步履蹣跚地離開,在他開門的同時,嘉瑞和彩宜都清楚的聽見了他的喃喃自語

  「呵呵呵,為什麼我們這些大人,卻辦不到這種事呢……」
  他靜靜地關上門。看到他走了,文彥才把耳機拿下。
  「結果呢?一切順利嗎?」
  「順利啊。倒是彩宜,妳就問這樣就好了?我還以為妳會帶著正義感問一堆問題的。

  「問了也沒用吧…」
  「那倒是真的。」
  嘉瑞點點頭,彩宜沮喪地坐下來,向文彥尋求幫助。
  「爺爺,我們不能做些什麼嗎?」
  「什麼什麼?現在街上已經有一堆人想要做些什麼啦,妳們兩個只要想辦法不被做些
什麼就行了吧。」
  「是沒錯,是沒錯啦!但是光是想到這件事情就覺得不能坐在這裡啊!」
  「就先靜觀其變吧。我從我老朋友那裡打聽來,一部分的政治家似乎有意改變現況,
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就是了。看目前的狀況,要是不想改,搞不好還會爆炸呢。」
  文彥樂觀的說。
  但同時,低沉的聲音從嘉瑞的口中傳出。
  「不,人民是不會起身對抗怪物的──呃!」
  話說到一半,嘉瑞忽然抱住自己的頭,全身發抖。彩宜在他倒地之前把他接住,抱在
自己懷中。文彥也急忙趕過來查看狀況。
  「嘉瑞!振作點!」
  「唔…痛、痛死了。又來一次啊…」
  「什麼又來一次?這是什麼狀況?」
  「之前,在排除派襲擊的時候,我也有類似的頭痛。」
  這次的頭痛比上次短得多,也有可能只是他習慣了,不過他總算是掙扎地站了起來,
坐到沙發上。
  「嗯,文森特醫生說嘉瑞可能是想起來在夢中的事情,所以才會有這麼劇烈的反應。
嘉瑞,你想起了什麼了嗎?」
  「不知道。我沒有印象。只有剛剛那句不知道是誰說的話…」
  八成是那個不能說出來的人,文彥和彩宜對看了一眼,互相點頭。
  「嘉瑞,你還是先休息吧。想不起來就別勉強自己,有些事情只理解片段比不理解還
危險。」
  「我知道啦,就是妳常說的那個對吧。」
  嘉瑞搖頭嘆息,比平常更好奇他失憶的時候到底都做了些甚麼。
//
  「怎麼樣,不錯的地方吧。」
  市區,距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文森特得意洋洋地向他們介紹這個場所。自從總統府前
開始不間斷的抗議,已經過了兩個禮拜。人們對待旅夢人的態度也越來越糟。幸好這不是
什麼可以從外表分辨的種族歧視,不然事情會一觸即發。
  嘉瑞在路上被認出來的次數也不少,其中有四次有人動手,多虧了彩宜送了對方進醫
院,也多虧了嘉瑞他們才沒有上法院。
  在這種狀況下,之前他們去的圖書館也沒辦法待了,文森特就挑了一個他喜歡的地點
。那是學校附近一間廢棄的公寓,都市重建還沒有建到這一塊,就被文森特看上,買了下
來。
  「你又不住這裡,買來幹嘛?」
  「就像這樣以備不時之需啊。」
  「你哪需要什麼不時之需。」
  「你不明白啊,嘉瑞,就是我這樣的人,才需要不時之需。」
  文森特的話讓彩宜擔心起來。
  「醫生?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對你不利嗎?」
  「哈哈哈,看過了地下室的畫面之後,任誰都會這麼想吧。我還好,生物部的維克多
他還…中文叫做狡兔三窟吧。」
  「看來高薪水不是沒地方花。」
  三人聊過幾句之後,各自找個了位子坐下。公寓還留了一些前任屋主留下來的家具,
意外的沒有太多灰塵。嘉瑞就挑了個木椅坐,而彩宜則是坐在沙發的扶手上。
  文森特坐在餐桌的另一邊,從提包中拿出了一疊報告。
  「嗯,上次的報告出來了。你們要先聽好消息還是要先聽壞消息?」
  「我可以不要聽壞消息嗎?」
  「嘉瑞不要亂啦。」
  彩宜慣例地打他頭。
  「醫生請說。」
  「好消息是,上次你的靈魂有了大幅的生長。根據我們的估算,大概再四次,你的靈
魂就能完全恢復。而壞消息是,我們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引發這件事。」
  「不知道嗎?」
  「對。而且幾乎確定了沒有辦法知道,之後只能靠機運了。比起緩慢恢復,不如期待
這個比較實際。」
  作為醫生有點像是認輸的話,不過文森特沒有氣餒的感覺。
  「上頭似乎也失去興趣了的樣子。從今以後,治療的時間應該變短,我想,只要每個
月再看看狀況就行了,應該不需要花太多時間。」
  「嗯,看來就算是大名鼎鼎的文森特,只要沒有進度,他們也不少下留情啊。」
  「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不過我想,你們兩位本來也嫌這治療浪費時間,變成這樣的
狀況,你們應該算稱心如意。」
  「只有嘉瑞這麼想而已!我可是覺得只要能治療嘉瑞,做什麼都好喔。」
  「是嗎?可是我總覺得,妳並不希望嘉瑞想起來啊。」
  文森特抬起一邊眉毛。而聽他這麼說,彩宜不解地反問:
  「為什麼會這麼想?」
  「哼嗯?沒有嗎?只是小小的直覺而已。總覺得,在嘉瑞記憶復原的時候,妳比起高
興,不如說是在擔心。而且不是擔心他受苦,而是別的什麼…」
  「喔呦,文森特,就說到這吧。」
  文森特邊說邊想,途中被嘉瑞打斷。
  「彩宜的確知道一些關於我的記憶的事。但現在還不是告訴我的時候。把事情硬挖出
來沒有幫助。」
  「可是那有可能成為你恢復記憶的契機啊。」
  「風險太大的契機不需要。她這麼判斷,我就這麼相信。」
  嘉瑞是看著彩宜說的,她點了點頭,小聲地說了謝謝。
  「…看來彩宜妹妹,妳壓力也不小啊。」
  「嘿嘿,還好啦。這不算什麼。」
  「倒是文森特,你可別亂看啊。」
  「放心,我對現實沒有那麼深的好奇心。」
  文森特以笑容打消了嘉瑞的疑慮。
  「不過嘉瑞你這麼擔心的話,有沒有想過自己做她的護衛?機密手術的話,我還可以
幫忙安排。」
  「多謝好意,不過免了。」
  「為什麼?」
  面前的兩人已經親密到這個程度了,文森特完全想不透有甚麼可以阻止他們。
  「我不想碰觸她的靈魂。」
  「啊…哈哈。」
  文森特笑了起來。
  「沒想到你這麼大膽,在某些地方還挺保守的。」
  「開玩笑,某些方面我可是覺得那些排除派說的一點都沒錯啊。」
  嘉瑞聳聳肩,而彩宜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
  「呵,好吧。你們小倆口的事我就不多說了。我們約下次的時間吧。」
  文森特看著自己的時辰表。
  「那麼,一個月後,九月中吧。九月十七號如何,那時候你們已經開學了吧。」
  「可以,地點就在這?」
  「嗯,如果情況還是一樣糟的話就在這。你們就先走吧,我還要打掃一下裡面。」
  「好,那就拜拜,醫生。」
  彩宜揮手道別,而嘉瑞只是輕輕點頭,就隨即離開。
//
  「欸?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
  離開文森特的祕密基地,兩人巧遇了長勳,他穿著一身鬆垮垮的衣服,看起來像是剛
打完籃球。
  「那是我們的台詞,你怎麼還在這?」
  「幹,一定要沒事戳一下就對了啦。」
  長勳被嗆了滿臉灰,轉過頭去。
  「學ㄓ…啊現在不能叫學長了。這個時間還特地來學校打籃球,不會很危險嗎?」
  「哼,管他呢。青春是不等人的。」
  「停下來的是你的學級,不是你的青春。你已經十八歲了,同學。青春結束了。」
  「張嘉瑞你一定要這樣嗎…」
  又被戳了一次,長勳決定把話題拉離自己身上。
  「所以說你們呢?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們家離這應該很遠吧。怎麼會特地來學校?」
  「我之前失憶的事,你應該知道吧。我現在正在做治療。」
  「是那個啊…有好一點嗎?」
  「解釋起來很複雜,就當成有吧。」
  「是嗎,那太好了。你們現在是要回家嗎?是的話就一起走吧。」
  「沒有,我們要去買東西。晚餐的材料快沒有了,我也要順便買點書。」
  「是喔,那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
  聽到對方反覆的說詞,兩人忍不住打量起長勳,看得他十分尷尬。
  「幹、幹嘛?」
  「學長,其實你很閒?」
  「啊…這個嘛,說實話是這樣。突然就多了一年出來,不知道該怎麼用才好。」
  「聽起來一副就是明年會再多一年的樣子…」
  「怎樣啦!一定要戳一下就爽了就是啦!」
  「這話題是你提的耶。」
  他們講了好一陣子,最後終於說服長勳回家念書。不過他們到半途還都是同路,就一
起行動。
  「喔,你們都在這邊買東西啊。」
  搭上公車,坐了幾站,嘉瑞和彩宜在以前叫景美的地方下車。這裡和東區一樣,在先
前的混亂之中嚴重受創,不同的是這裡在重建之後維持了以往的繁榮。
  「說都也不太對。畢竟要買東西在家裡附近的市場買就好,沒必要跑這麼遠。而且這
裡的東西也比較貴。不過順路的話,這裡比較快,東西也比較多。」
  「是喔。好吧,那就先拜拉。」
  「嗯,再見。」
  長勳從公車上和他們道別,一踏下公車,熱浪迎面而來,讓他們有點想回去了。
  「嘉瑞,先去買你的東西嗎?」
  「不,先買妳的吧。我不想背著一大堆書跑來跑去,很重。」
  「那就走吧。」
  這裡的小巷還是一樣亂,新建的大樓和舊式的建築混在一起更彰顯了這種狀況。街上
的人多到沒走兩步就會擦到肩膀,大多是附近學校的學生。市場被集中在一棟建築物裡面
,大概因為不是學生會感興趣的地點吧,裡面的冷氣還能發揮功用。
  不過這也表示了,他們更容易引人注目。
  「哼…看來火燒到這邊來了啊?」
  一踏進市場,嘉瑞就感覺到不同以往的氣氛。他以諷刺的語調說,小聲但明確地傳到
周圍人的耳中。幾名老闆不約而同地把眼光別過去,讓他更加確信這點。
  「什麼意思?」
  「等等就知道了。走吧。」
  他跟著彩宜走到三樓,他常常去的一家攤販,只是很不巧的,才看他們走近,店老闆
就準備收攤關店。
  「等一下,老闆!」
  「啊,不好意思,這位客人,我們今天生意就做到這邊…」
  老闆滿頭大汗,準被把鐵捲門拉上。看來真的很不巧呢。
  不過對老闆來說也很不巧,區區的鐵捲門根本檔不住彩宜的臂力。
  「老闆!等一下!」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客人,我們要關門了!」
  看到電動馬達的力量被彩宜單手扛下來,老闆差點飆淚。
  「我家裡有急事,真的很對不起!」
  「場面話夠了。冷靜點吧。」
  事實是如何,就連彩宜都猜到了。彩宜咬緊牙關不說話,怕一開口就不可收拾。至於
嘉瑞心平氣和地和店老闆揮手,要他省點力氣。
  「呵,急事想必是看到我們才有的吧。就把話講明白如何?東西不賣你們旅夢人,這
樣。」
  嘉瑞的最後一句不只是對著這攤的老闆說,還順勢環視了一下視線內的所有店家。其
中有幾個比較兇悍的大嬸瞪回來,不過大部分的人都移開了視線,不敢面對。
  「怎麼可以這樣…」
  彩宜放低聲音,恨恨地說。
  「照理來說當然不可以了,所以他才說是要關門了啊。不過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不
管你們找什麼樣的藉口,我還是可以想辦法讓你們接到後面有五個零的罰單。」
  「有、有本事就來啊,小子!你以為我們這樣就會怕了嗎?你叫警察來啊!」
  一名大嬸有了反應,看起來超怕的。
  「東西就是不賣你們啦!管他規定說什麼,我說不賣就是不賣!你們這種人,不值得
啦!一群怪物。我還以為你們本質還是人類,哼。」
  對方根本不打算理性討論,嘉瑞也懶得和她爭論。一旁的彩宜漸漸忍不住自己的怒火
,大聲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啊…我們是做了什麼事,要這樣對我們?要說成這樣?我們是壞人
嗎?上課,學習,想要在未來讓世界變得更好一點。這樣是錯的嗎?因為有些和我們一點
交集都沒有的人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所以我們就變成怪物了?」
  沒有人回答得出來,不過沉默明確地表達了拒絕。除了他們找上的店家以外,都乾脆
轉過身去,連回答彩宜的質問都不願意。而剩下的那個是因為鐵捲門還被彩宜卡著所以不
得不面對。
  而且他的回答也算不上是回答。
  「真、真的很抱歉。只是我不能做你們生意,不然我會有麻煩的啊!」
  「你被人威脅了嗎?那我幫你解決!」
  「不、不是,沒有這回事…」
  店老闆結結巴巴,嘉瑞嘆了口氣,決定插點話。
  「把話講清楚吧。不然我就自己看。」
  「你、你怎麼可以!」
  「喔得了吧,我當然可以。就跟你們可以不賣東西給我們一樣,我也可以看你腦袋裡
面裝的是什麼。反正找不到證據就不會有事嘛。」
  雖然表現的無所謂,不過嘉瑞的語氣還是強硬了點,算是點小小報復。
  「說吧。如果做我們生意會怎樣。」
  在嘉瑞的注視之下,店老闆顫抖著雙唇發出聲音。
  「前幾天,有一群人來到這裡看起來像是混道上的,他要我們這麼做,不然就給我們
好看…」
  「果然有主導者嗎。」
  還不到一個禮拜前,這些店老闆都還正常。就算私底下對旅夢人有所不滿,應該也不
敢違抗一直以來的慣例,作出拒賣這種事情,而且還是如此大規模的。要說最有可能的狀
況,就是有一名領袖讓他們改變心意了──不管是自願或是非自願,或明明是自願,卻裝
成非自願以脫罪。
  而嘉瑞並不在意他們是哪一種,只有他們表現出來的結果而已。
  「我們走吧,彩宜。」
  「嗯,要去解決那些人嗎?」
  「要怎麼作等等再討論吧。離開這裡再說。」
  嘉瑞搖頭,帶著他們來到了二樓的露天台階。熱風迎面而來,毒辣的太陽把椅子曬得
燒燙。
  「好了,到這邊應該就可以了。」
  嘉瑞就這樣靠在扶手上,往彩宜看過去,而她不在乎熱度,直接坐在鐵椅上,憤怒明
顯的表現在臉上。
  「嘉瑞,你有什麼頭緒嗎?」
  彩宜似乎等不住行動了,不過嘉瑞搖頭要她冷靜。
  「頭緒等等再找也不遲。首先我們要討論的是,我們要不要淌這趟渾水。」
  「你在說什麼啊!有人被威脅,當然不能坐視不管吧!」
  「呵,被威脅就照做,也不打算反抗。我覺得沒什麼好辯解的啊。這裡的治安這麼好
,又不是台中。」
  「你這麼說,是沒有錯啦。可是…」
  「先聽我說完。首先,就算我們解決了這件事,他們也不一定會回到以前的態度。所
謂有人威脅只是個契機而已,攤販之間早就想這麼做了,只是有了這個機會,他們就順理
成章。」
  聽嘉瑞這麼說,彩宜終於不再焦急。
  「所以你剛剛才這麼說嗎…」
  「沒錯。如果他們打從心底不願意,不可能乖乖照做。不信的話,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
  「…不,還是先不要吧。嘉瑞你不是要先講完嗎?」
  「嗯。還有另一件事。」
  嘉瑞拿出自己的手機。
  「剛剛我隨便吊個魚就有個蠢大嬸上鉤了,現在我真的可以讓他們吃六位數的賠償。
只要把這發給翡翠之庭的律師團,我想他們很樂意打這個案子。問題是,我們要不要這麼
做。」
  「這…如果真的做了的話,我們以後就不用來了吧…」
  「妳以後還打算來嗎?」
  「可是,人家也是被威脅的啊…」
  「既然他們接受這個威脅,就要承受這個結果。但是被欺負的是妳,不是我,所以妳
自己決定。」
  嘉瑞按了幾個鍵,把資料發到彩宜那邊。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我們要不要參一腳了。如果不要的話就去買我的書然後回家。如
果要的話,我可以現在睡一覺開始找線索。」
  「嘉瑞你覺得呢?」
  「我的個人意識根本不重要吧。反正每次不都妳拉著我去的,我講妳也不聽。」
  「那就…插手吧。」
  彩宜下定決心。
  「好啊,總之先找到那群人在說,搞不好只是哪來的小混混…嗯?」
  嘉瑞皺起眉,轉過頭去。
  「怎麼了?」
  「有事情發生了…恐慌?有人受傷嗎?」
  嘉瑞這麼一說,彩宜立刻想起來去年,嘉瑞發現炸彈時的場景。但是那次和面前的狀
況有個決定性的差別。
  「你怎麼知道?明明是醒著的啊。」
  「…我也不知道,就只是這麼感覺。」
  被彩宜這麼提醒一下,嘉瑞自己也無法解釋。
  「總之我先睡一下看發生什麼事,彩宜守護我。」
  「知道了。」
  嘉瑞找了個偏僻的死角坐下來,室外的炎熱天氣並不是太舒適的睡眠環境,不過對旅
夢人來說都差不多。
  彩宜這樣就看著他入睡,隨後在不到十秒之間再次睜開眼睛,幾乎是用跳的站起來。
  「怎麼了?」
  「有人頭被打到破掉了,是黃琪萱。」
  「主任!?她也在這?在哪裡!?」
  聽嘉瑞這麼說,彩宜幾乎是跳了起來。
  「我不知道,我只有看到畫面,不知道詳細地點。不過朝著這個感覺走應該到的了。

  「帶路!」
  「別推啊,我體力比妳差。」
  兩人從二樓一路跑下去,嘉瑞就順著恐慌的氣味前進。沒多久,就算不用嘉瑞,彩宜
也知道了目標在什麼地方。人們交頭接耳著討論著隔巷的慘劇,救護車還在四條街外,彩
宜以蠻力推開人群,開出一條道路。
  「借過!」
  行人紛紛退避,兩人得以不受阻礙的往前跑。就在轉過了彎之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
是滿地的血跡。還有躺在血泊之中的女性。
  「…得趕快止血才行!」
  彩宜驚慌地蹲下,查看傷口,嘉瑞則是在夢中看過了這個景象,冷眼旁觀。琪萱的後
腦被打凹了一個洞,昏迷不醒,鮮血之中還有一些白斑濺在地上;她雙手的上手臂骨折,
斷面穿破肌肉,暴露在空氣中。從小練武的彩宜雖然懂一點急救的知識,不過面對這種大
傷根本派不上用場。
  「怎麼辦、怎麼辦…」
  「別動,動了只會惡化狀況。按著頭部傷口就好了,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
  和彩宜相反,嘉瑞忙著查看四周。這場暴行是五分鐘前發生的,傷人者可能還在周遭
觀察結果,讓他不敢大意。在右邊的路口,幾名熱心的年輕人對著救護車揮手,讓車子順
利地開進來,將人接走。其他人議論紛紛,有四分之一的人低著頭趕緊離開。嘉瑞無法確
認他要找的可疑人物。
  或著說,全部都是?
  他冷眼觀察這個畫面,直到人潮散去。
//
  自從上次事件過後,過了三天。
  多虧了現代醫學的進步,琪萱沒有生命危險,在遇襲的當天就恢復穩定。但頭部受到
重擊讓她昏迷不醒,成為了植物人的狀態。翡翠之庭立刻指派了文森特幫她治療,但進展
緩慢,短期內,她是不可能醒來的了。
  也許這是第一個真正讓翡翠之庭有痛感的事件吧,聽文森特的說法,內部首次要求研
究員們注意自身安全,身為學生的嘉瑞他們雖然暑假,還是收到了類似的通知。
  不過兩人正忙著別的事情,完全沒有理會。
  「呀,打擾了。」
  「張嘉瑞!?」
  在人群繁雜的街區,文森特看到輕鬆打招呼的嘉瑞,滿臉驚訝。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因為這裡是黃琪萱的夢境。
  「你猜呢?」
  「我不知道,你就直說吧。」
  「來找兇手的。」
  嘉瑞講得理所當然,但是對文森特來說不可思議。
  「找兇手?這可不是遊戲喔。」
  「當然不是,彩宜很認真的。從你會質疑這點,你和我們大概還不夠熟吧。」
  「什麼意思?你們和黃小姐她有什麼關係嗎?」
  「點頭之交而已,不過還是要幫她主持公道,這就是彩宜。」
  嘉瑞靠在電線桿上,雙手抱胸。
  「反正警察根本沒用,無所謂吧。」
  警察的行動受到許多限制。由於琪萱依然昏迷,沒有本人的允許,對她的記憶做讀取
是不合法的。警察不能以此做為線索,就算做了,也不能寫在報告上。無法起訴、無法審
判對於政府機關來說就沒有意義。
  而就算重返現場,也沒有人能夠作證,大部分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就算是那
些明顯就知道些什麼的也一樣。巷頭巷尾的監視器能提供的線索也不多,連兇手的長相也
不清不楚。
  但嘉瑞和彩宜不一樣,他們不是官方人員,不需要證據。他們只要找出事實,然後行
動就行了。
  「如何?讓我看看吧。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就等你走了以後再來。」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要特地在我在的時候跑來跟我說呢。」
  「湊巧而已。暑假是很寶貴的,我們趕時間阿。」
  嘉瑞聳聳肩,雖然文森特覺得有點可疑,不過這是事實。
  「好吧,其實我不介意你們要做什麼,要做就做吧,說不定還能成為治療的線索。」
  「這才是旅夢人嘛。」
  嘉瑞讚賞地打了個響指。文森特退到一邊,看著嘉瑞往前走,直直地走到大馬路的路
口中間。汽車從他身邊呼嘯而過,不過沒有一輛撞上他。駕駛們像是沒看到他,卻又剛好
地切換車道,避開嘉瑞。
  他就這樣走到路口的正中間。
  「世界的正中央是這裡吧。」
  「你還真清楚啊。」
  「直覺而已。」
  嘉瑞的手一揮,世界從中心點開始變換,地面扭曲、建築倒塌,隨後再次構成。這次
是相似於之前發生事件的場景,但不全然精確,畢竟是夢裡。
  確定世界穩定下來之後,嘉瑞雙手再次畫了兩畫,這次是周圍的行人開始改變。他們
的頭部慢慢變形,慢慢地換成另一種面孔。
  「喔…看來就是這些人了。」
  視線內的至少有一百個人,但是只有五種臉孔。而且表情一致,十分冷漠,和他們的
動作完全不合,看著就讓人起雞皮疙瘩。
  嘉瑞很快掃視過後,做出結論。
  「和我在市場那邊找到的有兩個重複啊,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扯上關係。算了,這樣
就夠了,那我先走了。」
  嘉瑞喃喃自語,做出結論準備離開。但在他動作以前,文森特先叫住了他。
  「等等,嘉瑞。」
  「怎麼了?」
  「你哪來的這種力量?」
  「你是指?」
  嘉瑞訝異地問,彷彿他不知道這有什麼不對一般。
  「改變他人夢境啊!我知道你是十三層的旅夢人,但是十三層怎麼可能做到這麼大規
模的干涉,而且還是在這麼短的期間內。就算是我也只是勉強辦到而已,你卻做得這麼輕
鬆。」
  「是嗎?可能因人而異吧。」
  「有這麼簡單可以解釋就好了。」
  「總之我不知道你在問什麼,也許只是我忘了,也許不是。」
  文森特一臉不相信,但是嘉瑞沒有什麼好說的。
  「那我先走了喔。」
  「嗯。」
  隨著簡單的對答,嘉瑞從琪萱的夢境中消失。
  只剩下文森特緊盯著空下來的位置。
//
  「找到了。」
  醫院的家屬休息室,彩宜和嘉瑞在這裡裝成太累的病人家屬,坐著睡覺。四周空無一
人,嘉瑞就小聲地告訴彩宜他發現的結果。
  「和恐嚇市場那邊有重複的,應該是同一批人,或是同一個組織。看來我們不用搞兩
次了,不錯的展開。」
  「…同一批人嗎?」
  彩宜瞇起眼睛,她十分嚴肅地看待這件事,並不是和嘉瑞一樣的輕浮態度。
  「對,雖然這些人是什麼來頭現在才要開始找。」
  「我們要怎麼做?嘉瑞你又要去看別人的內心嗎?」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吧。目前看來,這些人似乎在當地攤販之間還小有名氣,我一個
一個找遲早可以找到。而且據說警察似乎有發現幾個可疑人物,不過已經串供了,拿他們
沒辦法。我們必要時也可以從這邊下手。」
  「什麼意思,偷看警察的記憶嗎?」
  「對啊,雖然警察通常會設一些防禦,不過還難不倒我。」
  「我覺得…還是不要這麼做比較好。」
  彩宜遲疑地說。
  「因為他們是警察嗎?」
  「對啊,至少他們也是想解決事情的…」
  「好吧,總之走到死路再考慮那邊。」
  雖然嘉瑞很想酸一下不過忍住了,現在的彩宜看起來不是很想開玩笑。
  「那就先找個好位子吧。我可不想亂槍打鳥。」
  如果從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入夢,光是找到想要讀心的目標又是另一番工夫。跑錯人的
靈魂是常有的事,嘉瑞還得透過他們的眼睛修正自己的位置。尤其是這種人群眾多的地方
,目標也不是什麼特別顯眼的傢伙,找起來更費工夫。
  所以嘉瑞在做這種事的時候通常都會挑個好位置──最好是有冷氣可以吹的。
  他們很快的離開醫院,來到現場附近的一家小型旅館。
  「……不管來幾次這種地方,總是覺得不習慣呢。」
  「你就別怨了吧。這點小錢省不了的,不如說我不想省。」
  「不不不,我不是說錢的問題。不是錢的問題。」
  順帶一提,他們手牽手上賓館的姿態曾經被同學目擊過,還鬧到連老師都來關切。不
過嘉瑞以『如果我真的要做什麼事在我家做不就行了,浪費那個錢幹嘛』說服了老師。
  總之他們接過鑰匙,來到了簡樸的三樓房間中。嘉瑞先確認了從這裡可以看到零零總
總的攤販,市場內部也可以從窗戶略窺一二,十分理想。
  「好地方。彩宜你就先打個電動還是幹嘛,殺殺時間吧,我先睡。」
  「啊,我要做這個。」
  彩宜聽了嘉瑞的話,從包包中拿出了某樣東西,在嘉瑞睡覺的時候,她也沒打算閒著

  嘉瑞看了那東西,會心一笑。
  「喔,好懷念,那個不是很舊了嗎?現在還合尺寸嗎?」
  「我國二以後就沒什麼長了,大概還可以用。不過你的就要調整一下位置。放心,我
不會把你吵起來的啦。」
  「我沒再在意這種事。我只在意妳不要趁我睡覺的時候又把我手折了。」
  「不要講得好像我為了取樂做那種事好不好!…欸?嘉瑞?你記得這件事?」
  「我當然記得,妳不是哪天叫不醒我,所以來硬的嗎?真是的,我明明說我自己不想
醒來就不會醒來了──」
  嘉瑞說到一半,定在原地。
  「我怎麼會知道這個?我回想起來了?我不記得我之前知道這種事情……這怎麼回事
,好奇妙的感覺。」
  「對!你回想起來了!真的有效耶!」
  彩宜差點撲到他身上,被嘉瑞死命抵抗推開。
  「那你有想起來之前那些話是誰跟你說的了嗎?」
  「不,這個…還是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妳曾經把我手折了而已,可是什麼場合……我
想不起來。嘖,沒什麼用啊,我的記憶。」
  「別焦急,至少知道了醫生說的是對的啊。只要再多幾次,記憶一定能恢復的。」
  「是啊…不過如果可以不要這麼痛就好了。」
  嘉瑞搖搖頭,將雜念屏除。
  「不管怎樣,先開工吧。有什麼不對再跟我說。」
  他倒頭就睡,而彩宜則是默默地調整起手邊的東西。時間流逝得很快,等到嘉瑞醒來
,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後的事情了。
  「有了。還花了我一點功夫。」
  「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嘉瑞醒來,彩宜放下手邊工作,看著他。
  「沒什麼太有趣的,我一個一個找,終於找到線索,如此而已。其中還夾雜了一些我
寧願沒看到的東西。」
  「…例如說?」
  「二樓的魚販老闆娘和三樓左邊的菜販老闆有一腿之類的。還有三樓肉攤的老闆沒事
會去嫖。」
  「我不想知道這種事啊!」
  彩宜激動得差點把剛調整好的成品拆了。
  「我也不想知道好不好。」
  「那個爺爺明明很和藹可親的…六十歲了耶…」
  「我們就別討論這個了吧。反正我們不該知道。」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啊!」
  「開玩笑,怎麼可以只有我一個人遭殃。」
  嘉瑞笑了笑,將話題拉回正軌。
  「總之已經找到對方了,不是什麼真正的黑道,只是一些小混混而已。其中有兩個和
幫派有點關聯,不過是自己攀關係的那種,自以為很了不起就幹出這種事來。也沒有槍,
算不上什麼威脅。」
  「呼,那就好。看來不會很危險。總共有多少人?」
  「如果妳把女的也算進去的話二十八個,不算的話只有十六個。」
  「她們應該不會戰鬥吧。」
  「搞不好還會報警呢。」
  嘉瑞冷笑,彩宜的拳頭可是男女平等的,一個都別想逃。
  「他們每三天會在這附近集合一次,下一次是後天。場地很適合我們,只有一個出口
的單行道。我們不用多準備封路。」
  「喔,這麼剛好。」
  「嗯,之後的工作交給我就好,我們還要準備一些繩子,很多很多繩子…」
  計畫已經在兩人腦中慢慢形成,簡單明確。
  剩下的工作就是──痛打他們一頓。
//
  三更半夜的暗巷,只有燈罩破裂的路燈照明。二十八名男女聚集在停車場一個小攤販
前面,吃著冰、喝著買來的啤酒大聲聊天。周遭一代沒有住戶,攤販也是他們朋友的,要
怎麼鬧都可以。
  「哈哈哈,跟你們說,今天警察竟然來找我耶!還問我前幾天有沒有看到那個打女研
究員的人。」
  「真的假的!?他們不會知道你就是打人的那一個吧?」
  「哪可能。那些警察蠢得跟什麼一樣。你知道嗎,他們還拜託我喔!拜託我想想有沒
有甚麼記得的!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開懷笑著,面向自己的夥伴,認定了不會有人來打擾,就無所顧忌。
  也因此,當一個戴面具的女人出現在他們之中的時候,他們在第一時間並沒有感到不
對勁。
  在有人反應之前,彩宜先出了拳。快速且精確的拳頭命中了剛剛還在吹噓的人。他的
下顎被打碎,腦震盪讓他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先是倒地隨後昏迷。
  不過在他倒地之前,彩宜已經再次出手。她的目標是另一個男性,在戰鬥前嘉瑞已經
把這些人的心理全部看了一遍,真正有戰鬥狠勁的只有寥寥數人,其餘大部分的,是些只
敢單方面打人的傢伙,包括大部分的男人。
  彩宜的目標就是先把那些武鬥派解決。她抓住一名高個男性的領子,往旁邊的機車龍
頭甩,他的後腦直接撞上龍頭尖端,再解決一個。
  到現在,這群混混才終於反應過來。
  「妳、妳是什麼人!」
  「正義使者。」
  彩宜回答的同時開始奔跑。場面是一人對上二十六個,壓倒性的不利,就算彩宜再強
,傻傻的一對多也沒有勝算。她必須保持移動,讓對手無法反應,而以她的腳程絕對辦得
到這件事。
  目標是這個團體的老大,他擺出拳擊的姿勢,但是連行家的行都擦不到邊。彩宜壓低
身體,從下方抓住他的手腕,順著衝勁一扭,直接讓他右手脫臼。慘叫在無人小巷中迴盪
,他跪了下來。繞到他背後的彩宜直接用腳踩上他的頭,使勁讓他和地球接吻,失去意識

  前面兩人拿著鐵管揮來,彩宜就藉著踩人的力道跳開。武鬥派還有一個,不過在離他
最遠的位置,她決定先解決一些不重要的人物。反正她並不打算要他們投降,先後順序沒
有差別。
  猛力的踢腿埋進了矮胖男性的腹部,讓他飛了出去,撞倒後面一男一女。右方拿鐵管
的正在逼近,嘉瑞的指示也從耳邊傳來。
  《彩宜,左後兩人拿刀,五步。》
  《知道了。》
  彩宜藉由轉身的力道抓住持刀的手腕,往他的同伴刺去,慌張的兩人失了分寸,側頭
遭到重擊,失去意識。
  嘉瑞和彩宜藉由埋藏在面具內部的麥克風通訊,這也是她前幾天在旅館調整的東西。
這種事他們不是第一天做,雖然自從上次的事件之後兩人將這封印了好一陣子,但默契可
不會生疏。
  《拿鐵管的靠近,三個空手想從後面制住妳。兩個想逃走,我已經處理好了。》
  嘉瑞躺在隔壁的屋頂上,做出指示,隨後立刻入夢,繼續觀察戰場的狀況。連睜開眼
睛都不用,只需要醒來一瞬間,說話就行了。
  《嗯。》
  彩宜不反擊,先採取移動。她後面沒有長手,被包圍就不好玩了,所以判斷是時候去
解決遠方那個傢伙。
  「打不開!為什麼!」
  入口處似乎傳來了女性的尖叫,彩宜放心地交給嘉瑞處理。她以誇張的方式跳過倒塌
的機車,無減速衝到一名粗壯的男人面前。對方似乎對自己的肉體很有自信,拎拳就打過
來。不過就算是再強的拳頭,碰不到對手就沒有用,彩宜憑著纖瘦的身體衝入他的懷中,
帶著動量直擊胸口。男人被打得無法呼吸,讓彩宜再補上一記。
  《後面兩步。左邊兩步。》
  事態緊急,嘉瑞只能簡短的敘述。彩宜立刻閃躲,而鐵棍和鋼刀慢了一秒揮空,還因
為沒默契在空中碰撞。彩宜沒放過這個機會,抓住兩邊的頭互撞,讓他們紛紛倒下、血流
不止。
  不過那只是因為頭部的血管很多,很容易看起來大出血而已。他們沒有生命危險,威
嚇效果十足就是。
  「鬼、鬼阿!」
  「是正義使者。」
  倒下八人,剩下二十個,不過他們已經戰意全失。彩宜的鬼面具帶著殺氣,像是有生
命一般猙獰。他們感到恐懼,拼命想往逃離現場。不過他們從來沒有注意到的鐵柵欄早就
關了起來,將他們困在裡面。
  他們被逼到角落,對逐漸逼近的彩宜吼道:
  「什、什麼正義啊!我們做了什麼!?妳要打成這樣!」
  「…正是因為你們連做了什麼都不記得了阿。」
  說著這句話的彩宜,面具透漏了更加恐怖的氣息。
  大人版的鬼抓人沒有持續很久。
//
  「喔,動作挺快的嘛。」
  十分鐘後,所有人都被打倒在地,鼻青臉腫,就連女性也被毫不留情的打臉。彩宜拿
著帶來的繩子把他們全部綁起來,還差四個就結束的時候,嘉瑞手上拿著一疊紙張走了過
來。他也戴著面具,是個陰森的笑臉面具,手上還戴著手套,避免留下證據。
  「妳綁人也越來越熟練了。」
  「我還真不希望有這種專長啊…幫我一下。」
  「知道啦。」
  嘉瑞幫著彩宜把最後四個人綁起來,同時,她將昏死的混混們全部拉到一邊,將他們
排好。兩邊幾乎同時結束,造就了二十八個人被綁起來排成一直線的絕景。
  「接下來就把這些撒一地就行了。」
  嘉瑞帶來的是他們的紀錄,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這些人把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記錄下
來,還附帶照片。在他們記憶被看光之後,嘉瑞就毫不留情地把這些東西全找了出來,有
些不夠的部分,嘉瑞就直接開他們的手機,設成待機畫面扔到地上。
  「這樣就可以了。」
  「呼…心情舒暢多了。」
  彩宜插著腰說。
  「需要匿名通報嗎?」
  「應該不需要吧。反正這附近人這麼多,等到一早開市,總會有人發現的。」
  嘉瑞再環視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忘記的。
  「就這樣了,了結了一件事。我們快走吧。」
  「嗯。」
  兩人在午夜的月光下離開現場,腳步十分輕快。
//
  隔天。
  「是你們做的吧。」
  「你在說什麼啊?文森特。」
  快開學了,明天就是返校日,再過一個周末暑假就正式結束。嘉瑞和彩宜忙著把最後
的暑假作業拚完。兩人都不笨,不過翠庭的暑假作業也不簡單,他們只能勉勉強強寫完。
而才寫到一半,嘉瑞就接到文森特的電話,懶得拿話筒直接開擴音。
  「啊,醫生。你打來得剛好,瞳孔放大是交感神經還是副交感神經。」
  「Sympath…中文應該是交感吧。不,我不是打電話來幫你們寫暑假作業的,這種東
西請自己google。我都聽說了喔,毆打黃小姐的人被抓到了。」
  「喔?真的嗎?這真是太好了。」
  「嗯,正義終於能夠伸張了呢。」
  「別裝蒜,你們兩個也太不好奇了,演戲沒有這樣演的。」
  說著,文森特也笑了起來。
  「醫生你在說什麼呢?我又驚又喜啊!所以那些毆打主任的兇手被抓到了,他們是什
麼人?」
  那個語調太過自然,沒有一點遲疑,要不是文森特早就知道有鬼,他也聽不出異常。
  「彩宜妹妹,我原本還以為妳是個挺認真的人…」
  「過獎過獎。」
  「還真的是過獎…是一群小屁孩啦。最近跟著社會風氣,作一些自以為能被原諒的事
情。」
  「就這樣?主任就這樣被打傷,真是不值得…他們是怎麼被抓到的?」
  彩宜帶著微笑邊寫邊說。
  「是很不值得。不過你們夠了喔,我快覺得我打這通電話不值得了。那群人昨天晚上
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私刑,所有人都受了輕重傷不等,還有人有生命危險的。他們被綁
起來和證據放在一起,今天早上才被人發現。」
  「是喔,那還真是活該。」
  彩宜和嘉瑞用手勢交換了一下意見,這肯定是文森特在框他們。彩宜下手很知道輕重
,如果拿捏不準就會變得和上次一樣,所以她很肯定絕對沒有什麼人有生命危險的,頂多
就是自尊崩潰的危險而已。
  文森特聽她這麼回答,只能嘆氣。
  「現在警察正在全力搜索那個動私刑的女性,看監視器,似乎還有一個同夥的樣子。
世界上能赤手空拳做這種事的沒有幾個,我就直說,不會是你們吧?」
  「怎麼可能。我和彩宜昨天晚上去吃飯,到晚上十點才回家。哪有空做這種事?」
  「他們遇害的時間是晚上十二點左右,就時間來看十分吻合啊。」
  「嗯…在哪裡?」
  「唉…新景區。」
  「那就不可能啦,這麼遠。我們還有悠遊卡刷卡紀錄,十點過後在家裡附近。不可能
趕過去的。不然就叫宅老頭作證吧,我是沒
作者: chi12345678 (to Terabithia)   2016-08-29 00:27:00
作者: saoolp (聖光啊!!)   2016-08-30 08:41:00
推!!! 喵的,看到這裡,自己的就不想動手寫了..哭哭 Q.Q
作者: tyrueiwo (ghfjdksl)   2016-09-04 18:46:00
感冒暫停一次
作者: Phantasnix (凰響)   2016-09-05 20:01:00
祝早日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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