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大家好，我是月亮熊>///<
這篇創作是《難道硬奇幻已經不行了嗎》的番外篇，
大約是第三集十年後的劇情，我覺得這篇風格還滿亮熊的(?)，
如果第三集是Happy end的話，這篇就是《硬不行》的True end.
也比較接近我原本的風格，希望大家喜歡:P
網誌版：
http://home.gamer.com.tw/creationDetail.php?sn=3356234
以下歡迎Page down觀賞。
※
時隔十年之後，芬恩重新再看見羅丹的感覺十分奇妙。
他現在的樣貌，正好符合芬恩第一次看見羅丹時的印象──成熟的五官、
整齊的鬍渣、寬闊的體態，嘴角微微揚起時，總會流露出一股自信與嘲弄──
回想當年，芬恩在地道追捕反抗軍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羅丹。或許是反覆穿
越時空的緣故，讓他們的外貌都變得年輕許多。
如今羅丹已經是擁有最高地位的大魔法師，但那名號絲毫未損芬恩對他的
反感，甚至，那對雙眼炯炯有神、充滿希望，反而讓芬恩更加無所適從。
他們坐在石塔頂端的房間內，柔軟的地毯散發出被陽光烘烤過的氣味，長
桌與沙發椅毫無美感地四處擺放，就連書本也沒有好好躺在櫃子內，反而是水
晶瓶和植物盆栽被塞進其中。
芬恩趁羅丹低頭時，連忙踢開腳邊擋路的古籍。
「你應該聽說了吧，帝國境外的真聖教預言……」芬恩說。
「哪些？」
「潔諾彼雅會在死後十年內重新復活，這是真聖教不斷強調的預言。」芬
恩撇開頭，試圖將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上。「岡格辭去將軍職位之後，創立了
這個邪門的信仰，還將潔諾彼雅捧為高貴的女神，大力反對魔法。」
「我聽說了。雖然我一步也沒有離開法師塔，但我有的是方法，你說的那
些預言，我早在重建學院時就聽過了。」
「艾莉兒呢？」
「她很清楚女兒不會成為那樣的人。」
「即使這樣，也應該處理一下真聖教的聲音。」
「為什麼？你相信岡格的話？」
芬恩沉默下來，若有所思地看著羅丹懷中熟睡的女孩。
那個女孩大約九歲，有著跟父母一樣漂亮的五官，嘴巴微微開闔，發出微
微的鼾聲。她裹著一張薄毯，舒服地躺在羅丹懷中，而那頭銀白色卷髮和她的
肌膚同樣蒼白，好像整個人覆在一片雪色之下。
他輕抽一口氣，決定說出實話。
「在看到你的孩子以前，我以為我不會相信。」
羅丹聞言勾起嘴角，輕柔地撥開女兒的瀏海。
「我不會讓她成為潔諾彼雅。」說完，他拉開薄毯一角，露出女孩的手，
讓芬恩清楚看見她的缺指──尤蘭妲的左手連掌心也沒有，而是一片光滑的斷
肢，留下截肢的鮮明痕跡。「兩歲的時候受傷感染，所以砍下了。你還有什麼
想舉證的嗎？」
芬恩抿起唇，如老豹般銳利的眼神不閃不避。
「沒有。我只是無法放心。」
「或許你永遠都無法放心。」羅丹聳聳肩，「我沒有別的意思，反正這就
是你的風格，就像是，總是保持警戒？唉，睽違十年的見面，我們卻好像都沒
有改變……」
「而你總是太鬆懈，所以每次都會輸給我。」
「好吧。你到底想說什麼？」羅丹總算舉手投降。
「我想和你聊聊潔諾彼雅的死。」
「沒有人比你清楚她的死；她用冰長槍將我打傷、跌進身後傳送門，試圖
把我困在未知的時空。接下來的事情我就不曉得了。」
「對，她在我們面前撲向艾莉兒，用艾莉兒手中的武器自殺。我想過很多
種可能，其中有幾種結論……很令人不安。」芬恩翹著腳，似乎對接下來的話
題有些不太自在。
「潔諾彼雅知道自己魔法耗盡、無路可退，所以決定自殺吧。」
「有可能，但岡格卻對她的死一點也不訝異，甚至率領一批信徒離開王都
，堅稱潔諾彼雅的死是必要的，因為潔諾彼雅將會在十年內重生，要那些信徒
做好準備，迎接重生的儀式。」
「我們都知道這只是真聖教的宣傳手段。」
「是啊，我們一直在等待這個信仰潰散，但是我們等了十年，岡格反而成
功地讓這個宗教壯大，甚至形成一股抵制魔法的潮流──抵制你的魔法學校的
潮流──光是這點，我就忍不住質疑她自殺的動機。」
羅丹沉思起來，他知道芬恩在暗示什麼。
──潔諾彼雅的死不但是規劃好的，甚至很可能是她親手策劃的。
──換句話說，她的「死」反而才是計劃的開始。
可是……證據實在太少了。也很有可能一切都是岡格在主導，而潔諾彼雅
也成了岡格的一顆棋子，誰曉得呢，畢竟芬恩並不瞭解岡格真正的為人。
「就算這樣，也不需要特地來確認我女兒的行蹤吧？」
「總之我沒有證據，所以只能勸你行事謹慎一點。」
「看來我過得太幸福，反而讓你不開心了。」羅丹賊笑起來。
「是啊，你有妻有女，魔法學校也順利重建，在國家裡又備受敬重，的確
是過得太幸福了，好羨慕啊，真希望我能有你一半的平安喜樂。」芬恩白了他
一眼，聲音毫無半點起伏。
「別勉強誇讚我，只要表現出你的嫉妒就行了。」
「沒錯，我同意。總之我會繼續旅行，如果聽見一些有用的消息，我會再
傳達給你；至少要破壞岡格的重生計劃，否則事情會變得越來越麻煩，對潔諾
彼雅的信仰也會更難根除。」
羅丹點點頭，不自覺將懷裡的孩子摟得更緊。
「謝謝你，芬恩。」
「嗯？」
「為了鞏固法師學校在國家的地位，我有太多事要忙，很難離開城裡，若
不是有你和維拉當我的耳目，事情才能進展得那麼順利。」
「我也不是為了你去旅行的，我失去將軍職位、長相改變、最好的戰友也
被潔諾彼雅賜死了，或許重新開始另一種人生，對我來說會更好。就只是這樣
而已。」
羅丹愣了愣，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芬恩並不是唯一一個適應不良的人，
不管是維拉還是自己，多少都因為外貌的改變，無法適應原本的生活方式，尤
其當維拉發現自己再也舉不起起斧頭時，她差點要把自己淹死在酒桶裡了。
……幸好她的酒量還是一樣深無止盡，這大概是唯一讓維拉慰藉的事。
「如果有任何麻煩，請盡管回來找我。」
「放心吧，羅丹，如果我真的遇到麻煩，那肯定是當你不得不出面的時候
。話說回來，傳送門研究得怎麼樣？」
「還沒成功，我跟艾莉兒試了好幾種方式──都失敗了，我不曉得原因。」
「嗯。看來也只能先這樣了。」
芬恩站起身，腰間的劍鏗然作響；他穿著輕便的皮衣，身材結實、五官趨
向成熟老練，那頭俐落剪短的銀髮依舊注目，頗有幾分當年將軍之姿。這讓羅
丹重新想起當年他對芬恩心存恐懼的理由。
「你們能留下來吃頓晚餐嗎？」
「我向來很討厭你，但這並不是我拒絕的主要理由。而是維拉不想見你。」
羅丹暗自翻了個白眼。「好吧，替我向維拉問好。」
芬恩點頭揮手，走下台階，離開法師塔的塔頂。
「唉──……」
羅丹的身子攤倒回椅背上，發出疲累的長嘆。
忽然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觸碰他的下巴。
他低頭一看，只見懷裡的女孩正發出轉向清醒的呻吟，棕紅色的雙眼微睜
，露出迷迷糊糊的微笑。
「芬恩叔叔呢？」
「他離開了。抱歉，尤蘭妲，我們盡是聊一些無聊的話題，害妳睡著了。」
「呼唔……沒關係，至少我睡得很飽。」她揉著眼睛，小小的身子慵懶地
翻身，從羅丹身上爬了下來，或許是剛睡醒的緣故，她一路跌跌撞撞，笨拙地
前進。
「妳要去哪裡？」羅丹溫柔地笑著。
「去玩！我要去找璐西安。」她晃頭晃腦的，白髮也跟著凌亂披散。
「我也可以陪妳呀。」
「爸爸沒有那麼好玩啦，只會讓我睡著。」
然後他看著尤蘭妲咧開嘴，揮舞著小手，然後蹦蹦跳跳地衝下樓梯，羅丹
一手撐著臉頰坐在原處，忍不住發出第二道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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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恩來到法師高塔外的馬廄，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裡。
他從來就不喜歡法師學校的氣氛，就跟創立這所新學校的人一樣，充滿了
過度樂觀的精神與氛圍，彷彿他們只需寫下幾個符文，就能改變黑水大陸的未
來。這是法師與魔法才辦得到的事。學員們莫名地篤信這念頭，對這個想法堅
信不移。有時芬恩懷疑，這所學院是否也是信仰的一種？即使過了十年，這片
大陸仍然沒有任何長進。
他將自己的馬匹牽出來，才發現艾莉兒正站在馬廄外等著他。
艾莉兒不但變得更漂亮，也更成熟了，但仍散發出樂觀開朗的氣息，只是
更加圓滑討喜；她的瀏海留長，跟黑水大陸的女性一樣往兩側梳開，優雅地紮
了起來，身上也穿著貼身的水藍色長裙，雙手平放在胸前。
芬恩總是對她的改變感到驚豔，甚至直到脫離公主的身份之後，艾莉兒的
舉止反而才更像是一名公主。
「你們剛才想必聊得很開心。」艾莉兒臉上漾開燦爛的微笑。
「要讓妳失望了，氣氛很糟。」
「在我看來那就是聊得很開心。」她聳聳肩，彷彿又恢復孩子般調皮的模
樣。
「有人說黑水大陸的語言，就是挖苦人的語言，現在我也明白了。」
「唉呀，我是真心的，其實羅丹一直很擔心你跟維拉，他只是不肯承認；
如果你們經常回來，他會很高興。」
芬恩撇起嘴角，轉頭摸起馬兒的頭。
「看來妳被羅丹照顧得很好。」
「怎麼說？」
「因為妳還是跟以前一樣善良天真，這樣很好，希望妳繼續保持。」
「這個才叫做挖苦人吧。」她斜起眼，嘿嘿笑了幾聲。
芬恩一臉被看穿的故意，跨上馬匹。
「暴風雨要來了嗎？」他抬起頭，正好望見海面聚集的烏雲。
「這裡隨時會有暴雨，一開始很難忍受，但是……現在我已經習慣了。」
「是啊，希望這次大家都能撐得住。」
艾莉兒依然微笑，卻開始打量芬恩說這句話時的表情。
「你不是真的在談暴雨，對吧？」她問。
芬恩卻只是聳聳肩，策馬離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風雨這次真的來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