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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加入了世界之敵,已經過了將近三年,小黃看著鏡中的自己思索著。
身高長高了,外表也變漂亮了,小黃試著留了點頭髮,雖然不像靜那樣漂亮的長髮,
不過她對自己的外型很滿意。力氣變大了,戰鬥的技術變好,經驗也變多。同伴們漸漸不
用對小朋友的態度來對待自己,雖然這是一件好事,不過偶爾還是會有點想撒嬌。
自己確實有進步,真的嗎?確實有成長,做為世界之敵的一名碎片有所成長,辦到的
事情變多了,能幫的忙也變多了。但是內心真的有成長嗎?
小黃像是拒絕逃避一樣,注視著鏡中的自己,回想起兩年前的那一天。在雪地裡與托
西流斯的戰鬥,當時托西流斯說的話讓她無法思考,或是她本來就無法思考。
那麼,她現在有在思考了嗎?她真的有做出決定了嗎?還是只是因為時間流逝,她變
得不那麼在意了?小黃回想了昨天一整天的行動,但是仍然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做
了很多決定,但是她不覺得有哪個真的有什麼意義。到頭來,她還是沒有感覺,自己發自
內心去做什麼事。
看來又是失敗的一天,小黃決定把這個問題放下,明天再思考一次。
「嗯……」
小黃起身把衣服穿好,離開自己的房間來到外面。上次從卡賽回來之後已經過了幾天
,他們過了幾天悠閒的生活,除了靜看起來有點苦惱還有古斯塔夫一直沒出現以外,沒有
什麼特別的事。今天也沒有特定行程,小黃決定總之先拿了早餐,再到酒吧去邊吃邊看書
。
才這麼想著,小黃就和拉斐拉擦身而過,她推著一輛推車走過去,和熟悉的分量比起
來,少了許多。
「啊,拉斐拉小姐,早安。」
「早安,小黃小姐。」
「送早餐給赫丘里先生嗎?」
「是啊。我還沒有看過他這麼拼命的樣子,正在努力解讀大神官的研究。」
拉斐拉苦笑著說,自從預言者死掉之後,她就比較少做這種工作了。一方面是變忙了
,另一方面則是少了兩個人要送飯,她就要赫丘里自己出來吃,順便休息一下。
不過這幾天赫丘里打死不肯出來,拉斐拉就只好回到老樣子。
「嗯……」
小黃看著餐車,發出思考的聲音。
「怎麼了?」
「嗯~~我來幫忙送過去吧,拉斐拉小姐。」
「喔?可以嗎?」
拉斐拉別有深意的笑了起來,不過小黃沒想這麼多,捲起袖子。
「嗯,也好久沒打擾赫丘里先生了,就讓我來吧。」
「好是好,不過記得自己要吃早餐喔。」
「我會啦。」
小黃接手餐車,一路推到一段距離外的赫丘里房間去,用力敲了幾下。
「赫丘里先生?」
「進來。」
赫丘里的語句簡短,小黃就把餐車推進去。他的房間還是一如以往的髒亂,似乎還比
平常更髒亂了一點。各種報告散落在地板上,雖然說對赫丘里來說不是散落,而是有規則
的排列。以前小黃就有擅自整理被罵過,所以這次乖乖把餐車推到沒東西的地方,沒有動
這些文件。
「吃早飯囉。」
「……為什麼要用那種看護的語氣說話。」
「因為赫丘里先生都不出來,跟病人一樣啊。」
「妳講的好像我很閒一樣,很忙的好嗎。」
赫丘里撇著嘴,耳機繼續掛在脖子上,伸手拿餐盤上的麵包。
「反正這麼稀有的病,就算有線索也還要研究,既然一時半刻治不好,不是不如慢慢
來嗎?與其省幾個小時,不如偶爾休息一下,走動走動,過得健康一點不是更有效率。」
「……」
「……生、生氣了?」
「不?妳又沒有要幫我治病沒甚麼好生氣的。而且某種意義上是正當的說詞。」
赫丘里嘆了口氣。
「不過就跟妳一樣。要是妳終於可以證明妳自己也是有目標的,不也會死命地去做嗎
?」
「為、為什麼赫丘里先生會知道……」
「哼哼,妳以為世界之敵的情報大師是誰啊?」
赫丘里笑著咬了一口麵包,不過注意力確實稍微離開了一下這些研究了。吃到一半,
赫丘里似乎從右耳上的耳機裡聽到了什麼,伸手拿起電話筒放在嘴邊。
「娜莎洛娃.拉瑞沙.伊萬諾夫娜?」
一聽到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什麼就忽然沒有這麼愉快了,小黃就在旁邊聽他們講話,
順便試著找到一個可以坐的空間。
「喔,好,了解。什麼?不,我沒空出門,更不說只是吃飯了。下次吧,等個比較不
忙的時候,也許把神幹掉以後。」
不愉快。
「幹嘛啊。」
該拒絕的都拒絕了,赫丘里把電話掛了,視線回到小黃身上。
「沒事。我要去吃飯了,赫丘里先生就一輩子待在房間裡吧。」
小黃嘟著嘴離開,赫丘里只看著關上的門,自言自語起來:
「啊妳這不是百分之兩百像個人一樣嗎?」
然後把早餐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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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黃是個好孩子,不會把怒氣發洩到別人身上。不愉快的心情大概持續了三十秒,等
到抵達餐廳的時候,已經找回了平常心。她和眾多支援人員打過招呼,他們也以友善的態
度敬禮,等她回到酒吧的時候,只有瓦列斯一個人在裡面,靜剛剛和瓦列斯晨練完去沖澡
,其他人則是還沒起床。
「啊,瓦列斯先生早安。」
「喔,早安小黃。」
瓦列斯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讓她疑惑了一下。
「怎麼了嗎,瓦列斯先生?」
「啊……嗯。該怎麼說……」
「怎麼說?」
小黃歪了歪頭,而瓦列斯不好意思地壓低聲音。
「旁白在說妳,所以妳小心一點?」
「欸?」
「就是我不知道旁白在想什麼。所以有點怕,妳最近小心一點比較好。」
「啊哈哈哈,瓦列斯先生太緊張了啦。旁白先生說了什麼?」
小黃愉快的笑了出來,倒不是不在乎瓦列斯的警告,而是因為瓦列斯的警告讓她覺得
被重視。不過她還是覺得瓦列斯想太多。
「不,沒什麼,就是些……我覺得還是不要講比較好。」
「……欸。」
小黃的臉紅了起來,雙手護在胸前。
「……雖然我覺得全世界都知道了,不過我喜歡的是莉迪亞喔?」
瓦列斯挑起一邊眉毛。
「他說的是妳的內心事啦,不過這種事……我通常都盡量當作不知道。妳有什麼事情
想找我商量都可以,不過我也知道每個人都有些事情希望自己思考的。所以,如果妳不說
,我就當作沒聽見。只是勸妳小心點而已。」
「瓦列斯先生……謝謝。」
小黃帶著複雜的表情點頭,一半感謝,一半覺得這個旁白能力實在是很噁心。
「你自己也知道很噁心那就不要說啊。」
哈哈哈。
「瓦列斯先生也越來越習慣和旁白先生對話了呢……」
「我可真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
瓦列斯不置可否,將盤子裡的炒蛋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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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飯之後,其他人也都起床了。碎片們待在酒吧裡,各自做自己的事。盧梅娜不
在,這幾天她三天兩頭往她的研究小組跑,只差沒有飛到地球另一端的火箭實驗場了。據
她所說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不過多順利小黃就聽不懂了。
靜佔據了一張大桌,面色凝重,在她面前的是各種和波森聯絡的門路,不過不是很順
利。古斯塔夫不在,所以她只能拉沒那麼專門的瓦列斯來幫她思考遇到的問題,不過瓦列
斯似乎也不是很明白,滿臉疑惑。
剩下的莉迪亞和郭聖德則是一個在看漫畫一個在看書,不是很想好好利用自己的時間
。而小黃則是打開自己的醫學書籍,她其實不覺得自己真的喜歡這個,不過如果這可以幫
到忙的話,她覺得研究下去也不錯。
就這樣到了早上九點半左右,電話突然響起。小黃從自己的書籍中抬起頭看了一眼,
距離電話最近的是自己,不過為了樣式美,她決定還是讓瓦列斯去接。
「不需要這種樣式美!」
瓦列斯一邊罵一邊從位子上跳起來去接電話。
「喂你好,我是瓦列斯。」
《瓦列斯先生,我是拉斐拉。波森的政府人員在線上,說有事情要跟你們談的樣子,
要接過來嗎?》
「波森?」
「波森?」
瓦列斯重複了一次,靜重複了一次。她打電話找對方的時候都不怎麼配合,她還沒想
到對方會打電話過來。
「靜,妳心理有底?」
「完全沒有,接過來大家聽。」
「了解。拉斐拉幫我接過來。」
瓦列斯按了鈕,擴音器裡面傳來了一些奇怪的音效之後,一個人聲傳了出來。
《啊……喂,聽得見嗎?》
相當標準的波森話,說話的人聽起來很客氣。瓦列斯看了靜一眼,靜點頭表示由她來
說。
「聽得見。你好,我是片倉靜。世界之敵的領袖。」
《啊,妳好。我是波森教育部的蓋比.拉弗勒希。》
《我則是內政部部長皮埃爾-馬里.杰拉德。》
對方不只一個人,而且還是很稀奇的部門組合,世界之敵一行人實在猜不到可能是什
麼事。
「那,有什麼事?」
《是這樣子……我們最近接到一則匿名消息,指出我國的柯爾內研究所是和你們世界
之敵有關連的組織。我們調查之後幾乎可以肯定這則消息是真的,所以來和你們確認這件
事。》
碎片們驚訝地互看,自從他們離開波森之後,就再也沒有親自拜訪過研究組了,都是
以電話聯絡。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要暴露不是以前三天兩頭往那邊跑的時候暴露,而是現在
。
不過以他們現有的聲勢,這件事情其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大神官可能會將研究組視
為目標,不過現在世界之敵的戰力占優勢,他們不太可能明目張膽的亂來。
所以靜決定承認。
「是沒有錯。不過我想這對你們來說應該沒什麼差別。」
《當然會有差別了啊!我們國內最好的一間研究所竟然是恐怖份子的隨附組織!?要
是大神官知道了怎麼辦?他們會怎麼威脅我們?要是你們搞出問題怎麼辦,難不成要我們
負責嗎。講白了搞不好裡面有顆核彈我也不知道!》
皮埃爾-馬里聽起來非常激動,害怕的成分可能更多一點。但是瓦列斯聽不出來他是
在害怕研究所可能有危險這回事,還是世界之敵竟然瞞了他這麼久這回事。
靜一臉『哎呀』,不過還是繼續說下去。
「就我的觀點來看,你們昨天以前也不知道,怎麼就沒有這麼擔心呢……不過我明白
你們的顧忌。那你們想怎麼做,我們搬走嗎?你們不想承擔這個麻煩的話,我們是可以搬
到和我們比較友善的幾個國家。不管大神官做什麼都可以擋回去。」
《這個……》
對方又畏縮了,也不意外,因為柯爾內研究所享有盛名,而波森政府就享有孕育這麼
一所研究所的盛名。他們會想要把研究所留在本土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們當然是希望柯爾內研究所留在本土,也不是說大神官施個壓我們就會讓步那麼
軟弱。但是關於研究所本身,我們至少要有個基本掌握才行,不能像現在這樣一片空白。
》
「說是這麼說,波森其他大企業的商業機密,你們也都有所掌握嗎?」
《那不一樣,你們是恐怖份子耶,創立研究所的時候還是用假的身分,這還不夠讓我
們調查一下嗎?我們也不是要剽竊你們的研究成果,只是看看有沒有用這個名義做什麼危
害國家安全的事情而已……你們,應該沒有吧?欸?應該沒有吧?》
「那個你倒可以放心,研究組就只是幫忙進行研究而已。雖然研究成果很多對我們有
所幫助。」
《我相信你們喔,這樣我們明天一早就去調查,我可不希望被說成給你們時間準備之
類的。》
「嗯……等等。要說的話你這樣其實已經洩漏不少了,我們大可以在幾個小時內把該
藏的東西藏一藏,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其實我們研究員不知道他們是我們的部下,只
有少數管理階層知道。如果你們要蒐的話,最好注意一下自己嘴巴,不然最後困擾的還是
你們。」
《你放心好了,我們連派出去搜查的人都不會知道你們究竟是什麼樣的組織。他們只
知道以防萬一,要做一次性的財產清點而已。》
看來大家都還想繼續藏著世界之敵的名字。皮埃爾-馬里頓了兩拍,看靜沒有什麼要
說的,就把自己的話作結。
《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禮貌性地招呼也打了。拉弗勒希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其實一開始是想要提出把柯爾內研究所轉移到波森政府下的提案……當然,我們
會付一大筆錢。不過,講了講看起來,不是錢的問題對吧。》
「嗯,不是錢的問題,我們需要研究組的支援。而且就算我們同意,移轉本來就不可
行。」
《怎麼說?》
「你知道柯爾內研究所成立的契機?」
《……至少在研究所內的介紹沒寫這種東西。》
「那是當然,總不能寫我們在諾夫卡找神之碎片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明明很優秀卻被剽
竊成果的研究員吧?後來盧梅娜加入之後,我們才知道這在學界是常態,於是王子就決定
自己成立一個研究機構,專門收留這種人。要是你們接手,總不可能像我們一樣作慈善的
虧損也不管,有賺算賺到吧。」
「誰來學一下盧梅娜?」
「我來!『只要一虧損馬上就是開會檢討啦,修正經營方針啦,建立評鑑制度啦,短
視近利啦,績效獎金啦。滿滿的銅臭味,然後把你們覺得能賺錢的人引進來,然後把原本
隨便做開心的研究員趕走,換上一批能賺錢的研究員,大家搶著爭功。完成!一個世界上
隨處可見的研究所。』」
莉迪亞用好像喝醉的語氣說話,讓其他人努力憋笑。
《……我們會檢討……》
「就是這個樣子。總之收購這件事你們還是放棄吧,我們又不是什麼專利收天價的行
事作風。對你們應該沒壞處。」
《除了擁有者是個行事作風不明的恐怖組織以外。》
「你們也可以選擇多了解我們一點。事實上,我這幾個禮拜一直有試圖和你們聯絡,
但是你們的人也是愛理不理的。既然你們不合作,我們也沒辦法。」
《啊,那個嗎,我有聽說。姑且看在這次合作愉快的份上和你們說一聲。那也是有理
由的,我們不能全面和世界之敵合作。》
「什麼理由?」
《那就要靠你們自己體會了,總之我這邊也說完了。世界之敵你們有什麼要提的嗎,
像是你們要也想要在我們調查的時候在場之類。不然我們就會找萊利先生進行手續。》
「嗯,我想是沒什麼問題……要是我們想的話,我們會自己直接出現在研究所。你們
就不用在意我們了。」
《了解。那麼調查完畢之後我們會再聯絡。》
《再會。》
「拜拜。」
對方掛了電話,剩下碎片們自己思索。
「嗯,說要調查,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掛了電話,靜才放下架子,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被她這麼一問,在場的其他碎片也
低下頭,各自回想。
「大概?研究所就只是做研究而已,能有什麼危險的。」
「其實我覺得那有一大部分是因為我們的標準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原故。」
「也是啦,那麼姑且想一下,研究所裡面有沒有什麼拿出研究所就會變得犯法的東西
?」
「這個嘛……」
他們同時思考,『好多啊』,然後同時這麼覺得。
「換個標準,有沒有什麼能把整個查特斯炸掉的東西?或是有機會把整個查特斯炸掉
的東西?不用查特斯,研究所也可以,可能造成大量傷亡之類。」
「毒氣洩漏也不是不可能,裡面化學研究很多啊。」
「除此之外呢?炸藥?」
「我們應該沒有研究炸藥才對,兵器有一些,不過主要都是機械的部分吧。」
「嗯……」
「嗯……」
鈴鈴鈴,在他們思考的時候,電話鈴響了。在這麼剛好的時間會是誰?其他人疑惑地
看著瓦列斯,瓦列斯幹我怎麼會知道地從沙發上爬起來接電話。
「喂?」
《喂,瓦列斯,是我。》
是盧梅娜。
「盧梅娜。怎麼了,妳不是在諾夫格羅德?」
《嗯,有件事情跟大家說一聲。我們這邊火箭研究所要招募新人員,就是之前波森火
箭計畫的一個關鍵研究員。但是她直接出境就太醒目了,搞不好會讓不必要的人察覺到諾
夫卡在進行大規模火箭研究,所以我想讓她洗一下身分,讓她先受研究組聘用,再飛過來
。》
「讓我猜猜,這個人不會剛好被通緝還是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那是哪部電影的劇情?我放假的時候可以有空看一下。》
「腦內的。」
《沒有啦。為人正派。好吧,至少沒有前科。雖然說是個能力者這點不符合研究所方
針,不過只是洗一下身分,應該沒關係吧?》
「嗯……我想大概是沒有關係,不過我先跟妳說一下剛剛發生的事。」
瓦列斯把剛剛波森官員打電話來的事,還有明天會有調查的事情告訴她。
《嗯,這樣的話更好,還可以給波森政府她轉行了的印象?我是覺得沒什麼問題。如
果你要的話,我也可以讓她在旅館先住個兩天。》
「好吧。如果妳覺得沒什麼問題的話,就照妳的安排。另外我們現在還在思考要不要
讓誰去現場應付一下這場搜查。妳有什麼意見?」
《沒意見,要我去也可以,你要找我一起去也可以。不過我倒是在想,既然波森政府
都知道研究所就是我們研究組了,大神官好像沒有道理不知道。大神官知道的話,不會做
些什麼嗎?例如說攻擊研究組,逼我們出面。或是單純的攻擊,讓我們造成損失這樣?》
「我不太確定,聽起來波森政府不太歡迎他們這樣做。大神官等於一次和波森政府和
我們對幹,得付出相當代價。」
《了解。那我沒什麼意見,要去不去都可以。反正我這邊的事也告一段落了,要出任
務我有空。我現在回去,有事之後再說吧。》
「好,拜拜。」
瓦列斯掛了電話,莉迪亞懷疑的問:
「怎麼扯到大神官身上去了?」
「盧梅娜覺得他們會襲擊研究所。我覺得不會,至少在他們找到一個波森政府心服口
服的理由之前不會。然後她是剛好有件事情要研究所配合一下,所以打電話回來說一聲。
」
「嗯,心服口服的理由嗎……」
「是啊,例如說核彈之類。」
「或是遺產?」
「遺產啊……」
「「啊。」」
隨著兩聲重疊的啊,其他人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是瓦列斯和小黃。
「我不想聽。」
「就是艾伯特先生他──」
「拉斐拉!幫我們訂機票!」
「該去整理行李了啊……」
另外三個人不是把耳朵摀起來就是認份的開始準備旅程。搜查是明天早上,還會是一
趟很急的旅程。
「不,你們好歹也先聽完嘛。」
「好吧,既然你們這麼想講的話就說來聽聽。」
靜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超委屈地聽瓦列斯和小黃講話。
「就是說,艾伯特先生不是有一台叫做AR的機器人嗎?」
「嗯,有看過一兩次。」
「那個?那是遺產?」
莉迪亞不可思議地說,在她心裡那只不過是個機器人而已。
「莉迪亞妳不懂機器人的偉大……很厲害的喔。一個可以長距離走動不會跌倒的機器
人,而且還可以在我擋她路的時候判斷出我在故意擋她路。」
「聽起來比電影裡面的還差?」
「那是電影。」
瓦列斯扶額,忽然他發現自己沒辦法就這方面說服其他人,那麼,奇怪的可能是自己
。
「好吧,也許是善神的記憶讓才我這麼覺得,總之如果對方足夠專業的話,肯定會仔
細追問。而艾伯特答不出來,就只能承認這是遺產了。或是會被強迫拆開來發現是遺產。
」
「我倒是不覺得其他人會有和你一樣的感想……」
郭聖德還是一臉茫然。
「但是假設你說的是對的好了,我們要怎麼做?過去把AR藏起來嗎?」
「這很困難,研究所很多人都看過AR,沒辦法完全隱瞞。也許我們該說服波森政府遺
產並不是這麼危險。」
「我怎麼覺得這個更難一點。」
「也不……一定?」
小黃遲疑地說。
「因為遺產以往的處理方法通常是殺無赦。如果他們不知道的話,也許可以說服他們
只是惡神的偏執。遺產其實很有價值……?」
「但是如果惡神直接威脅他們,就不知道他們往哪邊倒了。依照以往遺產的處理法,
這其實很有可能。」
「是啊……」
「不管怎麼樣,總之我們現在要出發了對吧。」
「啊,等盧梅娜一下,她剛剛說她要回來了。」
碎片們匆忙的開始準備旅行,沒過幾個小時,盧梅娜回來,馬上又被他們拉著出門。
他們搭著車一路到機場,搭上最快的一班飛機,前往久違的查特斯。
//
「查特斯啊……」
下了飛機,碎片們開始等公車。看著熟悉的街道,另一個問題馬上就回到了靜的心頭
上。
「說起來,我還是搞不清楚為什麼他們不願意和我們合作。他們也只說要我們自己體
會,他們有什麼頭緒嗎?」
「正確地說是願意和我們合作,但是不願意全面合作?」
「嗯,我感覺不太出來差別就是了。」
「既然不知道就去問問?」
郭聖德做了提議。
「古斯塔夫應該很清楚吧。」
「王子可能知道什麼內幕,不過現在沒辦法聯絡他。」
「不然……問史丹尼米爾?專業的諾夫卡首相應該多少知道一些國家級的思維吧。」
「我是有想過啦。不過想想好像每件事都問他就太依賴了,總是要自己解決,不然被
暗中影響了也不知道。」
「那不就是這個嗎?」
莉迪亞意外的一句話插進來,讓靜止動作。
「這個?」
「就這個啊,妳剛剛說的那個,不想太依賴諾夫卡。波森應該也是一樣的吧,不想依
賴我們。」
她打了個響指,越說越覺得自己講的很對。
「依賴……嗎?」
「對對,妳看喔小靜。例如卡賽加入聯盟,因為他們外交搞不定。如果今天諾夫卡強
迫他們做些他們實在不想做的事,他們實在沒什麼立場反抗。」
「但是我們不會這麼做啊。」
「我們自己當然覺得不會,不過波森可能不這麼想。雖然波森現在是個強大的國家,
不管什麼方面都能獨立自主,但是會不會加入聯盟之後就產生依賴,不能說反對就反對呢
?小靜妳剛剛不想問史丹尼米爾就是這個原因吧?」
「嗯……」
靜仰頭思考。
「雖然我想得比較像是人情方面,不過也許國家間的人情就是這個樣子」
她理解似的點頭。
「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確實我和他們交涉的時候用詞要改一下。啊,公車來了,
大家上去吧。」
一行六個人上了車,搖搖晃晃地準備從城市一邊搭到另外一邊。小黃看著窗外,一路
向後的景色讓她有股可以說是鄉愁的奇妙的感覺,讓她忽然有陣衝動。
「靜小姐。」
「怎麼了,小黃?」
「我們接下來有什麼行程嗎?如果沒有立刻要做什麼的話,我有個地方想去。」
「喔?嗯……接下來應該只是等明天要應對搜查,除了討論一下方針以外沒有什麼事
要做。我想我們今天晚上就住研究所,反正通宵的人一大堆,肯定會有休息間。所以妳要
去哪裡就去吧,晚上記得回來就是了,然後無線電開著,雖然波森很安全,不過以防萬一
。」
「好,那我就先去了。」
小黃道過謝,立刻按了鈴下車。她一個人在街上轉了一會,確認沒有人在跟蹤自己。
之後她照熟悉的路線前往目的地──世界之敵的舊基地。
基地所在的大樓不成原樣。預言者規畫的爆炸讓原本有十幾層樓的大樓只剩下三層,
就算已經清理過街道,四周的街道還或多或少殘留著散落的砂礫,還有聖戰士被活埋的血
跡。
剩下的部分,被拉起黃布條封鎖。小黃從敞開的大門偷看了一下內部,沒有人進去的
痕跡,想必是波森政府害怕二次崩塌,所以不敢派人;又不知道下面藏了什麼寶物,所以
不敢炸掉。
她在大樓周圍繞了一圈,找到他們以前直接抵達酒吧的捷徑。捷徑似乎還可以用,但
是她不知道裡面有沒有變形,如果就這樣滑下去,結果卡死在裡面就好笑了,所以她將掩
飾用的垃圾桶歸位,回到正門。
她東張西望了一會,周圍沒有人,她決定闖進去看看。小黃輕易的跨越黃布條,來到
大樓廢墟內部。電梯理所當然的不會動,不過幸運的,她找到了逃生通道。雖然這輩子沒
走過,也不知道能不能靠這個走到基地,不過姑且走走看,才這麼想,就遇到第一個難關
。
鐵門被卡死了,不只卡死還變形了。小黃抓著握桿用力推,但是沒有什麼反應。她嘗
試了一陣子放棄,在旁邊找到了鐵鍬,將尖端插進門縫,用全身的力量把門撬開。鐵門隨
著痛苦的聲音打開,小黃打開手電筒,往裡面探去。
筆直的通道被炸斷成數十節,白骨散落在各處,還有一些看起來很危險的機關將白骨
固定在原地。同樣的場景一直往裡面延伸,大神官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能繼續往前走。
「哇,預言者小姐,當初到底是怎麼戰鬥的啊……」
小黃喃喃自語著,這世界上大概沒有人想像的到那個畫面吧,光是揮揮手就讓這麼多
聖戰士葬身於此。
她警戒著有沒有機關還沒被觸發,免得傷到自己,不過那場戰鬥進行的十分徹底,所
有的機關都被聖戰士找出來──不管是他們主動找的還是被動找的。
雖然景象十分駭人,不過意外的不怎麼臭,地下的通風被預言者炸得十分良好,該腐
化的都腐化了,蟑螂老鼠來了又走了,留下來的只有骨頭和衣服等等不能吃的東西。小黃
沒有興趣拾荒也沒有興趣幫他們埋葬,她只是想看看自己曾經住過的地方最後變的怎麼樣
了,所以她繼續往下走。漫長走道的底端是個向下的階梯,再下一層又是漫長的走道。小
黃認出來了一些自己布置的陷阱,她還記得蘇芬設計的時候興高采烈的樣子,不過陷阱發
動之後造成的結果可不怎麼好看,剩下的白骨只有一半不到,還有一攤攤小黃不願意踩上
去的液體。
小黃又是發笑又是難過的跨越這些陷阱,繼續往下走,隨著途中經過,她發現了許多
關上的閘門。正確地說是從地下一樓開始就有一大堆閘門,只是那些都被打開的很徹底,
到了地下二樓就沒這麼多餘力把門徹底打開了,反正也沒有這麼多人要通過。等到靠近地
下三樓的時候,閘門只剩下大概一個人可以過的大小,有時候還附帶屍體,讓小黃還要想
辦法自己過去。
地下三樓之後,屍體就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鈦合金。幾千年後考古學家可能會
覺得這神祕的鈦合金礦脈是怎麼回事,不過小黃很清楚這是柴弗的傑作。不愧是大神官,
精確的觀察力和純粹的暴力破壞了所有的陷阱,方法只有一個,拿鈦合金輾過去,不管是
電擊還是火焰還是刀刃還是爆炸通通拿鈦合金輾過去。沒有被鈦合金輾過的地方看起來完
好無損,除了受爆炸引響有所扭曲以外,陷阱看起來都還健在。小黃回想了一下當初的布
置圖,雖然柴弗繞了不少遠路,但是既然他都把路上的陷阱破壞了,她就決定不要亂走,
跟著柴弗的路線來到地下四樓,最後是地下五樓。
地下五樓,小黃一看到熟悉的出入口,就知道危險的路程結束了,她打開大門,回到
好久不見的基地裡面。基地裡熟悉的保持完整,餐廳仍然是餐廳、倉庫也還是倉庫,沿路
沒有任何戰鬥的痕跡,只有柴弗看起來不知道門把怎麼用,所以門都是被踹開的。
小黃沿著路回到酒吧,最後的戰鬥就在那裡進行,兩具白骨,小黃從剩下來的衣服上
分辨出來分別是預言者和柴弗,但是她不禁好奇為什麼柴弗像是被自己的鈦合金刺死,大
概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個謎底。
「預言者小姐……」
小黃在預言者旁邊蹲下,將她的骨頭撿起來,放到背包的塑膠袋裡面,看有沒有機會
辦個適合的葬禮,她也把別在領子上的的徽章放進口袋。撿完之後她茫然地坐在旁邊,沉
默了一段時間,之後才站起來到其他的地方。
本來他們在戰鬥之前也打算離開了,所以沒有留下什麼東西,不過小黃還是來到自己
的房間裡緬懷一下。本來就很空的房間被收拾得和新的一樣,小黃只坐了一會就離開,反
而是出於好奇心,把其他人的房間通通逛了個遍。
「幸好我有把該銷毀的東西都銷毀啊。」
「瓦列斯先生?」
聽到熟悉的聲音,小黃轉過頭,只看到瓦列斯靠在牆邊,舉起右手打招呼。
「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半的理由和妳一樣,另一半是因為聽到妳往這邊走了。」
「原來瓦列斯先生一直都在嗎?那為什麼不打聲招呼一起走就好了。」
小黃訝異的說,她可是打從心底不覺得有人跟蹤她,實際上也不怎麼算跟蹤就是。
「妳沒說想要其他人一起來,我以為妳會比較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那為什麼現在出聲跟我講話?」
「………」
「………」
「……那邊!」
「喝!」
小黃和瓦列斯同時撲向床鋪的角落。但是瓦列斯快了一步,右手伸到床墊下,同時用
背擋住小黃。
「瓦列斯先生不是說都銷毀了嗎!這樣應該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吧!」
「沒錯,都銷毀了所以沒有什麼好看的!喝!」
一陣白火焰穿過床墊,燒毀藏在裡面的不管是什麼東西。
「贏了!」
「瓦列斯先生你有時候也是挺小孩子氣的……」
「說什麼。就是因為是大人所以有些東西才不能給小孩子看。」
「我也是大人了啦。」
這麼說著,小黃在瓦列斯的床上坐下,被她這麼一說,瓦列斯也久違的觀察了一下。
「嗯……確實長大不少,不過還沒成年!所以銷毀是有道理的!」
「隨便你。」
小黃白了瓦列斯一眼,瓦列斯發現她這個表情很像靜。
「不過既然瓦列斯先生都來了。接下來要做什麼?」
「要看妳打算做什麼,別因為我來了就遷就我啊。」
「嗯……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打算回去了,不過要先看看有沒有什麼捷徑可以回去
,不過我們自己被送出來的通道應該被封得死死的吧,那……只能沿路走回去?」
「我也可以試著把封得死死的路打開就是了。」
「其實我覺得要相信我們自己不會放追兵追。我覺得還是走原路回去好了。」
「也是。」
他們又在廢棄的基地裡面懷念了一下,才動身離開。
「對了,瓦列斯先生。」
「啥?」
「你知道人意外的會保持習慣嗎?」
「……什麼意思?」
「例如說,人藏東西的地方,就算換了環境,還是不怎麼會變。」
「……我有鎖門。」
「嘿嘿。」
「我看我今天晚上回去諾夫卡一趟好了。」
瓦列斯摸著鼻子,心裡想著全世界之敵藏這種東西的難不成只有我而已嗎?
//
「「我們回來了。」」
「終於!」
兩個小時後,瓦列斯和小黃到了柯爾內研究所,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除了莉迪亞以
外的人都吃過了晚餐,而莉迪亞則是在瓦列斯打電話回來的時候要他們幫忙帶。瓦列斯和
小黃也就沒吃晚餐,幫她帶的時候自己買一份。
「妳還真的喜歡吃這家的烤肉。」
「好久沒有吃了好懷念的。啊,就是這個味哼。」
莉迪亞沒在客氣的,直接從瓦列斯手上搶過來就開始吃,她真的很餓。
「哼哼,哼哼哼。」
「啊,好喔。」
對於用理解聽出來她在說什麼的自己,瓦列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笑。不過他也餓了,
就把剩下的烤肉和小黃分了一半,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吃。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備用的研究室
,柯爾內研究所總是有備用的研究室,標準配備大概是幾張椅子,幾張桌子,兩個鐵櫃和
一張沙發。由於沒有床,所以靜從其他的研究室拖了五張沙發來當作床,讓整個研究室看
起來有點擠。然後他們把電話拉著電話線拉拉拉到其中一張沙發的旁邊,很明顯那是瓦列
斯的沙發。
反正就算瓦列斯選別的沙發,電話響他們還是會要他去接的,他就認份坐下來。
「調查的事情和艾伯特說過了嗎?他有沒有什麼想法?」
瓦列斯一邊吃一邊問。
「他臉上閃過了一瞬間的喔幹你們怎麼會知道的。」
「啊,因為小黃和我都不在嘛。他一定很無奈我們到處跟別人說,不過這沒辦法,反
正明天都會暴露的。」
瓦列斯想像了一下艾伯特的表情,不過實在想像不出來。
「那麼,他怎麼說?」
「他說他還是想要保密。他可以把AR偽裝成比較沒這麼厲害的樣子讓人不覺得是遺產
衍生出來的產物。」
「哼哼哼哼哼哼。」
「莉迪亞妳要吃還是要評論選一個好不好。」
「真是太天真了。」
「科學家天真一點我是覺得沒有什麼關係。不過我也跟他說不行了,AR在研究所裡面
到處跑,還當助手。幾乎所有人都看過了,隨便調查一下就會被發現性能不只如此。」
盧梅娜接著說。
「暴露的機會太高,暴露之後也很難辨解。艾伯特被我們這麼說了之後,也無奈的同
意我們把這個秘密說出去。」
「那聽起來,你們已經決定怎麼做了?」
「沒,我們只決定了不要怎麼做而已。說出去是選項,我們還是可以不要選。」
盧梅娜灌下一大口酒。
「所以,要開始討論了嗎?還是等你們吃完?」
「看莉迪亞的樣子還是等吃完吧。」
瓦列斯損了一下莉迪亞,而她回了個中指。靜和郭聖德也不急,先思考自己的提案。
過了半個小時,他們吃飽喝足,才開始討論。
「那麼……首先來決定方針是隱瞞還是開誠布公好了──」
討論一直進行到深夜。
//
隔天早上八點,一到上班時間,大批人馬就出現在柯爾內研究所門口。出現的人只有
少部分是警察,剩下都沒有武裝,看起來像是政府職員。帶頭的人穿西裝打領帶,警察們
穿制服,但不是每個人都這麼正式,還有一些看起來就是好奇心旺盛想知道柯爾內研究所
的秘密的,穿著十分自由,唯一的共通點是因為天氣很冷而把自己裹得緊緊的。
一群人在研究所門口三五成群的交談,只有兩名帶頭的官員向前走來。皮埃爾-馬里
和蓋比。一名是三十出頭,金色的頭髮梳平,看起來十分精明幹練;另一名則是五十多歲
,頭髮有些泛白,看起來像是個溫和的學者。
在研究所內的瓦列斯和靜講了這些以後,靜點了點頭,一個人出去面對兩人。看到有
人從研究所內出來,聚集的人群紛紛轉頭看向這名東方風格的漂亮女性。
「杰拉德先生、拉弗勒希先生。」
「這聲音……結果你們還是來了嘛,片倉靜小姐。」
「是啊。」
靜轉頭看了看大廳裡的夥伴們,包括一個一大清早起就在喝酒的傢伙。明明應該是要
有點魄力的場面完全被那瓶酒破壞掉了,不過這就是世界之敵風格。
「畢竟有些東西,我們自己覺得沒什麼危險,不過你們可能會不太喜歡。萊利又是個
科學家,和你們解釋起來可能沒有那麼伶牙俐齒。我們來這裡防止誤會。」
「沒有投降輸一半的喔。」
皮埃爾-馬里打趣的說,看來他是代表。
「我們沒有投降。只是就算要衝突,也是在雙方都理解的狀況下衝突對吧。」
靜聳肩。
「那麼,你們想要怎麼進行?大家可以先進來吹暖氣,大廳還滿廣的,沒那麼多椅子
就是。」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我們進去講吧。大夥進房吧!不用在外面吹冷風了!」
皮埃爾-馬里向後招呼,他帶來的人群就帶著高興的語調喃喃說著話進門。在裡面的
碎片們就和靜會合,跟著皮埃爾-馬里和蓋比走到裡面一點的地方討論。
「開始吧。既然是你們的搜索,你們應該也有程序。說來聽聽,我想我們應該大部分
都能配合。」
「OK。那首先,我們想先取得你們大致上的組織圖。既然是研究所,應該會有以研究
室為單位的清單吧,我們要逐個研究室對研究員詢問一下研究的內容。然後是儀器,我們
要去倉庫檢查。
說實話,有記錄的東西我不擔心,我比較擔心沒有紀錄的東西。所以我們自己準備了
興建研究所時的設計圖,我們會找過每個房間,調查有沒有意外的物品。問題在於,你們
要不要派人跟著?我們可以指派少數幾組做這個工作。」
「可以啊。確實是有些不在清單上的東西,和我們活動比較有關。我們跟著誰?」
「會有我和另外一組,拉弗勒希會在這裡指揮。」
「那我們也分人跟著吧。」
兩人討論了一下很快的決定他們的方針。靜、郭聖德跟著皮埃爾-馬里的小組,盧梅
娜、莉迪亞跟著另外一組;剩下的瓦列斯和小黃則是到艾伯特旁邊待命,處理遺產的事。
搜查人員分組散開,大多數前去詢問各處的研究人員。靜和郭聖德就跟著皮埃爾-馬
里率領的隊伍走,搜查每一個他們認為可疑的地方。
從調查員的對話聽起來,這支隊伍會負責二樓以下的部分,他們就把地圖上空白的部
分找了個遍,整個二樓該空白的地方都是空的,整個一樓也是。搜查的步調很慢,看起來
皮埃爾-馬里不太信任自己手上的設計圖,覺得世界之敵這種組織一定會有所改造,做些
密室或是什麼東西。可惜他猜錯了,改造通通都在本部,那個他們到現在還不敢進去的本
部。
就這樣過了兩個小時,中間休息了一次。他們一路搜索到了地下室,才看到靜所說的
,不在清單上的東西。大多是和世界之敵有關的物品,例如說盧梅娜的戰錘的原型,或是
做完了卻實用性很低的防彈衣,申請專利還嫌浪費錢的那種,就放在這裡。
皮埃爾-馬里不停的問,而靜就對著昨天晚上和拉斐拉遠端整理出來的資料,一邊回
答。到半途都沒什麼問題,直到皮埃爾-馬里看到一扇封鎖嚴密的門,上面畫了一個大大
的輻射圖案。
「嗯,這是什麼?」
「猜也猜得到吧,放射性物質。」
「不是,我是說……」
皮埃爾-馬里翻著手邊的資料,找到他想找的東西。
「你們明明有公開的核能研究室,在一樓也有專門的儲藏室。為什麼這邊有有一個?
難不成……你們真的在做核彈?」
皮埃爾-馬里半開玩笑的說。
「這個嗎……你進去就知道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話。」
「欸?我隨便說的喔?不要嚇我喔?」
「進去就知道了。防護衣在那裏,你要的話就穿一下。」
「當然要的吧開什麼玩笑。」
皮埃爾-馬里理所當然地說,不過輻射對碎片的威脅性沒這麼高,所以靜和郭聖德就
沒穿。防護衣有限,一個小組裡面只有幾個人能進去,靜帶著他們穿過厚重的鉛門,而裡
面的房間只放了一個厚重的桶子,桶子裡面裝的是另一個桶子,是他們帶回來的東西。
靜把桶子打開,裡面是一塊塊灰黑色的堅硬圓盤。
「這是什麼?」
皮埃爾-馬里懷疑地拿起其中一個圓盤,重量比他想像的重。
「濃縮鈾。」
「為什麼會有濃縮鈾!」
「是從威爾蘭那邊幹來的。」
「為什麼威爾蘭會有濃縮鈾!」
皮埃爾-馬里看起來快崩潰了的樣子,不知道是對這邊有濃縮鈾還是這是從威爾蘭來
的這件事。
「還能是為什麼呢?他們還在安拉巴哈偷偷摸摸的收集壓縮能力者呢。」
靜雙手一攤。
「上面沒有寫名字,要拿去指控也當不成材料。我們暫時沒有想到用處,就先放在研
究所了。」
「得馬上告訴軍方這件事情才行……」
「請便。」
皮埃爾-馬里顫抖的將濃縮鈾放下來,好像怕它會爆炸一樣,不過都從半空中掉下來
砸破地板了,一點衝擊根本不會怎麼樣。旁邊的調查員面色鐵青,好像現在才理解到自己
調查的東西可不是單純的違禁品這麼簡單,而是和全世界的陰謀有關的物品。就看到了可
能惹來殺身之禍這一點來說,是不同一般意義上的危險。
一行人出來,皮埃爾-馬里只把防護衣的頭罩扯下來,就去旁邊打電話了。他以急迫
的語調快速講了幾句,就得到結論。
「濃縮鈾我們要沒入喔!」
「對我們來說是沒什麼差別,反正大概這輩子用不到。不過這樣就變成為什麼波森有
濃縮鈾了,而你們又要怎麼銷毀?難不成波森在試圖製造核彈嗎?正在試著偷偷銷毀嗎?
」
「……我再打一次電話!」
皮埃爾-馬里再打了一通電話,這次講得久了一點,才做出結論。
「……我們軍方的人等會會派人來回收這個東西,除此之外你們什麼都沒看到。不只
你們,你們也是。」
皮埃爾-馬里對自己的組員說。
「這種東西打從一開始就不在這裡,以後也不在,軍方說他們有就辦法處理給他們煩
惱去,出了事算他們的。」
「別那麼怕別那麼怕。」
靜拍拍他的背,安慰他,準備把剩下的幾間房間走完。不過這個時候,後面的樓梯傳
來急促的腳步聲。
「杰拉德!」
皮埃爾-馬里小小抖了一下,轉過身,看是誰叫他。
「怎麼,拉弗勒希,幹嘛?」
「……?有一個研究室的研究,他們不願意和我們解釋研究內容,說必須先跟你講。
」
「誰?」
「艾伯特.萊利先生的實驗室。」
「喔,這麼快嗎。」
靜聽了蓋比的說法,理解到是瓦列斯他們在擋人,和事前計畫的一樣。
「……妳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沒什麼陰謀詭計。就跟剛剛的濃縮鈾一樣,有些東西光是知道就很危險。所以先跟
你解釋,再交由你判斷要不要到處亂說。不過到處亂說之後死多少人就不是我可以負責的
了。」
「唔……」
皮埃爾-馬里在內心退縮了一下,不過他們是來調查的,才不可能因為這幾句威脅就
放棄。
「好,我等等去。這邊剩下一點了,拉弗勒希,那間實驗室就先不用管,所有這樣宣
稱的實驗室都先不用管。」
「了解,那我就整理其他研究室的東西。」
被這樣打斷一下,皮埃爾-馬里的心思已經沒有放在眼前了,他就把剩下的儲藏室快
速地看過一遍,確認裡面沒有太危險的物品。之後前往艾伯特的研究室。
//
時間稍微往前一點,將試圖進來的調查人員趕走之後,瓦列斯和小黃繼續坐在艾伯特
的研究室的門口,閒閒沒事做。
「好無聊啊。」
「可是這是你自己提出來的計劃耶,瓦列斯先生……」
「我提出來的和無聊不衝突啊。」
瓦列斯一邊回答,一邊看著艾伯特收集數據。艾伯特完全沒有被他們兩個打擾到的樣
子,接下來要進行的調查也沒有讓他緊張,比起那些東西,他更專注於今天要完成的研究
,對著電腦螢幕猛敲。看他的態度,沒有第一次見面的開朗與悠閒,也許是壓力很大,也
可能沒有進展。不過瓦列斯沒有問,這兩個他都幫不上忙。
「『兩位要喝茶嗎?』」
相對的,AR的態度──如果可以用態度形容的話──就輕鬆多了,她的外型比起上次
看到的時候已經差了很多。腳部還是履帶,不過上半身多了不少裝備。
手臂不再是單純的兩根鐵管,而是可以做出複雜動作的手臂,還有精巧的手掌,除了
因為是金屬不時會有摩擦以外,看起來就和普通的手沒兩樣。
頭部除了不再是半球體以外,還多了好幾種感應器。看得出來是照著人類的五官設計
的,不過因為感應器也需要體積,所以成品不太像。至少可以轉頭,艾伯特如此評論。
「喔,謝謝。」
「不過這是第五杯了耶……」
瓦列斯和小黃接過茶,瓦列斯小小啜了一口,就把杯子放到旁邊AR看不到的地方。小
黃則是乖乖喝了一半,心理想著這個人工智慧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
「啊,是啊。只是缺陷看起來很簡單,實際上要改良很困難啊。」
聽到小黃這麼說,艾伯特以困擾的語氣回答。
「艾伯特先生沒有頭緒嗎?」
「沒有。本來就是運用遺產的研究。一大部分的工作其實是解析訊號,還有試著把訊
號轉成正確的方式送進去。另一大部份的工作則是猜測自己剛剛送了甚麼訊號進去,又得
到哪一種訊號。一開始雖然進展很大,但是感覺起來就跟猜謎沒兩樣。」
說著,艾伯特痛苦地抓起自己的頭髮。
「那個,艾伯特先生。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和我們聊個天?既然都是猜謎,心情好的猜
謎和心情不好的猜謎,心情好比較容易順利吧。」
小黃做了瓦列斯沒做的事情,艾伯特盯著她看。
「……真是個好孩子。」
「我已經長大了啦。」
「在我看來還是小孩子。」
艾伯特喘了口氣。
「確實,有時候還是要休息一下。不過越是工作,越是覺得自己年紀大了。脖子痛肩
膀痛腰痛,樣樣都來,越來越覺得自己時間不多了啊。」
「要我說的話,到了這個年紀才肌肉痠痛,體力維持已經算很厲害了。」
「那是因為習慣對著機器敲敲打打,體力自然會起來。但是最近,連螺絲都栓不緊了
。」
艾伯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不知道還能做這樣的實驗多久。一這樣想,就會著急起來。」
「嗯……雖然這麼說有種把你的努力全否定的感覺。不過你沒有考慮從別的方法解決
照顧孫子的問題嗎?例如說,想辦法讓他自己照顧自己,或是讓別人照顧他。」
「哈哈哈,那也是這樣說的。說他也長大了,就算有點不方便,生活還是沒問題。對
了,那小子還說他交到女朋友了呢。」
「女朋友嗎?真是恭喜他了。」
「真的是恭喜他。我還以為他那個樣子這輩子會沒人要呢。」
艾伯特說得很開心的樣子。
「不過,這樣我也安心了。你說的沒錯,就算我沒有辦法重現人工智慧,康那也會活
得很好吧……也許不會很好,但總是能過下去。不過,身為一名研究員,我也不想將我的
研究半途而廢。我還是想多做一點成果出來,就算這東西永遠拿不上檯面也一樣。」
「那方面你倒是可以有信心一點,我們把神殺掉之後就拿得上檯面了。」
「我相信你們喔。」
艾伯特笑著說,這個時候門被重重敲了兩聲。
「請進。」
艾伯特應門,三個人就推門進來。皮埃爾-馬里、靜和郭聖德。
「呀。瓦列斯。我把人帶過來了,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我講太久了要去休息一下,順
便吃午餐。」
「辛苦了。」
「要我幫你帶嗎?還是你們吃過了。」
「幫我買跟妳一樣的就好。」
「妳說的,小黃呢?」
「我也是。」
「好喔。」
靜關上門,和郭聖德離開。只留下皮埃爾-馬里一個人不知所措地站在房間裡,不知
道要進行什麼邪教儀式。
「『要喝茶嗎?』」
馬上就有個最像邪神的東西跑過來了,皮埃爾-馬里瞪著AR,愣了一下,然後保持姿
勢轉頭看瓦列斯。
「『茶。』」
「喔、喔喔,謝謝……?」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茶杯,聞了一下確定裡面是茶,然後小心喝下一口。
「滿燙的。所以……這是什麼巫術?機器人嗎?就是這所研究室所研究的東西?」
「正確。杰拉德先生。」
艾伯特微笑的看著他。
「我研究的東西是人工智慧,機器人可以說是副產物,不過也在研究範圍內。你看到
的AR就是我唯一的成果,雖然還只是半成品,不過,至少可以幫忙上茶。」
「這……真是讓人驚訝的成果。這不是幻覺嗎?」
皮埃爾-馬里摸著自己的臉,好像確認臉還在那裏。
「當我問研究部的傢伙們,科幻小說裡的機器人能不能做出來的時候,他們大笑了好
一陣子,然後用我無法理解的方式解釋給我聽為什麼不可行。但是……你做出來了?我可
以回去把那些傢伙全部嘲笑一遍了啊!」
「這個嗎……最好不要。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不會請你一個人來這裡了。」
瓦列斯帶著陰暗的笑容從旁邊說,皮埃爾-馬里有股不好的預感。
「……你們要做什麼?」
「做什麼,跟你解釋艾伯特的研究啊。還是你不想知道原理?」
「我當然想知道了。」
「那麼。」
瓦列斯向艾伯特比了個手勢,艾伯特就把AR抓過來,身體固定住。隨後他鬆開AR身體
中央的螺絲,露出內部構造。
「其實我們也不清楚原理。」
「什麼意思,不清楚?」
「請看這個。」
艾伯特指著作為核心的遺產。那是一個球型的黑盒子,雖說是金屬但沒有任何光澤,
球體上有許多孔洞,一部分插著電線,連接到AR身體的各處,但是更多是沒有接上線路的
。
「這是什麼。」
「這是教會稱之為遺產的東西。散步在世界各地,偶然會被挖掘出來。遺產各自擁有
不同的功能,而這個遺產,就是人工智慧的核心。我的工作其實是解讀這個遺產,並盡可
能理解其中的原理,讓人工智慧發揮出來。」
「遺產……這是真的嗎?還是你們隨便掰出來的謊言?我第一次聽到這個東西。」
「當然是第一次了,因為接觸的人都會成為教會的肅清對象。」
「什麼!?」
皮埃爾-馬里從椅子上跳起來。
「惡神嚴禁人類接觸遺產,當有遺產的消息傳出,教皇國就會派出聖葬隊回收,順便
把接觸者殺掉。現在教皇國毀滅了,我想應該是由大神官接手這項任務。所以恭喜你,杰
拉德先生,你現在成為目標了。」
「你們幹了什麼好事啊!!!」
皮埃爾-馬里氣血上衝,一陣墜入深淵的感覺吞沒他。好像發現自己被騙了身家一樣
,只是被騙的是自己的命。腦袋無法思考,他將手上的杯子往角落就甩,幸好那是紙杯。
「不然我們光說這東西多危險,你會同意不調查這間研究室嗎?」
「當然不會了啊可惡!!可惡!!」
皮埃爾-馬里大聲咆哮,瓦列斯和小黃隨時準備制止他,不過他風度還算好,沒有使
用暴力。強行忍住自己的怒氣,讓自己坐下。
「可惡,這就是為什麼只有我能聽嗎?」
「對,你可以講給別人聽。不過越多人知道,洩漏的機會就越大,而洩漏之後會怎麼
樣,我就不清楚了。艾伯特是有所覺悟而做這個研究,不知道你們如何。」
「……」
「啊,還有我補充一點,我們不會讓你把遺產沒入。」
瓦列斯在皮埃爾-馬里開口之前說。
「AR沒有危害波森的能力,會造成危害的是惡神。所以那不成理由。」
「但這種東西……」
「不管多寶貴,或是多稀有,都不構成理由。你們為了國家安全,我們可以理解;為
了國家利益就不行。」
「……了解了。」
皮埃爾-馬里摀著自己眼睛思考。
「但是同時我也很好奇,你從這所謂遺產上面學到了什麼?你只是嘗試錯誤,直到他
會動而已嗎?應該沒有這麼簡單才對。」
「確實沒有這麼簡單。」
艾伯特猶豫了片刻。
「我對人工智慧有一些……推測。我的意思是,就算是難以理解的遺產,也應該是按
照某種理論做出來的。所以我其實不是解讀遺產怎麼用,是解讀這個理論是什麼。過了這
麼久的實驗,我是有些推測。」
艾伯特站起來,走到旁邊的黑板上。
「首先,人工智慧是什麼?要問這個問題,首先要問非人工的智慧是什麼?也就是我
們的智慧。我們的智慧來自靈魂,但靈魂又是什麼,靈魂如何成長?到目前為止,還沒有
一個科學家可以回答這個問題,沒有人了解靈魂的本質,恐怕就連身為神祕先驅的溫斯頓
博士也無法回答。」
「咳!」
瓦列斯忍不住嗆到,小黃忍住了。另外兩個人沒有特別注意到他們,繼續講下去。
「但是反過來想,我們也許不用了解靈魂,也能理解智慧是什麼?我們都是從小長大
的。在幼兒時期只是一張白紙,漸漸的接觸,被教導或是體驗,然後漸漸修正我們的想法
。
想像看看,今天的我們,如果從三歲開始就在完全不同的環境下成長,例如說沒有父
母關愛,或是窮困潦倒。我們今天的想法還會是像現在這樣嗎?我想不會,所以可以說左
右我們思考的,比起靈魂,更重要的是經驗。
所以我就想,人工智慧一定也是這個樣子。他必須從各種地方學習,學習有兩種方式
。第一是我告訴他怎麼做,你就去做,但這充其量只能稱為程式,不能稱為智慧。
第二種則是經驗的累積,首先要接觸到現實,然後以某種形式把這個資訊變成經驗。
之後經驗和經驗重疊,變成基準,之後在日常行動中行使這個基準,並且在結果不如預期
的時候修正這個基準。」
艾伯特在黑板上寫下許多公式,用大量的符號表示各種思考的權重。如何計算輸入與
期望,還有修正這些權重。雖然和實際的演算法還有一點差距,不過概念上已經很接近了
。
「就跟我們小時候會幫父母做事,試圖獲得稱讚是一樣的。大多時候可以獲得稱讚,
但是偶爾不會,可能還會挨罵。我們就會開始思考為什麼,然後修正。人工智慧應該也可
以辦到一樣的事,只要他們能收到夠多暗示。例如說,我總是會接過AR端給我的茶,謝謝
她地幫忙,除非我擺出焦躁的表情,那樣我不但會拒絕,還會要她走開。
AR也確實學會這點,他現在在對象心情不好的時候從來不會端茶,相反的時候則是會
一直端茶,不停端茶。」
「「原來是你害的嗎!」」
「是我害的。」
艾伯特愉快地笑了。
「學習本身很簡單。但是還有更深的問題未解。首先是動機。小時候我們有自然的動
機,討父母歡心、肚子餓了、想要睡覺。但是人工智慧沒有動機,他們只是被我們製造出
來活著而已。那麼他們要怎麼判斷他們想要什麼?
再來是靈感。人的腦袋會有靈感,而且高達八成發生在大便的時候。忽然就覺得啊我
就這樣做不就好了嗎?然後就對了。」
瓦列斯和皮埃爾-馬里猛點頭,小黃擺出不敢恭維的表情。
「但這個靈感要怎麼模擬,我就不清楚了。或是當節點夠多,多到在連我們都覺得一
點都不重要的地方都產生節點的時候,就會自然產生這種複雜機制?就和靈魂一樣無法理
解?這個問題我還沒有答案。但是這兩個問題對於真正的人工智慧來說才是重要的。不然
我們製造出來的,只是能完美找出最佳解的工具而已,而那不是智慧。」
艾伯特說到一半,自己喝了口涼掉的茶。
「但回到AR身上。我幾乎可以確認學習的理論是這樣,但是要怎麼讓遺產動作?我得
幫AR建造各種接收器,將附近的任何資訊都接收起來,然後給他可以反應的身體,接著,
就是放著學習,像個小孩一樣。講完了,有什麼問題嗎?」
艾伯特的話告一段落。皮埃爾-馬里點著頭表示佩服。
「好,我了解了。這裡的研究似乎是真材實料……只是,回到之前遺產的話題。既然
知道的人都被滅口了,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我得有辦法確認這一點才行。」
「這個……」
「反過來問。你為什麼一定要確認?」
艾伯特不知道怎麼回答,瓦列斯從旁邊幫忙。
「你已經知道了這項研究沒有危害安全。而我們不建議你把這個研究說出去。這樣對
你來說有什麼不方便的?」
「沒有確認事實的不方便。」
皮埃爾-馬里十分堅持,他就是要知道事實。
「好吧,那我該怎麼讓你確認事實?以前的聖葬隊員現在在我們這邊做事,我請她和
你解釋,這樣你能接受嗎?」
「那也算是你們的人……真的沒有其他的例子嗎?例如說另一個遺產?或是惡神存放
遺產的地方?」
「惡神不存放遺產,只銷毀。所以要是你打遺產的主意我想還是算了。不過,如果你
想聽聽別的遺產……你知道怪物嗎?」
「怪物我還清楚。神沒有特別隱瞞這些東西,只是會快速的處理掉。也許是我們自己
,也許是教皇國。」
「好。那去年一月的時候,卡賽的歐登堡有怪物出現。」
「那個嗎,聽說是寄身在人身上的怪物,十分可怕。」
「那是遺產。」
「欸。」
「那是遺產,你可以試著多調查一下,不過途中應該就會遭到某種看不見的妨礙。這
樣你應該就知道了我們說的是真的。反正實驗室在這裡不會跑,我們的電話號碼也在那,
你調查不服可以隨時來辯。」
「嗯……好吧。」
皮埃爾-馬里看起來還像是半信半疑。
「姑且先相信你們。我會先宣布這間實驗室的東西是安全的,讓大家可以收工,之後
再暗中調查。不過,除了這個以外,也讓我在這附近看一下吧。搞不好什麼機器人的只是
個幌子,你們打算掩蔽什麼其他的東西。」
「請隨意,不過不要弄壞儀器了。」
艾伯特隨興地說,皮埃爾-馬里就站起來走動,小黃和瓦列斯看艾伯特把AR拼回去。
不過看著他上螺絲,又看著裡面的核心,瓦列斯忽然有一陣強烈的既視感。
「嗯……?」
「怎麼了,瓦列斯先生。」
通常瓦列斯會發出這種聲音就是有什麼不好的事,小黃反射性的問。
「不,不是什麼不好的事。」
「不要偷聽別人想法,瓦列斯先生。」
「這不能怪我。」
瓦列斯無辜的回答。
「是這個遺產……看起來有點眼熟。」
「眼熟?」
艾伯特訝異地說。
「瓦列斯先生,我應該沒有給你看過AR的核心才對,為什麼會眼熟。」
「啊,因為瓦列斯先生現在是半個善神吧?有關這個東西的記憶浮現了,這樣?」
「可能有,但是有點模糊。」
瓦列斯仔細端詳著AR的核心。看這著個核心,瓦列斯忽然有種熟悉感。但不是針對這
個核心,而是一個時代,他們曾經創造的時代,而又再次敗亡的時代。在這個瞬間,他有
種時光跳躍的感覺。
「這個大概是渦漩三代……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個型號,以獨立運作和長期學習力著稱
,專門設計來撐過末日的。但是沒有說明書,我也不能跟你說哪個裝置是做什麼的。」
「『您了解我嗎?』」
「我記不太清楚,但是……如果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可以進行自我學習。」
「什麼意思,我不了解。」
艾伯特迫切地問。
「就是這些接孔都一樣,只要插上感應器和控制器,時間經過夠久,眼睛就能成為眼
睛,手腳就能成為手腳。就算你把眼睛插在手腳的接孔上也一樣,渦漩三可以自己調整。
」
說一說,瓦列斯腦中